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金盆洗手之前 作者:龙五宫主 文案 二逼女青年苏苏。 一朝穿越。 三百六十行,她进了高危行业------江湖杀手。 就在她打算金盆洗手转行却缺钱之际,一位老主顾找上门,提出一个天价买卖------买当今剑圣的人头。 想到以后千千万万个刀头舔血的日子,苏苏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壮志,踏上拿剑圣人头的不归路。 以下是主角自白: 女主:明知不可为而为知,那就叫作死,我,就是其中的典范。 男主:敢且能娶江湖顶尖女高手当夫人,我,就是男人的典范。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穿越时空 相爱相杀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苏 ┃ 配角:越影 ┃ 其它:黑白双雄及其它配角 ================== ☆、第一章   “什么!?你要去拿剑圣的人头?!”白玫放下筷子,拍桌而起,力道之大,害得苏苏到口的红烧里脊被震落在地。   冷眼扫了眼四周,成功逼退了好奇惊奇的围观目光无数,眯起眼警告白玫:“吃饭也闭不上你这张大嘴?!”   白玫伸头过来,与苏苏近距离对视:“有件人尽皆知的事儿,我想我有必要和义务要和你说清楚。”   “剑圣是个断袖?!”苏苏快速接口。其实是她乱猜的,关于剑圣的传言,总共就那么几个字,且通俗易懂:来无影去无踪。   既然是无影无踪,又有谁知道他是断袖还是断腿?   白玫额角沁出一滴汗:“你想象力真丰富。”   苏苏抱手:“谢谢您的夸奖。”继续吃红烧里脊。   “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白玫裂开嘴,洁白牙齿上的青菜屑尤其刺眼:“神偷光光最近经常光临这间‘有来无回’客栈。”   “这和剑圣有什么关系吗?”   “很明显没有,但是和你有关系。”   “什么关系?”   “偷与被偷的关系。”   一口青菜下肚,苏苏反应过来了,直觉一摸腰间口袋,空空如也,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不提醒我!?”   白玫放下筷子,眼神中严肃夹着戏谑,鄙夷中带着佩服:“刺客榜上有名的青锋剑苏女侠竟然败在了榜上无名的神偷光光身上,我在怀疑,你真的是苏苏吗?”   苏苏心底在滴血,她当然是苏苏,不过此苏非彼苏。   原来的苏苏,武艺高强,名声在外,拿人头比砍只鸡头还容易,现在的苏苏,武功半吊子,出门恨不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至于拿人头嘛,自从她练剑不小心砍断一只偷窥的长颈鹿那修长的脖子,见识到血如泉涌的场景以后,她就得了“晕头”症。   没错,苏苏身体里,住进了一缕来自现代的灵魂。   九天前,苏苏还是位二逼女青年,二十三岁,医科大学刚毕业,还在找工作中,不巧,在家上完WC打算给手机冲电继续刷贴吧,湿嗒嗒的手拿着冲电器插入电插头时,手上一麻,接着是身上,等她全身麻痹失去意识后,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根拳头大的麻绳上。   还没有研究明白自己身在何方,悬在麻绳上的身体失去平衡,“砰!”一声,摔了个脸朝地。   抚着生疼的鼻子爬起来,环顾四周,小茅屋一间,一张桌子上头,一只海碗,一个粗制米白陶瓷水壶。桌沿上,还有一把剑。   这是哪儿?   这个想法才闪过脑海,头脑很多陌生的画面在闪动:院落,雨夜,一个身影潜入一间厢房,手中利剑快如闪电,正在佛堂前上香的老头人头落地。   这些,都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苏苏头皮发麻,眼光扫过桌上的剑,用青色布条密密麻麻缠绕剑鞘的利剑莫名的熟悉,伸手抽出利剑,剑身轻鸣。雪白剑身映出来的陌生容颜吓得她双手一软,利剑垂直落地,正正砸在她的左脚背上,白色布鞋鲜红一片。   “我的蹄子!!啊啊!!!!!!!!!!”   鬼哭狼嚎吓飞了小茅屋边的喜鹊一家。   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熟悉而陌生的利剑,既不陌生也不熟悉的容颜。综上所述,苏苏得出一个结论。   她穿越了!   得知自己穿越,她第一时间就是好奇自己的身份,她一边包扎左脚,一边搜刮脑海,这副身体所有的记忆都在。   皇后?不是。没有去过皇宫的记忆,去过最高级别的是太守府,收了太守十七姨太的三百两,神不知鬼不觉给新来的十八姨太下毒。   王妃?不是。王爷府在哪儿都没有印象。   富家千金?也不是。倒见过不少,有些还长得很丑。   好吧,她一向脸黑,以上这种高档米虫职业和她不沾边。再回忆。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家族落魄的女子?不是。倒有不少学武的记忆,练习轻功从树上摔下来,撞到鼻子流血,徒手抓鱼摔进河里喝了不少水,第一次割断一只狗的喉咙时浑身发抖。   精通女红的丫鬟?不是。倒是经常拿着被刀或剑割破的衣服去裁缝店,花了她不少银子。   再不济,勤恳种田的农家女?更不是。处处无家处处家,更不用说田地了。   搜刮完所有能想起来的记忆,苏苏惊悚发现,三百六十行,她进了高危行业------江湖杀手。   苏苏泪两行,东南枝在哪儿?    ☆、第二章   东南枝不难找,将脖子挂上去,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要不然,哪有现在的烦恼?   “我倒是希望我真不是苏苏,毕竟接下剑圣人头的人,估计就我一人。”苏苏托腮。   白玫伸出筷子头戳了下苏苏的额:“还真别说,平日里看你做事挺低调的,这一回,可让我刮目相看,说说看,当初你为何要接下这任务?该不会是喝酒上了头,稀里糊涂答应了吧?”   苏苏撇眼回应白玫的鄙视,思绪又回到刚穿越过来的那几天。   那天,包扎好脚伤以后,苏苏提着剑,站在小茅屋旁边的榕树底下,望着那支高度最适合上吊的树干纠结着挂还是不挂,如果挂,该怎么挂。毕竟穿越不可怕,可怕的是穿越成杀手,杀人如麻的杀手!!!   突然,身后传来微弱细不可闻的脚步声,而且来人功夫不在她之下。   苏苏怎么会知道呢?这依赖于这本尊留下的特殊技能:武功。其实她还不习惯这种脚下生风的走路方式。   来人停在离她十步之外,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应该以怎样的姿势去面对穿越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呢?能来找她,又熟知地点的人,应该是个熟人,希望来人是个英俊帅气的大侠,最好是暗恋自己的。文艺女青年苏苏抱着这种想法,提着剑,慢慢回过身去。   五丈开外,竹篱笆内,手握弯刀,虎背熊腰,大热天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一滴汗也不沁的大胡子男直勾勾望着自己。外貌协会钻石会员的苏苏失望的叹了口气,心中的幻想如阳光下的泡沫,一戳就破。   连个帅哥也没有,不如死了算了。   苏苏狗血的想了想。   “HI。”头脑未经思索,苏苏就直觉的打了声招呼。然而大胡子男不为所动,只是双眼轻眯,似乎带着几分蔑视和冰冷。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杀手的朋友圈,要么是杀手,要么是仇家,见大胡子的神情,苏苏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后者,一向爱好和平见血就晕的苏苏瞬间脑袋空白了,握剑的手一丝丝颤抖,直觉后退了一步。   “青锋剑苏女侠,我们又见面了。”大胡子男胡子上扬。   女侠?才二十一岁,杀过的人能绕地球一圈的杀人狂魔,竟然被尊称为女侠,苏苏在纠结自己该以怎样的姿势回答眼前这号看起来很危险的“危险人物”。   是的,她的本尊,同样姓苏名苏,刚过二十一岁生辰不久。   大胡子男还在等着她的回答,苏苏轻咳一声,握拳道:“好说好说。”   大胡子男伸右手抚了抚两撇胡子,突然左手拇指一伸,弯刀出鞘,苏苏浑身一麻,炎炎夏日,她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想杀人!这是苏苏的第一直觉,在大胡子男还没开口之前,苏苏暗聚内力,边指着大胡子男身后道:“你夫人喊你回家生孩子。”   大胡子男直觉回头,趁此机会,苏苏提起并不是很熟悉的内力,跃上小茅屋顶,往茂密的树林而去。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有武功不会使的苏苏,不过眨眼时间,被大胡子男追上,闪亮弯刀架在她跟前,脚下,是随风摇晃的树顶。   以为自己就要血洒树顶之时,大胡子男却脸色一变,抽回出鞘的弯刀,朝苏苏抱拳:“在下无意之举,还请苏女侠不要见怪。”   苏苏后退几步,思量着他说的是真是假,这副身体的记忆突然涌上脑海,原来的苏苏(下文简称原苏苏)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大胡子男,是在两天前。事实上,这个大胡子男还是原苏苏的老主顾,她的一半经济来源,都是来自于这个大胡子男分配下的任务。   大胡子男名叫莫恨天,来历不明,但使得一手好弯刀,两天前,莫恨天来找原苏苏,说是只要能拿到江州知府夫人的肚兜,就能获得五千两黄金。   别说拿肚兜了,就是拿人头也不是难事儿,原苏苏接了,结果她低估了江州知府夫人肚兜的魅力,她使尽办法扮成丫鬟遣进了知府夫人的房间,点晕她准备下手时,突然后背受人袭击,是一位身材和样貌都不错的男子,那男子使出暗器,险险与她的脑袋一线之差,过了几招被节节打退,知府外的护院发现了动静,见情况不妙,她扔下烟幕弹,逃之夭夭。   这应该是原苏苏当杀手以来,最失败的一次,因为以前,她从未失过手。   或许这就是莫恨天来找她的原因。可是,这跟现在的她有半毛线关系?!   “无妨无妨,那没什么事儿,后会无期!”开溜才是正道。   “慢着!”莫恨天出声,人影已快她一步掠到苏苏跟前:“苏女侠,在下有话没有说完。”   “对不起,我失手了,以后我不会再接你的单子。”思量许久,苏苏谨慎开口,她并不是为了原苏苏那次过失所说,而是为了以后,她不再是原来的苏苏,如果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一定会失更多的手......   “苏女侠莫慌。”莫恨天笑得很爽朗:“这一次来,在下并不是为了追究知府夫人的事儿。”   苏苏皱眉,不是秋后算帐,那是什么?   “是这样。”莫恨天道:“我这儿还有一个任务,价值五百二十万两十三银十四铜,黄金,还请苏女侠能接下。”   省去零头,五百二十万两黄金!!   想到五千两黄金,难度就大到差一点被暗器伤及要害,丢了性命,五百二十万两黄金,莫不是要去行刺当今圣上?   苏苏眉头更皱,思考半天,道:“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这是我上次任务失败应得的后果。”杀手没完成任务,只有这一个下场。莫恨天肯定是故意找个借口,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在下说了,上次任务的失败,无关紧要。或者说,那一次任务,注定会失败。”莫恨天道。   苏苏倒抽嘴角,注定失败的任务?还让她去做?耍她呢?!   “苏女侠还是考虑考虑这一桩生意,难道苏女侠还想过刀光剑影的生活?”莫恨天问。   “当然不想。”想到以后千千万万个刀头舔血的日子,苏苏觉得前途暗无天日,说不定睡觉之时被仇家一刀下来,就脑袋搬家了。   “既然如此,苏女侠何不想想?干完这一票,五百多万两黄金,几辈子都花不完,有了钱,之后还会有无限的附加价值,有个安稳的地方,生儿育女,渡完余生,不比杀人好玩多了吗?”   苏苏沉默好一会儿,问:“你得先说这任务到底是什么?”   莫恨天高深莫测的笑:“恕在下不能直言,上头有吩咐,要在苏女侠答应之后,才能将具体的任务告之。”   见苏苏犹豫,莫恨天道:“入江湖容易,离江湖难,特别是作为杀手,苏女侠应该比在下更有发言权。一旦从刺客榜上除名,面对你的,将是无尽的仇家,只要办成了这件事儿,上头会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改头换面做人。而你上一次任务的失败,足够在刺客榜上除名。”   刺客榜,那是世秘会传出江湖的排名,世秘会是个神秘的组织,却在江湖上威望极高,视为江湖最公正的组织,里面每年都会公布各行各业最新的排名,其中,刺客榜,是江湖上最厉害且从未失手的刺客排名,其中,苏苏就排在了第二,江湖人称,二刺客......   “其中的利害轻重,还请苏女侠好好想想,在下先告辞,如果苏女侠想通了,还请发出无影花,在下一定会当面派任务。”   从树顶上摔下来,苏苏原本就不好使的头脑再一次打了结。   穿越过来,她人生地不熟,这原本的苏苏虽然是个刺客,却是个极其奢侈的人,平时的钱要是能稍微收敛一点点,现在她做个小生意完全不是问题,但她却花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接这单生意,还时刻得面对仇家。接吧,可能又是要命的任务。接也死,不接也死。   垫高枕头想了两三天,苏苏痛定思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接!   如果结局注定是个死,那就,不成功便成仁!被杀一次总比被杀无数次来得爽快!   抱着必死的决心,苏苏按照记忆中熟练的招数,再熟练熟练武功,在她花了七天七夜,将本尊的一身绝学武艺练得能随机应变之后,在一个明媚的早晨,用过早点之后,她点燃了无影花。   无影花还没烧完,莫恨天从天而降,苏苏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一直潜伏在她的小茅屋附近。   “苏女侠终于想通了?可喜可贺。”莫恨天抱拳憨笑。   如果他是来庆祝她终于想通了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的话......   “呵呵!过奖。”苏苏迫不及待问:“可以说任务是什么了吗?”   “买当今剑圣的人头!”莫恨天笑着回答。   “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苏苏抱拳行礼,话音刚落,晕了过去。   剑圣!武林中后起之秀,二十八岁,男,姓越名影,未婚,传说剑圣最厉害之处并不是使得一手好剑,而是运得一手好剑气,他是武林中唯一一个能把剑气凝成剑,伤人于无形的武学天才。从二十五岁在论剑大会上展露锋芒之后,一时名声雀起,更有崇拜者封他为无冕武林盟主。   对苏苏来说,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剑圣和他的名字一样,来无影,去也无影,江湖上,没有人能摸清剑圣的行踪。   连他的衣角角都摸不着,更不用说,拿剑圣的项上人头了。   苏苏有种想自断经脉的冲动。   从地上爬起来,苏苏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大胡子,为什么你们上头要买剑圣的人头?”   原本以为这种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毕竟她只是杀手,只负责完成任务,谁知莫恨天竟然抚着下巴,思量好一会儿,答曰:“因为没事儿做。”    ☆、第三章   因为没事儿做,苏苏一掌把莫恨天劈飞后,背起自己的青锋剑,收起行囊,踏上拿剑圣人头的不归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一定会有消息。要找到来无影去无踪的剑圣的行踪,苏苏决定先去吃一顿饭,地点就选在人口密度最高的东都城那间有名的酒楼,酒楼名曰:有来无回。听掌柜的说,这是来的人吃了不想走的意思.....   按照惯例,临窗的位置是个好地点,苏苏在二楼靠窗位置刚坐下,小二茶水还没倒上来,酒楼内一下子沸腾起来,颇有几分现代男明星或女明星出场被粉丝围堵的阵势。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赏帅哥那绝对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儿,本质上就像酒楼里那免费上的茶,不喝白不喝,套用到欣赏帅哥身上,就叫:不看白不看。   结果真的没有白看,楼梯口处,玄衣如墨,青丝如瀑的美男子缓缓而来,星眸,剑眉,薄唇,高鼻子,加上身边跟着两位带刀一黑一白奶油小生,啧啧啧,有气场。   这强大吸引人的气场一路移动,停在苏苏旁边,苏苏觉得整个人都苏了。   “哟!炎王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您坐,想吃什么菜?”小二引着那玄衣帅哥坐下,毕恭毕敬道。   ……阎王爷,那一黑一白不是黑白无常?苏苏搜索一遍脑海,浮现一行字:炎王爷,东都国闲王。原来是皇族,难怪这么受人欢迎,高富帅谁不喜欢?   那玄衣炎王爷正对着她,正好方便苏苏大胆的欣赏美色,只是人家视而不见,或许早就习惯了众人眼神的追捧。倒是他身边那位白衣奶油小生看不下去:“喂!那位姑娘,你直勾勾盯着我家爷做甚?”   苏苏摊手,眼神却没有离开依然视而不见的炎王爷身上:“我和你家爷又不认识,我能做甚,顶多看看呗。”   “你!”你了一声,没了下文。   然而,美色与美食,她更青睐于后者,当香喷喷的烧鸡上台时,她心情愉悦的收回视线,低头与那只美味烧鸡奋战。   眼睛没空,耳朵上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八卦,看看有没有剑圣的消息。   前方:“哎,昨天把家里娘们儿给押去赌了,没能赢回来,今天开始,老子又是光棍一条了,干杯!”   ……   身后:“我花了全副身家娶回来的媳妇儿,竟然是个不会下蛋的货,我郝稻眉怎么这么倒霉啊!不说了,来来来,吃梅菜。”   ……   远处:“你说你啊!从十四岁考到四十岁,连个举人也没考中,这次你再考不上,你就等着埋人吧!!!咳咳咳咳咳……”   ……   “小姐!!您放弃抵抗吧!老爷不会同意你嫁给那个穷秀才的!”窗户下面,繁华街道上,传来嘶吼。   ……   前方,后方,窗户下,四面的八卦,没有一处关于剑圣的,苏苏皱眉,不管了,吃完烧鸡再说!   “爷,你真的打算去参加武林大会?”右边传来声音。   武林大会?苏苏扯鸡肉的手一顿。   “当然,武林盛事,高手云集,剑圣这样的人物,怎么能缺席……”好听有点清冷的声音。   剑圣!!!手中的鸡肉被掰成两半!   五百二十万两黄金,露出了一角。   伸手握住桌沿,用力一拖,“砰”。两张桌子拼为一张,桌子的尽头,苏苏擦了擦油爪子,冲桌子那头的炎王爷帅哥抱拳道:“王爷大人,久仰久仰。”   炎王爷帅哥视线从鱼翅移到苏苏脸上:“你刚不是说不认识我?”   “你一定是听错了。”苏苏淡定且快速答道。   “是吗?”炎王爷帅哥放下竹筷,修长手指搭在桌沿:“我也觉得最近耳朵有点问题。”   “是是,你耳朵有问题。”苏苏答曰,炎王爷柔和眼风转来凌厉,一扫而过,苏苏手中鸡腿“啪嗒”掉回盘里。   前方,有杀气!来自炎王爷眼风的杀气!但稍纵即逝。   拖着桌子往后挪一步,苏苏小心翼翼问:“你认识剑圣?”   回答她的不是炎王爷,而是他身边的白奶油:“哎,江湖上又多了一个思慕剑圣的女子。”   沐浴在三人集体的鄙夷眼神中,苏苏解释道:“我跟她们不一样!”她思慕的是剑圣的项上人头。   “有什么不一样?”白奶油好奇。   “你们先回答我,到底认不认识剑圣。”江湖险恶,哪能一见面就“吐露心声”?   “有过几面之缘。”炎王爷帅哥重新有了食欲,夹起一块鱼翅,动作优雅而高贵。   几面之缘,也比连见都见不到的她强,苏苏扯上笑容,似乎又见到了五百二十万两黄金的另一角:“那你知道,剑圣现在何处?”   “在他所在之处。”炎王爷帅哥言简意赅。   “……能不能更具体一点?”苏苏趴在桌面上,伸长脖子期盼望着他。   “可以,更具体一点就是: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最近很忙,没空。”嚼着香味四溢的鱼翅,炎王爷帅哥挑眉答。   苏苏“咕咚”一声咽下口水,坐回椅子上,努力扫掉记忆中二十一世纪过年时在皇家酒店尝过的鱼翅味道:“炎王爷不是公认的闲王吗?”大家都这么说。   “我闲里找忙。”   “……那你能不能忙里再偷点闲,托个话给剑圣,就说我找他切磋。”   黑、白奶油齐齐“啪嗒”,下巴掉地上。   炎王爷帅哥比较淡定:“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和你很熟吗?”   为了能抓住找到剑圣的一点点线索,苏苏也很淡定:“那怎样才能和你熟?”   炎王爷思考片刻,曰:“当我的女人。”   幸好她没喝茶,苏苏撇了眼手心的茶杯,庆幸之余,握紧腰间的青锋剑:“我卖艺不卖身!”   深黑眼眸扫过苏苏握着的青锋剑,似乎有一丝笑意在他眼中晕开:“那我就买你的艺,当我属下。”   “多久?”苏苏好奇。   他伸出一巴掌。   忍住想给他一巴掌的冲动,苏苏抹了抹额角的冷汗:“王爷,咱们是不是有点偏题?我是托带个话给剑圣,不是来给你当免费长工的。”   “那就免谈,小黑小白,结帐,咱们走。”炎王爷帅哥一撩衣摆,走人。   失去线索没关系,总会有的。苏苏每日就来这间客栈打听各种八卦,直到今天早上,遇到白玫,原来苏苏的好友,白玫是江湖上有名的女飞贼,常行劫富济贫之事,名声不小。   白玫自带自来熟属性,一番话下来,苏苏就被她讹上了一顿饭。   收回思绪,苏苏欲哭无泪:“这种时候,就不要再揭我伤疤了,你只要知道,我离死不远了就行了。”   白玫伸出爪子严肃拍了拍苏苏肩膀道:“这种时候,别老是想些有的没的,你还是考虑考虑怎么付这一桌子饭菜钱的问题吧。”   话题转得如此之快,苏苏皱眉:“你没带钱?”   “我白玫出门,从不带钱。”   哦,她忘了白玫是女飞贼。   “那你可不可以劫下店家的富,济下我的贫?”苏苏提议道。   “店家曾经帮助过东都城中的乞丐,我下不了手。”白玫挑眉。   “那你就对我下得了手?!”苏苏不满。   “你不用下手啊。”白玫伸手压住桌面上的青锋剑,认真且严肃道:“你只需要出鞘就行了。”   “......在东都国,吃霸王餐会有什么下场?尤其是像你我这样有点名气的人。”苏苏忐忑问白玫。   “更加的出名。”白玫露出标准的八颗牙。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留给你可好?”   白玫抱着手,视线越过苏苏,望向她的身后,报拳道:“还是留给你吧,我们什么关系,不需要客气,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喂喂喂!?”苏苏起身,白玫已自二楼跳窗而去。   “这位姑娘,饭菜一共一千四百三十八两。”店小二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好数字。   苏苏打哈哈:“好说好说,小二啊,你们店......缺倒夜壶的人手吗?”   小二:“不缺。”   苏苏:“洗菜?”   小二:“不缺。”   苏苏:“炒菜?端茶倒水?”   小二:“都不缺。”   苏苏无语:“那你们店缺啥?”   小二一甩肩上的毛巾,向苏苏伸出手道:“缺钱。”   苏苏头大:“那个,我......”   “哎哟,炎王爷大驾光临,请上座。”小二视线越过苏苏肩头,奔向她身后。   是他?!难道小二弃她而去,原来是多金的财主来了。小二有眼光!   苏苏一个箭步,追上即将落座的炎王爷。   “你又想通了?”炎王爷抱手盯着拦住他们去路的深蓝衣女子------苏苏。   想通了好理解,但用“又”好像不是那么适合吧?   她是想通了,没有钱,吃霸王餐后果不堪设想。   “嗯,我决定当你的小鬼了。”   凌冷眼光一扫,苏苏马上恭敬改口:“当您的属下,还请炎王爷莫要嫌弃。”   “就是不知道,武功怎样?”夏风一吹,如墨玄衣飞扬,炎王爷气场十足。   “一般般。”做个能打个小架的属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青锋剑苏苏的武功一般,不知道刺客榜第三名后的刺客该怎么想。”炎王爷抚着下巴含笑问。   “你认识我?”苏苏吃惊,原苏苏的记忆中,并没有和炎王爷有过交集。   “我只认得你的剑。”炎王爷眼光落在她手上的青锋剑上。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武功怎样?”虽然现在的苏苏武功确实不怎么样……   “随便问问。走吧,苏苏。”   “请叫我苏女侠。”苏苏纠正。她和他不熟。   “好的。”炎王爷扬起右嘴角,好看薄唇轻轻掀动:“苏苏。”   苏苏:“……”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五换电脑了,明天早上11点会有一更。 ☆、第四章   为了一顿饭,苏苏还是屈服在炎王爷的“淫威”之下。而始作俑者------白玫女飞贼,逃之夭夭,不留一片云彩,苏苏暗暗的、咬牙切齿的把白玫记在了小本本上。   吃饱喝足,苏苏在小二疑惑的眼神之中,爽快的结了帐,屁颠屁颠跟在炎王爷身后,踏上未知的路程。   炎炎夏日,小黑在外头赶车,炎王爷、苏苏、小白安然坐在马车内数脚毛,苏苏终于知道为什么小黑会叫小黑,而且皮肤比小白黑了。   “咱们是不是去剑圣?”苏苏第三十次问,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然而并没什么用,炎王爷直接无视她,边看书边喝茶,苏苏一边佩服前头小黑的赶车技术高超连茶都不荡出来一滴,一边找出纸笔,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对了,你知道剑圣都喜欢什么吗?”所谓知已知彼,她不需要百战百胜,能一战不死足矣。   换了个话题,炎王爷也换了个动作表情,放下书本,视线落在苏苏纸笔上一眼,道:“他喜欢穿黑色衣服,喜欢吃鱼翅,喜欢看书喝茶,喜欢游山玩水,喜欢忙……”   苏苏停笔,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我怎么觉得,这像在说你?”自两次见面以来,他貌似就是这样的,包括现在。   炎王爷笑而不语,小黑不语而笑。   “我说错了吗?”苏苏求证。   小白看着炎王爷,苏苏也盯着炎王爷,炎王爷淡定砸了口茶:“确实像在说我。”   “你是剑圣?!”苏苏一扔纸笔,紧张往后挪了挪位置,手握上腰间的青锋剑。   “是有人这么叫过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青锋剑出鞘,剑指炎王爷,苏苏道出了无数江湖儿女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出招吧!”   炎王爷再次放下茶杯,从容起身,苏苏跟着后退两步,背顶到车门,只见他从座位底下的空箱子中,扒拉出一把剑,剑鞘一出,灰色粉末飘了一马车,剑…….生锈了。   “……剑圣不是用气刃的吗?聚气成刃那种。”苏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换口味了。”炎王爷吹了吹剑上被剑鞘摩擦而出的锈粉,笑道。   马车突然抖了一下,苏苏沉默,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其实,你是个冒牌货吧?!”   “你才是冒牌货吧?!”炎王爷收起剑,突然靠近苏苏,两人面部距离仅能容下一根手指头,苏苏想后退,蛋疼发现自己后背就是车壁。   艰难吞了口口水,苏苏觉得心跳变频,他的眼睛像一汪墨潭,特别是与他视线相交时,她明显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嗓子眼,完全忘了身在何方。   美色当前,美色如刃。当炎王爷再一次发出低沉有磁性的悦耳的一声轻问“嗯?”时,外貌协会钻石会员苏苏不假思索点了点头。   “所以,你为什么要假冒青锋剑苏苏?”炎王爷眼中的笑意加深。   假冒苏苏四字像四道雷,劈醒了沉浸在美色中的苏苏,定了定神,她一把推开炎王爷,后知后觉解释:“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假冒我自己?!”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假冒你自己?”炎王爷抱手看着她反问。   “那你也说说,你为什么要假冒剑圣?”苏苏不甘示弱。   炎王爷耸肩,没有回答。苏苏看他望向窗外的悠远眼神,心底一沉,难道这个炎王爷发现了什么?!   原苏苏的记忆中,炎王爷和自己素昧平生,就连原苏苏朋友白玫都没有发现异样,难不成,原苏苏记忆还能选择性失忆?说不定原苏苏和炎王爷有一段惊天动地的虐恋,后来因为地位悬殊,所以无果而终,原苏苏吃了某种神奇的药,抹杀了有关炎王爷所有的记忆?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苏苏停止了脑补,再这么脑补下去,这得发展成一篇虐恋文了。   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剑圣的下落。   “……那剑圣到底在哪儿?”苏苏颓废的换个话题。   “在他该在的地方。”   “那你能不能给剑圣托个话儿?”苏苏退而求其次。   “那得看你的表现,表现好的话,说不定我心里一乐,直接带你去见他。”   苏苏两眼放光:“那你什么时候心里一乐?”   大长腿一伸,伸到苏苏膝盖上,炎王爷说:“先帮我捏捏腿再说。”   “……”   为了找到剑圣,苏苏忍了。   拜杀手身份所赐,自从来到这个时空,苏苏就没好好睡一觉,生怕有仇家半夜来取她小命,好不容易身边多了小黑小白俩位用剑高手,晚上,打地铺的她才铺好床铺打算梦周公,房门被砰然推开,吓得她蹦起来,磕到边上的桌沿。   房间唯一的一张床上,炎王爷放下一直翘着的二郎腿,侧头好看望着她。   别问她为什么打地铺,炎王爷打破了“王爷”这个职业在她心中的形象,树立起另一种全新的形象-----吝啬。   房门外,一位红衣美人儿沐浴着天际月光,带着丝丝冷意的眼风扫了眼房中的情景,最后落在苏苏身上,红唇轻启:“你就是青锋剑苏女侠?”   挺直身板,苏苏抬头挺胸,脑海中先脑海中的记忆搜索一遍,确定她不是自己的仇家,才放下心来:“正是在下,请问您是?”   “姬府二夫人,付书。”   付书,苏苏脑海中没有印象,倒是有另一名人物有记忆。   付画,如画一样美的女子,原苏苏的记忆中也有一些相关的记忆,大多数是传说听来的。付画是阴阳家最年轻的族长姬落的妻子,原本是恩爱异常人人称讼的一对神仙眷侣。   可惜红颜薄命,就在半个月前,才刚有喜的付画因故香消玉殒,至于何故,无人得知。   “您和付画?”苏苏直觉问道。   “她是我亲妹妹。”   一个已故美女的姐姐找自己,苏苏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释:付画大美人不是她杀的!她搜索了脑海中所有能记住的记忆,甚至她连付画美人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付书听到苏苏的解释,笑道:“苏女侠误会了,我不怀疑你杀人,我是请你来杀人的。”   一听是杀人,苏苏合上脱落的下巴,立即回绝了,她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脱离杀手这一职业,再去杀人,不就是又多了一笔人头债。   当然,苏苏并不是这样回答的,她说的是:“很抱歉,我现在是炎王爷的属下,只听命于他。”   苏苏的本意是,炎王爷是个爱游山玩水的人,对拿人命这种事应该不会感兴趣,谁知这个杀千刀的竟然一口答应了:“能得漂亮的二夫人所托,是我的荣幸,苏苏啊,咱就接吧。”漂亮二字被咬得特别的响亮。   炎王爷,你这个好色鬼!   苏苏以为已经看透了炎王爷,不务正业,吝啬,好色,没想到他还是个“潜力股”,还有未知的等待开发,最新暴露出来的还有卑鄙。   “你不去,那剑圣也不用找了。”面对她的抗议,他云淡风轻道,嘴角边是痞痞的笑意。   “剑圣是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苏苏很是不服。   “答对了,明天早上,你不用再吃馒头了,换成包子作为奖励。”   “……”她想把他打成包子!!   犹如被猎人掐中七寸的蛇,苏苏完全没了脾气,猎人炎王爷指东她没勇气往西,连觉都没得睡,连夜跟着姬府二夫人,来到枫华城中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姬府。   “姬府不是普通人能进来的。”小白这样告诉苏苏。   “所以,我们都不是人?”苏苏反问,毕竟世界上99%的人都是普通人。小白语噎。   才踏进府内不久,苏苏发觉,小白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姬府确实不是普通人能进的,有谁见过下人们见到主子像见鬼一样的表情?惊恐,害怕,手抖。直到有丫鬟给苏苏上茶,茶水抖出烫到她手背时,她终于再一次肯定了小白的说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十二三岁大,长相清秀的丫鬟见无视到客人,赶紧跪下磕头,磕的力气之下,苏苏都为她心疼。   “没事儿,你起来。”苏苏还不是很习惯被人跪着。   丫鬟眼中溢满感激之意,却没有起身,而是转向正位上的姬二夫人,浑身抖如筛米,似乎等待着发落。   二夫人杏眼一扫,轻轻“嗯”了一声,丫鬟才千恩万谢,退了下去,其它下人也陆续退了下去。   “下人们不懂事,还望苏女侠不要见怪。”二夫人笑容轻淡,娇颜在昏黄烛火中像蒙上一轻丝纱,让人移不开眼,美中不足的是那抹抹不开的冷意。   “哪里哪里。”哪怕见到的真的很怪,也不能说出来,苏苏心里暗道。“不知二夫人深夜造访,是打算今晚……”苏苏欲言又止。其实她想说的是,就算是拿人头,能不能让她好好睡一觉再说?她现在困到眼皮要用牙签支了。   “当然不是,青锋剑苏女侠向来忙,为怕错过,我只好先请几位先来府上住下。”二夫人扬起笑意,淡淡的。   ……提前预约杀人的节奏?苏苏感觉像是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这个时代,人命都这么不值钱的吗?那官府,朝廷的官都是干什么吃的?   然而如果朝廷管,那像她这样的刺客,又能干什么吃呢?   “有单间房吗?”这是苏苏现在关心的问题。其它问题明天再想,也没太多力气想,周公都召唤她好久了,她不想打地铺影响睡眠质量。   “有的,请随我来。”二夫人起身引路。   灯笼在长廊下摇曳,二夫人领着众人,走过蜿蜒曲折的回廊,在路过一座小拱桥时,二夫人停了下来。   顺着她目光望去,拱桥对面的小凉亭里,一位下巴布满青黑胡渣的俊朗男子正提着酒壶坐在石桌边灌酒,那男子没有发现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只拼命往嘴里倒酒,由于垂着眼,看不到他眼中的神情,但依然给人一种醉生梦死的强烈感觉。凉亭外头,两位配剑青衣护卫时不时担忧望着里头喝酒的男子。   二夫人手中的丝帕紧了又紧,好半晌才松开来,领着众人离去。   带着众人到达西厢,二夫人没有了刚刚的好心情,木然吩咐下人安排好客人,转身离去。等二夫人一走,苏苏好奇问小白:“那个男子是谁?”   “阴阳家现任族长,姬二夫人的夫君,姬落。”   “哦。”苏苏兴趣泛泛,管它鸡落猫落,她只要跟着炎王爷,找到剑圣的下落就行了。至于现在,她能安心睡个觉就行了!    ☆、第五章   炎王爷不愧有阎王爷体质,睡个觉都不让她安生,梦了被炎王爷追杀了一晚上只为抢走她一个肉包子,苏苏饿着肚子醒来了。   果然,早餐有肉包子吃,但只有肉包子,炎王爷本色不变。   二夫人在睡懒觉。炎王爷带着三个小鬼吃完后闲得数脚毛,炎王爷突发奇想:“听小道消息,说是付画美人儿的灵堂上,一直摆着她的遗体,就放在姬落花费重金才制作出来的冰棺里,姬落思妻痴狂,舍不得下葬,要去看看吗?”   “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苏苏低声嘟囔:“这么有空,还不如帮我找找剑圣的下落。”   小黑小白不作声。   “这可是欣赏美人的好机会,东都国多少人,想见付美人的人能从枫华城西排到城东,就算是看病,美人儿也是隔着重重薄纱,苏苏啊,你应该庆幸。”炎王爷如是说。   “……如果,瞻仰遗容也算欣赏的话。”苏苏有气无力。美人儿和剑圣相比,丧礼和赏金相比,她更在乎后者。   五百二十万两黄金啊,假如有了它,她现在就可以雇一支规模堪比军队的侍女来伺候自己,而不会像现在一样,顶着炎炎烈日,给炎王爷扇扇子。   “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剑圣。”苏苏无语问青天。她怎么感觉当炎王爷属下像掉进一个无比大的天坑…..   “据小道消息,剑圣和付画也认识。而且,前几天武林大会,剑圣之所以失约,听说是赶赴见故人。”清冷嗓音从书本内飘出。   苏苏手一顿。   院内只剩下夏蝉鸣叫。   半响,炎王爷拿掉盖脸的书,皱眉:“你怎么不扇了?”   “还扇什么扇子!?错过了欣赏美人儿的机会可就不好了。”苏苏像喝了红牛嚼了炫迈,扇子一扔,一下子窜出院子几丈之遥。   剑圣和付画认识,剑圣不参加武林大会来枫华城,虽然剑圣不可能天天来瞻仰付画的遗容,但如果万一呢,运气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准?   然而,炎王爷是个坑货,专坑自己人,灵堂压根不让外人接近,更别说欣赏美人儿了。这是姬落亲自下的命令,护卫们连堂堂王爷也不放在眼里,可炎王爷也不生气,苏苏顿时从这一大堆缺点的炎王爷身上扒拉出另一种属性------不摆架子。实属难得。   放眼望去,姬落一张躺椅坐在灵堂的冰棺前,背影看起来无比落寞。打听了下,护卫们说,自从夫人去世,姬落就一直如此。   没有人敢去打扰这个思妻成狂的男子。   夜晚很快降临,干旱了一个夏季的天竟然下起了大雨,且雷电大作,苏苏高兴坏了,这古代没有电没有冷气,还要穿长袖长裙子长靴子,热得半死,终于来了一场雨。今晚,可以好好的睡上一个真正的安稳觉了。   晚饭过后,二夫人来请苏苏聊天,随便叫上了炎王爷和小黑小白,苏苏好奇,拿人头的事儿,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为何还要叫上除了她这个“主凶”以外的人,炎王爷给她的解释是:“你是我的人,我有权力知道。”   来到偏厅,二夫人以酒相待。今晚,二夫人心情似乎比昨天晚上好一些,酒也多喝了几杯,苏苏是个能喝酒的,几杯未经提纯的古朴味道梅子酒下肚,苏苏感觉像喝白开水,话匝子还没打开的二夫人却不省人事了。   屋内,清醒着的四人面面相觑,一番眼神交流后,炎王爷的意思是,让苏苏扶二夫人回房,解散。   苏苏走到门边准备开门叫丫鬟来,脚却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像是有强风从背后吸附,来不及回头看个究竟,头脑眩晕袭来,眼前发白,耳朵失聪,才不过十秒,眼睛耳朵再次恢复正常时,发现自己已站在花园之中。   “这是哪儿?”苏苏问身边的炎王爷及小黑小白。   炎王爷个子高,扫了四周一眼,视线落在某一处:“这儿还是阴阳家的姬府。”   四人走出茂密花丛,才看到东厢纱窗边猫着身子的付书。付书没有看到他们,依然侧着脑袋看着东厢屋内的情况,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外多了四个人。   “她看不到我们,这儿,应该是付书的梦境。”炎王爷道。   苏苏头脑都大了,这都什么时空,还能进入梦境!!“这这这,都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儿是阴阳家,听说有人会用阴阳术,发生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儿不足为奇。”向来寡言的小黑说话了。   “阴阳术?”苏苏目瞪口呆。秦时明月阴阳家的阴阳术?这是她的第一直觉。然而她想多了。   “阴阳家,乃守护东都国镇国之宝射月苍狼的家族,据说我东都国的成立,就得益于射月苍狼的庇佑,而这个射月苍狼,听说就是用阴阳术的术法制作而成。为免皇族斗争破坏射月苍狼,东都开国皇帝将国宝交给世代守护的阴阳家看管,这可是皇家秘闻,我是看在你是我的属下份儿上才勉为其难告诉你。”炎王爷挑眉看着苏苏。   “……”她有让他说吗?!   “难道皇族就不怕阴阳家将射月苍狼占为已有?”苏苏好奇。   “一个世世代代只追求长生之境的家族,射月苍狼的价值还不如一本钻研出来的玄学宝典。”   “玄学宝典?”那又是什么东西?   “对阴阳家的阴阳术有所了解的人,称阴阳术为玄学,对普通人来说,那确实是一门玄之又玄的学问。”   “有多玄?”   “听说过剑圣的聚剑气为刃?”   苏苏猛点头。   “聚剑气为刃,就类似于玄学,但又和玄学有本质的差异。”   说白了就是法术嘛!追求长生之境的法术,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玄幻,她穿越来的这个时空,到底是怎样一个让人蛋疼的时空?   “那咱们能出得去吗?”这是苏苏比较关心的问题。   “或许,这得看付书的意志力。一般没有人能做梦做一辈子,除非,现在有人给现实中的她当胸一剑。”炎王爷用下巴指了指付书:“不过,现在她就已经万箭穿心了,你们看。”   顺炎王爷视线望去,付书咬着下唇,粉红色丝帕被拧成麻花,昏黄灯光下,她的脸色依然惨白如纸。   到底是什么让付书受此打击?   四人都想一看究竟,但四人当中,就数苏苏个子最小个儿,原本这是梦境,没有人能看得到他们,光明正大看又何妨,可炎王爷说了,非礼勿视,尤其是女子。可好奇心爆棚的她又忍不住,无奈之下,只好双手搭在炎王爷肩膀上,一蹦一蹦跳到炎王爷身上蹭着看,炎王爷甩她,她就越发像泥鳅一样盘在他身上,挣扎好一会儿,炎王爷不甩了,改用语言:“苏苏啊,你身材确实不怎么好,该凸的地方没凸。”   苏苏居然秒懂!愤怒之下,她抽出青锋剑,往炎王爷某个危险地方攻击而去,被炎王爷徒手挡住,剑和手相碰之处,连块皮也没伤着。   “被指出缺点,恼羞成怒不是最好的表现。再说了,这也没什么好羞怒的不是吗?除非你很在意?”炎王爷俊眉一挑。   苏苏悲愤交加,成功赏了炎王爷雪白鞋子一记千斤坠后,扭头往旁边走,光明正大站在付书旁边看。   屋内,檀木书桌后,白玉雕瓷灯笼散着柔和光晕。   白天见过的俊朗男子姬落,穿着一身淡蓝长袍坐在床沿边,怀中抱着的露出半个香肩的美女,那美女眉眼与付书有三分相似,却比付书五官更精致,她的锁骨处一支红梅从左胸一直长到锁骨,为她的绝色容颜更添两分灵气。   “画。”姬落轻唤一声,声音有压抑的沙哑。   苏苏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在姬落压倒美人儿的瞬间,苏苏已收回了眼光,身边的付书,双拳紧握,下唇咬得青紫,早已颓废的坐在了窗户下,泪如雨下。   苏苏不能理解付书的心情,毕竟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是怎样的,也不知道当妾室是怎样的心态,直到屋内传出非礼勿听的声音,付书终于泪奔了。   出于脸皮的厚度,屋内是没什么好看的了,唯一好奇的是付书会怎么做,这就像在看一本三角恋小说,主角得意了,配角会怎么做呢。   小黑小白及炎王爷也没落下,一同追着付书而去。   跌跌撞撞回到一间名为雅素院的厢房,付书一把掀翻四脚梨木桌上的茶具物什,吓坏了一众下人,一位深蓝儒裙的丫鬟上前轻问:“二夫人,您没事儿吧?”   付书抬头,杏眼血红,吓得丫鬟后退两步,脸上难掩惊恐之色。   “叶青,你带着她们下去。”付书悲愤交织。   “可是……”   “都给我下去,听到没有!?”付书高声尖叫,伴着掀翻梨木桌的声音,叶青浑身一抖,带着众丫鬟退下。   屋内安静了。只剩下付书一人。握着拳头的付书像是着了魔,哭着哭着,竟然大笑,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一把冲到室中书柜处,双手混乱在书柜内到处摸索,直到听到咔嚓一声,书柜移开,付书擦干眼泪,沿着打开的暗道,一脚跨了进去。   这种关键时刻,苏苏等人怎么会放过?跟着付书走到里头,暗道像是新挖出来的,还有很多泥土没来得及运走,走过一段黑暗通道后,在通道的尽头,打开那块木板,露出一层书柜,付书抽出其中一本,借着手中的烛火,看清书封面的字后,脸上的悲伤瞬间被狂喜代替。   到底是什么书,能让一个失意悲愤的人喜中从来?苏苏和炎王爷眼神交流一番,准备上前瞧个明白,突然,通道的尽头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姐姐,你在吗?”   付书脸色剧变。   紧接着,付书浑身如玻璃破碎,竟凭空消失了!   苏苏等人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的景物一下天地倒转,眼前一黑,世界再次安静了。   醒来时,苏苏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偏厅,付书还趴在桌上醉得不醒人事,炎王爷和小黑小白陆续睁开眼睛。   还没来得及消化发生的一切,屋外脚步声渐行渐近,扣门声响起。   “二夫人,夜深了,该歇息了。”   是那名丫鬟叶青的声音。   苏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毕竟二夫人晕倒了,他们一行人还醒着,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怪异。   还在思索当中,门外一阵寂静,门被推开了,叶青以她身后四位丫鬟环视厅内一周,目光落在昏睡不醒的付书身上时,面如死灰。   “呃,你们二夫人,喝醉过去了。”苏苏道出大家都有眼看到的事情。   叶青强颜欢笑:“奴……奴婢晓得。”她声音有点抖,转身吩咐四名丫鬟:“快,扶二夫人回房。”   四名丫鬟手脚利落,叶青要恭身离去,被炎王爷一把喝住:“叶青,你等等,本王有话要问你。”   叶青想退又不敢退,怯怯看着炎王爷。   “你来猜猜,刚刚本王陪你家二夫人喝酒,都遇到什么怪事儿了?”炎王爷话一出就直击重点。   叶青身子抖得更厉害,摇头道:“奴……奴婢不知。”   “如此。”炎王爷点头:“那等二夫人醒来时,本王得和她好好请教请教,相信她一定知道怎么处理知情者。”   叶青双腿一软,跪下磕头:“王爷饶命!”   “那得看你诚不诚实了。”    ☆、第六章   叶青很诚实,而且言简意赅,只说了一句话:“以前,有时二夫人不是二夫人,但现在,二夫人一定不是二夫人。”   绕口令似的回答,让苏苏想破了脑袋,更奇怪的是,炎王爷竟然没有再追问下去,害得苏苏胃口被吊得老高,到底是什么意思!?   炎王爷笑意盈盈:“想知道?那先给我捶捶腿,兴许我心中一乐,直接告诉你。”   这句话的语气怎么似曾相识?!苏苏思维终于回了正轨,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儿:“我敬爱的炎王爷,你还没告诉我剑圣在哪儿呐!我来给你当属下,不是来给你管别人的破事儿的,我不管,你不说剑圣下落,接下来的事儿,我也不管了。”   炎王爷起身,拍了拍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苏苏,你最近记忆力不太好,明明是你答应我帮我解决二夫人的事儿,我才告诉你剑圣的下落,你这样是想半道退出?那你先把你欠有来无回客栈的一千四百三十八两还我?”   苏苏破罐子破摔,扬起脑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个神偷光光,连钱袋都不留给她!简直毫无职业道德!!难怪叫光光!   炎王爷唇角含笑:“苏苏啊,你就值一千四百三十八两?”   “你就直接说成不成交!?”   “那多没意思!”   “那怎样才有意思?”苏苏咬牙切齿。   “比如,帮我捶捶腿。”炎王爷坐下来,伸出大长腿悬在椅子上,好整以暇望着她。   苏苏忍无可忍,叉腰指着他,怒道:“说吧,我曾经是不是得罪过你,我改过,我跪下道歉!”   炎王爷眨眨好看的长睫毛:“印象中并没有。”   “那你为毛非要诋毁我的自尊!?把我当丫鬟指使你很开心?!”   炎王爷无辜放电:“人家喜欢你嘛!你要知道,身为堂堂王爷,多少女子恨不得与我亲近,让你给我捶腿,与我同睡一室,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   抖落一手臂的鸡皮疙瘩,苏苏怀着一丝悲愤,抽了青锋剑:“你到底喜欢我哪儿?”   长睫毛一眨,炎王爷垂下眸,视线停在苏苏浅灰色紧身竞装下半部分:“修长的美腿。”   剑刃横在腿边。   视线往上移:“有韧性的小蛮腰。”   剑刃移到腰间。   视线越过平坦的胸部,在脖子与额头间流连:“不算精致但是耐看的容颜,哦对了,还有你握剑的修长手指。”   “够了!”青锋剑直指心脏,苏苏垂下眼角:“你我相识一场,来日见到剑圣,你帮我告诉他,他欠我五百二十万两黄金,还是除去零头的,记得一分不少的烧到我的坟头,我一定会感谢他祖宗十八代的!”   “何必烧这么麻烦?”炎王爷起身,右手覆上苏苏握剑的右手,抬起她的下巴:“我有的是钱,你开口,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任我差遣五个月。”   炎王爷英俊的脸上差点吃上了五个手指印,正在此时,不知何时离去的小白进来报告,宵夜来了。   一如既往的,苏苏绝不会和美食过不去。   宵夜忒丰富了,有烧鸡,鱼翅,还有一盘飘着橙黄玉米粒的骨头上汤。   然而,总有人和她过不去。   最让人垂涎的鱼翅被炎王爷一手拖到自己跟前:“这鱼翅不错,正好我饿了。”   吞了吞口水,苏苏附和:“我也一样。”   鱼翅入嘴,炎王爷口齿不清答道:“那你看着我吃。”   “……”鱼翅没戏,还有另外两样。   “烧鸡,我好久没吃了。”有人快她一步,将一盘烧鸡又拖走。   苏苏动嘴要反驳,炎王爷这一次口齿清晰了:“没烧鸡吃,找剑圣都没力气了。”   “……”为了五百二十万两黄金,她忍了!!这不是还有汤吗?   手刚伸过去,又多出两只手将汤挪到炎王爷跟前:“爷,吃多荤口干,还是喝点清汤舒服。”小白献宝似的赔笑。   苏苏头一歪,彻底饿软了。   自从跟了炎王爷,她只有吃白馒头或是肉包子的份,那肉包子,美其名为肉包子,其实是一大坨青菜中夹着肉丁,今晚又和二夫人付书喝了好几杯酒,她空空如也的肚子更是叫得跟打鼓似的,现在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沮丧回房打算用睡眠来减轻肚子饿的痛苦,才躺下来不久,魔音又在耳边响起:“苏苏啊,今晚月色不错,咱们去屋外赏月可好?”   苏苏捂住耳朵不理。   “苏苏?你不去,那剑圣的消息…..”   一把松开双手,苏苏有气无力剜了他一眼:“你很烦!”   “你应该庆幸不是吗?别人想我烦我还不乐意。”   “……”   披衣服外出。   啊!今晚月色真好,可能见不得这么多人欣赏它,羞涩得躲进了乌云的怀抱……   似乎发现了苏苏的仰视,炎王爷嘴巴咧开,露出白白的牙齿:“没关系,没有月色,还有月影。”   苏苏脚底一个踉跄。   头脑发晕的不知走了多少圈,终于在临近一间小凉亭时,苏苏一屁股坐下来,任炎王爷怎么叫都不走。   “才走了七圈,你怎么就走不动了?”   苏苏摸着咕咕叫喊的肚子,闭着眼悲愤道:“这就是没吃宵夜就去赏月的下场。”   苏苏是故意这样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时,她就是鸟人…..   炎王爷抚着下巴思量片刻,笑容很纯洁:“这样啊,那我就勉为其难,抱着你赏月。”   话音刚收,苏苏已被凌空抱起,按照常理,被一个英俊的王爷抱着,苏苏应该脸红心跳,但这些把戏,她和她的男闺蜜早就玩过无数次,她不仅不害羞,反而用力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光明正大地盯着他。   炎王爷眼中神情复杂,同样盯着她,问:“怎样?月影好看吗?”   苏苏点头:“好看。而且越看越像烧鸡。”   修长食指尖掠过他的侧脸,炎王爷眼中闪过一丝迷离,趁此时,苏苏将头慢慢靠近他脖子,用力吸了口气:“好香啊。”   炎王爷顿了顿,停在一座小拱桥上,底下,是潺潺流水。   见炎王爷愣,苏苏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张开口,顺着他的脖子一咬下去!   “啊!”   “噗通!”   “救命啊!”   三声响声过后,一个黑影在荷花池下扑腾,拱桥之上,炎王爷抱着手臂看得很开心:“苏苏啊,这下你不会再出幻觉了吧?”   水下的苏苏吐掉入口的水,咬紧牙关道:“炎王爷,算你狠!快救我上去,我不会凫水。”   炎王爷抬起一只脚踩在小拱桥护栏上,得意道:“要我救你也可以,不过要收钱的。”   “你混蛋!我……也不会…..”水中的苏苏扑腾了几下,荷花池内恢复平静。   “苏苏,别以为装死,我就会救你啊。”炎王爷调侃。   池面依然平静。   “苏苏?”炎王爷再叫一声。   池面还是没有动静,只有蛙声夏虫声在回响。   “苏苏?再不上来,五百二十万两黄金没了啊。”依旧没有一点动静。这时,月色亮了,天上乌云散去,波光粼粼的荷花池面上,平静无波。   炎王爷笑意消散,轻轻一跃,池面涟漪起伏不停。院内那一头,小黑小白赶了过来,见到拱桥边的玉骨纸扇和轻晃动的池面,急喊了声王爷要跳下荷花池,突然,水面上“哗啦”一声响,随便着一声痛叫:“松嘴!!!”   小黑定睛望去,池面上,两个落汤鸡,一男一女,女的正抱着男的右手臂,嘴巴还紧紧咬住他的手腕处不放。   “王爷!”小白惊叫。   苏苏像是咬够了,满意的松开了嘴,身手矫健几下游到了岸边,盯着还留在池内的炎王爷低喃道:“让你扔我下水!”   炎王爷依然呆在水中,却没有生气,只是转过头,朝岸上的她轻轻一笑:“苏苏啊,我救了你你很感激我理解,但我不理解你一边感激我一边朝我比中指。”   悄无声息收回中指,苏苏笑:“呵呵。”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突如其来的清冷声音在荷花池另一边响起。苏苏越过碧绿荷叶,看到池边柳树下,素白长袍的姬落负手而立,目光所在之处,是还呆在池中间的炎王爷。   “赏月。”炎王爷回答得甚是利索和理所当然。   泡在荷池中赏月,这全天下,只怕唯有炎王爷才想得出来……   苏苏满头黑线,很想在胸前挂一块匾,上书:认识炎王爷,都是被逼的。   姬落语气冷了几分:“你们可知这一池荷花是我夫人的至爱,弄破了一张荷叶,休怪我无情!”   无情二字,像是有回音,一声声在院中回响,再定睛望去,柳树下,已没了姬落的影子。   要不是还看到小拱桥上的小黑小白也一脸的震惊,苏苏还以为自己见鬼了,这阴阳家,无愧这阴阳二字,阴阳怪气的,喝个酒都能制造出梦境的二夫人,来无影去无踪鬼魅一般的阴阳家族长姬落,接下来还会有什么?诈尸的美人儿付画?   这完全超出了苏苏的理解范围,毕竟她以前生活的世界都是平凡人的世界。越想越可怕,没由来的感觉一阵恶寒,情不自禁抱紧了手臂。   “苏苏啊,能借下你右手吗?”脚底下有好听的声音响起。   低头,一头被水浸湿的黑发散在水中,炎王爷睁着好看的笑眼望着她。   ……   直觉的将右手缩回身后,苏苏斟酌了会儿,无奈道:“只要不是砍下来拿走用,我还不至于这么吝啬。”   炎王爷含笑,抓住她伸出的右手。    ☆、第七章   自从进了一次付书的梦境,苏苏就避付书如蛇蝎,直觉告诉她,那个梦境,和付书欲除之而后快的人,有着重要的关系。   所幸付书自从那昨喝酒聊天之后,再没有找过她,听下人们说,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足不出户,不知为何。   这拿人头的事儿,暂时没了近展,苏苏暂时松了口气。阴阳家家大业大,他们这一行四人倒也吃喝无忧,苏苏又有了心思办起另一件事儿来。   风高日烈,花园榕树下,苏苏翘着脚和炎王爷围着桌面在玩儿。   “来来来来来。”苏苏一一摆好象棋,朝炎王爷道:“这象棋规则,你会了吧?敢不敢和我下一盘,输掉的人,要答应赢家一件事儿,就问你敢不敢?是不是爷们儿?”   先下手为强,苏苏先将狠话撂下了,不信还激不得他下套。   炎王爷视线落在苏苏身上研究片刻,轻松摊手道:“你输了,就知道我是不是爷们儿了。”   见他答应,苏苏没有理会他的傲慢,摆好桌面上的象棋,开杀。   “你是新手,你先来。”苏苏豪气。   炎王爷不语,起了个象。苏苏也不含糊,中炮。炎王爷起马,她也起马,炎王爷出车,她拱卒,你一来我一往,炎王爷主守,苏苏主攻,直到炎王爷喝完一盏茶,苏苏丢了一个马和三只卒,炎王爷一子不失。   “苏苏啊,你现在收回承诺还来得及。”炎王爷用鼻孔看她。   “少废话!”她不服气,低头去研究棋盘,没有发现他唇角算计的笑容。   直到太阳过了中天往西边斜,榕树下下棋的两人才住了手,苏苏看着那双车一炮一卒围着自己的将军动弹不得时,终于面无表情。   “输掉的人,要答应赢家一个条件,到底什么条件好呢?”炎王爷享受着胜利的果实。   苏苏心中懊悔不已,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才学会规则就能下赢她,这智商也相差太大了吧。原本她是想通过这个方法问出剑圣的下落,没想到她就和她棋盘上的将军一样,被反将一军。   “说吧,到底什么条件。”愿赌服输,苏苏感觉自己不会有好下场……这一路上欺负自己的行径可以看得出来。   煞有介事的认真思量到喝完一盏茶,炎王爷才满意开口:“那就跟我一起到处走走吧。”   苏苏不敢相信眨巴眨巴双眼,她没有听错吧,他竟然会放过这个能光明正大理直气壮使唤她的机会!?   已经走出几步之外的炎王爷回过头来,淡淡道:“还是说,你想帮我揉揉肩膀?帮我搓澡……”   话未说完,苏苏一个箭步蹭到他身边,头顶被他轻轻一拍。她偏头,正好撞入他柔和的眼波中。   脸上一热,苏苏低头。他这是何意?   “哎!”他的叹息从头顶传来:“苏苏,原来你不喜欢和我亲近。”   苏苏想也没想,低声嘟囔:“谁愿意亲近阎王爷,不想活了? 。”   “你说什么?”炎王爷侧耳倾听。   苏苏扬起笑颜:“说你真帅。”   左手抚上俊脸,炎王爷无比自豪:“我也这么觉得…..”   “……”   跟着帅帅的炎王爷逛着逛着,越逛觉得眼前的地方有点眼熟,等她看到“雅素院”三个斗大的匾时,她终于醒过来,这是那天晚上梦境中来过的二夫人的地盘。   “炎王爷,你来这儿干嘛?”苏苏好奇。   “你猜?”   “你想趁姬落失意时,趁虚而入,夺人所爱。”苏苏一字一句答曰。   炎王爷抬头看眼慢慢西斜的日头,轻叹口气:“苏苏,太阳还没下山,做梦是不是有点早?”说完长袍一撂,推开雅素院的雕花榆木门。   苏苏紧张的跟在他身后,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小心翼翼问:“炎王爷,你一个大男人,擅闯有夫之妇的地盘,似乎不怎么合礼吧?咱们能换个地方走走吗?”   “可以。先陪我进去找到一样东西再走。”说话的瞬间,炎王爷已进了雅素院的书房,走到书柜处,双手在书柜内一侧摸索,咔嚓一声,书柜移开,露出一条暗道。   苏苏一把拉住炎王爷,声音不自觉压低:“喂,这是暗道,你要进去干嘛!?万一进去出不来怎么办?万一二夫人突然来了怎么办?”   “去拿那本书,为防有人闯进来,你在这儿给我望风。”   刚迈出一步的炎王爷又被苏苏拉住:“我只答应陪你走走,没答应帮你偷书!我只是你的属下,但我做事也是有原则的。”   炎王爷摸着好看的下巴,沉呤道:“这剑圣的下落……”   “速战速决。”苏苏面无表情松开他,咬牙切齿道。   炎王爷转身钻进了暗道,才不过片刻,又钻了出来,面无喜色:“书不在了。”   苏苏想发表点什么,炎王爷伸手关了地道,伸手抽出书柜上面一本书,扔到苏苏手中,这个动作刚刚完成,门外,传来付书的柔美声音:“谁在里头?”   苏苏手中的书差点没握住,听着外头急速的脚步声,她侧身对身边的炎王爷道:“我可以解释说我喜欢她丈夫姬落吗?毕竟也是帅哥一枚。”她指着手中那本红莲记第二页的那幅姬落画像道。   “…….”炎王爷难得的抽了抽嘴角。   “原来是王爷和苏女侠。”付书踏步而来,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我还以为有贼子乱闯偷东西。”   炎王爷扬起唇角,就着苏苏拿书的右手一握,举起:“还不是苏苏说闲得无聊要来看书,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宠属下的人。”   苏苏眯眼看他,宠到拉她下水当替死鬼?!就算拉她当替死鬼也不能说她闲得无聊?就算她闲得无聊,也不能当着付书的面说!!!这几天她躲付书还来不及!   付书眼神落在她身上,苏苏无法,只得呵呵两声表示默认。   “苏女侠,既然来我府上就是我府的贵客,往后需要什么只要跟下人们通报一声,我自会安排人送过去,自己走来多麻烦。”付书冷意退了两分,客气道。   “不麻烦不麻烦。”苏苏有点语无伦次,生怕付书嘴唇上下两片一动,就让她去拿人头……   “无妨,那你们,找到想要的书了吗?”付书问。   苏苏举起手中的书:“找到了,就这本吧。”   付书上前,接过书,脸上红晕渐现:“真看不出来,英气侠义的苏女侠,也爱看这种闺房之趣的书,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红莲记怎么会是闺房之趣的书?苏苏哑然,低头一看,手中哪里还是什么红莲记,竟然是让人耳赤脸红的图册,洋洋洒洒“XX图”三字触目惊心。   直觉扫向身边面不改色的炎王爷,炎王爷耸肩:“你看着我干嘛?莫不是想找我试验?看在你这么热切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谁让我是个宠下属的王爷。”   “……宠你妹!”   “在这方面。”指着她手上那本书:“对我妹妹,我没这爱好。”炎王爷极其认真答曰。   苏苏卒。   被这么一出乌龙一闹,付书算是放过了苏苏,并没有提起拿人头的事儿。但雅素院的看守家丁明显多了两位,在苏苏看来,此举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炎王爷,您说付书为何要多派人手守着雅素院,难道是想提醒我们,里面有重要的东西?”苏苏吐出嘴里的葡萄皮问道。   伸手打劫苏苏手指尖刚剥的葡萄,炎王爷向她努了努嘴:“以你的智商,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   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苏苏已经渐渐麻木了炎王爷的毒舌,若无其事继续问:“那您觉得,付书让我拿的人头到底是谁的?”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好几天,已经渐渐取代了她原本热切寻找剑圣下落的兴趣。   “总之不会是路人甲。”炎王爷答。   “……那是谁?”苏苏追问。   炎王爷望着天际的飞鸟,叹了口气:“也可以是路人乙,或丙,或丁。”   “……”说了等于没说。   “……那你为何突然对付书那本书好奇?”苏苏问上瘾了。突然发现,现在的炎王爷好像有问必答啊。   咽下口中的葡萄,炎王爷靠近苏苏,指头一伸,问:“难道你不好奇,那本书为什么能让绝望的二夫人看到希望?”   苏苏眯眼,看着指头消失的葡萄,眯眼:“我现在只好奇,你为什么要抢走我剥好的葡萄。”   炎王爷唇角一勾,笑得很邪魅:“做人不要这么小气。”   “那大方的炎王爷能不能告诉我剑圣的下落?”   炎王爷顿了顿,缓缓开口:“苏苏,为什么同样的问题你能问一路?”   握紧拳头,苏苏坚定道:“因为,我对剑圣爱得深沉!”没有剑圣的下落,就没了剑圣的人头,没了剑圣的人头,她的五百二十万两黄金就没着落了。黄金没了,她就不能安逸的金盆洗手。   炎王爷若有所思盯着苏苏片刻,笑答:“苏苏啊,你真是个执着的女子。”顿了顿,他又问:“你还有其它问题要问吗?”   “有啊!”苏苏亲手剥了一个葡萄,殷勤举到他唇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八章   大大方方就着她捏住葡萄的两指低头就是一口,炎王爷心情不错:“本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应炎。”   苏苏失望又鄙夷:“原来不叫越影啊,果然是假冒的。”   “是不是和你的名字很配?”应炎问。   不明所以,苏苏好奇:“配在哪儿?”   “都是两个字。”   “……一点也不配,如果要配,你得换个名字。”苏苏笑容乍现。   “说来听听?”   “玛丽。”   “玛丽啊,玛丽苏苏?”   “是玛丽苏。”苏苏纠正。   “听起来像骂人的。”应炎突然道。   “怎么说?”   “你那计谋得逞幸灾乐祸的笑容出卖了你。”他毫不留情的指出,还突然靠近她的脸,近距离欣赏。   谁来告诉她,这个人有怎样的直觉和理解能力!!!   应炎似乎研究够了,坐回原位,神情无比严肃:“苏苏啊,你竟然敢拐弯抹角骂我。”   明明是很平常理的话,苏苏却品出了他的一丝怒意。   “想好怎么接受我的惩罚了吗?”果然,他不开心了。   她只好护住她的七寸:“好说,只要不是以牺牲剑圣下落为代价。”   应炎起身,一步一步向她逼近,苏苏则一步一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退,才发现后背就是墙壁,应炎直直望着她,薄唇轻启:“你很喜欢剑圣?”   “当然。”他的人头代表着黄金和她的自由。   他的头向她靠近,仅一指之隔,两人的气息纠在一起,是葡萄的香味儿。   “非他不可?”应炎的呼吸喷在她的唇上。   “是啊。”别的人头不值钱啊!   “一生一世?”他的唇又近了一分。   “嗯。”苏苏连唇都不动,只能轻嗯一声以示肯定,可不是一生一世吗?若成功了,就是一生一世的自由,若失败,这一生一世就这么game over了。   应炎不语,双眼灼灼。苏苏紧张的一动不动盯着他,只要他的头再敢向前一点儿,她就立即------蹲下。   可是他的眼晴似乎有一种魔力,黝黑深邃,像一个吸引人的黑洞,让她有一瞬间的恍神,就在那一恍间,一个声音如平地劈雷:“王爷!二夫人派人来了。”   苏苏被吓一跳,头一抬,   唇上似乎碰到了什么,轻轻的如羽毛划过。苏苏身体瞬间僵直。   “那个……我……”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坑爹的事儿发生了?   苏苏无力的往后缩,虽然只是徒劳无功,偷瞄应炎一眼,他竟然一脸的高深莫测,唇角还挂着一丝:“你摊上大事儿了”的表情。   吞下紧张的口水,苏苏才醒起刚刚有第三个人在场,双腿一软,蹲下从他身侧逃出,打哈哈:“被吓了一跳,那个,没什么事儿,我去找吃的。”   看着苏苏远去的背影,呆在门口的小白结巴道:“王爷,刚刚……属下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儿?”   应炎淡定转身,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双唇,高深莫测渐渐被一丝笑意取代:“你来得刚刚好。”   小白不明所以,王爷到底是说,他通报得刚刚好,还是…….   仓皇落逃的苏苏逃出了院子,凉风一吹,将她的思绪吹了回来。反正现在无事可做,与其将找剑圣的希望全盘寄托在应炎这个不正经的王爷身上,不如自己亲自行动。   眼下,这姬府,与剑圣联系得上的,只有应炎口中的付画,付画是姬落的爱妻,自丢了性命开始就一直放在冰棺里头,要想知道剑圣到底有没有来见过付画,恐怕只有姬落一人知晓。   但是,怎样接近姬落,和他说上话并且知道剑圣的下落,对她来说,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这姬府,她人生地不熟,连和姬落说个话都难。能想的办法不多,第一,就是假扮付画的魂,以姬落思妻成狂的状态,一定会有问必答,但是风险系数也高,要是被察觉自己假扮付画欺骗的姬落的感情,姬落现在的理智一定是离线状态,万一发起狂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一个办法不妥,那么,只剩下第二个办法了------曲线救国。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她出街外头买好了一大堆东都城的特产,抱着特产,风风火火往付书的院落而去。   付书正在房中抚琴,见是她,付书收起失落,指着桌面上那一堆吃食和布料:“苏女侠,你这是……”   挑了最有食欲的桃花糕,递到付书跟前:“二夫人,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扫了桃花糕一眼,付书指着她身后的四脚红木椅:“坐下来慢慢说,若能帮得上忙的,定当不辞。”   拖开椅子坐下,苏苏开门见山:“我想嫁人。”   一口茶呛在喉咙里,付书惊魂未定盯着她:“我没听错吧?你要嫁人?”   窗外,小鸟叫得正欢。   “对,我要嫁人,二夫人,您看,这姬府还有什么优秀的男人没有?比如你是否有小叔子?表哥?表弟?堂兄弟也行。”   付书不为所动。   苏苏想到她不作声的可能性,犹豫道:“二夫人不会是嫌弃我的身份吧?”   “怎么会?”付书微笑道:“苏女侠一向行侠仗义,虽是杀手,接的都是驱邪扶正的任务,多少人敬仰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外人这么赞扬自己,不禁放了一半的心,继续道:“那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付书敛起笑容:“你想嫁人,那你家王爷怎么办?”   “王爷?哦,他肯定会窃喜不已。”少了她他就少了一件烦恼事儿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到处游山玩水,连拖人找剑圣下落的功夫都省了。   付书好笑,冰凉的手握住她的:“苏苏,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苏苏拼命点头,只要能帮到她,叫她特仑苏都没关系。   “你是不是和你家王爷有了误会?”   苏苏连连摆手:“怎么会?”她是属下,他是主子,哪里敢有误会?如果真的要提误会,大概就是她误会他会好心给她提供剑圣的下落。   “好吧。”付书见她坚定否认,叹气道:“我也有求于你,正愁着事成之后如何报答,那这个忙我帮了,算是提前对你的回报吧。”   双目燃起希望,苏苏兴奋不已:“太好了!”   “那你都说说,你喜欢哪一种类型的?”   苏苏握拳,坚定不移:“最好是那种有权有势,和你们家很深交情的。”只有这样才能光明正大进出姬府,能让姬落不得不耐心接待有问必答。   付书愣怔了下,失笑道:“苏苏,你口是心非。”   “啥?”苏苏傻眼。她怎么个口是心非了?   “有权有势,和姬府交情很深,放眼天下,只有皇家,而皇家和我夫君有交情的,只有王爷。你还说你不是和王爷有误会?要借嫁人气他?”   苏苏用头猛磕桌面。二夫人的理解能力和脑补能力简直让她叹为观止。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二夫人付书起身,顺便拉起她:“好了。有误会就要及时解除,怄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王爷跟我交情也不差,我且当个中间人,帮你们和解和解。”   “…….不是,二夫人。”   “嗯?别闹了啊,再多话,我可不帮你了。”付书难得的板起脸。   ……   百口莫辩的苏苏,生生的被付书拖着,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应炎跟前,当应炎眨着无辜的双眼看着跟前两个女人时,苏苏无语望天: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死也不找付书帮忙。   “两位美人手牵手来,找我有事儿?”应炎放下二郎腿,笑得跟只狐狸一样。   “苏苏刚刚来找我,说是想挑个有权有势又有我们家有很深交情的男子成亲,王爷怎么看?”   苏苏无力扶额,无语泪暗流。   “哦?原来我们苏苏想嫁……”应炎顿了顿。   “姬落!”苏苏快速接口。   周围一片死寂,感受到来自室内的四双如刀的视线后,苏苏生生接完下面的话:“的堂兄弟或是表兄弟都行。”只要能达到目的且事态不往诡异的方向发展,几道凌厉眼光算得了什么。   “苏苏,你怎么能一气这下胡言乱语,误会一深就解不了了。”二夫人付书打破死寂,拍着她肩膀道。   …….是你误会了,而且这一误会她该怎么解?   借着斜阳,一个高大黑影渐渐往她跟前靠近,当那双绣青竹鞋面的靴子停在她跟前时,她后知后觉,后退一步。   有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等关门声响起,苏苏彻底回过神来:“那个,王爷,我想,大家是不是有所误会。”她的本意是想方设法接爱姬落从而希望能得知剑圣的下落,而不是落在应炎手中。   “你想成亲?”应炎笑得很温和。   苏苏想也没想,直觉点头。   “嫁别人?”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很明显。   “你刚刚才和我有肌肤之亲,转头就要嫁别人,你是存心不想让我好过?”应炎的声音近在耳畔。   ……就那羽毛般碰了一下,就叫肌肤之亲!   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吓得苏苏心快跳出来。回过头,竟然还有一个人。她还以为这屋内只剩下他们俩了呢。   “看吧,和你家王爷闹别扭了,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付书莞尔一笑。   ……二夫人果然是个称职的和解人。   “好,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了,免得碍眼。”   门再次被关上。   屋内静悄悄的。苏苏后退几步,扬起笑容:“呵呵呵呵呵呵。王爷,这真的是个误会。”   “那你解释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了。 ☆、第九章   窗外,血色的夕阳将院落映得通红。   明明是这么温暖的季节,她怎么觉得,阴风阵阵。   二夫人付书拍拍屁股不带走一片云彩也就罢了,不带走她简直不道德,留下她在这儿和应炎比谁的眼力劲儿更胜一筹。   在应炎那对锃亮锃亮一副“看今天你怎么说”的逼视下,苏苏揉了揉僵硬的脸蛋,理不直气不壮解释道:“亲爱滴王爷大人,您且先不用管我,不,是小的,且不用管小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您也一定要相信,小的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您放心。”   “具体点。”   具体不能告诉你……   “总之……”总之了会儿,苏苏挖空心思,终于憋出一个完美的借口:“您就算不相信我的为人,也要相信你口中那剑圣下落的价值吧?”   应炎视线如X光将她扫了个遍,慢吞吞开口:“我觉得,似乎剑圣的消息对你来说,不比你嫁人更有价值更重要。”   “怎么可能?!”苏苏摇头如波浪鼓反驳。   剑圣的消息和嫁人一样重要!目的都是金闪闪的黄金和无尽的自由!!!   前头没了声音,苏苏抬头扫了眼,应炎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不出是喜是怒或是……蛋疼着。   “苏苏,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眼睛总是不敢直视我。”应炎突然开口。   “总是?”苏苏将目光从墙上那幅仙人游山图移到他好看的眼睛上。   她什么时候对他说过谎?她怎么不记得!?   应炎似乎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含笑告诉她:“那一天,那辆车上,你反问我你为何要冒充你自己。”   记忆被点亮,苏苏恍然大悟低下头,自知自己演技不过关,以他的聪明,想必也猜到了她的目的了吧。   果然……   “其实你就是想接近姬落,得知剑圣的下落,我没猜错吧?”   苏苏吃惊:“您怎么知道的!?”虽然在意料之中……   “姬府人虽多,但敢接近灵堂的人少之又少,而你,不幸成为下人们口中敢只身在灵堂外徘徊的侠女。”   “……好吧。你们都赢了。”   “难为你对剑圣这么执着。其实,要接近姬落,还是有办法的,你想要以身相许得知答案,完全可以许我,毕竟,你现在是我的人。”   苏苏没忍住鄙夷他,要是他早说了,她需要拐这么多弯!?   不过,关于以身相许这事儿…….   “好说好说,小的身份低微,哪儿配得上您。”苏苏狗腿了拍了一记马屁,好奇不已:“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接近姬落?”   应炎嘴角上扬,双唇一张一合,听得苏苏一愣一愣,等他说完,她感觉自己被愚弄了:“东院的茅厕……荷花池东南角的樱花树根下……酒窖右侧的假山后面……王爷大人,你玩我!?”质问的同时,苏苏手不自觉的摸上腰间的剑鞘。   应炎不怒反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帛,指着上头清晰的路线图道:“知道你不怎么认路,我连路线图和姬落大概会出现的时间都标得一清二楚,不用夸我贴心,这种赞美太平常,不过,去不去由你。”   ……您这种厚脸皮太不寻常了!百里难寻一。   犹豫片刻,苏苏抢过布帛,先是按着图纸上路线图都走了一遍,确定应炎不是闲得无聊,布下什么恶作剧玩她,竟然,每一个地方都是安全的并无面粉或狗血候着她,而且,在去探查酒窖右侧的假山后面时,她看到姬落抱着酒坛离去的遥远背影,等她冲上前时,却在拐弯外,找不到他的踪影。   苏苏捧着布帛,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愧疚,应炎虽然不务正业,吝啬,好色还卑鄙,但好歹心不是黑色大理石生成,一定是见自己为了剑圣痴心不已,被自己的执着感动得泪流满面,还体贴的画了图纸,透漏方法给她。   对卑鄙的他来说,不直接告诉剑圣下落而让她自己来行动,也算是一种大恩赐了。   为答谢应炎的好心,苏苏再一次绞尽了脑汁。   请他去枫华城中最有名的聚芳楼吃一顿鱼翅作为报答?直觉摸了摸腰间钱袋中屈指可数的银两,估计连一块鱼翅都买不起……,钱都拿去买特产“买通”二夫人付书了,虽然……买不通。   帮他去偷二夫人藏在暗道里那本神奇的书?   想到姬落在荷花池边神奇出现又消失的情景,顿时将这念头抛到九霄云外。拿剑圣人头就是为了摆脱被人追杀的生涯,姬府与皇家关系好,还有世人难以理解的玄学,在姬府当小偷,要是被抓当场……嗯,下场太美好她不敢想象。   帮他捶腿,作牛当马给他使唤半年?   摸了摸半个月不闻肉味咕咕作响的肚子,顿时有气无力,要是给他使唤半年,就算剑圣站在她跟前,她估计连提剑的力气都没了……   那不如,以身相许?   嘴唇不自觉浮现那羽毛一样的触感,心跳加速,高帅富诚然不错,但是……   还没来得及想出个但是来,突然,背后传来轻微脚步声,且这个脚步声正尾随自己,武功底子让苏苏神经瞬间绷紧,她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穿过了一个花园,那脚步还跟着自己,苏苏终于没忍住,双手握上青锋剑鞘,在转弯的时候,她猛的抽剑,指向身后的尾随者。   长廊摇曳的灯火光晕下,青锋剑刺眼的剑锋尽头,二夫人付书如一块寒冰,冷冷望着苏苏。   苏苏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未放下的一半是因为付书的神情,这副失意冰冷的样子,和那天在梦境中看到在暗道里绝处逢生后闪过的冰冷一模一样。   收起青锋剑,苏苏满脸歉意:“原来是二夫人,抱歉抱歉。”   付书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怪你,是我故意跟着的。”   剑峰入鞘,苏苏不解:“为什么?”   难道付书知道她要打她夫君姬落的主意?等等,她只是想问个问题,并无非份之想啊亲。   苏苏要开口解释,付书淡淡一笑,在她开口前,答非所问:“苏苏,你很清楚我为何请你过府吧?”   当然知道,但是她不想再杀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苏在心底暗叫,正绞尽脑汁怎么打发付书能躲则躲,付书却上前,握住她的手猛力一拖,力气之大让她打了个踉跄,付书冰冷的手和隐约的酒气让她打了个冷颤。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付书的声音在前头响起。   苏苏想挣脱付书的手,付书却越握越紧,力道之大丝毫不输给男人,苏苏痛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等她的手终于解脱的时候,她们已经穿过无数曲折长廊,停在了一处拱桥上。   缓解了下手腕的疼痛,苏苏抬头,发现是第一天进府时走过的小拱桥,一如当天所见,拱桥对面的小凉亭里,下巴布满青黑胡渣的姬落依然提着酒壶坐在石桌边灌酒,似乎喝酒是他人生唯一可做的事儿,凉亭外头,两位配剑青衣护卫依然时不时担忧望着里头喝酒的男子。   付书的芊芊玉手抬起,手指所指方向,是小凉亭内又换另一个酒坛子的姬落,声音比她的手和神情还要冷:“替我杀了他。”   苏苏语言系统瞬间崩溃,她不敢相信的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老婆请杀手杀自己的老公!好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还是位武功不知强自己多少倍的玄学高手!!!?   苏苏舌头都找不到了。   天际两道白光闪过,紧接着一声雷震响,不停闪动的雷光中,付书冰冷眼神渐渐迷离,望着姬落眼神复杂难解,像是瞬间陷入了回忆。   “因为他恨我。”付书麻木的开口,像是在说着一件事不关已的事儿:“他说,将来要是死了,也不要和我葬在一起。”付书眼神一转,盯着苏苏,麻木渐渐转换成心痛:“我这么爱他,甚至爱到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他却那样对我!”   虽然这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听得一头雾水,但付书的话,让苏苏终于找到了开口的理由:“二夫人,既然您这么爱您的夫君,不管您再怎么恼火,都不要以牺牲生命为代价,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我的生命也只有一次啊啊!!”苏苏在心底补充。她要是丢了性命,哪里还有第二条命来拿剑圣的人头啊亲别闹!!!   付书苦笑:“或许对他来说,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好吧,就算死对姬落来说是一种解脱,关键她要解脱得了他才行啊!以应炎介绍姬落的情况来看,估计她剑都没伸到姬落的脖子,她就被姬落先解决了…….   付书丝毫没发觉苏苏的纠结和痛苦,收回落在姬落身上的目光,拍着苏苏肩膀道:“要杀的人我告诉你了,什么时候行动,怎么行动,随你决定。”   “哎哎哎!二夫人留步!!!”苏苏急忙拉住抬脚离去的付书,满脸堆笑:“二夫人,不是我不帮您,只是,您要不要再考虑清楚,毕竟……”毕竟这是件危险的事儿,好歹让她和应炎商量过再决定!!!都是应炎这家伙惹出来的破事儿!   付书强颜欢笑:“怎么?这件事对你有难处?”   苏苏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忙点头道:“是啊!二夫人有所不知,炎王爷前几天刚颁了一个新规定,说是当他的属下,一次只能接受一个任务。”   “哦?”付书好奇:“那另一个任务是什么?”    ☆、第十章   苏苏沮丧:“一件难事儿。”   天底下有比找来无影去无踪的剑圣更难的事儿吗?有比拿身负盛名,武林至尊剑圣的人头更难的事儿吗?如果有,那一定是让男人生孩子……   “不妨说来?我虽然地位不高,但认识的人也不少。”付书说。   “找剑圣。”苏苏说了一半。   付书果然皱眉,苏苏觉得她一定也觉得这是一件天底下最难的事儿。   “找剑圣作甚?”   “这个…….”苏苏欲言又止。   不知付书是没心情关心别人的事或是有礼貌的适可而止,她只拍拍苏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苏苏,我当你是朋友,想劝你一句,不管找剑圣是为了什么事儿,凡事多想想后果,想想自己的本心,不要像我一样。”   付书说完,扬长而去,苏苏马上跟上。   付书一直不说话,苏苏却反复咀嚼着付书的话,似乎有什么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在曲折的院中小路上晃荡,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怪异得很,苏苏正打算找个借口开溜,没想到转了个墙角,与花园小路尽头的姬落撞了个正着。   姬落依然满身酒气,白皙大手握着一只白玉酒壶,在路边摇晃的灯笼下,显得苍凉无比。   苏苏直觉瞄了眼身边的二夫人付书,原本颓废的脸色满是紧张和心痛,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手中的碧绿丝帕已经被拧成了麻花。   而姬落,一路上目不斜视,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事,他的世界里,只有酒,又或者,只有满满的与付画的回忆和痛意。   风突然变大了,急剧摇晃的灯光下,姬落与付书、苏苏错身而过的瞬间,满身酒气的姬落突然侧过脸,目光所落之处,先是付书的轻轻一扫,最后落在苏苏身上。   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姬落的双眼,竟然是暗蓝色的!!虽然带着满满的疏离和冷漠,却异常的好看。   “夫君。”是付书先开了口。   苏苏一愣。   付书转过头,眼中的情绪早已被掩盖,被温柔:“夜深,酒冷,还望保重身体。”   相比付书的温柔,姬落冰冷无情,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直盯着苏苏:“你离这个女人远点,她可不是善良之人。”   苏苏震惊之余,姬落早已带着酒气离去。付书冷冷一笑,不等苏苏有所反应就自行离去,只是脚步有些踉跄。   好半天,苏苏才回过神来,一个问题产生了------姬落为何突然告诫于她?   一路恍恍惚惚往回走,回了她居住的西厢,刚刚的雷电来的快去的也快,满天星斗出来嬉戏,西厢内,灯火通明如白昼,院中石桌上,一盘下了一半的象棋伴着飘落的金黄落叶在风中萧瑟,噫?不见应炎?   似乎心灵感应一般,突然……   “苏苏,你找我?”温和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好声音,of 应炎。   抬起头,满天星斗作背景,风铃叮当的正脊上,金黄琉璃小狮子头旁边,一身白玉长衫的应炎迎风抱臂而立,右手紧握剑,好一副倜傥临风的英姿,尤其是他的眼睛,深邃明亮,犹如一汪墨潭,摄人心魂。   直到发觉他眼中的得意,苏苏才收回心神,叉腰调侃道:“我说,亲爱的王爷,你以为迎着风,就能像玉树一般风度潇洒,秀美多姿?”   “至少在你刚刚惊艳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事实如此。”   …….苏苏终于明白为什么东都国的人都知道且当炎王爷是位名人了------脸皮如此之厚,想不让人印象深刻都难。   “呵呵。”苏苏翻着白眼留下两字,颓废进屋。   一声闷响过后,应炎突然显现在她身边,边走边问:“怎样?我给你的路线勘察的情况还好吧?能见到姬落吧?”   苏苏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喉咙,答曰:“东院的茅厕还算干净,地板锃亮锃亮,就是这坑里头水货多干货少,姬落真是思妻如狂,以酒为生,可怜啊可怜……荷花池东南角的樱花树根下,什么都没发现,倒有好几多毛毛虫,这姬府的下人真是的,也不管一管,我用青锋剑刺死了几条……至于酒窖右侧的假山后面,竟然还有几盒好吃的梅子干,我倒是吃了不少……”   应炎眉头突然紧蹙,委婉的表达了他的不耐。   苏苏见状,终于收起了玩笑,提到重点:“不过还真的有看到姬落,在酒窖右侧的假山那儿,因为姬落会玄学,我不敢靠太近,但是我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他嘴里哼哼的什么。”   “我爱你?”应炎语出惊人。   “……”抽了抽嘴角,苏苏撇嘴,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画已经走了。”   应炎皱眉,心底反复揣摩苏苏模仿姬落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有怀疑,有自我安慰,也有悲凉。   自从进过二夫人的梦境,他们四人都晓得,画,是姬落对付画的称呼。   “就这一句?”应炎问。   苏苏点头:“就一直重复这一句。”   应炎眸中有异样闪过,思量片刻,吩咐苏苏:“找个机会,最好能跟踪到姬落,看他到底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甚至拿过什么物什都要查得一清二楚。”   苏苏眨巴大眼睛,不可思议望着应炎,似乎在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王爷,咱是不是偏题了?我要查的是剑圣到底有没有见过付画,而不是查姬落的吃喝拉撒……”   “要从一个人口中得到消息,就首先得知道他的性子,他的习惯,集天时,地利,人和,做事才能事半功倍。”应炎微笑。   苏苏反问:“那这话用你身上,不知......”   “不知没了剑圣的消息,你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我很好奇。”应炎打断她。   脑海中掠过前苏苏那“光辉”的历史,苏苏挺直腰身,拍案而起:“跟,我跟还不行吗?就连姬落拉的翔是黑的白的硬的软的都查得一清二楚!”   应炎愣了会儿,突然悟住嘴巴,蹙眉道:“苏苏,你口味真重!”   苏苏不怒反笑,能恶心炎王爷一把,确是件值得开心的事儿。   “对了,你刚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了?一副颓废的样子。”应炎又问。   苏苏这才想起自己的大事,狠狠剜了应炎一眼,咬牙切齿:“还不都是因为你!!”   “哦?你还在为我不让你嫁姬落的事儿怪我?”应炎问的云淡风轻。   ……还能再扯一点吗?   “二夫人刚刚找我了。”苏苏化气愤为颓废:“她让我帮她杀一个人,你猜是谁?”   应炎作认真沉思状,抚着好看的下巴:“看你这样子,有两种可能,一种,二夫人让你杀的人,一定是位你不舍得的人,比如我?”应炎不要脸的挑眉。   苏苏也不要脸的赏了他一记白眼。如果二夫人让她杀的人是他,估计她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操伙家上前开打。   “那另一种嘛,就是你打不过的人,比如,剑圣?而和二夫人有关系又比你厉害的人------姬落?”   苏苏震惊之余不忘点头:“是啊,你也说过,这阴阳家的族长姬落,身负的是玄学,我拔剑向他,那不相当于找死吗?!”苏苏痛定思痛,拍案怒道:“我不管,这事儿是你答应了二夫人的,要杀你来杀,我可要留着命去见剑圣!”   本以为应炎会发怒,没想到他嘴角一弯,靠近她低声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二夫人为何要杀阴阳家的族长?”   苏苏嘲笑:“难道我知道了,就可以不杀了吗?”   “很明显。”应炎的回答出乎苏苏的意料之外。   苏苏像溺水的人看到一根漂浮的救命稻草,抓住应炎手臂,一脸期待:“此话怎讲?”   “这就好比你劝一个准备跳悬崖自杀的人,想要成功劝住那人跳下去,你强拉住是不行的,除非,你能说服他,解开为何要轻生的心结。”应炎道。   “所以,我不想帮二夫人杀人,除非,我解开二夫人和姬落之间的心结?”   “聪明。”   “怎么解?”    ☆、第十一章   “你这是请教于我?”应炎挑眉。   情不自禁的一把握住他搁桌沿边的手,嗯,皮肤不错,很光滑……   “很虔诚、很真诚、很尊诚的请教你。”苏苏诚心诚意凝望他。   只要他有办法,只要能不拿人头,只要不拿姬落的人头,她不介意多用几个诚。   凝视了她大胆覆在他手掌上面的双手,轻微带着薄茧,但很温暖。应炎笑得很温和。   发觉到他的异常,苏苏才后知后觉,哦对,这是古代,貌似流行这样一种说法:男女授受不亲。   急忙抽回自己的手,苏苏脸不红心不跳,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回归正题:“王爷大人,你还没说,怎么个解决法?”   “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你请付书,对酒当歌。”应炎转动右手手指头之间的青铜小洒杯。   苏苏震惊,曰:“你是说……”   “我有说什么吗?”应炎打断她,嘴角是不怀好意的笑。   话是这么说,但对一同进过付书梦境的他们来说,这“对酒当歌”四字,意思再明显不过。苏苏甩给他鄙夷一眼:“明摆着的事儿,你就不要鼻子里插葱------装(相)象了。”   应炎投以赞赏一眼:“苏苏啊,相处的日子虽然不长,但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苏苏抽了抽嘴角。了解阎王爷?嫌命长?   “呵呵,好说好说。”她谦虚道:“您是神,高高在上,可远观而不可……呸,可望而不可及也,我就是红尘沧海里面的一滴水,哪有资格了解您不是?”   应炎突然靠近她,笑容不变,只是语气变得有点淡:“此话当真?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当这红尘沧海里面那一滴独特的水?飞升上来,做神手掌心里的那一滴。”   “呵呵,飞升这种事儿,那都是仙人的套路,我就一凡人俗人,我只想…….”苏苏认真思量片刻,案拍道:“发达。”   应炎神色复杂望着她许久,似乎在沉思什么,最后化作两个字:“肤浅”。   肤浅的苏苏满不在乎,径自喝着茶。   应炎似乎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一张俊脸有拉下来的趋势,苏苏眼尖的察觉到了,似乎从当了应炎的属下以后,她察言观色的能力增强不少……   正巧此时,小白进来询问应炎关于晚饭热过了是不是现在端上来吃的。   咦?原来他还没有吃饭?难道心情不好,苏苏狗血的想。   不等应炎有反应,苏苏赶紧开口:“要的要的,不按时吃饭,容易伤胃,先吃饭吧?”她询问性的问他。   “哦。”应炎哦了一声。   这似是而非的一声“哦”,难为了小白,小白视线在自家王爷和青锋剑女侠两人之间来回,似乎在确定到底听谁的,直到应炎扫了他一眼,他才退下去,将热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来。   想到剑圣,想到黄金,苏苏殷勤举起筷子递到他跟前:“王爷,请用。”   应炎这才收起脸上的不快,视线先是扫了桌面一遍,继而落在她脸上,最后才定格在她双手递上的竹筷,嘴角终于浮起平常的笑意:“一双筷子?”   苏苏一愣,转而望向一旁站着的小白:“一双筷子?”   问完之后她觉得不对劲,平时她只有馒头或包子,怎么会给她预一双?   “等等。”她叫住转身离去拿筷子的小白。   “等下。”应炎也叫住了小白。   小白转身。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应炎吩咐。   “那我也先下去了。”苏苏放下筷子,快速接口。   “嗯哼!”应炎轻咳,及时止住苏苏离去的步伐。   顿在桌边的苏苏脑海里各种想法飘过,其中最合理的解释是:一定是刚刚他让她做手心的一滴水这个问题回答得不满意,所以让她呆在这儿看着他吃美食,馋死她以示惩罚。   他一定是听到了她“咕咕”作叫那肚子的哭泣……   认命低下头准备接受美食的诱惑,刚刚还趟在桌面上的那双竹筷被他举到她跟前,应炎的命令接踵而至:“你喂我。”   “啥?!”苏苏差点咬到舌头。   最后,她还是抵不过他眼神和剑圣消息的双重威胁,挑了他平时爱吃的鱼片,连喂了好几口,自己小心翼翼的连吞好几口口水。   也许是他也听到了她吞口水的声音,在她夹起一根青菜后,他突然伸手,将青菜推向她:“你也吃。”   “啪嗒”,筷子末端的青菜又掉回菜盆内,很明显他的意思是用同一双筷子,苏苏脑袋一转,机灵的将筷子调了个头,半道再次被他如刀的眼神杀了回去。   心中默念着那剑圣人头价值的五百二十万两黄金,苏苏认命的夹起那根青菜。   那根青菜才下肚,应炎眼风又是一扫,苏苏装作不知扫回去,他却直直张开了嘴。   苏苏直觉的用袖子扫了扫有点发热的脸蛋,夹起一筷子红烧肉,颤巍巍的伸向他那两片红润薄唇之间。   屋内景象一片和谐,苏苏拿着筷子,她一口,他一口,烛火在跳跃,似乎有点欢快。也不知是她的幻觉还是有点紧张的缘故,她似乎听到窗外好像有抽气声,隐隐约约的两声。   “对了,你刚刚有一句话只说了一半,剩下那一半是啥?”吃得差不多的应炎突然问。   面对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苏苏倒抽了下嘴角:“哪一句?”刚刚她说过很多话,能不能特别指明一下?   “可远观而不可…..”应炎语气很温和,嗓音似乎是故意的放低放慢,本来就好听的噪音在她耳边响起,变成了循循善诱,苏苏想也没想,直接跟他接了下去。   “亵玩焉。”   答完苏苏才后知后觉,撞上应炎晶亮晶亮的黑眸,苏苏筷子一扔,眼睁睁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慢慢加深,两片薄唇轻轻开启:“没想到”   “没想到这只是《爱莲说》里的一句赋词。”苏苏跳起身打断他:“更没想到的是,我要如厕,再会。”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应炎摸了摸鼻子,喃喃低语:“竟然这么犟……”   那一晚,苏苏做了一晚上的梦,喂了应炎好几天的饭菜,双手累至抽筋,醒来她才发现,原来是手压在脑袋下睡了一晚上……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还有新的任务:一、接近姬落打听关于剑圣是否来过的消息;二、解开二夫人的心结,让她取消杀姬落的主意。   事情都有轻重缓急,毫无疑问,第二件事更是火烧眉毛,如应炎所说,和二夫人付书“对酒当歌”最直接有效,但怎么让二夫人拿起酒杯,却费了苏苏不少脑细胞。   最后她只好去求救应炎,毕竟他脑袋比她大,应该比她更聪明点儿……   应炎似乎心情不错,听完她的请求,二话不说,爆了一条猛料出来:“早上起来练剑,听到有丫鬟在私语说,后天是付书的生辰,猜测着二夫人是否会像往年一样办生日宴。”   苏苏眼睛晶晶发亮:“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趁机请二夫人吃饭?”   “我个人并没有请二夫人吃饭的意思。”应炎笑意一层一层加深。言下之意,他不出钱请。   也许是苏苏的错觉,她好像听到他说“我个人”三个字时,有略微的停顿。   想到现在还是付画的丧期,想必真心想办也不会过于隆重,再掂了掂腰间钱袋为数不多的银两,苏苏思量再三,拍案道:“那我请。”   “嗯哼!”应炎握拳轻咳,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让你一个下人请,会不会觉得不厚道?”   “你还知道什么叫厚道?”   应炎眉毛一皱:“啥?”   苏苏赶紧补充道:“属下的意思是,怎么会不厚道呢,能有幸请英俊潇洒的炎王爷您吃一顿,那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做的事儿。一定是属下上辈子积了厚厚的阴德才有此幸。”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儿,穿越过来还能遇到这克星!   “此话可是真心话?”应炎突然靠近她,双眼直直盯着她。   “可不是?比针尖还真!”要是眼神能化作针尖,此时他只怕早就千疮百孔了!   “可我怎么觉得,你说这话,有点咬牙切齿?”   …..不仅咬牙切齿,还想一张嘴咬死你丫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应炎还等着她回答。   “啊哈哈哈哈哈。”苏苏赶紧转移话题:“您想太多了,我只是有点饿,才咬牙切齿……不过。”苏苏突然好奇看着他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付书的事儿特别的上心?”   这是昨晚她突然灵光一闪得到的结论,从那一次进了付书的梦境,到他去书房暗道偷书,再到对姬落付书之间恩怨的处理方式,每一件事儿,都和付书脱不了关系,而且他似乎有了什么新的发现,特别是听到姬落说的那句:画已经走了。   应炎不慌不忙反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只能选择一种。”   苏苏翻白眼:“你真废话,当然是真话。”   应炎一副“果然这么笨”的嫌弃表情过后,道:“因为这个付书是我的红颜知已。”   苏苏恍然大悟状:“所以你想趁她失意之时,解开她的心结,得到她的芳心?然后……”   然后,她的话被应炎一个暴栗打断,他收起笑意,起身面对窗外不停飘落的树叶,背影略微萧瑟和沉重:“事情并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第十二章   苏苏收起玩笑,这是第一次见到应炎展现出这种负面的情绪,难怪他对付画的事这么上心,原来是知己,不过既然已是知已,又为何不能直接坐下来谈,而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调查?比如暗道里的那本书。   “难道你和二夫人有了嫌隙?”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应炎回过头,眼睛已染上笑意:“怎么可能?我从来不和女人置气。”   苏苏直觉的想到了昨晚那一顿你一口我两口的晚餐,满头黑线:“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女人?!”   应炎耸肩:“有时。”   ……有时,她真的很想暴了他的头!特别是他拿剑圣的消息作要挟时!!   人生就是这样,有了目标,总是觉得日子快如白驹过隙,如苏苏所想的一样,到了付书生辰那天,姬府内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尤其是姬落,依然每日醉生梦死,宁愿抱着冰冷的冰棺,也不愿多分一个眼角给付书。   哪怕他稍稍看付书一眼,说不过这杀夫的念头就能掐死在萌牙之中,可惜啊,有很多错事,往往也在一念之间铸成。比如,现在在厨房忙碌的苏苏,此时此刻,也是满脑袋的“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她从来不敢相信,天天让她当捶腿丫鬟、十指不沾阳春1水的、高高在上的炎王爷,竟然连下河摸鱼上山打兔子捉野鸡这种厨房伙计擅长的事儿也能信手拈来,她的本意是想气一气他,讹他三十两银子的,因为她今天一大早上街买食材发现钱不够,编好一套说辞,跑回去跟应炎说:“买食材简单又没诚意,不如上山打猎下河摸鱼,还能锻炼锻炼多时不练的剑法,你敢不敢和我比试,谁输了谁就赔三十两银子、当这一餐的大厨外加给对方使唤一个月。”   她错就错在,她将对方想象得太简单把结局想得太完美了。心想着这高高在上的王爷铁定不会,稳赢的她就能省下一大笔买食材、请厨师做美菜的钱,外加使唤他一个月,成功找到剑圣的下落顺便请他派人保护自己的小命,顺利拿到黄金并成功活着,这结局,想想有点小激动有没有。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堂堂王爷,在一个时辰内,打了三只野兔、五只野鸡一只野鸭,活捉两条四斤七两的鲤鱼,而跟紧在他屁股后头的她,除了拔下了一只野鸡的尾毛外,空手而回。   愿赌服输,相比要买食材,她亏了三十两银子不算什么,但是,下厨这种技术活儿,对她这种只会电饭煲煮饭,开水汤泡面的懒人来说,简直不亚于一场大战。尤其是这个时代是用柴火做饭而现在又是炎热天气,这种免费的桑拿她一点也不想泡!   作为一个会做些家务的成年人,洗洗菜还好,没穿越前,她好歹也是家中的专职洗菜工,至于炒菜嘛……   在苏苏不小心被灶内窜出来的火焰烘了一小搓刘海,只顾着生火又忘了翻锅内的鲤鱼之后…..   “嗯?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小白的声音在厨房外响起。   “难不成走水了?”小黑附合。   “我觉得,是有东西死不瞑目了。”应炎的嗓音明显带着一股惋惜。   “……”王爷大人,您的脑洞与宇宙接轨了!!!!苏苏翻鱼的动作一顿,满头黑线。   扫了眼锅中那条乌漆抹黑的鲤鱼,苏苏惭愧回过头,厨房门口处,应炎斜背靠着门,抱着双臂好整以暇望着她。   小黑和小白站在灶前,呆呆地望着锅内的鲤鱼,异口同声道:“确实有东西死不瞑目了……”   苏苏赶紧找借口,举着锅铲愤愤不平道:“那是那火惹的祸,要么不着,要么大到能烧我头发。”扯了扯被烧得跟狗啃似的刘海。   “是吗?”应炎笑眯眯看着她:“那你来说说,除了生火外,这鱼,你是怎么煎的?放姜没有?”   ……好像忘了。   “下锅之前放盐了吗?”   ……不是煮熟再放吗?   “酒呢?”   ……好像没听说过煎鱼要放酒。   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的苏苏只好将锅铲递他跟前:“你说了这么多,是你下厨呢?……还是你下厨?”   别说她想推卸困难,实在是她不想再糟蹋了好不容易打回来的免费食材!!   应炎竟然也不再调侃她,顺手接过锅铲,将那条死不瞑目的黑鲤鱼铲出去喂了门口那只白猫,在苏苏的惊诧中,默默的洗好姜片后,放油放盐放姜片,下锅煎鱼。   等被煎得两面金黄金黄引人垂涎的鲤鱼出锅后,苏苏由衷的举起大拇指赞赏:“没想到你不仅会打猎,还会做菜!有点好奇什么是你不会做的?”   不仅是高富帅,还上得朝堂下得厨房,啧啧啧,要不是他不务正业,吝啬,好色还卑鄙,简直就是完美的好男人!   也许是她想得有点出神,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应炎又将一只鸡下了锅,盖上锅盖后,近距离凝视着她,等到被火焰烘到又焦又卷的刘海被五根白皙手指在轻轻梳理,她才回过神来。   小黑小白已不见踪影。   发觉两人距离有点近,苏苏后退一步,应炎松开手,淡然笑道:“我很好奇,青锋剑女侠刚刚生火的时候,是不是整个头都钻进灶里了?嫌柴火不够旺?”   听意思是想安慰下她被烧刘海的悲惨?但能别用这种讽刺的语气可好?   “呵呵,我不习惯生火做饭。”煤气灶倒用过。   “所以,你经常下馆子?而且吃完都是跟掌柜或小二求情能不能端茶倒水洗菜倒夜壶抵债?”应炎缓缓道。   想到那女飞贼白玫讹她的饭局,还有那神偷光光做的好事儿,逼得她没钱给饭钱被逼作了应炎的下人,做了下人就算了,那丢人的一幕竟然被他给看到了!苏苏恨从心生。   “怎么可能!那一次是意外!”苏苏咬牙切齿。   应炎顿了顿,似低语又似叹息:“挺不错的意外。”   纵然苏苏神经粗如木柴,在他深邃的眼光中,似乎察觉到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烦躁的抓了把额前刘海,转移话题:“对了,刚刚来厨房的路上,我听到一件怪事儿。”   “哦?说来听听。”   “听有丫鬟在议论说,早上的时候,二夫人硬闯灵堂,给付画烧纸上香。”   应炎皱眉:“那丫鬟有没有说,姬落什么反应?”   “有啊,说姬落只是安静的让二夫人上完香后,才一把把她给撵了出去。”   “那你觉得此事怪在哪里?”他反问苏苏。   “二夫人为何非要硬闯灵堂上香啊,要知道明知姬落对她不好,灵堂又不准任何人靠近,她这是在逼姬落更讨厌她?”   “这一点不错,但不是重点。”应炎道。   “那重点是什么?”   “付书为什么要在今天闯灵堂。”   苏苏一时答不上来,狗血道:“或许黄历上说,今天是个适合祭拜又适合摆生辰宴的日子?”   应炎:“……”   夜幕降临。   不管今天是不是适合祭拜适合摆生辰宴的日子,但今天一定是适合一醉方休的好日子。因为,付书心情很糟糕。   糟糕到一看到苏苏端来的酒菜,直接把堂堂炎王爷亲手做的丰盛菜色都忽略了,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摸了把额前参差不齐的刘海,苏苏心中泪两行。   不过有失必有得,看付书这灌酒的劲头,这下她也不用费劲儿想怎么“对酒当歌”了。   等应炎遣了下人们下去,再让小黑小白守在门口,一切安排妥当后,付书已经半醉了,伏在台面上,半眯着眼,拉着苏苏摇晃道:“你…….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这么对我?我爱他,我有错吗?啊?”   其实苏苏真的很想说,既然不爱了何必强求?反正还有个上得朝堂下得厨房的蓝颜知己备胎呢,但是她不敢说出口,为了剧情需要,只好逼自己做一回圣母,拍着付书后背安慰道:“别想太多了,等你夫君伤心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日子来长着呢。”所以千万不要想不开让她拿人头啊!   付书又灌了满满一口酒,苦笑道:“呵,我曾经也这么以为的,只要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知道吗?”   她不知道啊,只知道亲你快多喝点儿~再喝点儿~继续再喝点儿~   终于,在苏苏越是安慰,付书越是痛苦灌酒麻醉之下,一道白光过后,应炎苏苏两人再一次进了付书的梦境。   有了第一次入梦的经验,苏苏应炎两人淡定了不少,知道他们看不见,也特别放得开,在梦境中的场景到处走,终于,在付书的雅素院中,终于找到了二夫人,还有一身鲜红喜服的姬落。   事实上,这一次梦境中,整个姬府今天到处都鲜红喜庆,到底贴满了喜字,唯一诡异的是宾客异常的少,连普通有钱人家婚礼的隆重程度都比不上。   “这婚礼也太简单了吧?难怪付书会怨恨呢。”苏苏坐在窗户上,盯着屋内一个披着红纱坐床边,一个站在窗口静默不语的两人,总结道。   “确实有些奇怪,就算是娶妾,按阴阳家的地位,不应该啊。还记得付画嫁的时候,连我们皇家都了二里的贺礼,整个东都传得沸沸扬扬。”应炎道。   苏苏吃惊:“二里的贺礼!?好壮观!!”   “怎么?你很羡慕?”应炎好笑:“如果你嫁我,十里红妆怎样?”   又调侃她!苏苏翻个白眼,懒得理会他,眼光落到床边的付书身上:“你看,她掀开红盖头了。”   红色盖头飘落在红色的丝被上,露出付书那张娇羞喜悦的脸。   姬落依然没有回头,看着窗外的大红灯笼,抿唇不语。   苏苏以为,这就是付书和姬落的芥蒂所在,估计接下来会是由爱到怨的对话,可当付书开口说第一句话时,苏苏吓得从窗户上摔了下去。    ☆、第十三章   付书说:“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打算对着窗户看到天明吗?”   ……   姬落是不是被付书的孟浪吓坏的?!苏苏囧囧的想。   重新爬起来,扫视新房内,姬落依然不为所动,付书卸下了厚重的喜服,上前扯住了姬落一只袖子,语气似掐出来的水:“夫君。”   姬落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右手轻轻用力,将她扯袖的手甩开,语气冰冷:“夜深了,你休息吧。”   说完姬落转身打开房门要离去,付书眼疾手快,一把冲上前,从背后抱住姬落,双唇不停颤抖,连说出来的话都是抖的:“夫君,我是……”话到唇边,付书却似乎在挣扎什么,双唇一直抖,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姬落面对着房门,付书脸帖在姬落后背,这个角度,苏苏和应炎将付书的痛苦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顿了一会儿,付书眼中已有泪花,却强忍着,故作淡定道:“夫君,我是你的夫人了,就算你心中爱的是付画,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你打算让我一个人独守新房吗?”   话音刚落,姬落浑身一颤,似是碰着什么脏东西般,用内力一震,将抱着他付书震飞了五步之外,额角正正砸在四脚红木凳角处,额角破损,鲜红的血慢慢沁了出来,给娇美的妆容添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狰狞。   付书毕竟是纤纤弱女子,被这么一砸,脑袋有瞬间的眩晕,她摇摇晃晃扶着脑袋,似开心又似痛苦的望着门口依然用后背看她的姬落。   “我靠!”苏苏咒骂一声,握紧手中的青锋剑:“打女人算什么男人!?不想娶就不娶!娶回来又这么对待别人!活该被老婆买凶!”   要是梦境中能打人,她就一剑下去,帮付书出一口恶气!   原以为姬落是个痴情的男子,现在看着简直就是渣男!她还就不相信,他要是硬是不娶,付书还能自己上门不成!   “别急,先看他们怎么说。”应炎道。   姬落没有回头,语气依然冷如冰霜:“我已经如你所愿,让你嫁到我阴阳家来,至于别的,最好不要多想,相信你嫁过来之前,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我心中只有画一人。”   “我知道。”付书一脸血和泪,却笑意盈盈:“我不强求什么,至少今晚,你能呆在这儿,哪怕……就在这儿坐一晚上。”   对于付书的屈就,一旁看着的苏苏无语极了,卑微到这种程度,这是没脑子吗?明知这个男人不爱自己还硬要嫁过来,这渣男怨女组合简直了!   姬落正要拒绝,门外,一个青衣丫鬟提着灯笼过来,扫了眼屋内流血狼狈的付书,恭敬道:“爷,夫人让奴婢来告诉您一声,夫人今天忙了一天乏了,现在已睡下,让爷您好好陪新夫人,莫要辜负了新人。”   “她当真这么说?”姬落语气终于有了情绪起伏,明显的担忧和失落。   “正是,夫人还说,明早给您做喜欢的水饺,让您早点安歇。”青衣丫鬟道。   姬落喃喃自语:“饺子……安歇……好,我明白了,你去告诉她,让她安睡,顺便去拿书房拿些书过来给我,我今晚要秉烛夜读。”   “是,爷。”   这或许是苏苏连同小说电视剧中见过最坑爹的别人的洞房花烛,新娘付书顶着一脸的血,站在新郎姬落身后,边静静抹眼泪边凝望着他,而姬落,眼中只有书,连只眼角也不分给付书。   房内,红烛泪一滴又一滴。   苏苏已经决定了,一会儿出去,她就要骂醒付书。顺便去了她要杀姬落的念头,一举两得。   正准备找个地方安睡到付书醒来传出梦境,眼前的景物突然犹如玻璃破碎,又是一阵白光过后,再睁开眼,竟然转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比姬府内任何院落都要华贵,眼前的院落,琉璃砖碧玉瓦,好一派奢华景象。   “这是哪儿?”苏苏问应炎,可以确定这儿不是阴阳家姬府。   扫视一遍周围来来回回巡逻的红衣黑靴侍卫,应炎肯定道:“这是付府。”   “哈?”苏苏吃惊。付府,莫不是付书的娘家?   “整个东都,还有谁的府邸能比付老将军的家更森严?”   搜索了一遍脑海,确定没有关于付老将军的半点信息,苏苏问:“这个付老将军是……”   “付老将军是东都国开国老将,刚正不阿,且立下赫赫战功,不过归田养老已久,现在除了老一辈,鲜少有人提到他,也只有盛大国宴才能请动他,老将军为人低调,三年前,顺川边境有晋唐人来犯,边境大军险些抵挡不住,还是付老将军暗自出马,联合剑圣,取了来犯敌军的将领人头,才绝了晋唐侵我东都的念头。”   “剑圣?”   “是啊,付老将军亲自去请剑圣帮忙。”   苏苏的注意力被应炎最后一句话扯了过去。竟然请得动剑圣帮忙!?   “啊,这付老将军这么厉害!?早知道我就找付老将军,也不会落在你手上。”苏苏悲叹道。   “嗯?你刚说什么?”应炎扫了她一眼,眼中明显的写着:你有胆再说一次看看?   “呵呵呵呵,我说,咱们是不是又偏题了,先去找付书?”苏苏赶紧转移话题。   应炎满不在乎的点点头,边跟上苏苏脚步边道:“不过苏苏,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偏题,你要知晓,付书让你拿的是付老将军女婿的人头,以付老将军的个性,万一让他知晓是你干的,以他的性格作风,后果…..”   苏苏脚步一顿,艰难的回头,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后果怎样?”   “喝毒酒死都是奢侈。五马分尸嘛……”应炎面露难色:“以本王的身份和地位,尽力而为吧。”   ……   “不会有这种万一的吧……”苏苏擦掉额角一滴冷汗,反驳道。这件事儿,是付书让她干的,天和地知付书知他和小黑小白知,只要大家都不说,有谁知道?   似乎知晓她的所想,应炎挑挑眉:“那可很难说,以你杀一只兔子都能血溅厨房的手法看,被查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苏苏闻言跳脚:“你还有脸说!?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不都是你!!?”要不是他以剑圣下落作要挟,她能摊上这倒霉事儿?!   应炎依然笑意盈盈:“苏苏,与其在这儿怪我,不如早点解开付书和姬落的芥蒂,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五马分尸了。”   ……是哪个混蛋要叉开话题的!!?   苏苏愤愤不平往前走,应炎紧跟其后,嘴角是得意的笑。   付府实在太大太富丽堂皇了,忍不住带着欣赏高级古玩的心情,走到双腿有点发软,苏苏应炎两人才在一间名为“品书阁”的房间内,找到了付书。   一身粉色长裙的付书像失了灵魂的空壳,端坐在梳妆台前,目无焦距,她的身边,丫鬟们静静立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打扰到跟前失魂落魄的主子。   纷乱的脚步声在品书阁外由远而近,最后,停在了付书的跟前,是叶青,付书在姬府的近身丫鬟。   叶青脸色不是很好,犹豫不定站在付书跟前,似乎欲言又止。   付书无焦距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情绪,双珠一动,盯着铜镜中自己略微憔悴的容颜,嘴角掠过一丝嘲笑:“有话就说,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了的。”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叶青却打了个冷颤,轻轻屈膝道:“是!大小姐。是……是二小姐回府了。”   一丝冷笑在嘴角显现,付书说:“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是嫁到了阴阳家,但又不规定不能回来。”   候在一边的丫鬟给付书上了一杯热茶,付书侧手拿过。   叶青抿了抿唇,继续道:“二小姐还带了东西过来,听总管说,那是姑爷给……给您的……聘礼。”   “砰!”热茶打翻,碎片散了一地。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上也不自知。   “大小姐,您没事儿吧?”叶青上前查看,被付书一把推开。   付书突然瞪大双眼,泪在血红眼眶中打转,指甲深深掐入叶青的肩膀,抓住她不停摇晃:“聘礼在哪儿?付画在哪儿?!啊?在哪儿!?”   或许从未见过付书这副癫狂的模样,叶青吓得脸色铁青,顺着窗户指着院外,结结巴巴道:“在……在院……院外。”   像扔垃圾一样将叶青扔开,付书往门口冲去,不想迎面撞上一人,当她看清来人时,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来人脸上。   这一举动吓坏了屋内所有的丫鬟们,在来人的眼色的,一干人等匆忙退下去。   “付画?”苏苏吃惊看着站在品书阁门口的美人儿。啧啧啧,当真如传言的那样,人如其名,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女,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自朱,精致五官犹如上天的杰作,单从外貌而言,连同为女人的苏苏都觉得移不开双眼,难怪姬落会这么爱她,看不上稍逊色一筹的付书。   “不得不说,你们男人以貌取人总是有那么一丁点的道理的,至少看起来就很养眼。”苏苏感叹。   应炎目光落在苏苏身上,轻笑:“现在你终于明白我为什么天天给你吃馒头肉包了吧?秀色可餐啊。”   !!!!!!!!!!!!!!   “啪!”一声不轻不重的巴掌声在应炎脸颊上回响,那力道,估计连一只蚊子都拍不死。   “嗯?”应炎好整以暇望着她。   苏苏一本正经的放下手掌,伸开:“看,我刚刚给你打蚊子。”   望望她空空如也的手掌,又望望一副“不信你看”表情的苏苏,应炎笑眯眯:“所以,蚊子飞走了?”   “我很遗憾。”苏苏别开头,避免自己的笑意被他看到。心底却乐开了花:简直太特么爽了!让你虐待我!!   相对屋外一个暗爽一个不悦的苏苏和应炎,屋内,两姐妹可以用仇敌来形容。   付书可能觉得一巴掌不足以泄愤,打算再赏付画一个五指山,被付画死死抓住。付书表情有点狰狞,怒极而笑:“姐姐,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第十四章   苏苏听到了自己下巴脱落的声音。   努力回想了一遍初见付书时的情景,确定当时付书的对她说的是:“她是我亲妹妹。”   挖了挖耳屎,苏苏问身边的应炎:“我没有出幻听?付书叫付画‘姐姐’!?”   应炎摇头:“很明显……”转而拍拍她发顶:“你没有听错。”   ……   “那……”苏苏不明白了,挠了挠头顶理理思绪,猜测道:“那就是说,原来付书才是妹妹,付画是姐姐?这是一起乌龙事件?姬落娶错了人?干脆一起娶了?”   应炎赞赏道:“猜得真精彩!就是有点扯。”   …..那他还一本正经的跟她扯?   如果说苏苏和应炎在扯,那付书两姐妹此时正在撕。   等下人们将一箱箱绑着大红绸带的聘礼抬进了品书阁后,付画对付书说:“妹妹,爹娘已同意了你的婚事。你可以恨我,但请你理解,我对他的爱,不比你少,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知晓你理解你。”   付书脸色青白相交,双手一扫,将下人们刚刚搬进来的一箱箱聘礼全扫在地,嘴角是苍白的冷意:“呵!理解我?!放屁!你理解我,你就不应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占去我的身份地位。你想趁机让我夫君娶你,你休想!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话尾刚收,付书扑向梳妆台,从木匣子里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刀,对准脖子部位,怒瞪着付画。   付画很冷静,冷静的看着付画稍微用力,将脖子划破口子,有血沿着脖子缓缓流下,她才慢慢开口:“你此时毁了我的身体,就相当于自杀,换魂禁术上说得很清楚,如果有一方死了,对方的灵魂将永远回不到原来的身体。”   付书冷笑,突然将手中的剪刀对准付画,冷中的怒意让人望而生畏:“那我就先杀了你,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得到!!!”   付书扬手,剪刀高高挥起,落下。   苏苏别开眼,不忍见红。   痛叫声并没有传来,再睁开眼,屋内,付书握住剪刀的右手不断颤抖,剪刀离付画的脖子只有一指之距,付画则闭上眼,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一滴泪,在付书眼眶中滚落下来,剪刀脱手而落,“砰”的响声,惊醒了闭着眼的付画。   “妹妹。”付画指甲深深嵌入手掌中,哑声叫道。   付书虚脱一样跌坐在地,光滑地板上,映出她的泪颜,还有她的悲吼:“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连亲妹妹都不放过?!啊!!!!”   随着付书抓住头发仰头嘶叫,眼前的一切如玻璃般破碎,苏苏脚下不稳,眼前白光闪过,等再恢复视觉,已回到了现实中。   趴在桌沿的付书一动不动,唯有眼中不停沁出的泪水,实实在在的提醒着苏苏,刚刚梦境中发生的事儿,对付书来说打击有多大。   正巧此时,小黑小白推门而入,见到苏苏和应炎,两人才松了口气,小白轻声道:“幸好你们行动快,刚刚姬落就在附近徘徊。属下担心他突然闯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小白的话被忽略了,因为苏苏和应炎思绪还未完全从梦境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呆了良久,苏苏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指着醉酒的付书道:“她…..是妹妹,也就是说…..她是付画?”   “难说。”应炎脸色难得的沉重,唤了叶青扶付书回去休息后,对苏苏招手:“苏苏,来陪我赏月。”   虽然作为应炎的下属,理应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有的情况除外,比如,美食当前又腹中空空如也时。   苏苏一手抓着红烧兔肉,一手勺着鸡汤,左右开弓。这是久违的肉味儿!什么赏月看星都弱爆了!谁是付书谁是付画,暂时搁一边去。   自从在应炎手下做事儿,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不知肉味”。这一餐,她垂涎了一天了,这是她用尊严自由和烧焦的刘海换来的,绝对不能浪费!   “苏苏?”应炎声音又响起。   “嗯?”吃得尽兴的苏苏好心情的转过头,迎上的是应炎不怀好意的笑脸。这种笑意,她曾经见过,那个晚上,后园的荷花池,她被丢下池的那一瞬间,也是这种笑,虽然只有一瞬。   心没由来的“咯噔”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有没有告诉你。”应炎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盯着她,薄唇轻轻掀动,一张一合:“我在饭菜中下了醉意粉?”   嘴里的鸡肉再也咽不下去,苏苏茫然:“醉意粉?”什么鬼?什么功效?   应炎好心解释道:“所谓醉意粉,就是吃了像喝了酒一样有醉意的药,吃得越多,醉意越重,为了保证让二夫人成功‘把酒当歌’,我是不是很用心?”   “……”你当然用心,用心不良!为什么不等她吃饱了再说!   这个想法才过脑海,脑袋就晕晕沉沉,苏苏头一歪,差点打翻了那一大盆鸡汤。   小白眼疾手快稳住了盆子,小黑则伸手,扶住要往后倒的苏苏,手还没碰到苏苏,一只大手挥过来,替代了小黑的那双手,接住了苏苏。   “小黑啊,你手小臂细,这种粗重活儿,还是我来便可。”抱住苏苏的应炎微微一笑,小黑的脸顿时黑上加黑!   他手小臂细?!平时驾车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体谅自己手太小臂太细驾不稳?!小黑带着不爽,在心中将自家王爷鄙视个够。   苏苏醉了。   胃里有东西在翻滚,滚烫滚烫,头晕沉不堪,放眼望去,周围的景物,全部带着重影,有的甚至变成六七个排在一起,人说酒醉壮胆,此时,苏苏也不例外。   “放……放老子下来!”苏苏本来就晕,加上被他拎着走,晕上加晕,脱口而出。   感觉到脚底一阵凌空之后,屁股上一阵冰凉冰凉,还有喷在她侧脸的气息,炙热炙热。   “你确定要放你下去?”应炎嗓音在耳畔响起。   苏苏努力定了定睛,强忍着晕头转向,看到脚下灯火通明的院落,熟悉的院落,是他们居住的院子,屋脊两边,还有叮当风铃。   “嗯?这是屋顶?我……我们在这儿干嘛?”一阵天旋地转,原以为要摔下去的苏苏撞入一个带着温热的胸膛,闭着眼问。   “赏月啊。”隔着“噗通噗通噗通”心跳的胸膛,苏苏听到一阵胸腔震动,应炎的嗓音从胸腔传出。   “赏……月……”苏苏有点迷糊,为什么要赏月?她已不记得了,不过提到月亮,她勉力睁开眼,抬头寻找天空的月亮,嗯,好多月亮,弯弯的,有点像平时应炎那标致性的嘴角,一排数都数不过来。   才数了几个,就不记得数到第几,苏苏正和天际那一排飘来飘去的应炎的嘴角作斗争,脸被一只温暖的手移了回来,和一张英俊的脸蛋面对面。   深邃如幽潭的漂亮眼眸,在脚下院内通红通红的灯笼光照映下,晶亮晶亮让人移不开眼,特别在他眼神专注时,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   还有他的薄唇,带着淡淡的桃花色,像月牙弯弯的弧度,就算被他欺负,看着他的笑,也真生不起气来。   “月亮好看还是我好看?”他的薄唇一张一合,磁性嗓音让人如同喝了酒,苏苏眼皮又沉了一分。   半眯着眼,苏苏好笑,昏沉沉答曰:“当然是月亮好看,不然……不然你怎么不说,是来赏月不是赏你?”似乎想到什么,苏苏抬起沉重眼皮,嘿嘿一笑:“不过……你想要赏你也是可以的嘛,赏你一巴掌!哈哈。”啪的一声,苏苏一巴掌拍了上去,不过好像拍错了地方,拍到了应炎的脖子。苏苏以为拍到的是他的脸,顺手一抓,应炎浑身一抖。   也许对处于醉意状态的苏苏来说,那一抓就是用尽了全力,但抓在应炎的脖子上,却是力道如抚摩上去一样。由于常年拿剑,手中轻微的薄茧触到他柔软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轻颤。   以为计谋得逞的苏苏扬起小脸,得意的笑颜,与应炎的脸仅一指之隔。应炎眼中深邃加深,望着她迷离的双眼和恬静的眉,哑声叫唤:“苏苏。”   苏苏嘿嘿一笑,指向自己:“嗯,我是苏苏,平凡的苏苏,新时代的苏苏……我不是苏苏,唔,我不是黄蓉,我不会武功,我只要靖哥哥,完美的爱情……”说着说着,她又唱了起来。   应炎皱眉:“靖哥哥?他是谁?”   “靖哥哥啊……”苏苏努力回想:“是黄蓉的老公。呃……在你们这儿,老公叫夫君哦。”她自言自语。   眉毛松开了一半,他继续问:“黄蓉又是谁?”   头脑越来越晕,周围开始天旋地转起来,苏苏强撑着眼皮,挠着发顶喃喃喃自语:“黄蓉?黄蓉…..黄蓉是谁…..”没想到黄蓉是谁,胃中翻滚,苏苏头重脚轻,一头往前栽。   牢牢扶住苏苏以免她滚下屋顶,叮当风铃声中,应炎听到苏苏在他怀中沉闷又无力的回答:“黄…..蓉….是,是金庸笔下的女主角……角。” 作者有话要说:  夜半无人更新时...... ☆、第十五章   苏苏完全醉了过去,或许,正确来说,失去了意识。   应炎将她扶正,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完全没有下屋顶的意思。天际一片云飘来,挡住了月色,夜风劲吹,沙沙声中,应炎凝视苏苏的目光突然改道,黑眸一紧,定格在院内榕树顶的枝桠上。   那儿,一个白影不知已伫立了多久,悄无声息。   看清来人,应炎唇角比天际的弯朦胧月更迷人:“姬落,多年不见,你竟然添了这鬼鬼祟祟的本事儿。”   树顶上的姬落居高临下,举起右手的白玉酒壶灌满嘴,笑道:“王爷不也是?偷偷摸摸见我夫人。”   应炎反驳道:“你都知道了,我又怎么能算是偷偷摸摸?”   姬落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淡淡的:“那么,以此类推,青锋剑苏女侠这事儿,你现在也知道了,我也算不得鬼鬼祟祟。咱们算是扯平了。不过,希望你们就此收手,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次还是用醉意粉这么温和的警告方式。”   “哼!”应炎收起笑意:“姬落,你年少有为,机智过人,唯一的缺点就是:你只相信你眼睛所见的。有时候,表象是会欺骗人的,尤其是你们阴阳家。”   姬落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自若:“王爷,于公,我阴阳家世代守护射月苍狼,忠心耿耿,从不卷入政治纷争,就凭这份功劳,请你注意你的措词;于私,我夫人的事,是我阴阳家的私事,你一个外人,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插手。”   应炎耸肩:“我并没有插手啊。”他笑眯眯看着姬落:“我只是掺一只脚进来而已。”   姬落“……”   “你知道,我其实并不爱多管闲事。”应炎继续道:“只不过,我无意中发现,是你们阴阳家先偷偷伸出了一只脚,这只脚如果没放好,后果不是你们阴阳家能阻止得了的。”   “你什么意思?”姬落问。   “你不是已经猜到些许了吗?关于你的两位夫人。”应炎答曰。   姬落脸色一点一点变白,尤其在院内灯笼烛光下,特别的明显,他不知在想什么,脸色由白变青,由疑惑变愤怒,指着应炎警告:“王爷,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应炎轻笑:“既然不信,不如咱们来赌一把?你敢吗?”   姬落面色暗沉,幽幽开口:“既然赌,那就赌个大的。”葱白手指指向应炎怀中昏睡过去的苏苏:“赌她。”   低头,摸了摸苏苏的发鬓,应炎答曰:“行。如果今晚的事我所言非虚,将来我成亲了,你们阴阳家那本能恢复记忆的禁术秘籍归我,连同苏苏。”   姬落眯眼看他:“那我要是赢了呢?”   嘴角又恢复正常的弧度,应炎眉眼带笑:“那你就把我卖给苏苏。那本秘籍就免了。”   姬落脸色很不好看:“这也叫赌她?”   应炎微笑:“难道不是吗?咱们的赌约里无论输赢都有苏苏啊。”   “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姬落掂了掂白玉酒壶,转身准备离去。   “站住!你还没有给苏苏的醉意粉解药。”应炎叫住姬落。   姬落头也不回道:“你不早就知道醉意粉的解药了吗?”说完,双手一扬,如一只白鸟俯冲而下,转眼不见的踪影。   应炎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喃喃自语:“我不就是想再确认下,需要这么小气?”   那一晚,苏苏靠在应炎肩膀上,在屋顶吹了一晚上的夜风。   一夜无梦,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中天,她是被晒醒的。刚醒来,她还不知身在何处,习惯性的伸个腰侧个身,身子一歪,身体失去平衡。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哗啦啦!”   “砰!!!!!”   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伴着一声闷响在院中回响,惊飞了榕树上早起的一窝鸟儿。   苏苏拍了拍满脸的灰,从破碎的琉璃瓦片中爬起身来,摸着生疼的背脊,看清了刚刚摔下来的位置,脑海中再回放昨晚发生的一切,怒不可遏的她凝聚真气,叉腰怒吼:“应!炎!你给老子死出来!!!”   吼了半天,没动静,苏苏怒火又旺了一层,正打算杀进屋中,突然,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吓得她跳脚。   回过头,是应炎那张俊脸,与往日不同的是------眼底多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肾亏啦?”苏苏打量一番,嘲笑道。   “嗯。离死不远了,你满意了?”应炎难得的正经。   “…….你要是离死再近一些,我就更满意了。”要是直接死了,她放鞭炮庆祝。   应炎不怒反笑,笑眯眯盯着她:“苏苏啊,原来你对我这么好,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眨巴眨巴双眼,苏苏不明所以:“哈?说啥?”   应炎好心解释曰:“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就找不到剑圣了?虽然我不清楚你找剑圣所为何事,但以你一个刺客榜第二刺客的身份来猜,也不难猜到,完成不了任务,你只有死路一条,归根到底,你是因我的死而死,不是吗?”   苏苏语噎片刻,似乎想到什么,笑道:“王爷大人,这天底下,不止你和剑圣有关系吧?苏老将军也算一个。”   应炎恍然大悟:“哦,你说苏老将军啊,确实,这天底下,除了本王,还有苏老将军和剑圣有交情,但我刚忘了告诉你,昨晚你醉了以后,我以王爷的名义,请求苏老将军,一定不要轻易将剑圣的行踪告之任何人。”   苏苏眼角跳了跳,强制压下心中的怒火,抬头望了眼日中天:“呵呵,这青天白天的,死来死去的多没意思。”   “还好,不比你的脸有意思。”应炎道。   她的脸?苏苏伸手,将脸蛋摸了个遍:“没什么脏东西啊。”   应炎似乎早有准备,眼风往她身后一扫,小白拿着一面铜镜递到她跟前。见小白忍俊不禁的模样,原本很淡定的苏苏有点忐忑的接过镜子。   只消一眼,苏苏“啊”的惊叫,手中的铜镜摔落在地,但那镜中自己那张脸却深深印在自己的脑海------以鼻梁为界,左脸黑右脸白,俗称阴阳脸。   “怎么会这样?”苏苏低喃,脑海中飘过她刚刚摔下屋顶时的睡姿和被晒醒时那左脸的炙热感,视线射在应炎身上:“昨晚,是哪个王八蛋将我扔在屋顶上睡到现在的?”   应炎故作沉思片刻,作恍然大悟状:“啊!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带你赏月,缺点意境,于是下屋内拿酒对月小酌,结果……”应炎挑眉,作了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苏苏干笑,暗暗摸上腰间的青锋剑:“此话有理。话又说回来,平时我练剑,也觉得少了点意境,不如……”手中青锋剑连同她的怒吼齐出:“也拿个活靶子添点意境吧!!看剑!”   “反了反了!属下谋杀主子,娘子谋杀亲夫啊!”   榕树沙沙作奏,苏苏提着剑,追着上窜下跳东躲西跑的应炎满院子跑,嘴里大喊:“逮着你,让你试下老子新发明的招式-----嘴中取舌,有种别跑!”   “不跑只怕真的没种了。”应炎边跑别还嘴,气得苏苏头冒青烟。小黑小白两人一人提着花生米一人提着酒,不时的拍好叫好。   天高云淡,榕树叶纷纷纷扬扬,今天,是个适合练剑的日子,还是个适合看戏的日子。   有句老话叫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今时的苏苏,终于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吃着好久没吃到过的鱼翅,苏苏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快1感。是的。经过今天这么一出“剑指炎王”,炎王爷不堪受“辱”,以伙食威胁停手,苏苏受压迫多时,狠狠的敲了一笔,这才有现在吃上正常饭菜的机会。   鱼、肉,久违的味道,还是没有加醉意粉的鱼肉,放心的鱼肉。苏苏边吃边流下感动的泪水。   虽然应炎这家伙卑鄙,但有时还算是有良心,苏苏边吃边感动。   当然了,如果付书没有出现在她跟前,估计她对应炎的感动还能更持久一些。   “苏苏,我和你家王爷谈好了,你可以先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付书踏进屋来,面色憔悴双眼红肿,站在饭桌前如是宣布,吓得苏苏一口烧鸡噎在喉咙,憋得脸红耳赤。   喝下应炎亲手递过来的茶水定了定惊,苏苏挖了挖耳朵,反问道:“二夫人,您是说,是‘我家王爷’跟你说的?”   付书轻笑:“苏苏,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履行你的承诺。”   苏苏转头盯着应炎,茅塞顿开。难怪今天这么好说话,原来这是上黄泉路前的最后一餐,刚刚一闪而过的感动,全当喂狗了!!   付书还在等着她的回答,苏苏破罐子破摔,重新举起筷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道:“好说好说……不过,二夫人你好像说过,可以随便我几时动手,怎样动手都行?”   付书收起勉强的笑意,满布血丝的双眼闪过一丝怨恨:“不,我改变主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五也改变主意了,今天开始,隔日更可好?Y(^_^)Y ☆、第十六章   艰难吞下口中的饭菜,苏苏沐浴在付书怨恨的眼风中,发挥掩耳盗铃的精神,忐忑道:“肯定是改变主意不拿人头改上思想课!”   付书似乎无心再讨论这个话题,转头对应炎道:“你应该好好给她上上这个什么思想课,话已带到,我先走了,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哎哎…….二夫人等下!”她还没发表在付书“梦境一夜游”的感想喱!为了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去杀人,脏手啊喂!!   付书头也不回,淡淡道:“苏苏,你要说的我都懂,然我心已死,多说无益。”   “……”你的心死了,人还活着。然而我的心想活着,只怕到时人已挂了。看着付书毅然离去的背影,苏苏心中泪千行。   待付书前脚一走,苏苏后脚就想溜,被应炎一把抓住衣领:“苏苏,来说说,这个思想课是什么东西?”   “相当于你们所说的‘说道说道’,明白?”苏苏边扯衣领边道。   “那咱们就说道说道?”应炎松开她衣领,改拉住她的手。   “说道你妹!”苏苏憋屈。   “你似乎对我妹很感兴趣?”应炎追问。   抽出青锋剑,苏苏指着他,咬牙切齿道:“我现在对你的人头很感兴趣!!!!”   追着她感兴趣的应炎的人头而去,应炎似乎轻功突飞猛进,中午她追着他满院子抱头鼠窜,这一次她足足慢了半刻钟,等她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头找到应炎的身影时,应炎一伸手封住她的嘴,将她扯下来一起蹲墙角。   视线越过花草,墙角的尽头,是白缦飞舞的灵堂,姬落不在灵堂前,此时站在冰棺跟前的,是一位红衣女子-------付书。付书的身后,院子外面的玉兰树下,丫鬟叶青站在一张躺椅边上,簌簌发抖,定睛望去,叶青发抖的原因,竟然是躺椅上躺着的人,阴阳家的族长------姬落。   姬落像完全睡着,身上盖着一件白色披风,双手平放在两侧。   叶青不时的查看躺着的姬落,不忘担忧望向冰棺前的付书,素白袖角被她几乎拧成麻花。   “喂,她们主仆俩在干嘛?”苏苏用内力和应炎耳语。   应炎双眼在灵堂中三人之间来回,边道:“周围守卫被放倒了,紧张的叶青,心如死灰的付书,还有昏迷的姬落,你觉得她们想干嘛?”   听了应炎的话,苏苏并不在意她们到底想干嘛,她只知道她可以干嘛------趁姬落昏迷,拿他人头,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似乎知晓苏苏心中所想,应炎挑了挑他那两条剑眉,笑道:“你别看姬落挺着跟尸体一样,他心里头可清醒着呢。”   …….什么意思?苏苏瞪大双眼,眼中明晃晃写着四个字:不可思议。   应炎难得的好心,尽心尽力解释道:“也就是说,你要是趁机拿姬落人头的话,你就得在奈何桥上等我好几十年。”   ……能说些通俗易懂的吗?   脑袋拐了两个弯,苏苏终于拐到正道上------姬落在装昏迷。   想到之前刚进姬府时连应炎堂堂王爷也不得靠近灵堂,此时,付书和叶青使手段迷晕姬落硬闯灵堂,付书是有多想不开?   苏苏正在脑补着付书主仆被姬落发现后的凄惨下场,身边,应炎指着灵堂前的付书问她:“你来猜一猜,她是姐姐还是妹妹?答对有奖励呐,答错要接受惩罚。”   “什么奖励?”苏苏接口。   “咳咳……看在你对剑圣这么执着的份上,奖励就是:让你娶剑圣,如何?”   苏苏两眼放光,太好了,娶剑圣!啊不,取剑圣人头!“好呀!”苏苏点头如捣蒜。转头,瞄见应炎一副计谋得逞的笑容特别刺眼。   “呃!”得意瞬间即逝,苏苏硬着头皮开口:“答错的话……”   “答错的话,那就……”应炎顿了顿,露出八颗大白牙:“让剑圣嫁你。”   “嗯!不错。”是不错,关键是,炎王爷几时这么好心?苏苏脑袋打了个圈,疑惑盯着应炎。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被她直觉的否定了。   偏头盯着应炎,苏苏思量再三,战战兢兢开口道:“炎王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我今天亵裤什么颜色?”   ……谁像你这么变态?!   “你问。”应炎脸色一正。   “你在江湖上有绰号或者别名吗?”苏苏眼汪汪望着他。   “有啊!”应炎眼风柔媚盯着她,如数家珍:“逍遥王,冷面炎王,闲王,东都三少,对了,还有说书人口中的,小白龙。”   “……怎的就没人叫你笑面虎?”苏苏抽嘴角,莫名的失望。   “嗯?!”应炎上扬的语气,苏苏立即伸手,指着灵堂上的付书道:“嗯。你看!”   并不是苏苏故意转移注意力,灵堂上,原本对着冰棺的付书转过头,盯着灵堂外头院子里的叶青冷冷质问:“怎么?你害怕?”   叶青勉力定了定神,不敢直视付书的双眼,低声道:“奴婢不敢。”   “那就给我好好看着他!”付书很不耐烦:“隔一刻钟,就喂一颗药给他,要是让他醒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叶青浑身一抖,从袖间摸出一个黑色小瓷瓶,抖着手倒出一颗药喂给姬落。   等叶青喂完,付书才平静下来,转过身,伸手抚着冰棺面,语气平淡:“姐姐。”   苏苏打了个冷颤。姐姐?也就是说,现在的付书,和她梦境中一样,两人这是,灵魂对调了!?   那真正的付书又是怎么死了的?没由来的,她突然想到了应炎感兴趣的那本神奇的书。   “姐姐,若你地下有知,你此时在他的心中份量比我还重,是不是死也瞑目了?”付书双手抚着冰棺面,表情犹如讲一件吃饭喝茶般平常的事儿,波澜不惊。   “姐姐,你知不知道,得知你死去的消息,我本以为我会伤心,可是我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反而觉得你死了真好,真好。呵呵。”付书继续低语,语气不轻不重,在白缦纷飞的灵堂里回荡,异常的惊悚。   “你可知,我有多恨你?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与你灵魂对换时,你怎么跟我说的?”付书眼神飘渺,盯着虚无,一字一句道:“你说,妹妹,灵魂对换已成现实,嫁给他吧,以我的身份。我相信,只要他真心爱你,他以后会明白的。”付书眼中沉痛闪过,盯着冰棺里头的付画,嘴角有笑意慢慢浮现,冷冷的:“姐姐,你知道吗?当我顶着你的身体,嫁给我夫君不过一晚上,我晕睡过去,醒来后我的灵魂竟然回到自己身体时,我终于明白了。你连最亲的妹妹都要欺骗,呵。”   墙角的苏苏瀑布汗:“原本的付书太有心机。灵魂对换的目的就是自己娶自己吧?占着付画的身体,娶自己的肉身,最后再换回去,以达到嫁姬落的目的。”   “所以说,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总是有道理的。比如现在。”应炎偏头,扫了眼把他一条大腿当凳子的苏苏。   该!谁让他惹这些烦心事儿!苏苏鄙夷。   “不过。可是既然目的已达到,为什么现在却是付画占着付书的身体,而死去的却是付书?你说”苏苏未说完的话,被应炎一只手挡了回去。   应炎手指头方向所指,是躺椅上的姬落。和刚刚不同的是,姬落平放在两侧的手掌不知何时已握成了拳头。   “别太大声。”应炎警告。   叶青完全没发觉姬落的异样,灵堂冰棺前,付书完全沉浸在过往中不能自拔。   “姐姐,你明白吗?自从你对我用了换魂术后,我整天活在恐惧当中,有时我醒来发现我又变成了你,看着你和他形影不离,对我去冷若冰霜,我有多伤心。我害怕成为你。后来,我还害怕变回我自己,有时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他怀中,看到我身上那些不是我经历过的恩爱痕迹,几欲心如死灰。渐渐的,我开始憎恨你入恨,也恨他,恨他分不清我和你。”   叶青捂住嘴,紧紧的。生怕自己的震惊和恐惧让她打扰了跟前已经接近疯狂的女子。   付书将头靠在冰棺上,眼神飘渺,双唇红似血,远远望去,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沉浸在回忆中:“为了逃脱这种恐惧,当你一次与我灵魂对换时,我找遍了你的房间,终于让我在一个暗道中,找到了那本换魂禁术。”付书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有了这本书,我还怕什么?我告诉自己,我不仅要将你的灵魂对换回来,而且让你以后再也不能对我使用这种禁术,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付书直起身,双手抚过冰棺面,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脸上唯一的一丝笑意骤然消失,她双手扶着冰棺沿,用力一推。   “咔嚓!”。是冰棺被推开棺盖的声音。   “二夫人!”叶青惊叫,冲上前去阻止,被付书一把甩开,凄然而笑。   “二夫人!夫人的遗体是爷几乎耗尽毕生法术才保住不腐坏,您这么做,夫人不足两天便会化成一堆血水,您三思啊。”摔坐在地上的叶青苦口相劝。   付书双眼通红,瞪着叶青:“你住口!我为什么要三思?我才是夫人,死了的是二夫人,她活该!”   付书一步步逼近,叶青一步步后退,付书脸上的滔天恨意,让叶青浑身发抖:“我的亲姐姐,利用禁术,占我的身体,抢我的夫君,最后还怀了他的孩子。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这样对我,又何曾三思过?” 作者有话要说:  病毒爱上我的电脑,我只好成全他们,更新来迟了! ☆、第十七章   “可是,您这么做,要是爷醒来知晓了,一定会更加恨您的。”叶青道出一个事实。   提到姬落,付书放过叶青,几步踉跄,扑到躺着的姬落身边,青葱玉指抚在姬落脸上,边低喃边泪如雨下:“他早就恨我了。不,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真正爱过我,他爱的只不过是我原来那副美貌而已。不管里面住的灵魂是谁,只要是付画,他就喜欢。所以,在我得知换魂禁术能毁掉一个人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毁掉付画这副容颜,他一定一生一世都不会知道,为何心爱的女人在怀孕后不久竟然服毒自杀,呵,那是因为,我用了换魂术,替她喝了一杯毒酒。哪怕代价是折了我三十年阳寿。”   叶青听到付书的叙述,像看鬼一样看着她,边摇头:“夫人,您已经疯了!”疯到连自己的姐姐都杀。   付书不怒反笑,又是踉跄几步,走到冰棺前,用力,一把推开冰棺,既然是初秋,也有袅袅冷气从冰棺中涌出,付书扶着冰棺,伸手扫过已经冰冷僵硬的付画的身体,冷笑:“我是疯了。连他也这么说。不然,我怎么会被他囚禁在屋中寸步不能离。我说我是付画,他不信,我说姐姐偷学阴阳家禁术,是死罪,他不信。就连现在死了,他还是不信。”   付书手指停在付画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眼中有寒光闪过:“所以,就算是死,我也要毁了这副容貌,我倒要看看,化成了血水,他还能怎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付书癫狂的笑声在灵堂中回响,重新盖上冰棺后,她跌跌撞撞冲出灵堂,大笑扬长而去。灵堂内,叶青扶着冰棺,哭得一塌糊涂。   付书走后,蹲墙角的苏苏生生打了个冷颤:“好自私的女人。”   “你说付书还是付画?”应炎侧脸看她。   “当然是附身在付书身上的付画啊。”苏苏鄙夷:“付书当小三,在你们这个时代,不是常事吗?至于姬落,错完全不在他,他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付画,正应了那句:无论你变成怎样,此情不变。”   应炎摸着下巴:“照你这么说,错的应该是现在的付书,那你觉得,你应该帮付书还是帮姬落?”   “……这个,我想帮我自己。”谁也不杀。   “恐怕……”   “王爷,苏女侠,你们俩在这儿!害得属下一顿好找。”小白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打断了应炎的谈话,苏苏抬头,围墙顶上,小白半趴着,和她两两相望。   “何事?”应炎问。   “二夫人急着找苏女侠。”   雅素院内。   付书像一座雕像,坐在大厅内一言不发。大厅外的院子里,苏苏和应炎踏步而至,远远就看到付书失魂落魄的模样,苏苏双脚像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开。   “怎么?身为顶尖江湖高手,你竟然害怕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苏苏剜他一眼:“你去跟她说,不用我执行这次任务,我就不害怕了。”杀人谁不怕?而且还是跟她无怨无仇无利益挂勾的陌生人。   “苏苏啊。”应炎嘴角微微上翘:“你没听说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哈?”苏苏不解。   “今天这一餐鱼翅,可是我跟付书以你的名义申请来的。”言下之意,今天她已经拿过好处了,现在是时候办事了。   “我靠!你怎么不以我的名义去死!!!?”苏苏怒火冲冠,摸上腰间的青锋剑。   剑未出鞘,被应炎一只手压住,无论她怎么用力,都甩不开他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掌。苏苏自从穿越以来,也时常按照脑海里的记忆经常练剑,按她的认识范围理解,此时他单手就能阻止她拔剑,内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连剑都拔不出来,啧啧啧……”应炎调侃。   苏苏运功,心想着就算鱼死网破也要拼个你死我活,谁知内功才提调到一半,一股内力从应炎的手缓缓冲入,将她的内力又强压了回去,紧接着腰身一软,软绵绵的倒在他怀中。   “你这是什么妖法?!”苏苏靠在他怀中质问。以前她从来不觉得他竟然这么厉害!   “住在阴阳家也有一些日子了,多少也能偷学到一些不是?”应炎挑眉。苏苏不服,武功不及那就比嘴皮子,应炎一把扶住她的腰,收起玩笑:“好了,不和你闹了。放心去吧,相信我,这件事一定会顺利解决的。”   ……相信炎王爷?离死不远了吧!   见苏苏鄙夷加疑惑的眼神,应炎含笑:“怎么?不相信我?”   废话!!“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吗?”是他那好色、小气、卑鄙、无耻的性格?还是他习惯性出卖下属的壮举?   “就凭我们的关系。”应炎双眼亮晶晶。   “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应炎反问。   苏苏想也没想,答曰:“剥削与被剥削,压迫与被压迫,雇佣与被雇佣。”每一个关系都那么的形象和生动。   应炎微笑:“虽然不完全正确,但我喜欢。”说完,拉过她的手,往大厅而去,留下一个大问号在苏苏脑海盘旋:那正确的关系是什么?   且不管正确的关系是什么,进了大厅听完付书的话后,苏苏非常肯定,正确的做法一定是------逃之夭夭。   如她所料的那样,付书让她现在就动手。付书心如死灰,满脸泪痕哀求她,她暗暗准备了一大堆话,准备做一回知心姐姐,拉一把这个已经丧失理智的美人儿,万万没想到,应炎这个杀千刀的竟然一口应下:“放心吧,此事交给我们,不过你也得给我们时间准备准备。”   …..这就是他所说的“一定会顺利解决”?顺利解决掉她吗?!   付书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有你们俩,我就放心了。”   付书放心的送他们走了。苏苏则连发脾气的力气也没有,放心的回去等死!   回到自己的厢房,应炎先是派小黑小白盯着她,转而对她道:“你先呆着,看我出招。”   苏苏垂头丧气的等着他出招,结果他却双腿一踮,蓝袍随风而起,留给她一个潇洒远去的背影。   …….   那一晚,是苏苏穿越以来觉得最难过的一晚。   小白不时在一边安慰:“放心吧,王爷出马,还没有摆不平的事儿。”   坐立不安煎熬了两盏茶的时间,等应炎再一次挥着飘逸的蓝袍潇洒归来时,苏苏已经等得满腔怒火,一见他归来,且面色凝重,满腔怒火立即化作失望,扶着额角,有气无力道:“出招不成反中招了吧?说吧,你的招,伤了姬落几处要害?吐了多少升血?”   应炎面无表情:“一个要害。吐了满地的血。”   盯着应炎许久,确定他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表情。苏苏拍桌而起,一个激灵,弹跳起来,不敢相信:“姬落死了!?”   目呆口瞪看着应炎沉重点头,苏苏惊呆之余,后知后觉吼道:“那还不赶紧收拾东西溜之乎也!?”   姬落是阴阳家的族长,一族之长挂了,不得全府搜捕,报仇雪恨!?   一丝苦笑挂脸上,应炎望着她不说话。   苏苏以为他肯定也是吓坏了,毕竟就算他是王爷,杀了人也是要尝命的,乖乖,这一定是吓傻了,赶紧劝告道:“虽然你是逍遥王,冷面炎王,闲王,东都三少,小白龙,风流倜傥,英俊不凡,位高权重,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又不会玄学,被抓着的话,别说全尸了,灵魂都要灰飞烟灭也指不定,溜吧!”   “等等…..”应炎终于有了点表情,双眉一蹙。   “还等什么呀!再等就真的要去见阎王爷了!”苏苏急急吩咐小黑小白:“你们俩护着他先走,我断后。”反正人又不是她杀的,不和他们在一起,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嘿嘿。   “可是我们…….”   苏苏鄙夷,打断他:“好吧,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亦何欢,死亦同穴。”生死关头,脑子还这么灵光干嘛!连她这点小念头都看出来了?   应炎一把拉住她推他离去的手,正色道:“可是,我们还得把戏做足了。”   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苏苏一下子被这句话镇住了:“……什……什么把戏做足?”人都杀了,还做什么戏啊。   “你随我来。”   当晚,老天爷再次变了天。原本月朗星稀的好天气,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才至不久,姬府内,一个丫鬟的尖叫声响起,随即,整个府内,灯火通明,脚步匆乱。不过一刻钟,就听到下人们奔走相告:“族长自杀了!”   合府慌乱,连付书也不例外。   当付书瞪着一双血红大眼冲进厢房时,苏苏吓了一跳。   衣服被暴雨打湿也置之不理,付书站在苏苏跟前,语气冰冷,连称呼都省略了:“他是你杀的吗?”   苏苏举起左手锋利的青锋剑和右手的磨刀石:“我还在磨剑。”   付书脸色阴晴难定,死死盯着苏苏片刻,颓废而去。应炎立即拉过她跟上。   一出到外头,付书像瞬间回了魂,捞起裙摆往姬落的住所而去,姬落居住的“柔枫居”内早已站满了人,一见付书赶来,纷纷让道。   跟着付书的脚步,一步一步踏入厢房,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证明,换了个女神发型不一定会形似女神,有可能是女神经- -,小五换完发型马上来更新了。 ☆、第十八章   满屋的低泣,在付书一出现,全部静了音。   放眼望去,雕花木床上,姬落死得很平静,面色安详,微微还着笑意。若不是身下满滩血迹告诉大家,估计是个人都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姬落人长得不比应炎差,以往见到的,都是满脸愁容的姬落,很多次苏苏都暗地里想,像姬落这样英俊的男子,笑起来当是怎样的风华,万万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姬落笑,竟然是他的遗容……   “诶,王爷,他…..是怎么自杀的?”苏苏暗暗扯了扯应炎袖角,下巴往姬落那边点了点,耳语道。   那么多血,表情竟然没有一丝痛苦,难道这世间还有安乐死?   “这是阴阳家的笑苍生,只有阴阳家修炼阴阳术的人才懂得运用此法,死者表面平静,实则五脏六腑早已破碎,乃是动用阴阳术逆行所致,因为死者逆行运功会渐渐失去意识,所以逆行的法术会透过后颈的天髎穴冲出,血流满地。”应炎解释:“所以,你不用担心被二夫人诬陷。”   苏苏避开他看透一眼的目光,抱手囧囧低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担心被诬陷了!?”   应炎低头,扫了眼自己被某个人紧紧抓住的袖角,笑而不语。   苏苏似被火烫一样松开手,跳到一边离得远远的,装作投入的观察房内的付书,心底却有一个想法不停的盘旋:他是在安慰自己?   抖了抖肩膀,抖掉这个细思恐极的想法。   房内,付书像抽掉灵魂的木偶,一举一动都僵硬无比,她慢步上前,跌坐在床边,伸出左手,先是落在他的脸上,似情人间的抚摩,慢慢的,移到他的手上,扯过姬落手掌心的血红吊坠,一滴清泪滴在吊坠之上,似血泪。   “夫君。”像是低喃又像是叫唤,付书的声音抖的厉害。没有人回答她,就算是姬落在世,只怕也不会回应她一个字吧。苏苏想。   “阿静!”付书突然抬头,红着眼高叫道。   一位跪着的中年男子快速跪到付书跟前,簌簌发抖:“二夫人。”   “爷今天都见过什么人!?为何他会死在这儿?”付书的话像从冰窖传来。   阿静道:“回二夫人,今天上午,爷确实有见过一个人,不过才说了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又走了。”   “名字!”付书不耐烦。   “剑月山庄的庄主------君傲城。”   “君傲城进府时,可验过他的身份信物?”   “回二夫人,有查过信件,此人确实是君傲城无误。”   更重的悲伤在付书脸上蔓延,苏苏还明显看到了她嘴角的苦笑。苏苏猜这苦笑,多半是自嘲。   君傲城这号人物,在自己的脑海中有过印象,他是东都有名的武器制造基地------剑月山庄的创始人,为人刚正不阿,且武功不凡,在江湖上威望极重,既然阿静已经确定了君傲城的身份,也破除了姬落被他杀的嫌疑,再者,闲谈中听应炎讲过,整个东都,姬落可算是江湖第一的高手,武功还在剑圣之上,只是因为阴阳家不参与江湖纷争,所以没有排名而已,这也是姬落年纪轻轻便任阴阳家族长的主要原因。试想一下,一个连剑圣都打不倒的姬落,怎么可能被一个不如剑圣的人干掉?付书的怀疑只是多此一举,唯一能解释的是,付书只是想找个借口,说服自己,姬落并非是自杀,也许她最不希望的就是此事吧------为情自杀。确切的说,是为了付画自杀。   屋外传来纷乱脚步声,有家丁前来通传,夫人付画的尸体已化作血水。这个消息,更给姬落的死添上一层阴影。   屋内死寂,叶青抹干泪,上前,递上一张纸:“二夫人,这是放在桌面上的信纸,看笔迹是爷的。”   付书抬头,一滴泪滚落,抢过信纸,付书低头细读,室内,平静的可怕。   一页信纸,在付书的泪花中读完,明明只是一张纸,付书却觉得有千斤重,手抖得越来越厉害,悲伤的脸色被一阵无意识的笑覆盖。   叶青见她表情,担心不已:“二夫人,您要镇定啊!”   付书听了叶青的话,确实镇定了,镇定的将信纸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慢慢撕成碎片,手一松,风雨从窗口吹进来,信纸被吹到室内每一个角落。   满天纸屑中,付书起身,边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他自杀的原因。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夫人。”下人们惊恐万状低叫。惧于付书癫狂的笑声。   二夫人这是疯了吗?   “二夫人,您静一静,别想了,啊……”叶青想上前扶,被付书大力一把推跌在地上。   付书边笑边流泪,用陌生又害怕的眼光扫视众人一眼,狂笑不已:“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他自杀的原因,呵呵,骗子,都是骗子。哈哈哈哈哈!”   “二夫人!!!”叶青爬起来,追着狂笑奔走的付书而去。   室内一片死寂,待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惊醒屋中人,阿静才回过神来,低叫道:“赶紧去别院通知老爷和老夫人。”   众人各忙各的,苏苏走到应炎跟前,问出她此时心中的问题:“姬落在临死前到底说了啥?”   应炎煞有介事的沉思一会,一把拉住她的手,幽幽道:“他说,夜深了,大家早睡早起。”   “……”   那一晚,雷打了一晚上,整个姬府,没有一个早睡的,包括苏苏。   但是早起的,却有一大堆,尤其是姬府的阿静。天刚刚蒙蒙亮,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苏苏被一阵惊心动魄的拍门声吵醒了。   慢慢腾腾穿好衣服,门外的人似乎耐心用完了,一声巨响,门被生生撞开了,踩着倒地的门扇,阿静带着一干家丁,先是将她的东西胡乱收拾一番,而后连人带包扔出了姬府。   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惊悚的发现,连应炎堂堂王爷也出来了,当然,他不是连人带包被扔出来的,而是被阿静毕恭毕敬的请出来。   同样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苏苏委屈的蹲地画圈圈。   “走吧。苏苏。”应炎居高临下望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苏苏。   “去哪儿?”   “吃早点。”   屁癫屁癫跟在应炎身后,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这是苏苏的座右铭。   才迈开几步,姬府内又是一阵惊叫。隐约听到有人尖叫着:“走水了,二夫人自杀了!”应炎脸色凝重,二话不说,带着小黑小白又闯进了姬府。   平日里幽静又不失高贵的雅素院内,此时已是一片火光,下人们一盆一盆水往火里泼,却是杯水车薪,火势越烧越旺。   隐隐约约透过窗户,能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在火光烈焰中,如浴火的凤凰。   “是付书。”苏苏指着窗户惊叫。   下人们也跟着叫起来:   “二夫人,您快出来啊!”   “二夫人,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应炎扫视了一遍火光,二话不说往火里冲,小黑小白阻止,他双手一点,俩人已被点了穴位,定格在院中。   “应炎,你神经病啊。”苏苏高叫。这么大的火,冲进去急着见阎王爷?!   就算里头是你的红颜知已,也不能不顾性命啊,就算你不要命,也要顾着她的命啊,作为他下属什么的……   果然,偏头,就迎来小黑小白半哀求半威胁的目光,想了想剑圣的下落,苏苏咬咬牙,双脚一跺,也跟着冲了进去。   应炎,王八蛋,她要是成了炭烧苏苏,做鬼也不放过他!   屋外,火光冲天,屋内,粗大的横梁还没有完全烧断,屋内家具有的还很齐整,原来火是从书架那头烧来的。   苏苏双手护头冲到应炎跟前,应炎一见是她,剑眉轻皱:“你怎么也进来了!?快出去!”   ……以为她愿意啊。   “是小白……”   “闭嘴!”应炎黑着脸打断她,握住她的手腕往外推:“听话,快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苏苏转身,才走一步,头顶一个燃烧的木头从天而降,才松开的手腕又被应炎一把拖住,被他护在怀中。   “小心。”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有一丝轻颤。   “门口出不去了。”应炎环视四周,紧紧护着苏苏:“跟我来。”   应炎拉着她冲到一张桌子跟前,撕开两块桌布,倒满茶水,将其中一块递给苏苏:“捂住,尽量憋气。”   “嗯。”   “走,去找付书。”   应炎开路,用内力震开一块从天而降的燃烧木头,与一张书桌错身而过时,苏苏眼尖,看到桌面上有一叠信纸,情急之下,她伸手一卷,收入怀中。   从外室冲到内室,终于找到了付书,五步之外,火光中,付书悲痛欲绝,应炎拉着苏苏要上前,才走两步,一根带火的横梁砸了下来,两人不得不退后两步。   “付书,你快过来。”苏苏出声叫道。   付书只微笑看着应炎和苏苏,答非所问:“我终于可以去见姐姐和夫君了。”   ……百年之后总会相见,何必急于一时。苏苏心想。   “王爷,你冒火冲进来,是有问题要问我吧?”付书像是突然恢复了理智,望着应炎。   “是。我不相信,所以想问问你。到底是真的假的?还有,那个人到底是谁?”应炎急问。   画风转得太快,苏苏有点不太习惯。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没有骗你,至于那人,就是昨天早上那位,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也算还了你的人情,你们快走吧。密道就在我左手边,还来得及。”付书指着她左手边的一幅墙道。   “你真的要放弃你自己?”应炎问。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我对不起姐姐,也对不起爹娘,若你有时间,代我看看我爹娘,我地下有知,定会感激你。走吧!”   应炎犹豫了下,先推开书桌,打开密道,将苏苏推进去,突然转身,要去拖住付书,谁知付书似乎有预知一般,应炎的手没到,她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刺中心脏,血顺着匕首奔涌而出,溅了应炎一脸。   “走啊!”付书一声嘶叫。   “咔嚓!”顶梁房柱终于被烧断砸下,应炎后退,缩回密道中,眼睁睁地看着付书面带微笑,淹没在火海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夜半更新,这一章有点沉重啊,后面的会轻松一些。 ☆、第十九章   通过密道重见天日,苏苏悬着的心终于回到原位。   小黑小白已自行解了穴道,守在雅素院外心急如焚,见应炎和苏苏携手从背后出现,小黑小白两个大男人才重重松了口气。   “王爷您吓死属下了,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不得被皇太后剁了喂狗!?”小白跺脚抱怨。   “有苏苏在,本王命长着呢。”应炎挑眉。   苏苏抽了抽嘴角,怎么又扯上她?这是赞他是福星?还是讽刺她是累赘?   见苏苏无语,应炎扯过她,一脸的无辜相:“我饿了。想吃鱼翅。”   刚刚还是生死关头,这会儿就有心情吃饭,苏苏不得不佩服他,不过......“你饿了,跟我说有什么用?”她既不开酒楼也没钱买单,身上仅剩的钱,连一块鱼翅都买不起。   “咱们去敲诈。”应炎语出惊人。   堂堂王爷敲诈人,她不知道当今皇上和皇太后什么脾气......。而且,咱们?她怎么有预感,这项任务将会是:仅此一人------非苏苏莫属。   “王爷要去敲诈谁?”小黑难得的说话。   朝小黑投去赞赏的一眼,应炎道:“秘密。”   只要不是去敲诈皇家就行,苏苏狗血的想。   正想问应炎到底何时敲诈,雅素院外,突然涌进一批人,一批苏苏从未见过的人,为首的一人,满脸胡须,鹰鼻刀眉,大约四十来岁,好不得意,他的身后,跟着好多蓝衣带刀卫。这种天蓝的衣服,苏苏并不陌生,这是阴阳家家丁的衣服。   那胡须男子先是扫了眼火光冲天的雅素院,心急如焚拉了阿静过来质问二夫人付书的生死,听到阿静说二夫人十有八—九已葬身火海后,得意之色更甚,冷哼一句:“终于死了!”   这么直白,他们到底是阴阴家什么人?莫不是姬落挂了?抢族长位置来了?苏苏脑洞大开。   那胡须男子偏头看到苏苏应炎等人看着他,他得意之色一滞,行至应炎跟前,虽然弓着身低着头,但说出口的话却无半点尊敬:“炎王爷也在?你今天早上,不是已经被人请出来了吗?”眼光扫视一遍,落在苏苏身上:“哟!被扔出来的也在。”   ......多谢你的关注。   应炎抱臂,嘴角含笑:“听闻莫南长老常年在别有洞天闭关修炼,常年未见一人,竟然对阴阳家一件小事都了如指掌,真是稀罕。”   莫南脸色淡定,轻轻染上一丝嘲笑:“自阴阳家创立以来,阴阳家与皇家各不干涉,老夫闭关与否,这是阴阳家的事儿,连皇帝都不曾过问,炎王爷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哦。”应炎思量片刻,笑道:“说得极是,既然各不干涉,本王站在这儿看看这火烧得旺不旺,人死没死光,不可以?”   一边的苏苏扶额,原来这就是被应炎欺负时旁观者的心情?毒舌太爽了,难怪平时小黑小白见她被他欺负,从来不说话.....   “哼。”莫南冷哼:“若是往常,姬落当家,王爷与姬落交好,当然无碍。只怕现在,王爷要移步了。从现在开始,阴阳家由老夫执掌。”   “呵!莫南长老老糊涂了?阴阳家和皇家有协议,执掌阴阳家的人,必须由姬姓人来当,你这是打算?”   还真是为了族长位置!苏苏扶额。   “炎王爷早就知晓了不是?不然你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枫华城。”   “多谢夸奖!”   ......   原来应炎来到阴阳家不是为了贪图美色为了红颜知已?苏苏囧。   面对应炎的厚脸皮,莫南似乎没了耐心,冷声吩咐阿静:“还不赶紧将炎王爷请出府去?现在是我们阴阳家族处理族中之事的时候,闲杂人等,一律撵出去!”   阿静犹豫了下,双手一挥,立即有蓝衣带刀卫团团将苏苏等人围住。   “谁敢动王爷!”小白小黑同时扫出长剑,护在应炎和苏苏跟前。   这又是哪一出?难道要卷入阴阳家的纷争,刀剑无眼,要是让她背上人命可不好玩?再者,阴阳家可是玄学世家,她可是贪生怕死之辈啊,没见到剑圣就挂,死不瞑目哇!   想到这,苏苏暗暗对应炎低语:“咱们要不要先溜?”以他们的身手,打不过,逃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曾想,应炎的回答差点让她吐血:“逃了,咱们就敲诈不到鱼翅了。”   “鱼翅和小命,哪个重要!?”苏苏咬牙切齿。   “都重要。”应炎回得云淡风轻。   “难不成你要敲诈的对象是他?!”苏苏指向莫南长老。   看莫南一副“认相的就滚,否则别怪老夫下手狠毒”的表情。苏苏额角一滴汗沁出。这不是要敲诈他鱼翅,而是他们要被他剁了喂鱼的节奏好吗?   “当然不是。我要敲诈的人,是姬落。”   苏苏觉得,应炎是个神经病。   “王爷不走,莫不是要留下来恭贺老夫?”莫南似乎不急着动手,一态反常的竟然聊起天来。   “聪明!”应炎阴侧侧笑道:“本王等着恭贺付老将军带领的东林军,大破你勾结的西凉援军的好消息呢。”   莫南折子脸上终于显出一丝不自然:“哦!?”   “你以为,你利用付书偷学禁术的空子,对付书使用迷心术,挑拨她与二夫人和姬落的感情,从而让姬落失去付老将军这一支强有力的臂膀,你就能利用阴阳家,和西凉内外勾结,试图吞我东都河山,此事就无人知晓了?”   定是说中了要害,莫南终于变了脸色,露出一丝狰狞:“就算你们知晓又如何?姬落那个窝囊废为情自杀,知道真相的付书自焚。老夫不费一兵一卒,轻松拿下阴阳家,付老匹夫手下那些凡夫俗子,岂是阴阳家的对手。”   “啧啧啧。”应炎砸舌:“原来你这么肆无忌惮,是以为姬落死了,没了阴阳家族长密传的内功------散魄术,这天下无人是你阴阳家的对手,所以你肆无忌惮,完全不将付老将军的东林军放在眼里。”   “答对并无奖励。识相的就赶紧离开。趁老夫还有一丝耐心。”   “那如果我告诉你,姬落并未死呢。”   这回不仅莫南及众蓝衣带刀卫吃惊,苏苏也是下巴咔嚓掉地,姬落没死?!那付书不是白死了!?   “少在这儿妖言惑众,企图乱我阴阳卫的心智!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便怪不得老夫心狠,刀卫!将这一干人等给我拿下!”莫南亲自指挥,蓝衣带刀卫抬手起刀,如刀林的利刃齐齐指向苏苏等人。   “苏苏啊,看你的了!”应炎突然拉住苏苏手臂。   苏苏以为他是要拿自己当挡箭牌,没想到眼前一晃,他竟然双手护住她脑袋和后背,将她揽在自己怀中,利刃从四面八方,承载着内力,刺向应炎。   苏苏完全呆住了,慌乱间,只消一眼,便看到他眼中的一丝异样,似是伤痛,又似心安。   苏苏眉头一皱,脑子没想明白他眼中的含义,左手中的青锋剑被内力震响,不受控制的运用内功,等她脑子反应过来时,那周遭只有半指之距的利刃生生的静止在半空。   “王爷!”   “王爷!”   小黑小白异口同声,一人护在苏苏身后,一个护在应炎身后,心急如焚。   “呵呵。如此深厚内力,不愧是青锋剑苏女侠。”莫南冷笑:“不过,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支撑多久!刀卫!别客气!”   莫南话音刚落,苏苏瞬间觉得内力瞬间混乱,一股一股往脑袋冲,眼前顿时天旋地转,卖糕的,这是什么妖法,比药物还恐怖!她快撑不住了啊!   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往上带,额角青丝被风扬起,一股更深厚的内力像一个气罩,围绕在她身边,眼皮微微抬起,她看到应炎的嘴角,一如那晚的弯弯月亮。   “锵!”脚底下,数不清的利刀相撞。那些刀卫惊觉异变,手势一变,刀改变了方向,往上刺去,随着刀越逼越近,护在苏苏周围的气罩也越来越弱。   “怎么办!?”苏苏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要成串烧了吗?   “串烧?是一道菜?一会去问问哪位厨师能做。”应炎答非所问。   ......若是有命活着,她一定要在他诸多称号上加多一个:吃货!   “姬落,还不快动手?!”应炎收起玩笑,突然大喊。   苏苏直觉的往四周看去,并无一人出现,正当她以为应炎是想扰乱刀卫心神时,脚底下的刀卫们突然哀叫,像是中了什么暗器一样,捂住双手在地上打滚,利刃纷纷掉落。   “散魄术!”莫南喃喃自语,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死死盯着周围,却不见姬落身影。   “他在哪儿!?他在哪里!”莫南问应炎。   “自然是在他该在的地方。”应炎放开苏苏,落回地上,漫不经心,似乎在讲一件轻松的饭后余话,和莫南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莫南慌乱不已,似乎想到什么,脸色铁青:“难不成,他已经练到了阴阳术第十二重!?天人合一!”   “这不都得感谢你吗?若不是你用计,让付画死了,他故意也堪破不了第十二重境界。”   “难怪他能制造笑苍生的假相,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莫南话音刚落,外头一片喧哗,整齐的马蹄声传来,为首的老者,头发华白,却神采奕奕,握住□□,策马入院,无视莫南,停在应炎跟前,跪倒在地:“炎王爷,老夫来晚了。”   原来这就是付老将军?和剑圣有交往的付老将军。难怪剑圣与他友好,虽然年老依然精神抖擞,一举一动尽是霸气。   “付老将军请起。看付老将军信心满满,城外的状况定是尽如人意了。”应炎扶起付老将军。   “区区贼子,还难不倒老夫,想当年陪先皇打江山,比这大的场面经历多了!”付老将军转向莫南,眼神犀利:“你害老夫孙女和孙女婿,这笔帐,老夫慢慢跟你算!”   “付老将军还是急性子。让人处理了这些,随我来吧。”应炎道。   付老将军喜上眉梢。   “去哪儿?”苏苏附耳低声问应炎。   “鞭尸。”   “!!!!谁的尸!?”应炎这家伙这么变态!   “你猜?”应炎不答反问。   肯定不会是付家两姐妹的,一个被烧成灰烬,一个化成血水。最有可能的一人是.....“姬落?”   “的夫人------付画。”应炎接口,顺便吹了口气,正正吹中苏苏的耳朵,柔软的温热让苏苏一抖,挺直腰身,沐浴在震惊之中。   “苏苏,你身上的花香很好闻。”应炎恢复笑脸。 作者有话要说:  在此,谢谢“这个鬼屋有点萌”的评论和支持哟么么哒~小五暂时决定隔日更。也有可能日更O(∩_∩)O~ ☆、第二十章   踏着一路的桂花香,应炎带着付老将军,一路来到姬府的冰窖。   才入冰窖,被窖中冷气一熏,苏苏头脑清醒不少,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在脑海中回放,后知后觉扯了扯应炎的长袖,道:“我说,炎王爷,刚刚的那个莫南长老,他下令让人杀你,你竟然毫无反应?你这个王爷的身份,是拿来摆设的吗?”太假了吧!堂堂王爷被人杀,像儿戏一样?确定不是八点档?   应炎还未有所表示,身边的付老将军开口,声如洪钟:“苏女侠玩笑了,行刺王爷,在东都是死罪,当然不会轻饶了莫南那反贼,只是老夫心急,急着见到孙女付画才肯放心,一会见到了,老夫会快马加鞭,将此事上报朝廷。”   苏苏恍然大悟。   “嗯。此事关系重大,莫南筹谋已久,他的势力不可能一朝一夕被处理掉,他想利用阴阳家的法术只是冰山一角,他的背后,还有更大的幕后黑手在操控,莫南不过一个小角色,如付老将军所言,在枫华城的,不过是小场面,这件事只是个开端,朝中.......”   “打住!”苏苏打断一本正经的应炎:“王爷,我只是好奇一问,您说再多,我也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啊亲,她只对剑圣的人头感兴趣。   应炎挑眉:“我以为你想对我家深入了解。”   “......深入了解下剑圣的去处如何?”苏苏也学他挑眉。   “不好。还是欣赏美人好。”应炎指着跟前冰床上的美人------付画。   付老将军一见付画,老泪纵横:“我的孙儿!”   苏苏揉了揉双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没想到,付画真的没化成血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如果说见到付画让苏苏惊讶,当听到应炎下一句话时,她完全呆住了。   “付老将军请放心,付画不久就能醒来,您莫要伤心,您的孙女婿还需要您帮忙。”   付画竟然能醒来!这阴阳家竟然这么厉害!能让人起死回生!那她将来和剑圣对决,能得到阴阳术的庇护,那剑圣的人头,那五百二十万两黄金.......嘿嘿!!   “苏苏,你想啥呢?!”应炎拽了下苏苏袖子:“付老将军跟你道别,你也不给点反应。”   苏苏才从思量中回过魂,一脸歉意:“抱歉,走神了。付老将军慢走。”   付老将军眼神在苏苏和应炎之间来回,眉眼含笑:“好。后会有期。”   尾随付老将军走出冰窖,苏苏不吐不快,将心中疑问化作唾沫星子,铺天盖地向应炎喷去:“这下你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姬落为什么开头要自杀?付书为什么看到姬落的那封信会癫狂且自焚?信上到底说了啥?死去的付画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还能复活?”   “你的问题有点多哈。”应炎侧目,抚着下巴打量她,那眼神,怎么说呢,就像一只小白兔被饿狼盯上时的眼神有点相似,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多问题,回答起来有点费劲儿,我早饭没吃,不如......”   “那你还是甭说了。”苏苏打断。   “这样啊,那我饿着肚子,只怕这剑圣的消息.....毕竟,阴阳家这件事差不多结尾了,本来我还考虑下一站”   一把拖过应炎的手,苏苏走在前头,留给应炎一个后脑勺:“下一站,咱们先吃饭再说!!!边吃边说。”   应炎嘴角上扬:“这么咬牙切齿请我吃饭,你还是头一个。”   “嗯哼!像你这么厚颜无耻逼人请你吃饭,天上地下仅你一人!”苏苏嘟囔。   “谢谢夸奖。”   “......”   炎王爷果然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敲诈的鱼翅竟不知何时已到手了,还不忘让她放血,让她自费点了一份儿花生焖猪蹄,不多不少,正好将她的腰包花得一个子儿也不剩!   目送那自称为姬落贴身侍卫的男子付钱离去,苏苏满眼幽怨:“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有机会体验一把什么叫零资产,我算是明白,白玫为什么会想去做女飞贼了。”   应炎只顾倒酒,小白在一旁摇头晃脑插话:“苏女侠,你不是说过一句话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总有一天,你花掉的钱会回来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她花钱,不都是为了剑圣的下落!   “炎王爷,现在有东西吃了,你总可以说剑圣的消息了吧?”苏苏催促。   吃着鱼翅,应炎好脾气,频频点头:“好。且等我分解给你听。先说姬落为何要自杀。”   “他自杀,和我问剑圣的行踪有毛关系?!”苏苏眯眼。她读书少,别骗她啊。   “当然有关系。不然你以为,为何剑月山庄的庄主会来姬府?”   苏苏思量:“难道说,剑月山庄的庄主,是剑圣请来的?”   “正确的说。”应炎吸溜吞掉一根波菜,曰:“是剑圣亲自请来的。”   亲自?   “那意思就是,剑圣来过姬府?”   “还和姬落吃了饭菜再走。”应炎补充。   “那你咋不叫我!”苏苏头顶冒烟!多好的机会啊!姬落的院落与她住的只隔一个院子的距离!近在咫尺啊!   “我叫啦!可是你却回我一个字:滚。”应炎摆出一副无辜相,双眼晶亮晶亮。   “......”苏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记忆重回姬落自杀那个电闪雷鸣的不眠之夜。   那晚,雷电交加,渗夹着姬府时有时无的哭声,犹如置身鬼片,她全身缩在被子里连头都不敢露,好不容易有一丝睡意,突然传来敲窗声。   “谁!?”敲窗声响了好一会儿,怕到极点的苏苏顶着害怕掀开被子一角。看到窗户上有一个黑影,头发翻飞,衣袂萧索。   才要大叫,那窗外那只黑影说话了,带着一丝得意:“是我。”   害怕这才压下去,一丝怒火窜上心头:“大半夜不睡觉,搞毛?”   磁性噪音夹着雷声响起:“夜晚月色不错,出来赏月可好?”   扫了眼电闪雷鸣的窗外,一丝怒火瞬间烧成熊熊烈火:“滚!”   黑影犹豫了下,离去。   收回思绪,苏苏鼻子气歪:“我靠!你有病啊!狂风暴雨夜邀请我去赏月!?”   淡定喝了杯茶,应炎笑道:“你自己不去,怪我喽?”   苏苏握紧手中剑,青筋暴起:“你总有一种想让我弄死你的气质!”   “是你总有一颗老想弄死我的心吧。”应炎上下打量她。   “难得咱们这么有默契,想到一块儿去了!”苏苏怒目。   应炎微笑:“是吗?你也知道我现在想喝茶?来,给满上。”一只酒杯推到她跟前:“不就是剑圣的下落吗?你放心,此事完结后,我定带你去见他。”   真的假的?这么好说话?苏苏怀疑看着他。   似是看明白她的眼神,应炎拍着胸脯道:“如若说谎,我嫁你!”   “......”且相信他一次。   有了他的保证,苏苏又有心情听阴阳家的事儿了:“那你说说,姬落为何要自杀?”   “有两个原因,其一,是为了引出阴阳家的叛国内奸,其二,是为了让付书死心自杀,以换回付画的灵魂。”   “啊?”苏苏吃惊,脑袋都打结了:“不是,付书身体里不就是付画的灵魂吗?”   “正确的说,付书身体有两个灵魂。”应炎道:“莫南长老为了挑拨姬落和付家关系,对付书使用了迷心术,迷心术是阴阳术的禁术,听姬落说,迷心术有一个坏处,就是当所附肉身死去,灵魂会自动回到本体。”   “所以,付画肉身死后,付书的灵魂又回到本体,与付画同占一个肉身。”苏苏总结:“那现在付书肉身被付画焚烧,那付书的灵魂......”   “姬落知晓真相后,用法术将付书的魂移到了君傲城心智不全小女儿身上,至于付画为什么没有化作血水,因为死的是一名死囚,姬落早就将付画掉了包,放于冰窖之中。至于姬落假死前的那封信,写的只有四个字。”   “哪四个?”苏苏好奇。   “炎王爷!你太多事了!”突如其来的男声在周围响起,声音深沉有力,似近又远,明显是内功传音。   “嗯?”应炎突然对着窗外一片虚无挑眉:“想让我将此事宣扬出去?那你将答案告诉我!”   “.......”苏苏差点吐血,胃口被吊得老高,裤1子都脱1了就来这一出!?说话说半截的都肾虚有没有!?而且还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那本书现在不在我手上。”   “什么书?”苏苏忍不住插嘴。   窗外白影一闪,微风吹过,姬落人已握着玉骨扇站到苏苏和应炎跟前,看着苏苏好奇:“哦?原来这位姑娘还不知道事情的原由?”   “我应该知道什么原由?”苏苏眨巴眨巴双眼。   姬落摇着扇子,盯着苏苏淡淡道:“你们家王爷和我做了一笔交易。”   “三个月的鱼翅?”苏苏伸出三根手指猜测。这应该是应炎会做的事儿。   姬落摇头。   “半年?”   姬落再摇头。   苏苏吃惊:“难不成是一年!?”天天吃鱼翅,不会腻吐吗?   姬落好笑:“苏女侠思法果然奇特。”他扫了应炎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有事回来晚了,又是半夜无人更新时...... ☆、第二十一章   “很遗憾,你家王爷比较无趣,交易的是一本和他一样无趣的秘籍。”姬落道。   秘籍?苏苏思量:“难道是雅素院内暗道那本?”   “非也。”姬落眉眼难得有一丝笑意,虽然只有一丝,但确实很迷人,加上这淡蓝色的眼眸,就在这迷人的眼眸注视下,姬落道出一件惊人的事儿。   “你家王爷去……咳,拿暗道那本秘籍,并非是自己所用,而是为了和我谈条件,千方百计的让我相信,我夫人并没有真正死去。起初我并不信任你们,直到你家王爷设计了一局,灵堂前付书毁尸,还附加一个条件,我才彻底相信且同意了这笔交易。”   “什么条件?”苏苏接口。   “让我夫人死而复生。”   “咦?”苏苏望向应炎,只见他悠闲着数着脚毛……如此闲王,竟然还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当真是深藏不露啊深藏不露,连带看他的眼神都多带了一丝敬畏。   可惜的是,这丝敬畏浮上心头还没有捂热,姬落的一句话,如闷头一棍,碎的七零八落。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条件实际就是我阴阳家简单的易魂术。”   “……”还以为他是藏着什么看家本领呢!想着江湖凶险,若他能起死回生,她还能沾一沾福气!就算是面对剑圣这等高手,多诈尸几次,总能拿到他人头……   姬落完全没看到苏苏的情绪波动,继续道:“起初抛出付书生辰那天,付书到灵堂烧纸,实际那时是付画的灵魂主导身体,给付书烧纸过生辰,紧接着再加一场灵堂毁尸,让我相信付画付书共一肉体且受人控制。”   听姬落一说付画付书共有一体,一切凌乱的问题瞬间就解释得清楚了。刚刚在冰窖那儿,她就在回想。明明初见付书,付书说付画是她妹妹,怎么到了梦境,又变成了姐姐?为什么明明让自己杀了姬落,却在姬落“死”后,跑来质问是不是她杀的?还有那天付书生辰却给付画烧纸。现在才晓得,原来不是她思维混乱。   苏苏恍然大悟:“所以说,后来你的自杀和付书的自杀,都是为了让付书付画两姐妹的灵魂分离。”   “没错。其实这一切都怪我,我是付画的夫君,连你家王爷看出来的异常,我却没有一点察觉,真是惭愧。”   “你是应该惭愧,我实现了诺言,让付画起死回生了,可你答应我的呢?”应炎好脾气插嘴:“那本能恢复人记忆的禁术秘籍。”   姬落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原本我是为你准备好那本秘籍来的。”   “然后你不小心将它当草纸擦屁股了?!”应炎斜眼看姬落。   摇的玉骨扇生生顿住,姬落嘴角有丝微痉挛,强颜道:“纵然你是王爷,背地里诋毁人家剑月山庄的庄主是屁股,这似乎不太妥当吧?”   “不妥当的又不是我。我可没说剑月山庄庄主是屁股。苏苏,你说是吧?”应炎瞟向苏苏。   ……王爷大人,您说是吧就是吧。苏苏撇开头。不掺和他拐弯抹角损人的勾当。   “你还是这么厚脸皮。雅素院着火的时候,我站在屋顶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付书告诉你了。是‘早上来那位’。”   “所以你现在站在这儿,是准备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战利品到了‘早上来那位’的手上?”应炎问。   “如果你想听的话。”姬落道。   “那要看你说得精彩不精彩了。”   一旁的苏苏竟然也听得津津有味,开始期待起姬落的答案,敢堂而皇之先斩后奏占取卑鄙无耻的炎王爷战利品,这原因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   只是……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你堂堂炎王爷想得到某样东西,不管金贵与否,不例外就是收藏,与其将它放在角落里积尘,不如用到刀刃处,我看剑月山庄庄主当时求书的急切眼神,就自作自张答应了。”姬落憋了半天,吐出这么一段话。   苏苏:“……”   应炎:“嗯。挺好的。”   他说“挺好的”的时候,嗓音出奇的好听,可能此时心情不错,也有可能是……   “那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吗?”应炎问姬落。   “请…..请讲。”破天荒的,姬落竟然也有慌乱的一面!   应炎不经意的转动着手中的青花瓷杯,眼神深邃迷离:“我想。”顿了顿,姬落紧张脸色也随之一顿,慢慢的,随着应炎一字一句吐出来的话语,慢慢由青变白,再由白变青,最后来回交替。   应炎说的是:“我想自作主张,将你用在刀刃上,再将你放在角落里积尘,如何?”   炎王爷话音刚落,苏苏有幸见证了阴阳家族长跑路的速度如何的快------只消眨眼间,便已不见人影……   连阴阳家高手都害怕到这种程度,苏苏虽然想不通其中原由,但也明白一件事儿-------千万不要得罪炎王爷。   姬落逃跑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证明了苏苏的结论。   那时苏苏一行人已经在离开枫华城的路上,小白如了一次厕归来,顺便带来了一些奇闻趣事,其中一件就是和阴阳家有关。   “我听人说啊,阴阳家的夫人死而复生后,竟然记忆全失,连自己的夫君姬落都不认得,但却记得一个人名,你们猜那人名是谁?”小白犹如一名说书先生,摇头晃脑,勾起众人的兴趣,连前头赶车的小黑都不自觉的放慢车速,只有轱辘车轮吱呀呀的轻转。   可能是因为刚刚临行前,喝多了姬落派人送来的美酒,苏苏有点胆肥,指着拿着书本一脸得意之色的应炎问道:“我家王爷?”   应炎眉眼含笑,嘴角不自觉上扬几度。   “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小白拍掌,却不叫好:“不过错了。”   “嗯?”应炎竟然这么‘好心’?苏苏侧目。   “是那位给付画诊脉看病,付画复活后第一眼看到的年迈大夫!这事儿一传出来,听说姬落气得鼻子都歪了,直到有一位高人,送了一颗仙丹给他,夫人才恢复了记忆。”小白道。   “啊。这仙丹这么厉害,那不是和王爷您所求的那本能恢复记忆的阴阳家禁术秘籍有异曲同工之妙?王爷何不也请那位高人赠一颗?”苏苏问。   “你说那位高人啊?”应炎翻了一页书,盯着小白笑道:“他做的仙丹,连阴阳家的禁术秘籍的边边都沾不上,顶多算点旁门左道,我可不敢用。”   小白脸色一囧,冲苏苏作揖道:“好说好说。”   “……”原来高人是小白。搞了半天,这事儿还是应炎授意的,果然,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应炎!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找剑圣?”苏苏问。这回总该履行他的诺言了吧!下一站找剑圣。   “既然阴阳家的事已明了,剑圣当然是要找的。”应炎答得很爽快,但转口也爽快:“不过同时得去一趟剑月山庄。”   “同时啊。”那就是说,找剑圣有希望喽。苏苏喜出望处,她的五百二十万两黄金终于是有希望了。“不过,我觉得,阴阳家的事已明了这句话说的还为时尚早。”   “嗯?难得你也会提出这么有深度的话题,我还以为你眼中只有钱,还有钱,还是钱呢。”应炎合上书,好整以暇看着苏苏。   “废话!”苏苏从兜里拿出一叠纸,那是付书自焚那天,她顺手牵羊来的。当时不过她不过好奇信上写的什么,反正火烧了也是烧了。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是重要的东西。   应炎伸手拿过来,随意翻看几眼道:“这是付书的手稿。”   “是啊,前面记的倒没什么特别,不过乎就是怎样和姬落相识,暗恋,一句话狗血总结就是:少主虐恋之双生姐妹。只是后面一张,应该就是她自焚的时候为什么说自己对不起姐姐的原因。”   应炎细看最后一页,仔仔细细,看完后,他令小白掌拿来火折子和炭盆,不过片刻功夫,信纸便化为灰烬。   “付书纵然有错,终究没失了良心。付画多年未孕,付书附身时有了身孕,刚刚想到要将付画梦寐以求的幸福送回去,却被失了心的付画换魂毒死。此事要是让姬落知晓的话。”应炎喃喃道。   “你不说我不说,此事他永远也不会晓得啊。”苏苏指着火盆里的灰烬道。   “为了安全起见,还得去剑月山庄一趟确认一下为好。”应炎道。   “理解。付书是你的红颜知已嘛。”她貌似记得他说过。所以:“难得她换了魂,一切从头开始,万事皆有可能哦~如果她忘了前尘更好,像您这么优秀的男人出现在她如一张白纸的生命里,肯定很罗曼蒂克,如果你不介意,我就着笔写一部:渣女重生附在智障女身上,不经意发光发热,智障女华丽变身,和逍遥闲王上秒皇宫,下迷臣民的玛丽苏故事,书名就叫:智障王妃,如何?”苏苏比手划脚,脑洞大开,说得唾沫横飞。   “书名不错!”应炎别有深意盯着她,薄唇轻启:“和你很贴切。”   “……呵呵。”苏苏勉强一笑。   “不过,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和付书是红颜知己?”应炎突然扔出一个问题。   “就二夫人生辰前,我问你为何对付书的事特别上心,你说‘这个付书是我的红颜知己’。”苏苏特地搬上他的原话:“这个付书…..”苏苏喃喃,突然灵光一闪:“不对,那时的付书,难道不是真的指付书?而是…..”   应炎伸出两指,凝聚内力,指风一扫,轻拂过苏苏脸颊,撩起她垂下来的一撮刘海:“我和付书只是点头之交,付画才是我朋友。”   “那这个付画可真了得,老公是阴阳家高手,爷爷是大将军,自己是个大美人,还和剑圣是好友,现在又加你一个王爷。啧啧啧。”这才是主角光环好吗?哪像自己,穿越为最危险职业,她怎的就没这么好命,穿越到付画身上呢!   苏苏想着想着,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付画也认识剑圣是不是?哎呀!我怎么这么蠢就跑了!我应该等付画醒来,好好问问剑圣的去处啊!假如你带我找剑圣无果,说不定付画能帮上忙啊,是吧?”   “你说的这个问题嘛。”应炎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幸亏我有先见之明。”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可能......以后都是12点更新好了~ ☆、第二十二章   “你又干了什么?!”那种不祥的预感又找上她。   应炎只顾打开书本,一旁的小白殷勤送上葡萄,完全无视苏苏的疑问。   苏苏不服,靠近应炎追问,马车突然急刹车,马车往前一撞又往后一倒,这一倒一撞,马车中间的葡萄跟着飞出,等马车完全停下来,葡萄已被苏苏叼在嘴里。   “哎呀!”应炎抱着手臂看她:“你竟然吃了我的葡萄!要知道动我的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葡萄脱嘴而落。   “这样吧。”应炎快速接口道:“想来你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赔我,不如就赔剑圣的下落好了,本来我是想带你回去找付画留意剑圣去向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她不过刚刚慌乱之间,随口那么一接!苏苏幽怨。   被幽怨的苏苏一盯,应炎面不改色的转移仇恨,冲马车外喊道:“小黑!都是你的错。”   话音刚落,车门“吱呀”被推开,小黑脸不改色蹲在门外,但苏苏就是有一种感觉,此时小黑一定是脸黑到不行,瞅他从不紧抿的嘴巴此时却死紧死紧就能看出。   “王爷!”小黑开口,说话的温度比往常低了二三度:“属下实在是想得脑袋都破了。一时分心,撞到路边的槐树。”   “你都想啥了?”马车内异口同声。   “难道你想女人了?”   “难道你想女人了?”   “难道你想女人了?”   三人顿了顿,再一次保持了队形。   小黑点头。   “难道是那个你半路撞倒过的姬府丫鬟?”小白率先出口。   小黑摇头。   “难不成,是正在洗澡时被寻找炎王爷的你不小心偷窥过一眼的叶青?”苏苏吃惊。   小黑脸色黑中泛红,又摇头。   “我知道了,一定是姬府内那位送过你玉佩的姬府侍卫总管!”应炎语不惊人死不休。   小黑:“……那是我幼时儿伴,他的妹妹和我有婚约,但嫌弃我四处飘荡不定家徒四壁,找了个可靠的男人嫁了,受他妹妹所托,归还两家订婚信物,以示断绝关系。”   可怜的小黑!难怪驾车都撞树,原来是失恋了?   “那你是因为啥?”小白问。   “还不都是你们,付书来付画去的,我听得头都大了。”小黑烦躁抓了抓头发。   “啊!?”竟然是因为这个!?   “哈哈哈哈哈哈。”小白突然笑起来:“对了,我忘了咱们小黑,是脑袋反应慢半拍,还特别喜欢刨根问底,不得答案誓不休的人。”   “传说中的强迫症?”苏苏总结。   “强迫症?是何病?苏女侠还会岐黄之术?”小白问。   “过奖了,别的病本姑娘一点儿不会,小黑这个强迫症我还是很拿手的。”苏苏拉小黑坐下,围着他来回转圈圈:“那你说说,阴阳家这件事,你有哪些不懂?”   “从头到尾。”   “……我这么跟你说吧!分两种情况,第一就是我们看到的梦境,梦境中,付画是付书附身,付书是付画附身。因为那是付画的梦境,可明白?”   小黑点头:“所以,下聘礼的是付书的主意,逼姬落娶妾的也是付书,和姬落恩爱的是付书,怀姬落孩子的也是付书。”   “嗯。而另一种情况,就是我们来阴阳家后看到的现实,由于两姐妹共一肉身,谁主宰肉身是看谁的意志力强。可是,不管谁的意志力强占了身体,都是受莫南的禁术操控后所做出来的出格事情,并非出自她们本意,比如买凶杀姬落,比如灵堂前的那些话,除了一件事。”   “什么事?”小黑好奇。   “付画肉身和腹中孩子的死亡,是付画下的手。付书的手稿上有记录,这也是付书自杀的原因。当时付书的肉身是付画主导,看了付书的手稿加上姬落的死,于是她就起了轻生的念头。”   小黑:“原来是这样。”   “此事咱们说说就好,万不能让第五个人知晓此事,此事事关阴阳家族的安宁,阴阳家除了姬落,这十年内,怕是选不出更好的继承人选了。”应炎补充。   阴阳家这事儿,就如同小黑重新开动的马车车辙一样,稍作休息后,沿着新的轨道,奔向未知的前路。   说是未知,但当马车驶入通州境内时,苏苏才放松的神经莫名的繃紧了几分。她担心也是有原因的,付画这事表面上已经结束了,但这件事背后那股神奇的力量还没有现身,从应炎一路上不时紧皱的眉目就能看出一二。从阴阳家这事儿她明白了,这逍遥王也不完全逍遥,此行前往通州,除了见一见换了魂的付书外,要说他真要办什么正事,也不是不可能。   苏苏头一次生出讨好应炎快快告之剑圣下落,早死早超生的念头。   当马车停在一间名叫“思影居”的豪华版别墅跟前,应炎自豪的宣布,这是他在通州的别院时,她跳下马车,第一件事就去光顾这别院的厨房。   光顾了好几个小时的回报就是一桌看起来还算可口的饭菜。   可口的饭菜当然是孝敬给眼前这位换了装束看起来还算可口的逍遥王爷,至于目的嘛,自然是为了剑圣。   这个时代的衣服和历史上的汉服有八分像,应炎穿着金麒麟暗纹黑袍,高贵出众,坐在桌边,认真仔细一一检视桌面上的菜肴,与他背后萤萤琉璃罩灯及一应奢华家具屏风相交辉映,这是苏苏来这时代以来,亲历过最华贵的场面,好不养眼。   “这桌菜。”检视够了,应炎随手指着其中一样韭菜炒蛋:“你不会下了泻药吧?”   苏苏收回花痴,一头黑线!什么叫“不会下了泻药吧?”,她根本就不会下泻药好吗?要下就直接下□□!   接收到他眼中传递过来的一丝坏笑,苏苏生生压住胸中不快,扯起她两世加上来笑得最僵硬的一丝笑意,捏着嗓子道:“讨厌~人家哪有这么坏~这只是人家灵感突发,新创了几道好菜,毕竟跟着王爷以来,不说生死与共,好歹也帮助过人家。”帮的都是别人家。“最重要的是,王爷马上就要带人家找到剑圣,总要表达下感激之情嘛~”   为了剑圣的下落,鸡皮疙瘩,放马来吧!   小黑小白一个踉跄,抖了抖身体,异口同声找了个如厕的借口出去了,苏苏听力不错,隐隐约约听到院外头传来低笑声,差点憋出内伤那种……   屋内。   应炎毫不犹豫拿起筷子,夹了桌子上离他最近的蘑菇炒鸡肉,嚼了四五下,“咕噜”一口吞下喉咙,伸出大拇指。   苏苏原地蹦高三尺,殷勤趴到他跟前,殷勤给他布菜,很快,他手中的碗就堆成小山。   应炎望望碗中的菜,又望望碗边两眼放光的苏苏,啪嗒一声放下碗,淡然道:“苏苏啊,我觉得,你想表达感情之情,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既经济又实惠还方便,而且显得你真诚。”   “啥?”就算有,他会接受吗?   “你真的不记得了?”应炎反问。   苏苏侧目,她当然记得,记得他说过要带自己去找剑圣啊。   应炎好心提示:“就在前不久,咱们蹲在阴阳家的灵堂前,我和你之间的有奖竞猜?”   苏苏挠挠发顶,努力回想,当时的一幕渐渐浮上心头:   当时,他们正在偷窥灵堂前的付书和姬落,应炎指着灵堂前的付书问她:“你来猜一猜,她是姐姐还是妹妹?答对有奖励呐,答错要接受惩罚。”   “什么奖励?”苏苏接口。   “咳咳……看在你对剑圣这么执着的份上,奖励就是:让你娶剑圣,如何?”   苏苏两眼放光,太好了,娶剑圣!啊不,取剑圣人头!“好呀!”苏苏点头如捣蒜。转头,瞄见应炎一副计谋得逞的笑容特别刺眼。   “呃!”得意瞬间即逝,苏苏硬着头皮开口:“答错的话……”   “答错的话,那就……”应炎顿了顿,露出八颗大白牙:“让剑圣嫁你。”   “让剑圣嫁我!?”苏苏目瞪口呆指着自己:“可是和你有啥关系?”   “对我来说,实现诺言就是诚意。是不是既经济又实惠还方便,而且显得你真诚?”应炎微笑。   “可是,剑圣是何等人物?无冕武林盟主,岂是你说嫁他就嫁他?”苏苏怀疑看他。   应炎微笑又加几分:“剑圣和我打赌输了,赌约要么当街裸奔,要么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儿,你觉得他会嫁吗?”   再三确认他的微笑中没藏着恶意算计,苏苏一拍巴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什么时候嫁?!嫁之前肯定要先见一见对吧。”先见到剑圣再慢慢说!   应炎又露出那口白牙:“那是自然。一会儿我就派人通知他过来,不过,剑圣虽然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儿,但毕竟他是个害羞之人,所以,你今晚见到他,可不能开门见山,吓跑了他,我可不负责任,你可要想好怎么说。”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苏苏拍胸脯保证。   多少个未眠的夜里,她勤练武学,想到了一千种突发情况,怎么会轻易在这关头掉链子?    ☆、第二十三章   一个人一间房?   应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苏苏皱眉看着应炎消失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   不得其解的还有应炎刚刚吃菜的淡定,特别是在她尝了几口那桌新菜色以后,那么咸那么甜!!真难为他能吞的下去!哪怕只有一口......   随便扒拉几口白米饭后,苏苏在小白的带领下,迫不及待走进了专属于她的房间,等待着剑圣的到来。   小白送到门口便一溜烟走了,回想起小白刚刚溜走时脸上那高深莫测又同情的表情,苏苏惊觉可能有诈,说不定是应炎设下什么圈套整她,是在门顶放一盆狗血或是面粉?或是里头喷了满屋的痒痒粉?再或者是摆些什么恶趣味物什比如人头模形?   只是苏苏猜中开头却没猜中结尾,房间里确实摆了一些东西,但既没有狗血面粉痒痒粉,也没有恶趣味人头模形,而是那个在诸多小说,尤其是言情古装剧中必不可少的女主装逼神器------装满玫瑰花瓣热气氤氲的大浴桶。   看到那浴桶,苏苏就犹如快渴死的鱼看到了水,就算这水有毒,她也顾不得了,锁门,关窗,放好青锋剑,剥光猪,心满意足享受久违的沐浴时光。   洗澡还是穿越以前的事了,自从她来到这个时代以来,洗个澡都成问题,这比没电还难受!没遇到应炎时,她是不敢洗澡,怕在洗澡时被仇家一抹脖子咔嚓了,遇到应炎后,每次她想洗澡,都被他打断,要么派她做这,要么派她忙那,等她做完忙完,她已困到眼皮都支不起来了。   玫瑰花的香味,温度刚好的热水,如一只柔婉的手,抚去满身的疲惫,琉璃罩透出的淡淡灯光下,苏苏双眼一眨,顿了顿,又一眨,终于合上。   睡意光临之前,她隐隐闻到浴桶涌上来的热气中有一丝似曾相识的味道,貌似在哪儿闻过,可惜来不及细想也没有力气细想,便沉入梦乡。   浴桶跟前,屏风静立,青锋剑远远躺在屏风外头的桌面上,如果苏苏好友白玫看到这一幕,估计会拿出纸笔,好好画下来拿来当今年的剔牙谈资。身为刺客,武器离身,且如此之远,无疑于将生命摆在别人手中。   所以,当室内琉璃罩内的烛火晃了两晃时,不知是直觉还是身为刺客的本能,明明还沉睡的苏苏突然睁开眼。   她能感觉到,背后有人!   当“有人”这两个字从脑海中掠过时,她才迟钝反应过来!oh my god!!她来这房间干什么的?!等剑圣!   眼皮没由来的跳了几跳。她怎么能忘了,生活有时就是狗血剧,多少言情剧里头,洗澡时被人偷窥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七十,百分之十是在丫鬟们的陪同下秀一下颜值、手有多白脖子有多长玫瑰花瓣有多好玩,还有百分之十是进被逼秀身材秀完后送入虎口最后还狗血的爱上那头吃人的老虎,剩下的百分之十是另类style,比如那小燕子是为了引蜜蜂。   当她终于记起,她的青锋剑被搁在了至少五米以外,中间隔着屏风的桌面上时,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后一种另类style……   有小黑小白在外头,这儿又是应炎的别院,以小黑小白的身手,肯定不会是宵小之辈,加上门窗依然关着,没有夜风灌进来,她可以肯定,来者一定是位身手不差于自己的高手,而能在此事出现在这间应炎指定的房间的,除了剑圣,她不作第二人想。   她曾经脑补过不下五万字与剑圣会面的情况,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万万,恨你!   还有应炎。苏苏终于恢复了正常思维,一个她一直忽略的问题,应炎怎么会这么好心?给她单独一间房她且当是方便说话,竟然还给她准备洗澡水!现在想来,以应炎的个性,此举太有心计了!而自己还中招!太失败!   苏苏双手一拍水面,“哗啦”一声水声,打断了这满室的怪异气氛。   听说剑圣能聚气成刃,希望他的眼睛不是眯眼成X光,能穿透屏风和浴桶,看到不应该看的…….苏苏狗血的想。   “听说你找我?”一个雄性声音在室内响起。噪音如玉激青石板,说不清的清脆。   苏苏是声控,一听这声,整个人都苏了,脑海自动脑补出这声音主人的模样,总结一句话:一定不比应炎和姬落差。   “对对对。”苏苏点头,一边缓缓起身,想借着浴桶遮光又想拿到屏风上的衣服,奈何屏风太高她的手太短,够不着。   “何事?”剑圣又问。   拿你人头!不过……   “剑圣大人,能否转过身去,让我把衣服穿上?”苏苏不敢肯定身后的人是否正对着自己。   “你光着身说话也可,我不介意。”剑圣说。   “……我介意。”他当然不介意,走光的又不是他。   “哦。原来你喜欢别人看着你穿衣服。那我不客气了。”剑圣语气平静,却生生让苏苏听出一丝恶作剧的得意。   “等等!”苏苏大叫。   “不是你叫我转过身去吗?”剑圣反问。   “你别转了!原地不动。”苏苏扶额。   “你确定?”   “肯定以及一定。”苏苏快速接口。   “那你快点。”   苏苏耳朵竖得跟兔子一样,确定背后无一丝的声响,才快速起身,踏出浴桶,拿过屏风的衣服,以军训集合的速度将衣服穿戴好后,转过身。   “啊!你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的!?”苏苏的惊叫在静夜中响起。   “不是你确定让我原地不动?那会我刚刚转过身面对你。”剑圣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苏一口老血哽在喉咙,跟前这个剑圣,长得貌似比应炎高,声音比应炎的清亮好听,还比应炎还腹黑!她真的想一把掀开他脸上那张银色面具,看看他是不是长得也比应炎表里不一。   被人看光的感觉就像心头被猫挠,怎么都不自在,再想起五百二十万两黄金,和跟前这颗人头,苏苏运用内力,快速移到桌边,拿起青锋剑,剑指剑圣:“出招吧!”   “切磋?”剑圣挑眉,银色面具覆盖下,双眼凌厉,仅露的下巴也无比的坚定。   “很明显。”这是她日思夜想想出来拿到人头最安全的办法------以切磋为名。第一,因为无关生死,剑圣不一定会拼全力,第二,假如她能成功,将来传出去,也不至于被武林侠士追杀,她可以推说失手,或是他失手。第三:既然是切磋,一次不成功,说不定能约下一次,直到她达到目的为止。   剑圣抱着手道:“应炎没告诉你,和我切磋,是有条件的。”   苏苏愣:“切磋还有条件?身高多少?武功几层?是要求江湖排名?还是拜从名师才行?”   “苏女侠说笑了,武学切磋不分高低,只不过,以我这小名气,若人人都找我切磋,那我估计连如厕的时间都没了,所以,我私下订下来一个规矩------凡是和我切磋的人,若三次没有一次能赢我,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个嘛,因人而异。”   苏苏指向自己:“那我呢?”   剑圣抚着下巴:“至于你嘛,你和应炎认识,那咱们就来个大的,要是你赢了一次我,我的命就是你的,反之,你的命就是我的,如何?”   “……”应炎和剑圣这是有仇吗?认识还赌这么大!!!知道什么叫人情吗亲?   见苏苏不语,剑圣问:“怎么?你不敢?”   苏苏这人就有一个毛病,不认识的人一激她,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照创不误。听剑圣一问,她想也没想,直接抽出青锋剑。   “有勇气。”剑圣眼睛眯起,伸手一挥,所有窗户瞬间打开,苏苏青锋剑已至,他身影一移,眨眼间,身影已从其中一个窗户闪出。   苏苏跟随其后。才站稳脚,苏苏对面的剑圣已右手运功,一把闪着光的剑刃从手中凝聚而出,他站在屋檐上,夜风吹来,白衣飘飘,青丝轻摇,黑夜为幕背景中,剑刃的光似乎在他周身流转,如天上仙圣,让人逼视。   “苏女侠,请。”剑圣作了个请的手势。   从剑圣那强大的气场中回过神,苏苏握紧手中剑,提气,迈开脚步,往剑圣面门攻去。   一时间,思影居内,剑鸣声四起,伴着院内沙沙作响的树叶鸣奏曲。   苏苏自从穿越以来,她一直有勤学修练,跟着应炎后,在小黑小白的带动下,更是一天没落下,但由于她的武学并非像原苏苏那样从幼儿抓起,她这位半道出家的和尚,虽然脑海中有招式,但怎样运用得当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所以,面对剑圣这样的顶尖高手,招式生硬对她来说,是一个致使的弱点。   加上她这是正式和高手过招,心理上不比经历实战的老手,对决过程中,剑圣那张面具下的双眼冷得让她发寒,在她慌乱生生接了几招剑圣的气刃后,脑袋一乱,脑海中的招式记得有些乱,几百招的致使招式,此时印在脑海的竟来来回回只有十几招,当她将这十几招都用了一遍后,她才使出其中一招“雄鹰交翅”,剑圣的气刃接了几下,突然改攻她的下腰,生生将她逼离他四尺以外,等她再出下一招“风扫落叶”前,强大的气压在她头上压下,等她反应过来,后颈已被气刃扼住,紧接而来的剑圣的评语。   “你输了。招式生硬,不知变通,内力运用不够娴熟,按你现在的武功,似乎与传说中的青锋剑名气有些不符。你是目前我见过最差劲的挑战者。”   剑圣一字一句,和他刚刚手中的气刃一样,毫不留情。   “剑圣大人说的是,那可否请剑圣指点一二?”不管怎么说,能创造越多见面的机会,就越有希望。   剑圣收起气刃,静静看了她良久,突然问道:“你真的是青锋剑苏苏本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来晚是差点忘了,半夜起来更新,祝大家国庆快乐~另外,大家猜猜,苏苏被穿帮吗? ☆、第二十四章   苏苏心底有点忐忑,不知为何,她莫名的想起在阴阳家的时候,那付书付画两姐妹共存一体的事来,若说是历史上的时代,她倒是不愁被人看穿,只是,阴阳家的阴阳术竟然如此高深超乎她的理解范围,眼前的剑圣又和付书姬落相熟相知,要说自己附体之事会被人看穿也不足为奇。   剑圣又会聚气成刃,按应炎的说法,聚气成刃是类似阴阳术的术法,加上刚刚的过招,剑圣这是看出来了?   “呵呵呵呵…….”苏苏赶紧打个哈哈,指着黑夜道:“好说好说,天会黑,人会变嘛。”找不到更好的说辞,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不到剑圣银色面具下的表情,只有语气听着很轻嘲:“天下人都有权利变,唯独杀手。”   咦?竟然没有深究她是不是原来的苏苏?   “杀手也是人啊。”苏苏耸肩。   剑圣浑身一僵,院中一片死寂。没由来的,刚刚还感觉高高在上的剑圣,此时苏苏却感觉他有些失落,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苏苏绞尽脑汁回想到底哪一句话有得罪他的嫌疑,剑圣突然提起内力,跃上屋檐。   “哎哎哎~~剑圣大人。”苏苏收起剑,叫住他。   剑圣回头:“何事?”   “呵呵,对您来说是小事儿,您走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找应炎即可。”   “呵呵呵呵呵呵……我一个小人物,怎么好意思老是麻烦……”苏苏顿了顿,望着空空如也的屋檐,喃喃自语道:“人家堂堂王爷。”   你看你看,这才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剑圣作风,来无影去无踪,潇洒自如,怎么说她穿越附身的人也是江湖高手,怎的就这么窝囊!?   苏苏欲哭无泪。   窝回自己房间,抱着枕头久久不成眠。   不知何时,外头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大雨,雨点滴答击中窗檐,清洗秋老虎的尾巴,夜渐深,凉意渐浓。   炎热了一个夏天,终于有了丝凉意,连睡意都开始缓慢造访苏苏。   迷迷糊糊间,突然,门外“吱呀”响,是开门的声音。   开门这两字从脑海中闪过,苏苏睡意瞬间飞走,这么晚了,到底是谁?   关于来人的身份,无数个念头浮现脑海,双手悄无声息摸到枕头边上的青锋剑,眼看着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有一步之距时,苏苏拇指推开剑鞘。   “呃!”一声闷响。来自苏苏。   抽剑的手如雕塑静止,苏苏浑身动弹不得,只有声音没被染指。   黑影指风一扫,烛光劈开黑暗,苏苏看清来人时,嘴巴足够塞下一只鸡蛋。   “怎……怎么会是你?”苏苏保持着类似瑜伽侧卧的姿势,结结巴巴道。   应炎挑了挑眉,抱避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抢了我的问题。”   “……这问题我送你了,我换一个:你怎么会在我房间?”苏苏侧目。   “苏苏啊,原来你想和我同睡一室?”应炎声音轻微挑高,连同他的剑眉一起。   苏苏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我想小白了。”   应炎有点不开心,两道剑眉距离近了一点:“小白有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至少他能潇洒的回答我的问题。”   半刻钟后。   小白出现在房间门口,而苏苏手臂早已麻痹。一见到小白,苏苏又将问题重复一遍,小白竟然若有其事的看了看房间的布局,从精致的床铺到整齐的书架,最后落在还有些热气的木质大浴桶上顿了顿,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呵呵呵呵呵呵,苏女侠,真是抱歉,你也晓得,这个别院的门都差不多,我想,是我搞错了…….”   如果不是身体被定住,苏苏此时拳头早就招呼到小白那张长得还算清秀的脸上了!   应炎突然低头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再走木桶边又检查了下,喃喃道:“你洗了我的洗澡水……”   怪不得她洗澡时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原来是他…….   都是小白的错!苏苏瞪他!   “你以为一句搞错就算完事了?!”苏苏咬牙切齿。   小白很是尴尬:“不知苏女侠想要怎么补偿?我一定倾家荡产让您满意……”   “倾家荡产算什么?你也剥光猪让剑圣看光光,那还差不多!”苏苏浑身微微颤抖,气的。   小白话不成句:“……什,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要不是他安排错房间,她至于在素未谋面的剑圣面前衣不蔽体?   说不定剑圣先找的是应炎谈的,谈话内容肯定涉及自己,自己多日来在应炎手下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不定应炎多说几句好话,不看僧面看佛面,切磋也从三次变成五次甚至七次呢!谁能说得准?   小白顺着苏苏怨恨的目光望去,落在那个大浴桶上,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他神情复杂扫了眼旁边面色难测的应炎,思量片刻,宣布自己的弥补之策:“要不,我再安排一间更好房间?”   苏苏怒火有点旺:“先将我解开再慢慢来。”   小白听话的解开了,那天晚上,秋雨淅沥,苏苏手持青锋剑,慢慢的解开了小白的外衣,安排一间更好的茅房,扒开屋顶,与初秋的第一场雨亲密无间的共度一夜,直至天明。   下过一场雨后,天气有点凉。   苏苏在应炎的命令下,给他多加了一件披风后,双双坐在庭院花海中品秋。   木槿树下,满院月季和秋菊拥抱下,应炎一边品着买来的红豆糕,一边和苏苏分析着得罪小白的下场,企图恐吓她。   “你可知蚂蚁蛀树这种毒?”应炎津津有味嚼着边欣赏苏苏的脸色。   “必须的。我还中过。”而且不止一次。正确的说,是原苏苏用过,脑海中有印象。“此毒无色无味,中了它,浑身奇痒无比不说,胸部中更是像被虫爬过一样难受。称为毒中毒,毒性虽不是了猛,却能让人生不如死又死不去。真变态!”苏苏抖抖鸡皮疙瘩。   “那你知道此毒的发明者是谁?”   绕了一小圈,苏苏明白过来了:“难不成是小白?”   应炎赏她一个“算你识货”的眼神:“所以,你昨晚这么欺负他,你不怕被他……”   “说怕也不怕。”   “此话怎讲?”应炎好奇。   “我记得我第一次中这个毒,是被派去杀吉林那位占山为王欺霸多名民女的甄山王,结果中了他的损招,不小心喝了这蚂蚁蛀树。”   “后来呢?”   “拜这毒性所折磨,我练的是纵剑,甄山王练的也是纵向刀法,加上中了毒情况下,我想战胜他完全不可能。”   “但是你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听说甄山王刀下从不留人。”   “他砍了我九刀,我刺中他三剑。”   “…….你可以从刺客榜上让贤了。”   “可是他的武功被我废了,再怎么让也轮不到他啊。”   “所以你完全不担心小白对你再用一次?”   苏苏耸肩:“尽管放马过来。”   “第二次呢?”   “第二次是一位采花大盗柳鸣金,他对我用了蚂蚁蛀树,想轻薄于我。”   “啪”,酒杯与石桌相碰,应炎静静道:“那你怎么不阉了他?”   ……王爷,没想到你也这么重口!   “我阉了。”苏苏叹道,搜索脑海的记忆:“之后我还让他第二天亲自去那些受害女孩的家中一一跪上一天一夜,再送到了官府。”   “中了毒还能阉人,用你的话说,小白真的可以洗洗睡了。”应炎叹息。   苏苏想了想,突然靠近他低声道:“其实也是事出有因。”   “哦?”   解开上衣一颗扣子,从中摸出一个蓝色小布袋,里面显然装着东西,苏苏摇了摇里面的东西,神秘兮兮道:“你知道里头是什么吗?”   一滴清茶晃出杯沿。应炎笑容收敛两分,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反正只要带着它,放在胸前一直闻着,竟然能百毒不侵。这里头,装的是药粉和一块古玉。”   “哪儿来的?”   “不记得了。”脑海中的确没有这样东西来缘的印象,估计原苏苏也不晓得吧。   “那你不好奇吗?”应炎唇色有点白。   “无所谓啦!”苏苏答得飞快。反正事情与现在的她无关,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   “那你对什么有所谓?”应炎难得的认真问她,看着她的眼神深不见底。   “剑圣。”苏苏打个响指。还有钱!   应炎低头喝茶,掩饰眼中的思绪,两口茶下肚,他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的异样只是眼花:“苏苏啊,要是你中了蚂蚁蛀树,打得过剑圣吗?”   想到昨晚的切磋,苏苏像霜打的茄子,趴在石桌边颓废:“就算不中蚂蚁蛀树,我连他的衣脚也碰不到。”   “那也不一定。”应炎冲她摇了摇食指。   苏苏像垂死的人抓到稻草,两眼放光:“真的?你有办法?”重点是,他肯帮忙?   他要是有心帮忙,以他的个性,昨晚就应该用点符合他性格的手段,迷倒之,捆绑之,交给她处理之……   “当然有。不过嘛……”应炎眼中闪过令她眼熟的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雨了,凌晨来更新。 ☆、第二十五章   苏苏不用掐指都能算出,他又要出什么损招了。   “我不能告诉你。”千料万想,他竟回这么一句话。   “我理解。”苏苏快速回答,此时无声胜有声……   “但是。”应炎话头一转,转动手中的薄玉茶杯:“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   应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苏苏眼中,却是千转百回的想计谋讹她,赶紧阻止:“还是不要勉强了,强人所难我……”   苏苏未出口的话被应炎那一双炯炯有神中又夹着一丝委屈和乞求的幽黑眼睛生生打断,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眸,似乎在说:“你要是不继续问,我就要哭了。”   如果有谁来告诉她应炎这家伙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影帝她一定会坚信不疑。   “好吧。”苏苏妥协了:“那且说来听听。”   应炎微笑眼开:“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秘密?他们之间的?他们之间不是只有利益吗?   “这个所谓的秘密,有交换条件吗?”苏苏忐忑开口。相处时日不短,应炎这点惯例她还是清楚的。   应炎斜眼:“你现在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能和我交换吗?”   苏苏二话不说,将钱袋扔到桌上,风一吹,那钱袋翻了几个跟斗,飘落在地。   “……无财一身轻,你懂吗?”苏苏尴尬开口。   “我不想懂。”应炎摇了摇中指,俯头过来:“言归正传。想要打败剑圣,除了抓住剑圣的弱点以外,别无他法。”   “具体。”   “你知道,武林中,有不少拥有过目不忘,天生异秉的能人,很多招式,只要他们看这一眼,就能倒背如流,剑圣曾经也在武林大会上与人过招,可是剑圣为何能一直处于不败之地,成为武林无冕盟主?”   “因为他留有后手?”苏苏猜测:“或者是,大家永远都不知道剑圣下一招会使的什么?”   应炎摇头:“武学的最高境界,不是生搬硬套,而是能融会贯通见招拆招。而剑圣的招,能拆的人却凤毛麟角。”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办法让我拆了剑圣的招?”苏苏接口。   “难得你聪明了一回。”应炎大方抛给她一记赞赏:“剑圣的招,你在切磋中自然见到了,至于拆解的方法。”他顿了顿:“就隐藏在阴阳家一本禁术里。”   “阴阳家的禁术?”苏苏吃惊。他曾经说过,剑圣的聚气成刃和阴阳家的阴阳术有相似之处,难道破解之法竟然是阴阳术?   “就是我找的那本,能恢复人记忆的禁术秘籍。”应炎补充。   “恢复记忆和剑圣的聚气成刃有什么关系?”苏苏听不懂:“那本禁术秘籍不是用来恢复记忆的吗?怎么会有武功?”   “你以为它只是单纯的恢复记忆?里头的学问大着呢,不然也不会有人来抢。”   苏苏囧。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说的有人,不会就是指剑月山庄的君傲城吧?”说完她悄无声息后退一步。   “答对有奖。今晚,你就和我睡一间房吧。我睡床,你打地铺。”应炎说。   “人有三急,容我如个厕。”苏苏脚底抹油。   当晚,苏苏并没有和应炎同睡一房,而是躲在通州郊外一处密林,和簌簌寒风为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她能不跑吗?剑月山庄的君傲城,原苏苏的养父,曾经差一点养父变夫君,也许对原苏苏来说,这是一段不愿回想的往事,被尘封在无人的角落,虽然这段往事对她没造成一丝伤害,却在心理上给她莫大的重击,还是苏苏在来通州路上,听小白讲起东都的名人轶事,恰好解开这尘封的一页,才勉力记起。   初听小白说起时,她还觉得没啥,毕竟她不是原苏苏,事情也不是她经历的,不需要矫情,可刚进通州不久,小白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八卦消息,说君傲城依然对曾经的养女念念不忘。当下就脑补出一个能当自己爸爸的老男人对着自己两眼放光的情景,鸡皮疙瘩不请自来,更不用说去找他了。   苏苏决定,等应炎得到那本书,她再来打应炎的主意好了,现在嘛,先和应炎他们分开,她很清楚,应炎此次来通州就是为了探望剑月山庄的付书。   离开应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养成了赏月的习惯,这不,没钱住客栈,只好呆在密林的树上,赏月。   赏着赏着,突然,一阵树叶簌簌声,时有时无,直觉告诉她,有人。   千万不要是仇人!苏苏暗暗摸出青锋剑,心中流泪祈祷。   声音越来越近了,在左边。苏苏靠着树干,屏气敛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咔嚓”一声脆响,树枝断了;“哎哟”一声痛叫,紧接着是和大地相撞的闷响,声音是雌的,很是熟悉。   透过银白月光,苏苏看清了声源处的人影,抚着屁股缓缓起立,慢慢转过身,与立在树枝间高高在上的苏苏面对面,脸皱在一起,双唇开合,打断了密林的寂静。   “为什么我每次出丑,都会被你撞到!”白玫又气又恨。   “……”   用个轻功都能摔下枝头,苏苏觉得原苏苏之所以和白玫成为好友,是因为能在她身上得到一丝优越感。兴许。   这一次,白玫花自己的钱,请苏苏大吃一顿,和刚认识她的时候有天壤之别。事实证明,人之所以反常,事必有因,几杯青梅酒下肚,白玫终于吐露自己的心声:“我被抛弃了。”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苏苏拍拍她肩膀安慰:“告诉你,想要忘记一段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投入另一份感情当中。”这可是二十一世纪的至理箴言。   “我做不到。”白玫泪眼汪汪,抓住苏苏的青色袖口:“你若当我是朋友,此时什么也不要说,借个袖子我用用就好了。”   苏苏将另一只袖子再送到她手上:“不用客气。”   “噗!”一记响亮的醒鼻声响起。   苏苏打了个冷颤,搓掉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白玫低声抽泣。苏苏无聊,只好和食物作战。   “噗!噗!”又一记醒鼻声。苏苏刚夹起来的红烧肉冷不丁掉回餐盘……   “呜呜呜呜…….”抽泣声转为低泣。苏苏忍住抽回袖子的冲动,继续和红烧肉作战。   才几口下肚,怀中的人头动了动。   “噗!噗!噗!”连续三记醒鼻声乍响,苏苏强忍住快反胃到喉咙口的饭菜,忍不住开口劝道:“白大侠,你这样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再哭下去,她的衣服要被鼻水和泪水浸湿了。“你要不要考虑下我刚刚说的,投入另一段感情?”   白玫一边搓着通红的鼻子一边抽噎:“有……有谁会看得上我?”   像推销产品般,苏苏一拍桌面,震响了几只碗杯:“炎王爷!”   白玫停止抽泣,呆呆道:“你说的可是咱们东都的逍遥王,炎王爷?”   “你觉得怎样?”苏苏问。   “我觉得……”白玫微微抬起头,视线越过苏苏肩膀,落到她身后:“他好像笑得很开心,拳头握得有点紧……”   似乎预感到什么,苏苏突然觉得头昏脑胀,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   这想法才晃过脑海,应炎清亮好听的嗓音奏起:“苏苏,红烧肉好吃吗?”   “呵呵呵呵呵呵……”苏苏弹跳起身,瞬间窜到应炎身边,盯着他洁白的绣麒麟缎面鞋子,恭敬道:“好巧哈。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既然相识,不如来吃一块红烧肉?”苏苏作了个请的手势。   “有鱼翅吗?”应炎问。   “没有。”苏苏对答如流。为了不遇到他,她特地请白玫找了这间窝在角落的客人零丁的小酒馆,怎么还会遇到他?难道他还有GPS不成!?   “王爷,属下去喂马。”突然,应炎身边的小黑出声,打断有点压抑的气氛。   “王爷,我也去。”刚刚还鼻涕横流的白玫也高叫一声,破啼为笑,两眼放光,屁癫屁癫跟着小黑下了楼。   一边的苏苏看得目瞪口呆,原来白玫看上的是小黑!?   “属下去点个鱼翅。”小白也找到了差事。   苏苏正在绞尽脑汁找什么借口好,应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很是平静:“小黑说,他上街救济一位卖身葬父的女子,被他喜欢了很久的白姑娘看到之后误会了,一走了之,可能那位白姑娘舍不得小黑,沿路留下了线索,便寻到这儿来了。”   “小黑什么时候认识白玫的?”苏苏无力扶额。   “就在你当我属下的那天,她跳窗失误,从二楼掉下来,正好落到小黑的怀中,小黑手臂有点伤,正好出了血,小白多嘴要她赔偿,她指着二楼说,找青锋剑苏苏。”   ……遇人不淑也!   很快,小白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应炎接过食盒,塞到苏苏手上,接手的瞬间,苏苏碰到他的手指,有点冰凉。   “走吧。回家,请你吃鱼翅,没有交换条件。”他没有松开食盒手柄。他的左手和她的右手并排提着手柄,他微微用力,苏苏被他一带,往前迈开一步。   没有人看到,跟在他们俩身后的小白欣慰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五惊觉,貌似最近更新越来越晚了...... ☆、第二十六章   家?   穿越过来不足一年,家这个词,在这举目无亲的异时空听起来,第一次觉得有点心酸。   在这儿,她没有亲人,就算是她附体的本尊苏苏,也是个连爹娘都不知道是谁的可怜人,一向爱将他的快乐建立在她心塞之上的应炎竟然同她说“回家”,不知为何,心酸之余,她又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直到回到思影居,她也想不明白这信任感从何而来,最后归功于她脑抽。   如应炎所说,吃鱼翅确实不需要交换条件,但他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吃,幽深眼眸像在深究什么,苏苏再笨,也明白他眼中的深意,“啪嗒”放下筷子。   “我不想去见君傲城。”苏苏点破。   他不问她为何突然不辞而别,只不过是想让她自己交待罢了。   “为什么?”应炎问。   “因为他长得没你帅。”苏苏不想正面回答问题。   “谢谢夸奖。”应炎挑眉:“可是,你还是没有说,为什么不想见君傲城。”   “呵呵,他有哪点值得别人想见的?”苏苏轻描淡写。   应炎凝视她片刻,恢复了笑意:“也是,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见的。但是你不想打败剑圣了吗?那本禁术就在剑月山庄。”   “想啊!”苏苏可怜巴巴看着他:“所以,拜托你…….”   “没问题。”应炎爽快的答应了:“你不想见君傲城,我有办法。扮作我未过门的王妃。”   “……王妃也能假扮?”苏苏抽了抽嘴角。   “那当然。我说你是你就是,人证物证随时可以拿出来,谁敢怀疑?”应炎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转着茶杯。   “也是。”苏苏感叹:“连白玫竟然也是你的人,整个东都,想找几个有分量的人证明一个假王妃,自然不在话下。”   白玫是个独来独往的人,见谁不见谁随心所欲,自己前脚刚走,几个月不见的白玫就突然出现,从密林到城中,白玫时不时拿着小刀名曰练刀法的小动作已经很奇怪了,因为她根本不用刀,紧接着应炎就出现了,白玫下楼喂马时,经过应炎身边,那恭敬的点头致意没逃过她的双眼。   “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以王妃的身份前去,你想见谁不想见谁,不过一句话。”   苏苏有点犹豫:“好是好,不过,我顶了你未来王妃的名头在外招摇,你的未来王妃没有意见?”   “自然不会有意见。顶多郁闷一下。”   “……”其实她的本意是,她还是不想去啊摔。   “我说,王爷,您能不能……”   “可以啊。”应炎像知道她心中所想,答道:“那本书我帮你拿,可五月之期未到,你现在还是我的属下,我去哪儿,你自然跟在哪儿,剑圣的下落……”   又是这个!   “我说王爷,你能不能拿点有质量的来威胁我?同一个借口,多用几次我都不觉得不是威胁了。”   “哦,原来你不想找剑圣了?”   “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打不过他。”苏苏是故意这样说的,与其老被别人掐住七寸,不如装得无所谓一点,看效果再说。   “那好。”应炎顿了顿,果然松了口:“就算剑圣不足一提,但你还是我的属下,你堂堂青锋剑女侠,食言而肥不太好吧?”   “我觉得挺好的啊!正好我要增肥。”苏苏脸皮厚得能做皮鞋也不带褶皱。   “那你在有来无回客栈吃霸王餐的事儿,若是传了出去,让你的仇家们摸得你的行踪……”   苏苏眼皮一跳,打断他的话,两眼晶亮晶亮冒红心:“王爷大人,做人还是要有原则的!我说当你五个月下属就当五个月,一天也不能少!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陪我去订做一件衣服,成亲的礼服,这件衣服做好了,我可以放你自由。”应炎道。   “天底下还有比皇宫衣服更漂亮的吗?”怎么成亲礼服还要出宫做?   “你不知道?东都最好的裁缝在通州?”应炎疑惑看她。   收到他疑惑的目光,苏苏赶紧打哈哈,一拍胸口:“哎呀!忘了忘了……别说一件了,就算十件衣服,我也陪你做完。”   苏苏暗自高兴,忽略了应炎唇过一闪而过的得意。   通州是东都三大城市之一,相当于现代上海于中国。第二天一早,应炎离开了思影居,往通州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出发。   思影居虽也在通州城内,但毕竟大城市,人潮拥挤,一路上摇啊摇,摇到头晕眼花,还没有摇到城中心。   马车内无人说话,苏苏掀开车帘打量着这繁华都市,也许因为气氛不如之前坐车愉快,一直看书的应炎找了个话题:“苏苏啊,剑月山庄你有认识的人吗?”   不知为何,苏苏竟听出一丝试探的意味,赶紧撇掉关系:“怎么可能?认识我的,除了白玫,就是仇人。可是,咱们做衣服,不是去城中心吗?”   应炎竟然没有追问,只感叹一句:“没,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路过剑月山庄,可惜了,不能蹭吃蹭喝。”   “蹭吃蹭喝!?”苏苏撩起车帘的手一顿,蓝色绣花棉布飘然垂下。   “剑月山庄除了铸剑一流,伙食也是东都一绝。”   “……”他真的是高高在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爷吗?   苏苏还在脑补,小白双手一抖,笑得有点苦:“王爷,属下手快抽筋了。”王爷几时起,有虐待属下的癖好了!看书这种事,不是自己拿着看舒服?可怜他的手,双手平举提书提了一路……   “连一本书都拿不好,看来我最近对你们的练武要求是越来越低了。”应炎淡淡撇了小白一眼。   小白额角沁出一滴冷汗:“您继续……”   在小白的双手还没有真正抽筋之前,马车终于在通州最繁华的驿站边停了下来。一下马车,小白就借口如厕,一去不复返了,只剩下小黑和苏苏,跟在应炎的后头。没走几步,苏苏就忍不住四处找布庄。   苏苏翻个白眼:“拜托!不是你要做礼服吗?你放心,我保证找到全城最出色的裁缝师给你做。”   做完礼服,她就自由了,先脱离炎王爷的束缚,她后头再慢慢想办法。   应炎双眼眯起:“你就这么急着做完?”   “那当然!主子安排的事,无论何时何地,无条件服从命令,且一定要快、准、狠办完,快速完成,准时交差,为达目的,花钱狠一点也没事儿。”说完她向他伸手:“给点钱,我去打听打听最好的布庄。”   应炎轻轻哦了一声,满脸高深莫测:“你是说,只要是我安排的事儿,无论何时何地,都无条件服从?”   苏苏直觉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又摇头边道:“不过要看什么事儿啊,杀人放火这种事儿可做不得。”   “很好。”应炎转头命令小黑:“去,买上文房四宝,记下苏苏这段话。”说完突然拉过苏苏的手,拖住她往另一条街道而去。   “哎哎哎!你要带我去哪儿?不是说要做礼服吗?”苏苏跟在他后头急问。   应炎头也不回:“没错,我这就带你去。”   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却越走人越少,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一个人烟相对稀疏的湖边,杨柳青青江水平,湖边一块约十米高的石头上,刻着三个朱字:太沁湖。   “难道最好的裁缝师竟然住在水底?”苏苏望了眼宽阔的太沁湖,除了杨柳就是亭台,连一间像样的屋子也没有。   沿着太沁湖又走了一段,拐了个弯,一间间楼层次弟,威严庄观的山庄出现在跟前,山庄的中间,一个高大的石雕像像一个巨人,握住一把长长的剑,守护着山庄和太沁湖。   “最好的裁缝师,在那儿。”应炎指着那尊高高的石像。   半刻钟后。   当苏苏站在家丁林立、石狮琉璃瓦的剑月山庄跟前时,心中像喝过酸甜辣椒酱伴苦瓜汁一样。   “剑,剑…..月山庄……不是铸剑和兵器闻名于世吗?”苏苏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头。难道裁缝师还双修?   “没错。只不过,我想找的裁缝师,正好住在剑月山庄而已。”   “难不成,这位裁缝师,还能在衣服上装上武器不成?值得你千里迢迢来找她来做礼服?”   “没错。整个东都,只有她会做,她的每一件作品,都是武林侠士相争的极品装备。只是她为人低调,世人只知穿她做的衣服的人名,却不知是她。”   听起来很牛X,可是……   “你是穿来成亲用的,又不是上战场,你穿这么厉害的衣服,是打算防你的王妃新婚之夜捅你几刀?”苏苏挖苦他。   应炎难得的正经,收起笑容:“很有可能,防患于未然嘛。”   “……那你还娶她干嘛?”抖M?   “谁让我喜欢她呢。”应炎答得飞快,似乎不用思考,脱口就出来了。   头一次听到应炎说喜欢一个人,苏苏直觉想说恭喜,没想到到嘴边却成了:“相爱相杀?”   “形容得不错。”应炎明明是赞赏的语气,脸上却没有笑容。   她说中他什么伤心事了吗?苏苏有点忐忑。不过这份忐忑很快就被不满代替。   应炎要上前叫门开道,苏苏一把挣开他的手:“我不去。”    ☆、第二十七章   苏苏话音刚落,小白已率先一步上前,对持剑立于石狮旁的四位侍卫说道:“炎王爷驾到,快快去请你们庄主出来。”   一听是炎王爷,目光落在应炎那不知何时已挂出腰间象征身份的盘龙玉佩上,侍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飞速进去通报。   苏苏想跑,手腕被钳住,应炎力道她是见识过的,暗自里和他过招之间,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剑月山庄涌出。   已来不及了。   为首的男人容颜如她脑海里的影像有些微差别,原苏苏的记忆中,剑月山庄的庄主君傲城,是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眼如寒星,眉如漆刷的俊郎男子,不过七年时间,竟也沾染了岁月的痕迹,须髯如戟。   君傲城的身后,跟着一群男男女女,苏苏来不及分辨哪个是记忆中出现过的人,手被一扯,立于人群前头。   君傲城直直对上应炎的目光,似是旧友重逢,脸上遮不住的笑意。   “老夫不知是炎王爷驾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君傲城跪下行礼,如低音炮的磁音响起。   “君庄主免礼请起。”应炎抬手示意。   君傲城起身,眼光扫了扫,在掠过苏苏身上时,瞬间被冻住:“这位是…….”   “本王未过门的王妃。苏淑。不过,说是未过门,实际只是少个昭告天下的形式而已经,我与她早就拜过堂了。”应炎抢答,顿了顿,又道:“本王又嫌弃饶舌,所以给她起了个外号------苏苏。”   苏苏:“…….”知道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君傲城脸色微变,依然含笑道:“不想多年未见,炎王爷竟也有王妃了,可见江湖传闻不靠谱,江湖中人都称,炎王爷孤身逍遥自在,原来早就金屋藏娇,实在可喜可贺。”   “嗯。是该好好的贺一贺,那本王就不客气叨扰贵庄了。”应炎脸皮厚度再度升华,突然偏头,望向苏苏:“她是只馋猫,听本王说起剑月山庄的美食,就闹着要来了。”   “…….”亲,最后一句能不能说完整,是她闹着要离开,结果却被逼来了好吗?!   兴许这是君傲城第一次遇到来他家蹭饭吃的皇族中人,着实吃惊了片刻,但很快恢复镇静:“能得炎王爷驾临,是老夫和整个剑月山庄的荣幸,区区酒菜算得了什么,请~”   君傲城一顿,弓身请应炎等人入庄。   君傲城很是贴心,不仅真的好酒好菜招待了应炎一行人,吃饱喝足后,还贴心的为她和应炎安排了同一间房间,让她再一次和地铺打交道,而且还是光洁如镜的石板,天已入秋,当真凉爽至极,感人至极!因为,直到侍女全都退下,也没看到有人多送一套被子过来。   当最后一名侍女的脚步声都听不见,苏苏才反应过来一个重要且好使的问题-------她现在是应炎未过门的王妃,虽然假冒的,但开口说要一套被子,谁敢多嘴?!   “哎哎哎!来人呐!”苏苏站在门口大叫。   一声叫唤,比移动电话还快,不一会儿,管家匆匆领着几位侍女鱼贯而入。   “不知苏苏姑娘有何吩咐。”管家睁着一双胖小眼睛,骨碌碌的转。   苏苏姑娘是她要求的称谓。   这位管家叫刘宁保,苏苏脑海中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只知道他是剑月山庄三夫人秋素的人,对秋素惟命是从,当然这都是原苏苏的模糊记忆。   “给我多送两套被子过来。”苏苏开门见山。   刘宁保愣了愣,关切道:“苏苏姑娘怕床太硬?”   苏苏头还没点,应炎的声音已插了进来:“她怕半夜冷醒。”   …….王爷,您是不插嘴会死星人?   刘宁保再愣:“给炎王爷送来的被子都是上好的,就算是腊月寒冬天气,也绝不会冷,苏苏姑娘多虑了。”   苏苏不爽:“是你多虑了!多送两套被子是否麻烦?”怎么听着这山庄的人忒小气了。   刘宁保赶紧鞠躬:“不麻烦不麻烦,是小的多嘴,这就给苏苏姑娘送来。”   不过半刻钟,两套被子整整齐齐放在床边上。   关上门,苏苏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应炎躺在卧榻上看书。   “苏苏啊,有没有觉得当我的王妃很好玩。”应炎的目光从书本移到苏苏身上。   苏苏抖被子的手一顿,抽了抽嘴角:“若我这假冒的王妃身份能随时随地召唤剑圣,那才好玩。”   “等你会拆剑圣的招,你当然可以随时随地召唤剑圣。”应炎幽幽说道。   苏苏似懂非懂点头,自动理解他的意思为:能打败剑圣再召唤也不迟,现在的她,召唤过来也打不过。   说话间,床铺已铺好,苏苏拍了拍双手:“大功告成,睡了。”   应炎放下手中书,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可惜,今晚只怕你睡不成地板了。”   “为毛?”苏苏眼角直跳。难道他又脑抽,要安排她睡屋顶?!   应炎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向她勾勾手指,苏苏迟疑再三,起身到他身边。   纱窗被轻轻推开一个裂缝,些微夜风灌进来,应炎顺势指风一扫,室内灯火熄灭,窗户外头,影着微弱的月光,一个黑影由院子另一头渐行渐近,最后停在一扇窗边。   苏苏偏头,与应炎眼神交流,下巴点了点窗户另一头的黑影,意思为:他是谁?   “君傲城。”应炎嘴型优美。   苏苏皱眉,又一个眼神抛过去,意为:他来干什么?   应炎伸手一指,苏苏放眼过去,那扇窗户被君傲城慢慢腾腾的拉开,想一窥室内情景。苏苏这时才晓得应炎说睡不成地板的意思,不由想起今晚的接风宴上的对话。   君傲城:“王爷,说实话,您今日前来,听您说有了王妃,老夫着实吃惊,之前可从未听人说过。”   “未过门的。”苏苏忍不住插嘴。见众人诧异和不解的眼神,赶紧解释:“毕竟还没有昭告天下不是,总不能乱了称呼,我可是个非常注重礼节的人。”   而应炎的回答却出人意料:“近来才有的,不可以?”   …….说话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王爷说的哪里话,幸亏王爷亲自陪着苏苏小姐”   “是苏苏姑娘。”苏苏打断。   君傲城愣怔,进而改口:“是。幸亏是王爷亲自陪苏苏姑娘过来,若是苏苏姑娘只身前来,只怕老夫一时误会,失了礼数呢。”   应炎嘴角噙笑:“君庄主哪里话,冒充皇室,那可是砍头的大罪,人人得而诛之,谁有那么大的胆?嗯哼!!”   他那声轻哼来自桌底下苏苏的千斤脚,报复他的欺瞒!   如今君傲城夜探他们的房间,虽不知他目的何在,但若被他看到那铺在地上的床铺,事情就不秒了。和炎王爷拜过堂的妻子竟然分床而卧,除非君傲城是三岁小孩子,否则她的身份就要被质疑了。   不能让君傲城看到床铺才是当务之急。然,君傲城手中的窗户,现在已微微的抬起一一指之宽,只要他一蹲下一低头,就能看到地上的床铺。   怎么办?苏苏求救望向应炎。   应炎眼眸一闪,突然搂住苏苏的腰,声音划破寂静:“抓到你了!”   什么情况!?   应炎不顾她眼中的疑问,快速摸到身边的火折子,将灯光点亮,放眼望去,那扇窗户的黑影已消失不见。   苏苏终于松了口气,指着刚刚君傲城的位置:“那……”   “那也要罚!”应炎打断她:“原赌服输,灭了灯我也能抓到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苏苏再迟钝也明白他是在作戏,只好顺着话题说下去:“什么惩罚?”   “给我生个猴子。”应炎语出惊人。   生猴子这个词是她告诉他的,还记得住在思影居的时候,有一次吃完饭在屋外头的林子里看夕阳,五位结伴而行的年少姑娘们路过,远远的对着应炎两眼冒红心,她调侃了句:“你看你看,那边五位姑娘用眼睛在跟你说:‘男神,我要给你生猴子’!”   “男神?”应炎当时问。   “就是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英俊男子的统称。”她当时如是解释。   “那我算不算是你的男神?”应炎当时继续发问。   怎么可能?不过,字面上不能这么说。“算是啊,高、富、帅,可望而不可及,符合大众男神的标准。”   “嗯,听起来有点虚情假意,不过和我生的话,肯定会比猴子好看多了。”   “…….”   收起思绪,苏苏搓了搓手臂,剜了他一眼。他是故意的。   她剜人的眼神落在他眼中,却引来他的轻笑,有那么一瞬间,苏苏感觉自己的灵魂差点被眼前的俊郎王爷勾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温柔,毫无防备。   见他还两眼炙热等着她的回答,苏苏轻咳两声,缓缓道:“为了不影响你皇家美貌和智商的基因,咱们还是先看看外头的偷窥狂走了没…….”   望着苏苏一副蹑手蹑脚反偷窥的模样,应炎扶了扶额角:“确实……影响智商。” 作者有话要说:  天冷了,各位看文的亲注意保暖哟。苏苏:“my god!来一场雪,冷死小五算了。”小五:“抱歉,我家在从不下雪~”苏苏卒。 ☆、第二十八章   外头,冷风簌簌。   院外空无一人,苏苏打算回房休息,应炎一把拉过她:“走,去庄外赏月。”说完展施轻功一提,越过屋顶。   苏苏已习惯了应炎的怪僻------无论阴晴雨雷天,只要他有心情,都能赏出个月来,唯有翻个白眼,表示她无言的鄙夷。   屋外回廊排排通红灯笼映出的光晕,将院外摇曳的树影描画在地上,暗影涌动处,两个低暗男音在窃窃私语。   苏苏虽然武功不好,但底子足,庞大内力运用不熟练,基本的气息吐纳不成问题,两人对视一眼,双双隐在两株并排的玉兰树后面。   “莫南一废,咱们就被生生断了一条最主要的臂膀,阴阳家在姬落的整顿下,掐断了不少咱们的眼线,要想重新利用起来,除非再出现一个莫南。”一个说道,声音很是陌生。   “哼!”一声冷哼,来自一个好听的男音:“阴阳家那些老顽固,天天只知道研究玄学,自视清高视钱财如粪土,想要再出一个莫南,只怕天下早已易主。阴阳家是指望不上了,保住手下其它的力量才是关键。尤其是……”那人欲言又止,似乎在顾忌什么。   “请上封放心!”那陌生声音道:“属下多年来从未出过错,更不会在今时今日出错。”   “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且听闻三王爷最近在枫华城和通州一带游玩,虽然他是个派不上场面的王爷,但始终不是咱们的人,虽构不成什么威胁,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   话说到这儿就停住了,一阵寂静过后,那两人又低语了几句,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闲话,说了几句,之后,就各自散了。   “原来这些人同莫南是一伙的。”等那两人彻底消失不见,苏苏跟着应炎跃上屋顶,边喝着西北风边道。   “你觉得,那两人中有偷窥咱们的人吗?”应炎问。   苏苏无力托腮:“我怎么晓得?我又没有能看穿墙洞的眼力劲儿,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一人很有可能是剑山庄的人。”   “怎么说?”   “你见过躲在别人家门口说悄悄话如此愚蠢的人吗?”何况那还不是小事儿,阴阳家的莫南什么身份?可是通敌卖国的嫌疑人。这种话不好好挑个密室都不敢出口,反之,既然敢说,就代表说话的两人晓得这地方安全,这还是剑月山庄跟前,有无闲杂人,只有山庄内部的人才晓得。   “有啊,就在三天前,我在我的房间里沐浴,听到有人在我房间外和小黑大声抱怨说,堂堂王爷欺负一个女子帮忙洗衣服搓澡就算了,还铁公鸡一毛不拔。”   “……咱们能揭过这一页吗?”苏苏沮丧又生气!心底暗暗骂小黑:“骗子!说好的王爷今天不在家呢!”   应炎举头望月牙,言归正传:“你猜得不错,确实与剑月山庄有关系。”   “你来剑月山庄,不只是为了看一看付书灵魂转换后的情况吧?更不是为了找寻那本禁术秘籍那么简单?”苏苏问。   她的怀疑是有理由的,阴阳家的莫南,加之刚刚偷听到的对话,让她有一种感觉,自己已被扯进一场阴谋,而这场阴谋,与阴阳家有关,与剑月山庄也有关。   应炎听言,端出正经,定定望着她:“会很危险,你怕不怕?”   “当然怕!”苏苏快速接口:“是不是我怕”   “我保护你啊。”应炎语气坚定。   这样的回答对苏苏来说是始料未及的,没想到他竟然会说保护自己,更没想到的是,他有能力保护自己?   当他下属的时间不长,他功夫如何,她是有眼所见的,有几次内力骤增,之后他的说辞都是向姬落偷学了一点阴阳术耍帅,起初她有点怀疑他是隐藏的高手,但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当中,也从未有过炎王爷的排名,这点疑虑到底站不住脚。   “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有小黑小白在,保护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应炎道。   好吧,就算保护她绰绰有余,可是:“我为什么要被卷进这种危险当中?”那些斗争和她没有关系啊。   应炎悠然道:“反正你都危险了,你杀过的人,虽然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但是一个好汉三个帮呢,既然已仇敌三千,多加一个又能怎样?”   加一个是无所谓,但要是加的是剑月山庄这种江湖大势力的话,她做梦都能吓醒好吗?   “那你是站在哪一方的?”苏苏迟疑问道。   “我自立阵营。”应炎腰身挺直,用鼻孔看她。   “……”   于是那晚,苏苏也自立阵营,各立为政,用内力,将一张床劈成两半,与应炎你一半我一半,两床被子上盖一张,下铺一层,一觉睡到天明。早上起来又将两半床合成一张,铺上被子,看不出一丝异样。   第二天吃早点时,再次看到了君傲城。对苏苏而言,他是一个避讳,特别是知晓原苏苏与君傲城的关系和当年羞愧出口的变质感情,苏苏看到君傲城就像耗子见到猫一般,避之不及。尤其是经过昨晚被听墙根的事儿以后。   应炎的王妃这个身份应该是个万能的挡箭牌,对君傲城邀请进共早餐的要求确实也被轻松的挡了回去,只是,应炎的异样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苏苏啊,这顿早餐换一次切磋,你吃不吃?”应炎在她耳边低语。   苏苏踌躇了,切磋,剑圣和她之间的切磋!对她而言,是天大的诱惑!是五百二十万两黄金的诱惑!   “此话当真?”应炎耍赖的功夫也是一流的,不得不令人质疑。   而且,一个简单的早餐,哪有这么大的魔力?!她有点想不明白。   原以为他会搬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信不信由你。”结束。   信?不信?如果此时有朵花,或许她能无聊的扯一扯,碰碰运气。但君家众人已落座,只有她直挺挺的碍眼,还在犹豫间,小白在退下去之际,往她后背轻轻一点,双腿一软,砰然落座。   君傲城首先举筷:“庄中寒舍不比皇宫,望炎王爷和苏苏姑娘莫要嫌弃,请起筷。”   众人齐唰唰看着应炎。   应炎扫过一桌子的精美点心,筷子一伸,夹了只金黄煎饺放到苏苏的碗中:“你最爱吃的。”   苏苏愣了愣,刚想出口说自己其实并不挑食,突然想起,这煎饺是原苏苏的最爱,只是,原苏苏和应炎并不相识,他怎么会晓得原苏苏最爱吃的东西?   “砰!”一只瓷杯落地的声音,打断苏苏的联想。顺声望去,坐在苏苏右侧第三位的君傲城正低头甩着被茶水打湿的袖子,有丫鬟上前来清理。   “抱歉,不小心碰到,年纪大了,失礼了。”君傲城道。   “这儿都是小辈,君庄主不必挂怀。”应炎淡淡道。   君傲城神色有些凝固,急忙叫大家动筷,打散有点凝固的气氛,君家有位表小姐,听君傲城介绍,名叫任丹丹,是个活泼的女孩,很快就将气氛活络起来。   见大家有说有笑,连君傲城也不例外,苏苏暗暗解下心中的包袱,谁知包袱才下地,君傲城突如其来问了个问题,吓得苏苏赶紧将包袱又背回身上。   “苏苏姑娘,您的名字和老夫那失踪的养女名字一模一样,连长相也有几分相似,说实话,昨天看到你的时候,不止老夫,所有的人都惊讶不已。”   苏苏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应炎已抢先开口:“君庄主,您确实年纪大了,我家苏苏本名不叫苏苏,叫苏淑。”   君傲城一愣:“对,是苏淑,是老夫糊涂,但不知苏淑姑娘是哪家的千金,能得炎王爷的青睐,着实三生有幸。”   面对君傲城的注视,苏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刚入嘴的煎饺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幽怨扫了应炎一眼。   都是他的错,事先不好好套好词,跟她说说他那未过门的真王妃的背景,这下快穿帮了吧!?   “苏淑姑娘?”君傲城催促。   苏苏微微低头,结结巴巴:“我,我是……”快搜刮下原苏苏的记忆,到底祖上有谁是姓苏的,哪怕是远房亲戚也好,只要能扯上一丝丝关系。   “啪!”筷子砸落木桌的声音。侧头,原来是应炎。   头一次见应炎冰着脸发怒的样子,竟然也这么帅气……   “她的本名就叫苏苏,苏淑这个名字,是她伤心的来源,包括她的身世。”语气也冰冷。   见应炎发怒,君傲城赶紧起身作揖:“冒犯了苏苏姑娘,老夫罪该万死。”   好好的气氛被自己的假身份打破,苏苏刚想打圆场,应炎嘴角的僵硬突然消失,速度之快,令苏苏不由得怀疑他是故意的:“不过,既然你们想知道,说说也是无妨的。免得有人在背后议论我的王妃出身低微。”   众人无人敢出声,苏苏已无语低头。看在众人眼中,恰好变成苏苏伤心的表现。   应炎喝口茶润润喉咙,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开国功臣国傅苏靖,相信老一辈的人都有所耳闻吧?”   …….都编到了开国功臣身上了,牛!苏苏暗自给应炎竖起大拇指,倒立的。   “当年的开国功臣之一,现已归田的国傅苏靖大人?”君傲城接口。   “苏靖大人年中得女,双生女,自出生起身体不好,在苏靖夫人的娘家紫竹巅生活,这事,世人皆知。只是大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苏靖大人的两个女儿由于出生身体不好,尤其是姐姐苏淑,常年以药为生,最终熬不过十四岁,苏靖夫人痛失爱女,思女成狂,竟然神智不清,总跟别人说,苏淑还活着,有时见到小女儿苏苏也认成是苏淑,起初大家都纠正她,不想越是纠正病越严重。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苏苏见其母忧思,每当母亲认她作苏淑时,她就模仿姐姐的行为来安慰,没想到此举意外的收到成效,苏靖夫人不再犯病。从此,苏苏也是苏淑。”   君傲城神色复杂:“原来是这样。”   应炎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君庄主刚刚说苏苏和你的养女苏苏长得有几分相像,不知,你的养女是怎么失踪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日更!我的错,今晚再补一更~ ☆、第二十九章   君傲城神色多了几分沮丧:“老夫也不知,突然就失踪了,或许……是被贼人掳走了。”   “贼人为什么要偷你的养女?”   “若老夫知道,她就不会失踪了。”君傲城摇头。   应炎毒舌模式开启了:“堂堂剑月山庄庄主已经人神公愤到连养女被偷都不需要理由的地步了?”   君傲城脸色越发的难看。   应炎突然话锋又一转:“不过,哪它什么原因,既然苏苏和你的养女苏苏很是相像,若你想收苏苏为义女,我也是不介意的。堂堂剑月山庄,配得上。而且还有个青锋剑苏苏女侠,同名同姓三个人,一个是王妃,一个是高手,还有一个是剑月山庄养女,被人认错也威风。”说完,转过头问已呆住的苏苏:“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我有点累,想睡觉,大半夜的,山庄的铸剑部打铁声太吵了。”苏苏赶紧找借口!要是原苏苏的灵魂在这儿,肯定气得现形!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被认了回去!应炎这家伙真会办好事儿!   “让你这么累,是我的错。”应炎突然语重心长道。   四周唰唰投来的各种怪异目光,苏苏囧窘的起身准备开溜,应炎也跟着起身:“开个玩笑,莫要当真,既然你想睡觉,咱们就去找个清静的地方可好?我跟福音寺的恒缘大师有些特别的交情,那儿清静。”   ……到底是怎样奇葩的缘份,竟然能让堂堂王爷和恒缘大师有特别的交情!?   当苏苏终于呼吸到太沁湖那清新自由的空气时,终于有心思问出心中的疑问。   应炎眺望远山,幽幽道:“那年,我男扮女装……”   苏苏直觉上下扫了扫应炎,英俊,帅气,若盘起长发,染上胭脂,穿上罗裙……嗯,还真别有一番风……骚!   “潜入福音寺,去见一见只有女人能拜的送子菩萨到底是何模样。”应炎继续道:“刚好路过一间上好的封得密密的禅房,原以为寺院里头藏了个美人,一时心奇,竟然看到,有人在洗澡,一动不动。”   “你竟然有偷窥男人洗澡的怪癖!!”苏苏大叫搓了搓手臂。   应炎淡定道:“不是我有心想偷窥啊,正好那窗户纸上有一个洞,而且那个洞不是我戳的。”   苏苏鄙夷:“难不成是恒缘大师为了方便你偷窥特地戳好的?!”   “当然不是。”应炎否认,双眼灼灼盯着她:“我当时就那么抬头一看,竟然看到一个黑衣女飞贼倒挂在廊檐上,手里正拿着一根小青竹子,那竹子的大小,和那窗户纸上破洞的大小几乎无异。”   “原来偷看的是女飞贼,可是跟恒缘大师有何关系?”   “可是,紧接着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什么事?”难不成恒缘大师光着身子跑出来了?   “那女飞贼竟然一把点了我的穴位,破窗而入,直逼正在洗澡的恒缘大师!”   苏苏下巴掉下来:“然后你舍身求大师,大师为报恩,以身相许?”   “我舍身了,不过救的不是大师,而是女飞贼。”应炎微笑。   “你和女飞贼一见钟情了?”   “我那是有好生之德。旁人当恒缘大师在洗澡,其实他是在练功,需要以冷水去热,中途被打断,那练功之人极有可能走火入魔,恒缘大师法力高深,女飞贼和他交手,必死无疑。”   “那你救下女飞贼了吗?”   “我救了!不过……我后悔了!”   “为什么?”   “因为那女飞贼被我救下后,突然不顾一切冲向浴桶,捞起刚刚被我不小心扔进浴桶的恒缘大师的衣服,从衣服夹缝中扯出一张纸,满脸愁容道:“我一个月的辛苦钱!我的银票!”   “发生了什么?”   “那女飞贼指着我的鼻子哭诉:‘我怎么这么倒霉!血汗钱呐,用命换来的!我坐在福音寺屋顶还没捂热,一阵风,把它吹跑了,找了半天,抓住一个小和尚问,才知道被这个老秃驴捡走了,好不容易找着他,我想冲进去,却被内力弹了出来,好不容易找了个下三滥的手段想夺回来,你出来捣什么乱!现在好了,我的银票没用了,你还我银票!’”   应炎学那女飞贼学得阴阳怪气,苏苏忍不住抖三抖:“还是和恒缘大师无关呐……”   “喝了不少洗澡水泊恒缘大师醒过来了,原来他当时一动不动的时候就差点走火入魔,幸好我们捣乱,救了他一命。”   “……”这样都行!?   “那女飞贼呢?!”   应炎眼神幽深:“自然不肯放我走,非要我赔偿,搜遍全身,带走了我当时身上唯一一件相对值钱的蓝色小香包,伤心离去。”   “你那香包装了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也没啥。就是价值□□的、我们应家的传家之宝------血玉鹰。血玉鹰不仅能养身,还能……保护佩戴之人,此玉千年难得,仅此一小块,而且此玉,只传应家嫡媳。”   苏苏感叹:“那女飞贼真是赚大发了!”   “可惜也许她并不这样认为。”应炎淡淡一笑。   “所以,你借口让我去福音寺休息,就是想撞一撞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那抢你无价之宝的女飞贼?”苏苏联想他的动机。   “聪明!说不定那女飞贼也跟我一样,有故地重游的好习惯。”应炎拖着苏苏,站在一望看不到尽头的石阶前,抚着下巴幽幽道。   苏苏扶着有点晕乎的脑袋,有气无力道:“我觉得,王爷,您有折腾人的好习惯!!”尤其对她!   走完这条一望无尽的石阶,她可以直接睡晚觉了!   “谢谢你这么了解我。”应炎一本正经。   “……”   太阳从东慢慢爬向西山,等月上柳梢头,苏苏已累摊在床上。   应炎依然在悠闲的看书。苏苏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明明应炎看起来比她弱多了,武功没她高,内力没她深厚,怎的同样是爬石阶,她两条腿快累得不像自己的腿了,他还能精神抖擞的看书,难不成他偷学的阴阳术竟然这么厉害!有机会她也要回阴阳家当一次梁上君子……   没有了养父君傲城在附近,苏苏觉得空气都是清甜的,才躺下不久,周公就来找她,朦朦胧胧间,突然听到应炎的话语由远而近:“苏苏,起来吃鱼翅了!”   重复了好几遍,听到她口水直流,对着那盆鱼翅扑过去,才发现,原来是梦。鱼翅消失了,唯一不变的是眼前的应炎。   “干什么?”苏苏半睡半醒,声音有些沙哑。犹如一只慵懒的小猫。   应炎双眼在她眉眼间留连片刻,眼角带笑:“不这样叫你就错过了好戏了。”   “什么好戏?”   体贴给她披上一件蓝色披风,不知何时已到的小黑小白推门而入,一人给了一个暖水瓷壶,苏苏迷糊间,看到小黑小白身后,那打开的房门外头,灯火通明。   “有人被杀了!”   苏苏直觉的搭嘴:“我不是凶手!”   应炎:“……我很庆幸,你没有梦游症。”   一行人收拾妥当,绕着福音寺回廊走了片刻,来到了人头攒动的人命事故现场。   听众人议论,凶手是当场被抓的,苏苏顺着众人指点的方向望去,摇曳青竹下,凶手浑身发抖,站在恒缘大师跟前,一言不发,白嫩脸上尽是迷茫。   这个白面书生苏苏认得,早上才见过他,他是剑月山庄的三公子,君佑轩。而直挺挺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人,蓝衣白领,是剑月山庄侍卫的打扮。   “三公子,你为何要在我福音寺谋害人命。”白胡子白头发白眉的恒缘大师问。   原以来三公子君佑轩会有所辩解,没想到他直白了当:“我杀的人,我承认,你们报官就是。”   恒缘大师指着地上的尸体:“你和这位吴施主……”   “我就看他不顺眼,你们不要再问了。”君佑轩打断他:“杀人偿命,我没什么可说的,就算我爹是剑月山庄的庄主,我也不会求救于他,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还不了解前因后果的众人哗然。有人说他是事出有因。有人说他是畏罪。害怕了。   由于凶手自认是凶手,没有人能阻止君佑轩举起沾满死者鲜血的利刃,却在犹豫着什么,没有落下。   全场静悄悄的。   突然……   “你快点自杀,杀完收完尸回去睡觉。”应炎突然开口。   “……”应炎果然擅长煞风景。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爱恨情仇烟消云散,无论好的坏的,该活着的还依然活着。苏苏,你说是吧?”应炎望着苏苏。   苏苏抽了抽嘴角。   君佑轩死死盯着应炎,唇角苍白,手中的刀却刺不下去,最后“匡当”一声,跌在他蓝色缎面的鞋边,浑身像被抽了灵魂一样,一步一踉跄消失在拱门角落。恒缘大师想上前阻拦,被应炎一把拦下。   恒缘大师愣了愣,只道了声佛号,摇头离去。   “就这样放走他?”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呐!   “不然呢?你想请他吃一顿上好的鱼翅再走?”应炎侧目。   苏苏颤抖指着君佑轩,发出正义的指责:“现在他是杀人犯!你身为国家的高层,整个东都的人都是你的子民,你怎么可以纵容一个杀人犯在你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走了!?”   “若你晓得,吴锐全不仅玷污了君佑轩的新婚妻子刘氏,还将刘氏杀害,再给刘氏扣上一个勾引下人的罪名,故意败坏君佑轩的名声,刘氏娘家两老听闻此事后一病不起,于三个月后与世长辞,你就知道,就算他死三次,也不足以弥补他的罪行。”   苏苏吃惊:“一个小小的跑腿下人,竟然还能玷污主子!?”这是在演电视剧?!“而且,就算吴锐全有罪,不是应该移交警察……不,是官府发落?”   “处置一个证据确凿的犯人,我的身份足矣。更何况,吴锐全只是从犯,真正的幕后者还安然无事,报官嘛,咱们还是多吃几顿鱼翅再考虑考虑。”   距离上一次吃鱼翅,已是十多天以前,多吃几顿,少说也是一两个月。   “那你还是别报了。反正又不关我的事儿!”苏苏拢了拢披风,转身回房。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来迟了,最近好忙好忙...... ☆、第三十章   那一晚,苏苏做了一个梦,梦到脖子间的蓝色小布袋被阴险的应炎抢走后,原苏苏的养父君傲天给她下了一把药,差点吃亏,幸好白玫及时赶到,在背后偷袭打晕之,再卖给白玫欠钱的店家当下人抵债……   第二天,她顶着肿胀的眼袋醒来,抬头就看到应炎坐在床沿边,好整以暇盯着她。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应炎已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苏苏,没想到你这么大个姑娘家,还会做春梦。”   苏苏愤愤握拳:“谁说的?!”   “你搂着被子,叫着我的名字。”应炎道出他看到的事实。   那个梦还残留在脑海中,苏苏脸色紫酱,想了半天,终于织组好台词,耸肩道:“如果这样想你觉得更能体现你的英俊风流的话,随意。”   应炎也很随意的没有再纠结同一个问题,起床洗漱。   吃斋点的时候,听到前来朝拜的人捎来的小道消息------昨晚闹出人命离开的剑月山庄三公子君佑轩投案自首了,由于君佑轩认罪快速,明明已证据确凿,通州知府却迟疑了,迟迟不判君佑轩的罪,只是将他关押在州府监牢之中。   大家看起来都很淡定,气氛很怪异,无人说话也很无趣。不像其它桌那样议论纷纷。   “你们说,那个三公子,看起来柔柔弱弱,为什么要上福音寺取人性命,还将吴锐全血淋淋的心脏都给挖出来?纵然属下见惯刀光剑影,见到那胸口的血窟窿,咕咕向外冒血也心惊。”向来寡言的小黑抛出一个问题,试图增加早餐的趣味。   苏苏刚入嘴的青菜再也咽不顺,小黑这是来恶作剧的吧!   “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呢,更何况是人。”应炎微笑。   小黑小白皆一头雾水,不知自家主子何来的感想,只有苏苏知道他的意思,昨晚他已讲过死者吴锐全和君佑轩的纠葛,只是,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都和应炎要找的那本书关联,哪怕是一丝一毫,顶多算豪宅内斗范畴。   但应炎似乎对剑月山庄的内斗了如指掌,连一个下人做过什么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像昨晚的命案,恒缘大师只说了句吴施主,他就知道他名字叫吴锐全,难道他早有准备,打算卷入剑月山庄的内斗之中。   可是对他有什么好处?难不成闲王不是悠闲还有别一层意思:多管闲事……   “苏苏啊!”应炎突然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怎么了?”苏苏茫然抬头。   “还记得我们来剑月山庄的初衷吗?”   苏苏点头:“看付书转魂后的情况嘛!”   “她就在这座福音寺里,吃完早点,一起去看看?”应炎第一次征求她的意见。   凡事破例必有因,苏苏望了眼小黑和小白:“他们俩呢?”   “人太多了,不方便。”   ……不方便。不方便什么?不方便欺负她吗?苏苏囧囧的想。   直到吃完早点,跟着偷偷摸摸的应炎一路顺着福音寺后山的竹林蜿蜒而上,偷偷摸摸的潜到竹林顶上一间竹屋后面,偷偷摸摸的推开其中一扇窗,两人刚闪进竹屋内,满院子来回巡逻的提剑壮汉们就出现在转角,她终于明白应炎什么说人多不方便了,若不是内力够厚,被发现一点也不意外。因为,那些提剑壮汉们个个内力非凡。   到底转魂后的付书身份有什么特别之处!?住在福音寺还允许高手存在竟然不管不顾,难道福音寺就不怕这些高手觊觎藏经阁的宝物!而藏经阁,就在竹屋下面……   由于周围戒备森严,苏苏不敢随便出声问出心中疑问,两人潜入室内,才越过荷花屏风,远远的就看到屋内墙角的竹床上,坐着一个苗条的身影,以身形看,修长优雅,长长头发散下来,头上金钗几许,不禁让人联想见到她转过身来的倾城样子。   这就是君傲城心智不全的小女儿吗?美人儿?苏苏直觉侧头,果然看到应炎两眼放光……   “被迷倒了?”苏苏轻声轻气问他。   “当然。”应炎答。   果然……连智障女都不放过,近来她向小黑小白打听到的关于炎王爷风流的事儿原来是真的。   见苏苏皱眉,应炎拉过她,伸手指向竹床上那美人的旁边:“你看,放在她身边那本书是咱们想要的那本,那就更迷人了。”   苏苏无力望天:“拜托!这么重要的书,怎么会交给一个智障女?万一她不小心……”她作了个一撕两半的动作。   “没有万一。如果转魂成功,现在的她就是付书,禁术秘籍对付书来说有何陌生?我现在担心的是她转魂以后的记忆问题,如果她还记得付画和姬落……”   “记得付画和姬落是谁又当如何?”如平地一声雷般,如黄莺出谷的清脆女声乍起。   屋内除了苏苏是女的,别无他人。   两人从屏风后伸出头,和竹床上已转过身的女子遥遥相对。   好一位清秀佳人!眉如远山眸如星,红唇小嘴,皮肤白皙,虽比不上付画这样的大美人,甚至连付书的容貌也比不上,但却很有气质,如一汪清泉。   一个智障女竟然天生这么有气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王爷,苏苏,好久不见。”她说。   “好久不见。付”   “我不是付书,我现在是君念晚。付书已是过去。”   应炎微笑:“如此说来,君小姐对你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   付书,不,从此要唤她的新名字------君念晚,君念晚也微微一笑,笑容很干净,似乎不像在阴阳家时,为了嫁姬落对付画不择手段的心机女子。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心中的执念早就烟消云散,人死了,再美好的事物也带不走,甚至连爱也会随之消失,既然是虚无飘渺的东西,我又何必苦苦追求?我之所以能换魂成功,凭的却是我对生命的珍惜。”君念晚感慨。   应炎抱手看着她:“人死过一次果然都是会变的。”   ……说的好像你死过一样。   “想必你现在对于阴阳家的情况也没什么兴趣了吧?”应炎问。   “已与我无关,感兴趣作甚?大家还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足够了。”君念晚轻笑。   应炎一撩长袍坐下,挑眉道:“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   苏苏:“……”你们见过这么贱的人吗?   君念晚笑容很自然:“我知晓你的用意,你说吧。”   “既然你这么理解,那我就挑重点说,来剑月山庄之前,付书和姬落让我转达,他们已不再恨你,衷心愿你过得幸福,利用你的莫南也已经伏法,但由于你偷学阴阳家的禁术在先,按阴阳家法令,你被逐出阴阳家,尸体由被葬在枫华城外一处荒地。”   “该了结的都已经了结了,我不再心存不甘怨恨,放心吧。”君念晚透露出一副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星眸一转,望向应炎:“你们此次冒险前来,不可能单单只为了向我传达这些小事儿吧?”   “君小姐聪明,一定知道我千方百计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应炎说话高深莫测。   君念晚侧头看着苏苏,刚想开口,突然,门外响起惊叫声:“是谁在说话?!”紧接着,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快,一定是在小姐房内!”有人高叫。   “碰!”屋外竹门被踹开。   带头的提剑壮汉大约四十岁有余,眼神锐利,一一扫过竹屋内的情景,见屋内除了坐在竹床上喃喃低语的君念晚,空无一人。   提剑壮汉是江湖上有名的反派大帮虎啸帮在通州的小分堂主,名叫钟毅,虎啸帮只认钱不认人,受人重金所托,秘密照看福音寺上的剑月山庄傻小姐君念晚,一个傻妞就可以轻轻松松换得不少好处,能接到这样的差事,比在外头拼死拼活强不知多少倍。   原以为这差事轻松直到这傻小姐老死,没想到就在昨晚,上头吩咐,一定要严加看管着竹屋内的人,他这才派多几个人手过来,不想才派不久,就听到屋内有异样谈话声,这让他松懈的戒心瞬间提高不少。   竹床上,那个傻小姐君念晚还一如既往的呆在床上,并无异样,可刚刚,他明明听到了谈话声。   半辈子混迹江湖,直觉告诉他,很有可能人就藏在这屋中。   几步行到君念晚身边,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并无其它人带来的陌生气息,侧头一看,看到竹床边的窗户有打开的痕迹。   “小妞儿,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钟毅哄问君念晚。   君念晚瞪着一双无知的大眼,伸手遥遥指着窗檐:“猫猫,猫猫……”   钟毅眉头紧皱:“这福音寺从来没有猫猫,小妞儿,你老实告诉我,刚刚是不是有人进来过,然后教你说猫猫?”   君念晚依然指着窗檐,契而不舍:“猫猫,娘亲……猫猫。”   钟毅是个急性子,立即叫人:“彬礼,你去问下院内的兄弟,刚刚可有见过一只猫进来过。”   名唤彬礼的男人在外头应了声,片刻后,进屋回报:“回钟堂主,没人看到有猫。打开窗户的人是傻妞。”彬礼想了想,又道:“会不会是夫人上次来探望这傻妞带来的那只猫?只是这傻妞想念了,才打开窗户?”   钟毅紧抿嘴唇,扫视了遍屋内一等物什,吩咐道:“不管是谁打开的窗户,一定要将这屋内给我搜一遍,要是出什么纰漏,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给我搜!”   一时间,屋外进来八个壮汉,开始翻箱倒柜。   屋内很快一片狼藉,他们当君念晚是傻子,完全不把她瞧作一回事儿。君念晚见屋内狼藉,眼中盛满恐怖,完全一改刚刚和应炎交谈的淡定。当其中一个壮汉翻到放在角落的大红木箱时,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而不自知。   那个大红木箱上头,足有一个正常男人身高那么长,里头装的一应是君念晚的娘给她的衣物被褥,当那个壮汉一件一件扔出里头的衣物时,君念晚突然冲过去,一把推开那个大汉,坐在大红木箱上头,从中翻出一件锦衣,紧紧抱在怀中,惊恐又愤怒看着那大汉。   其它人不晓得,但她知道,只要有人翻开箱底,就暴露了那两个消失的人-------苏苏和应炎。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个故事由一件命案拉开序幕~ ☆、第三十一章   那大汉试图撵开君念晚,却反被君念晚狠狠咬了一口手臂,慌乱中还在他脸上抓出几条血痕。   这动静引来钟毅的注意。   “这傻妞怎么了?”   大汉只好如实禀报,彬礼听完上前道:“钟堂主,可能是这傻妞不想让人动她的衣服,属下记得,这是夫人给她的衣物,估计是她的心爱之物,连夫人都宝贝得很,属下还记得初次搬来时,夫人反复吩咐咱们要小心轻放,宝贝得紧呢。”   钟毅可不这么想,嘲笑道:“一箱衣服又不是瓷器,要小心什么,这箱子一定有问题,彬礼,拖这傻妞下去,你亲自打开它。”   彬礼低头不语,钟毅剜他一眼:“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   君念晚紧紧抱着衣服,坐在大红木箱上。   彬礼犹豫片刻,点头:“是。钟堂主。”   君念晚被生生拖了下去,彬礼上前,一件一件衣服拿开,钟毅负着手在一旁监督。   此时,大红木箱的底层,应炎和苏苏像夹心巧克力,应炎在最底层,苏苏身上扛着一块木板,木板隔着的上头是衣服。   作为压箱货,苏苏觉得呼吸困难,小小的木箱底下无空气无光,只有一个指头大的小洞,还是应炎用内力打穿箱壁换来一点点救命空气,两人就像被放在沙滩上的鱼儿,齐齐靠在小洞周围。   洞口就开在应炎侧头可碰的箱壁上,想要呼吸到新鲜空气,必须靠在应炎的胸前,加之箱子空间刚好够容纳两个人,动弹不得,苏苏被逼与应炎零距离面对面,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有人在翻箱倒柜,两人都不敢出声,只有眼神交流,苏苏悄悄摸到身侧的缠了布条的青锋剑,只要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她就挥刀而上。   小小的空间,只有两人的心跳和呼吸。   刚刚一听到外头惊叫有人,君念晚就立即扯过屏风,将他们俩塞进这个大红木箱,这个木箱显然是经过特别设计的,上屋装衣物下层是空的,只要一推木箱的顶部,上层和下层就会分开,等他们躲进下层,再推回去,外人是看不出端倪。   由于刚在慌乱之间,来不及细想,等终于躲进去,苏苏才觉得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纵然顶着被人发现的风险,苏苏毕竟定力不够,双手双脚缩在里头不动,五分钟可以,现在十多分钟过去了,她僵硬的全身慢慢开始麻痹,忍不住动弹几下。   “不要动!”应炎在她耳边呵气如兰。   习惯脑洞大开的苏苏不正经的想到了别的意思,脸蛋“腾”的红了,幸好箱底黑暗,应炎估计看不见。   就在此时,苏苏背上的木板被敲了下,上头传来钟毅说话声:“呵!见底了?”   “是的。钟堂主。”彬礼道:“这还是上好的铁针木,泡在湖底十年才能做成家具,想要敲开它,只怕得去剑月山庄借工具凿了。”   “不必!为了保险起见,你用你的消魂掌打两下箱底,不管箱底下面有什么,都会化成灰烬!”钟毅阴侧侧吩咐。   话音刚落,箱底下的苏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背部的木板一阵巨镇,强大的内力从背部的木板镇来,苏苏提防不及,数万支针齐发的痛楚在全身蔓延,口中痛叫及时被应炎吞在嘴里。   痛楚盖过了被应炎以唇封唇的羞涩,苏苏牙齿碰到什么就咬什么,等第二掌结束,苏苏才发现,自己咬破的应炎的下唇,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   应炎收回挡在苏苏背部替她分担部分销魂掌攻击的右手,呼吸有些不稳。   “彬礼,吩咐兄弟们,小心看守。”箱子外头,钟毅的命令渐行渐远。   见危急解除,苏苏想敲箱壁让君念晚放人出来,扬起的脑袋被一只大掌压下来,磕到他的脖子,眉眼间一阵柔软温热贴上来,轻轻的,顿了大约十秒。   苏苏脑袋再次当机。   应炎竟然占她便宜!   “喂……”苏苏抬起头,应炎依然没有放开手掌扣住的后脑勺的意思,与她面对面眼对眼,光线不足,虽然看不清他,苏苏还是没忍住满脸通红,一时间不知怎么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对视,直到一只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唇角,他才出声回答她的疑问:“呐,我只是怕你撞到头,不小心按住了而已。”   ……不小心到能在黑暗中准确按到她脑袋后头的风府,令她动弹不得?   “那刚刚也是不小心堵住我的嘴?”苏苏问。   应炎声音十分愉悦:“非也,刚刚是我非常小心的将嘴堵上去。”   苏苏:“…….”   就在苏苏无语与他相对时,木箱移动的声音响起,等她抬起头,看到的是君念晚带笑的眉眼。   将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君念晚出声调侃:“啧啧啧,打扰了你们亲热,非常抱歉,要不我再把箱子关上?”   苏苏立即弹跳起身要解释,当君念晚震惊盯着应炎被咬破的下唇时,她发现,自己再也解释不清了……   “没想到苏苏也这么……咳…….孟浪。”君念晚盯着应炎的血色红唇感慨。   她总不能说,应炎的下唇是被他自己咬破的吧!苏苏抱着木箱,狠狠的磕了几下,以示郁闷。   应炎走出大红木箱后,轻飘飘吐出一句:“我不在意。”成功坐实了苏苏孟浪的罪名。   “走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君念晚轻轻拿起一块木地板,露出一个地道。   地道下面,竟然通向福音寺的后山。   看君念晚一副悠哉游哉欣赏远处的山峦和城市,苏苏好奇:“你就不怕一会儿有人突然闯进你的房间?”   君念晚指着密道上头悬挂着的竹吊蓝:“这密道与房间相通,只要有人来,不仅能听到脚步声,还能直接坐上这竹吊蓝,出现在竹屋的书房里头。”   “这是谁设计的?”苏苏好奇。   “听母亲说,是姐姐,苏苏。”君念晚望着苏苏:“是不是叫苏苏的女子都特别厉害?一个是青锋剑女侠,一个是精通机关的剑月山庄小姐。”   看君念晚的期待眼神,苏苏无力扶额:“这世界上还有一个成语叫人云亦云,我的青锋剑也不是特别厉害。”不然剑圣也不会那样评价她……   难得君念晚和她想到一个点,笑道:“在剑圣面前,确实不厉害,也不需要这么厉害。”   “就算没有剑圣厉害,能排上刺客榜的人,就算没有与剑圣并驾齐驱,也属高手行列,多少人望尘莫及呢。”应炎一挥袖坐在一块青石头上,笑眯眯看着苏苏接话。   咦?炎王爷也会赞美她!?苏苏直觉抬头,查看今日的太阳运行轨迹…….   “可惜我这刺客榜上有名的高手,却被江湖上名不经传的逍遥王爷牵着鼻子走。”苏苏沮丧。   君念晚轻笑:“你要晓得,能轻易牵着你青锋剑女侠的鼻子走的,江湖上可没几个。”   “眼前这一个就已够惨喽……”苏苏低喃。   君念晚同情扫了眼旁边用警告眼神瞪着自己的应炎,有点无语的转移话题:“对了,刚刚突生变故,未来得及回答你们的问题。你们想要找的禁术书,并不在这儿。”   “嗯?”应炎明显不信。   君念晚道:“你们定是猜测,能守着这么严实隐秘的地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对不对?”   应炎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儿确定有重要的东西没错,但不是你们想要的书,而是剑月山庄的传家玺印。刚刚你们藏身红木箱底层,就是收藏玺印的地方。”   “那你知道禁术书放在哪儿吗?”应炎问。   君念晚摇头:“这副身体记忆中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传家玺印,唯有的记忆就是害怕大哥君佑霖,剩下就是我醒来后所见所闻。我之所以装疯卖傻,是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我每天的补药中加了离魂散。”   “对一个拥有剑月山庄传家玺印的人用离魂散,人选很容易确定。需要我帮忙吗?”应炎手指头在膝盖上跳动。   君念晚微笑:“我足不能出户,能力有限,若有人帮我,能保我半生安宁,自然再好不过。条件是什么?”   “两个条件,第一,尽你所能,向剑月山庄嫡夫人打听禁术书的下落,第二,到关键时候,借你手中的传家玺印一用。”   “成交。”   和君念晚完成交易以后,应炎带着苏苏,再次回到剑月山庄,直到君傲城例行问候他们去福音寺去做甚,苏苏才想起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问题。   “你不是说来剑月山庄请裁缝做礼服的吗?”饭后,苏苏,应炎和小白三人围着火炉取暖的时候,苏苏提出疑问。   什么?有人问小黑去了哪儿?   喏!纱窗边,小黑背对众人,那寂寞的背影大咧咧刻着一行字: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礼服不急,早点晚点无所谓,反正那人又不会跑了,我觉得,那本禁术书更重要,你觉得呢?”应炎翻了翻放在火炉上烤着的鸡腿,深深吸了口气:“嗯,真香。”   “……我觉得,你在耍我!!”说好的做好礼服就放她走,现在说做礼服不急,不急这词时间性可广了,三个月后做可称作不急,一年后做可以是不急。还真香呢,那烧得金黄的鸡皮就像她被气得袅袅发焦的头顶!   应炎不作声。   苏苏不开心了,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鸡腿:“你倒是说句话啊!被我说中无话可说了?”   鸡腿被抢走,应炎并不生气,反而帮忙翻了翻她跟前的鸡腿,果然,有点焦了:“你不是说过,解释就是掩饰?我没什么好掩饰的,所以不想解释。”   “那你什么时候做礼服?总有个时间吧?”苏苏追问。   “拿到书以后。”应炎反问:“你觉得,君傲城会将书藏在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苏苏现在没什么心情理会别人的事儿,没好气道:“裤裆!”   “噗!”两只烤得金黄的鸡腿,被喷上一层薄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是周一了,一周痛苦的来源....... ☆、第三十二章   这天下,还没有人敢去搜剑月山庄庄主的裤裆,想要得到书的下落,唯有寄托在剑月山庄庄主夫人身上,那天在福音寺,虽然君念晚答应了应炎尽可能打听书的下落,但当她听说,庄主夫人大约一个月才会去一次福音寺后,苏苏决定,亲自出马。   原以来应炎不会同意她的做法,因为之前应炎有叮嘱过,不经他同意轻举妄动者,给他洗一个月的中衣!谁知应炎竟然爽快的答应了。   在下人的指点下,苏苏和应炎沿着院落一路向东,在内院的荷花池边,簌簌寒风中,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一南一北相向而来的君傲城及其夫人苏黛。   对原苏苏来说,苏黛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包括她的姓都是随的苏黛。苏黛乃通州人,书香世家,为人恬静,不张扬不作做,在原苏苏的心底里,是在剑月山庄中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   唯一的裂痕就是来自君傲城对原苏苏变质的感情,原苏苏不得不按照疏远这个原本对她如母亲的人,不为别的,只为她安心。   苏苏不和苏黛亲近理由更简单,第一,她不是原苏苏。第二,以防被认出来。   原苏苏的记忆告诉她,苏黛绝对是个细心的人,希望一会儿不会被识破身份。   在苏苏的担忧中,君傲城夫妇已带着下人踱步而至。   苏黛虽已到而立之年,保养得不错,君傲城一共有三房妻妾,苏黛虽然最年长,却是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个。   挥停跟着的丫鬟们,苏黛上前一步,弯膝向应炎和君傲城行礼:“见过王爷。老爷。”   应炎微笑点头。   君傲城笑容有点僵,淡淡道:“夫人。”   “见过苏苏姑娘。”苏黛冲苏苏行礼。   “呃!夫人言重了,苏苏不敢当。”苏苏急忙扶起她,暗自汗颜,顶着原苏苏的身体,接受养母的拜礼,不知道会不会折寿……   “呀!王爷,您的嘴唇怎么了?”苏黛指着应炎带着伤品的下唇吃惊道。   “哦。暗黑中被一只野猫不小心咬了一口。”   …….你才野猫,你全家都野猫!   苏黛目光落在苏苏身上轻笑。同时被三个人盯着,苏苏心想她有必要说点什么,纠结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真是只勇敢的野猫…….”   苏苏干笑结束,竟然冷了场,没有人说话,气氛尴尬得很,寒风中,苏苏站也不自在,走也不是,此时她恨不得应炎能说句话,哪怕是破坏气氛也好!   这个想法才飘过脑海,应炎微笑打量着跟前相对无语的夫妇道:“两位到了而立之年,竟然还能相敬如宾,几十年如一日,真让人羡慕。”   ……   苏苏不知道君傲城和苏黛听出了什么,反正她是听出来满满的讽刺,见两人面色微异,苏苏忍不住接口:“确实让人羡慕,若是和你在一起,估计就是度日如年了…….”   她话音刚落,三注视线同时射向她,两注为同情,一注为威胁。   这么长时日的相处,苏苏早就熟练掌握“亡羊补牢”这个技能,干笑补充道:“呵呵……反事都有两面性的嘛,度日如年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不要过得那么快。”   应炎笑容更深,郑重拍了拍她肩头,语气却轻描淡写:“记住你这番话。”   苏苏沮丧低头刨地面,想把自己埋进去。   苏黛看看苏苏,又看看应炎,莞尔一笑:“炎王爷和苏苏姑娘真是有趣,倒让我们羡慕呢,不知两位欲往何处?”   “随便走动走动,松松筋骨。”应炎快一步苏苏开口:“顺便去找刘管家,给我家苏苏讨两件外套,她怕冷。”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外套来着?她想要外快好不好!   “外套?”苏黛疑问。   “呵呵……其实我要的是斗篷。”苏苏解释。   苏黛恍然大悟,笑道:“这有何难?我别的不会干,做的衣服还算上得了台面,若苏苏姑娘不嫌弃,不如去我那儿拿几件?”   “不嫌弃不嫌弃不嫌弃。”重要的事要重复三遍!   苏苏扫了眼君傲城,暗暗松了口气,夫人呐,就等您这句话。   君傲城不喜欢去夫人房里,在剑月山庄那是公开的秘密,他们刚来剑月山庄就听到有丫鬟窃窃私语过。她已经在这儿沐浴着君傲城的注视好久了,终于有机会脱身了。   果然……   “既然贵客们有夫人相待,老夫便放心了,苏苏姑娘,若你还有什么需要,不必亲自去,吩咐刘管家即可。”君傲城关切看着苏苏。   苏苏习惯性抱拳:“好说好说。”   君傲城剑眉皱起:“国傅苏靖大人的千金不仅出身名门,温谦有礼,还有江湖儿女的豪爽,真让人刮目相看。”   苏苏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时又不知作何回答时,君傲城已转身离开。   看着那个让她不自在的君傲城离开,苏苏不仅没有松口气,反正莫名的不安起来。   若她能料到,因为这个小小的失误,君傲城一离开就吩咐刘管家去查她,估计得找根腰带勒死自己了事。   禅雨阁。   苏黛领着苏苏和应炎进屋,立即有丫鬟上前送上热茶和暖手炉,去掉一身的寒意。   一口茶才落肚,苏黛就屏退左右,给应炎斟了大半杯茶,边问道:“王爷,您以斗篷为借口,是有何事需要我帮忙?”   “夫人是如何知道我有事求于你?”应炎问出了苏苏的疑惑。   “刚刚在院外,我说我做的衣服还算上得了台面,而你一点也不吃惊,整个东都,知道我会做衣服的人,寥寥无几。”   应炎感叹:“大家都说剑月山庄里最不经事的人就是夫人,我看未必。”   苏黛只是微微一笑:“不知王爷有何事是我能帮得上的?”   “说不上是帮忙,这只是一场交易。”应炎把玩着白玉茶杯:“我帮你儿子君佑轩洗脱罪名,你帮我从你夫君那儿找到一本书。”   苏黛给苏苏倒茶的手一顿,君佑轩是她的心头肉,能帮儿子洗脱罪名是她的燃眉之急,但有些事,是她无能为力的。   “只怕这个交易很难达成,我与我夫君早已形同陌路,别说去他那儿找书,就算踏进他的傲然楼也难如登天。”   “我会帮你。不过我得先知道,你和你夫君形同陌路的原因。”苏黛刚想开口,应炎阻止道:“不是你告诉我。”   苏黛愣了下,心领神会:“王爷肯为我出力,想对那本书,对王爷来说很重要吧?”   “事关我后半辈子的幸福,你说重要不重要?”   一旁的苏苏不知怎的,一下子喷了茶。   出了禅雨阁,苏苏满腹的疑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大夫人把原因告诉你?”知道原因好安排行动啊。   “我这不是给你找点事儿做嘛。”应炎停住脚步,等着苏苏追上来。   “我?”苏苏颤魏魏指向自己:“你不会是想说,放弃大夫人的直接口述,让我去查吧?!”   “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应炎赏她一记赞扬的眼神。   “你脑子有坑吧!”苏苏很不满:“有水可喝,你为什么要想去挖井再喝?!”   “因为自己挖的井是自食其力,而不会被人看作和卖水的人走关系,另有所图。”应炎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苏苏恍然大悟:“你是说,如果咱们让大夫人说原因,就成了咱们是受大夫人指使,另有所图,但如果是咱们自己查出来的,就和大夫人扯不上关系。”   “不过,我们还缺一个光明正大插手剑月山庄的由头。”应炎道:“我们是为了书和礼服而来,但是大家并不知道,无端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没有理由会被人叉出去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苏苏终于记起来她一直忽略的问题:“我说王爷,其实你要一本书,直接开口问就是,你要做礼服,直接张榜请人来就是,以你的身份,谁敢说个不字,为什么要惹来这么多弯弯绕绕?”   “因为我闲啊。”应炎眉间带笑。   苏苏再二,经过阴阳家的事儿,她就知道,这位闲王,表面闲,背地里做的事儿多着呢,遂鄙夷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不就是借找书的机会,插手剑月山庄的事儿吗?难道……”苏苏俯首帖耳:“剑月山庄也要谋反?”   “不错啊,这次答对了一半。”应炎挑眉。   “哪一半?”   “谋反。”   “那本书呢?”   “书是姬落借出去的,自然有归还的时候,我之所以要大费周章又不动声色的想要拿到手,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这本书里,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宝藏?”苏苏猜测。   应炎嘴角微微上扬,夹着一丝嘲讽:“宝藏的份量太轻了。那是一件冤案。一颗忠良的昭昭忠心!”   冤案?!应炎是来查案的?!   “一件冤案,怎么会写在阴阳家的禁术书里面?”   “阴阳家向来不涉世事,唯独这件案子,阴阳家当时的族长,姬落的爷爷姬天道暗地里调查过,不仅找到了证据,还将这冤情记录在一本禁术书当中。至于为何会走露风声,多半与莫南有关。”   “既然有证据,这姬天道为什么不直接跟皇帝陈述冤情,竟然写在一本禁术书中,调查又不上报,那不是无用功了吗?”   “若是上报,阴阳家就是涉事朝政,一个拥有神秘玄学还涉事朝政的强大家族,你让皇帝怎么想?”   “那和剑月山庄有什么关系?”苏苏疑惑。   “确切的说,是和君傲城有关系。所以,我就算有能力命令他拿出这本书,但他也会找各种理由来推脱,与其打草惊蛇,不如暗中下手。”   对君傲城暗中下手!?难怪他会说有危险,谁敢和剑月山庄的庄主交手?那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知现在她逃走还来得及吗……   “另一个原因呢?”苏苏又问。   应炎揉了揉她发顶:“你怎么这么笨?当然是为了留住你啊。”   苏苏有种不好的预感,慌忙抽出青锋剑:“你又看上我哪一点了?”   一根温热手指点了点她冰冷的唇:“这一点。待会下手的时候要快哦!不然变成血盆大口,我可不会好心给你找大夫。”   “…….”他什么时候好心过?! 作者有话要说:  如无意外,下午和晚上还有两更~ ☆、第三十三章   万事总是开头难。   想要正式插手剑月山庄的事儿,最难的莫过于由头。而应炎给出的解决方法就是:让苏苏承认她是君傲城失踪的养女。   苏苏当然不愿意,任应炎怎么说,她都闭口不言,甚至有点气恼,为什么他总是把她当棋子使,完全没有考虑她的感受。明知道她不愿意见到君傲城,还让她当他的养女。   郁闷之余无处发泄,她只好拿起青锋剑在院子里练习,案情什么的都和她无关,她只要练好剑,打败剑圣就行了。   院子竹林底下,苏苏利剑出鞘,竹叶与寒风纠缠纷飞。应炎坐在院子中,喝着茶欣赏她的剑法,似乎一点也不急。   院子走廊处,不时有丫鬟给应炎屋内上点心,这些下人,都是经由应炎亲自挑选的,还个个都是美人儿,起初苏苏不服:“为什么不给我挑个美男?光你养眼了,我反倒自卑了。”   一个个比自己漂亮的美人儿在她跟前晃,还有两个大胆的向应炎暗送秋波不说,还偷偷在背后说她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王妃,窝在屋顶上练功的她听到后,心情更是不爽。   就像现在,苏苏刚刚练到专心处,一个后空翻转身的瞬间,她不知怎的,眼光突然瞄到那个给应炎剥橘子的、名叫香茗的丫鬟故意膝盖一软,眼看就要倒在应炎怀中,电光火石间,苏苏手中剑一转,扫中空中飘下来的两片金黄竹叶,用内力一扫,竹叶往香茗的膝盖后头飞去。   内力透过膝盖,点到膝盖上的取穴,香茗双腿发软,往后头倒去,碰倒了一张茶几的点心,盆盆灌灌,洒了她一身。   苏苏不厚道的扬起一丝笑容,转眼撞到应炎朝她这边投过来的视线,迅速收起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装作只是不经意的撇一眼后,继续练剑。   “王爷!”香茗委屈又狼狈看着应炎,一双美目欲语还泪。   “你怎么这么粗鲁?剥个水果而已,就能带倒一桌子的点心,你是不是不会伺候?”应炎严肃道。   自被选中来这边伺候炎王爷以来,他一直都有说有笑,香茗怎么也没料到,因为一件小事他就要生气,难道刚刚她的小举动被他看到了?   本就有些心虚的香茗瞬间被应炎责备的眼神吓到了,跪下叩头:“王爷请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   应炎嘴角弧度上扬:“在选你们进来伺候的时候,本王就跟你们说过,不允许耍小心计,你在背后嚼本王王妃的舌根我很清楚,你在本王的茶水中放不干净的东西本王也知道,刚刚你还假装摔倒,本王都看在眼里。还是个小小的下人,就有如此心计,思之让人心寒,本王身边容不得你这种人!你去你们庄主那儿请罪,不用来了。”   一听到要去君傲城那儿请罪,香茗混身发抖:“王爷饶命啊!若庄主知道是奴婢伺候不周,一定会被逐出山庄的!王爷开恩!”   “哦!本王忘了,君傲城是个怪脾气之人。”应炎似笑非笑:“那本王给你指条明路,不用去你们庄主那儿请罪,去大夫人那儿也是一样的,毕竟她也是山庄的当家主母,你觉得呢?”   香茗脸色更难看了:“大夫人那儿根本没用,山庄大小事务,大夫人是管不了的。”   “哦?”应炎挑眉:“那你倒勾起本王的好奇心了,大夫人是庄主正妻,怎么会管不了事儿?”   听到这儿,苏苏再笨,也听得出应炎的用意。他亲自挑选美人当下人,又立下严格的规矩,还放任这些美人们任意妄为,绕了这么大一个弯,竟然是为了打听苏黛和君傲城之间的误会起源。   男人耍起心机来,比女人还可怕。   香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赶紧叩头:“奴婢……奴婢也是道听途说,求王爷开恩啊!”   香茗想一笔带过,应炎却不乐意:“这样吧!除非你满足本王的好奇心,本王就替你跟你们庄主求情,还回到原来的地方伺候,如果本王没记错,你是大夫人的人。”   香茗犹豫起来。   应炎见她动容,赶紧抛出诱饵:“你放心,你对本王说的话,本王不会告诉第三个人,本王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一旁停下练剑笑看应炎忽悠的苏苏嘴角痉挛。炎王爷一言九鼎说到做到?这么大的优点,她怎么从来没发现?   香茗见他保证,犹豫再三,点了点头。   “进屋说吧。”应炎顿时眉笑眼开,转头对抱手立在竹树下的苏苏招手:“来!随我进屋,去去这几天的酸味儿。”   “……”谁酸了?!   屋内,炭火正旺。   苏苏才放下剑,背后一暖,回过头,原来是应炎给她裹了件披风。被当棋子的郁闷似乎被这件披风一盖,盖住了不少。   “你说你的。”应炎命令盯着俩人看的香茗:“就说大夫人为什么会管不了事。”   “是。”香茗收回眼光,跪在地上,娓娓道来:“这是山庄内无人敢提起的旧事,奴婢进府时间有限,大多数是从庄中老人那儿听来的。”   “你继续。对或错本王自有分寸。”   “是。十七年前,东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镇远大将军齐定国与西凉国串谋,意欲攻打东都,被瑾王举报,得圣上下旨,奉瑾王亲征阵前,齐定国在反抗中被射杀,西凉反被东都灭国,纳入东都领土。就在镇远大军伏法不久,向来恩爱的大夫人与庄主发生争执,一夜之间,大夫人被收回当家权力,全权由表少爷刘辕浩主事。”   “大夫人和庄主为何事争执?”应炎追问。   “奴婢听说……听说是因为大夫人为当时身在镇远将军府任副将的弟弟求情。还据理力争说镇远将军绝对不会叛国。庄主一怒之下,连同三少爷也一同厌弃,现在三少爷身陷囹圄,庄主也不闻不问。”   “自己的儿子竟如此对待,那怎么剑月山庄全权会交给一个表亲?剑月山庄都是世代相传的,怎么会传给一个外姓人?”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庄主对表少爷很是看重,表少爷虽然没了亲娘,但后娘对他也不错,家中也有良田数顷,可一直住在剑月山庄,连表少年娶亲生儿都是庄主亲自操办,反而是三少爷娶亲,一切费用都是大夫人典卖家当换来的,而且……”香茗顿了顿:“三少夫人刚新婚在庄中被人玷污,庄主连查也不查,直接扫地出门,三少夫人最后饮恨自尽以示清白,三少爷也一直郁郁寡欢,可惜无人问津。王爷,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嗯!你做得很好,你先下去吧。晚点本王会安排你回到大夫人处,不过有一个条件。此事今生不能再提起,明白吗?”应炎半要求半威胁。   “是……奴婢告退。”   等香茗一走,苏苏才发出感慨:“也许我们应该问问大夫人,三少爷君佑轩到底是不是君傲城的亲生儿子……”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父亲,长见识了!   “好!下次见到大夫人我就这么问她。”应炎挑眉:“如果我没理解错,你是在质疑大夫人的清白?”   才刚刚有点好颜色,应炎就开始得寸进尺,苏苏扶额:“我那是随口乱说,别当真。”   “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当真。”应炎神色严肃。   “那你别说是我胡说的。”山庄那么多下人,随便抓一个当包就好了。   “嗯,好!”应炎双眼带笑:“我就说,是我未来王妃胡说的。”   “…….”苏苏无力趴在桌沿。   “苏苏。”应炎突然问她。   “怎么?”她头也不抬。   “不用你当养女,是不是很开心?”   哈?不用她当了吗?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他答:“我已经找到插手剑月山庄的由头了。”   苏苏这才喜上眉梢:“当然开心。”   “可是为什么?”应炎追问:“你不喜欢君傲城?”   “……开心还需要理由?”苏苏剜他一眼:“你喜欢啊?那送你好了,我想大夫人不会在意。”   应炎高深莫测盯着她片刻,轻笑:“好了,下次要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可以明说,我希望你把我当作可以倾诉的……朋友,而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爷。”   听他莫名其妙的要求,苏苏一个头两个大,和炎王爷做朋友,不想活了?   这个想法才闪过脑海,应炎又补充道:“当我的朋友,说不定有机会见到剑圣。”   “呵呵……承蒙王爷不嫌弃。”苏苏狗腿挽着他一条手臂。剑圣啊,多大的诱惑力!五百二十万两黄金的诱惑!   “这么说你答应了?”应炎看着她挽他的手,双眼晶亮晶亮:“那为了不被人看出你是假扮炎王妃的事儿,以便日后行事,你得把戏做足了。”   “什么戏?”苏苏有点忐忑。有点反悔自己为什么答得这么干脆!   应炎抚着下巴细数:“比如我平时在外人面前说‘我家苏苏’,你也要有所回应,我平时听你讲小说提到的:宝贝,亲爱的,我觉得挺好。再比如,你在外人面前,得叫我的名字。能逼真一些最好,比如休息一起吃饭一起,洗澡替我搓搓背、穿穿衣服,用你的话说,秀下恩爱就更好了。”   听到最后,苏苏嘴角一抽:“要不要我替你吃饭啊?”他这是找朋友还是找丫鬟呢!   “你如果要喂我吃,我不介意。”   “食shi吧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了。。。。 ☆、第三十四章   自从香茗一事后,应炎又突然间撤掉所有的美人儿,留下苏苏一个人代替了所有的事儿,蒙着眼帮应炎搓了两次澡后,苏苏十分怀念应炎美人在侧的轻闲日子。   一连辛苦好几天,苏苏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应炎的假王妃。这样的身份,只需要勾勾手指,让人派两个丫鬟来专门伺候应炎应该是小case不是?   主意一定,苏苏吃过早点,翘腿坐在院子,憋足中气,大喊一声:“来人呐!”   人是来了,不过不是上次的刘管家,而是一个拿不了主意的大丫鬟名叫青青,青青不敢怠慢跟前未来的王妃,于是使力一推,将责任全扣在刘管家刘宁保的头上:“苏苏姑娘您的请求,还是等刘管家回来再说吧,此时他应该去山庄仓库点货开运了。”   苏苏“哦”了一声,等青青离开三步之遥,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住青青:“回来!”   青青转身跪下:“苏苏姑娘有何吩咐?”   “吩咐没有,不过是好奇而已。你刚刚说,刘管家去山庄仓库点货开运?”   青青答道:“是啊,剑月山庄的货物,都是经刘管家之手。”   刘管家?苏苏这才记起是那位为三夫人秋素办事的刘宁保,眼皮没由来的一跳。她没有忽略刘宁保那双细小狭窄闪烁不定的眼睛,似乎时刻在计算着什么。   青青还在等着她下文,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苏干笑两声:“随便问问。没想到刘管家权力还挺大,你先下去吧。”   “是。”青青退下。   等青青一走,苏苏无聊喝茶之际,用茶水沾在光滑的木桌上写写画画。写着画着,脑海中却是刚刚青青说的话。   一个小小的管家,竟然掌柜剑月山庄的出货和钱财,这个性质怎么听怎么像在福音寺听说的,三少夫人刘氏被一个下人玷污的事儿有些共同之处-----主角都是下人。   直觉告诉她,这两件事,也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或者,她应该去三夫人秋素那儿打听消息。   秋素,原苏苏并不陌生,她是君傲城在风月场纳回来的妾,今年已有三十一岁,未有生育,为人和善,虽未育有一子一女,但因为脾气好,得府中上下的爱戴,一直未因为生育的事儿被君傲城抛弃。   反正她也无聊,应炎不知哪儿去了没人管她,就当去窜窜门。   主意一定,苏苏拿了件披风就出发了。   千回百折,好不容易从二十一个丫鬟的口中问清三夫人秋素的住所,谁知当她刚刚踏进秋素的赏莲居,听到那间水阁中传来的让人遐想连篇的声音后,她满身血液往头部涌去。   撞见什么不好,竟然撞到别人办事儿!这个机会当然不可以放过!!!   她轻手轻脚,跳上屋顶,揭开其中一块黑色瓦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着缝隙往声源处望去。   红帐摇晃翻被浪,啧啧啧,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但青天白日,也太大胆了,不知道君傲城知道后,又该作何感想。   “好看吗?”突然,一只手重重拍到苏苏身上,脚底鞋子一滑,苏苏吓得魂都没了,正好此时,脚底的屋内,同时响起一声尖叫,盖过她脚滑的声音,又或许,就算没有这一声尖叫,他们也不一定有心留意……   确定脚底不会再滑,苏苏这才抬起头,盯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应炎,用只有两人施展内力才能听清的低语质问:“你有病?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亲。”   应炎微笑盯着她,突然将脸颊伸过来。   “搞毛?”苏苏不明所以。   “你不是说,亲?”应炎双眼很是无辜。   “……好好的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拆开理解?”不要随便忽略她前面的字眼好不好?连起来理解很难吗?   应炎收回脸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好看吗?”   “……若是能掀开那层蚊帐,就更好看了。”苏苏回答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应炎笑得跟狐狸一样:“这有何难?你跟我来。”   说完不等苏苏同意,揽过她腰身往赏莲居的院子飞。不过片刻,就站在赏莲居的内院,不惊动院内一兵一卒。   “喂……”   “叫我名字!”应炎打断她。   “名字!”苏苏顺从道:“你不会真的想进去现场观看吧?”   “名字?”应炎答非所问。   “不是你说‘叫我名字’的吗?”苏苏装作无辜,内心早已笑翻。   “不错。”应炎微笑。声音有一丝提高。   苏苏完全听不出他是喜还是怒,如此平淡的两个字,太容易让人误解了……   “是谁在里面?”突然,赏莲居外,有人高声质问,紧接着有急促脚步声由远而近,不过三十秒,六名家丁就出现在苏苏跟前。   见是应炎和苏苏,六名家丁赶紧行礼:“拜见炎王爷和苏苏姑娘。”   “起来吧。”应炎伸手示意。   六名家丁起来,先是面面相觑,似乎在眼神交流,交流结束后,其中一人上前一点问:曰:“不知炎王爷和苏苏姑娘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赏莲居。”   应炎指了指头顶黑压压的天空:“春光明媚,出来见识见识而已。”   “……”这孩子,眼瞎的。苏苏大囧。   应炎此话一出,除了苏苏有点囧以外,那六名家丁都有点紧张。其中一人胆小还暗自擦一把汗。   “炎王爷真会说笑,现在是深秋接近初冬,哪有什么春光?”带头的家丁道。   应炎指了指赏莲居主屋,那微弱的羞人声还在:“在屋里头。我家苏苏有句话叫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过,咱们一起进去欣赏欣赏?”   “……这就是你所说的‘这有何难’?”苏苏扶额问应炎。   “难道这不容易吗?叫人来看,不就能掀开蚊帐,看得清楚了吗?说不定还能查问查问,他们是几时开始的,怎么开始的。”   苏苏没什么,反正一切有他这个王爷说了算。反倒是六名家丁,听完应炎的话,满脸惊恐。   “炎王爷,呃,里头……或许不是您所听到的那样。”为首的家丁道。   “……”苏苏无语。怪不得他们俩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原来是有人帮忙望风,而且不止一个!不知道君傲城知道了会不会气炸肺。   “哦。”应炎点头:“本王明白了!一定是有两头猪在□□对不对?本王游历江湖时,曾经见过农家给养的猪繁衍后代的情景,那声音和现在听到的相差不大。”   “……”不毒舌会死星人吗他?   面对应炎的“胡言乱语”,六名家丁由站立变成俯首叩头:“炎王爷,请帮帮我们不要说出去,要是说出去,我们所有人一家老小就性命不保了!!   “难道你们也参与过?!”应炎还嫌不够乱。   六名家丁额角齐齐挂着一滴汗,哭丧着脸:“是刘管家……”   又是刘管家!苏苏惊叹,一个小小的管家,竟然这么多人怕他,还要被他以家人性命相要挟,就是为了和君傲城的三夫人秋素有私情?   “你们被他要挟了!”应炎在陈述不是疑问:“那想不想安全脱离刘管家的掌控?”   “只要家人能平安,全凭炎王爷吩咐,纵然身死也绝不眨眼。”这些年,他们受刘宁保的气也够长了!这种受人摆布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现在有人保家人平安,只要能脱离掌控,让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那好,那你们听本王的吩咐,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们就当作今天什么也没发生。”   虽然六位家丁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起身重新站回自己的岗位。等他们六人一走,应炎就拉着苏苏,大摇大摆往屋内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苏苏觉得,应炎之所以答应那六名家丁,是因为他想光明正大进层去观赏……   怀着忐忑心情,一路蹑手蹑脚进入屋内,屋内的战况依然激烈。苏苏脸色终究不够厚,尤其和一个男人一起进屋……   应炎也没看,一路低着头,苏苏正想鄙夷他,被他一扯,拉进一个屏风,从一个书柜的右侧小通道钻进去,钻到一间书房里来。   书房内陈列简单,一个小书柜,上头有几本游记。   一进书房,应炎就开始翻箱倒柜。   “你到底在找什么?”苏苏低声问。   “好东西!”应炎边答边在书柜前摆来摆去,一下子推推格子,一会儿又移动书本,苏苏抱着手在一边观看,眼看着他双手推动书柜后,书柜自动向右移,露出一个暗格。   “你怎么知道这儿有东西?”苏苏指着应炎拿出来的厚厚三本帐本。   “今天我好运气!”应炎微笑,打开帐本查阅。   “长矛七万,盾牌八万,辎重车四万……”苏苏轻念出声:“这些帐有什么问题吗?”   “帐记得没问题,只是他不应该记。”应炎神情严肃,问苏苏:“你能在一刻钟内将这三本帐本处理完吗?”   苏苏用了十秒消化他这话的意思后,抽出青锋剑,剑尖指着帐本:“两剑!”一剑砍在中间,一剑内力震碎,应该没有问题!   应炎鄙视她:“我是说,让你把它背下来再抄录一份一模一样的!”   苏苏一口老血哽在喉间。    ☆、第三十五章   一刻钟内将三本帐本记下来再复制一份一模一样的,搁在现代,就算是电脑复印也不一定能做到,苏苏表示无能为力,应炎却扬眉:“看我的。”   苏苏睁大眼睛等着看,谁知他连帐本都没翻开,直接找了三本新帐,拿起书桌上的毛笔,模仿三本帐帐面上的“记剑月山庄武器收发帐,光华三十二年七月立”字样后。将三本新账放回原处,原帐揣进怀中。   “说好的一刻钟呢?”苏苏目瞪口呆。   “拿回去后,以我的名义,找几十位信得过的人抄,一刻钟抄十份都不是问题。怎样?我聪明吧?夸我,就现在。”   苏苏送他两字:“呵呵。”   刚呵呵完,隔壁房间的动静停下来了,内力不错的苏苏还隐隐听到了他们窸窸窣窣穿带的声音。和应炎对视一眼后,双双跳窗离开书房,跃上房顶。   不一会儿,刘宁保就穿戴好,出到门口时,无视那六位守门的家丁,人模人样大摇大摆离开赏莲居。   “好大一顶绿帽子啊。”苏苏托着下巴感叹,转头问应炎:“咱们现在下去找秋素?”   “不,我不适合出面。”   苏苏一顿,挖了挖耳朵重复道:“我不适合出面?”难道不是我们吗?“你不出面,那我呢?”他不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我不出面,当然就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你可以适当的怀疑下我。”苏苏低语。   “怀疑你偷偷喜欢我?”他试探。   “这个可以有。但是不适合!亲!”苏苏越说越觉得自己又被利用了,咬牙切齿指着他:“喂!貌似想查清楚剑月山庄的人是你,我怎么觉得被你利用了,这么危险的事!我不干!”   “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一定很危险?”应炎好整以暇看着她:“再说了。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苏苏一时纠结起来,母猪上树和应炎,她应该选择相信哪一个…….   看苏苏纠结,应炎突然凑过脸来,盯着她的双眼:“其实你这么害怕插手别人的事,是怕又多添几位仇家吧?”   “尤其是添上像剑月山庄这样的仇家。”苏苏咽了口口水。   “那皇家和剑月山庄比起来,你更害怕哪一个?”应炎问的云淡风轻,苏苏心底却风起云涌,直觉往后缩了缩,畏惧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应炎敛起笑意,双眼轻轻眯起,眼中杀气慢慢凝聚之时,突然一把扣住她的右手腕,凌厉道:“你已经置身皇家权势漩涡当中,出不来了!如果你不听我的吩咐,下场只有一个!”   从未想过也没见过应炎还能有这么凌厉的杀气,就连原苏苏也没见过!只是,这凌冷眼神,倒是和剑圣有几分相似,高冷,凌厉,让人胆寒。难不成,他和剑圣……苏苏越想越可怕,吓得四肢无力还有点头晕。   “什……什么?”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嫁给我!”应炎靠近她,声音喑哑。   ……   苏苏怒火冲冠,提起内力,挥袖而去!   亏她刚刚还以为他和剑圣是同一个人,这种人,嬉皮笑脸不正经,学武投机取巧,他要是剑圣,她就是剑仙!剑神!   生气归生气,半个时辰后,苏苏还是准时出现在醉仙楼中。   远的不扯,就说现在她还是应炎的下属,他的命令她于情于理都不能违背,毕竟在这个时代,身在江湖,承诺还是值千金的,尤其是她这样的刺客身份。   加上这次应炎安排的任务听起来并不是很难-------去醉仙楼请一位女子。   她出发前特地问清楚了,这次的“请”不用动刀用剑,甚至连剑也不用带,只要把话带到把人请到就行了。   只不过这请的方式有些特别------爬窗。   “为什么要爬窗?光明正大走进去也行啊,总之我有办法见到你说的那位聂姑娘。”出发前,她这样反驳应炎。   “通州剑月山庄是地头蛇,此事若被他们发现我们有插手,前功尽弃。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迎着寒风,躲在醉仙楼后山勘察地形的苏苏无比懊恼,有一件事,天知地知她知他知-------天气真冷!   雨夹雪。这样的天气,怎么爬上二楼尽头的那间房,浪费了她不少脑细胞。   醉仙楼的后山下面,是一片湖,湖面上已然结冰,厚厚的雪堆得天地一片湿滑。上屋顶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她踩没踩稳就摔下屋顶。而古代的窗户下面空无一物,轻功飞上去也得借助支点,也行不通。正在懊恼之际,在假山的尽头,一个提着炭炉碎碎念的老太婆走过来了,苏苏本想走,却听到她越走越近的唠叨:“这聂小姐也真的是,年纪轻轻,竟然要用这么多炭火,楼中哪个姑娘像她这么娇弱?不就是小小的第三名花甲,人家第一名的秋小姐都没她金贵,她还真当自己是根蒜,我呸!”   聂小姐?应炎说过,醉仙楼中,只有一位姓聂的姑娘。   那老太婆还在碎碎念,丝毫没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醉仙楼二楼尽头。   一位裹得严实的老太婆提着炭炉上来,看门的打手们似乎见怪不怪,眼睛都不带斜一下,老太婆一路畅通,推开尽头染枫阁的房门,踏门而入。   染枫阁内,一位妙龄女子斜卧在躺椅上,神情慵懒,扶着额角闭着眼,在闭目养神。   听到有脚步声,那女子闭眼开口:“梁婆婆,炭火拿来了?”   那老太婆放下炭炉,锁紧门窗后,掀开风帽,声音清脆:“是啊,我买的是上好的炭,绝对不会冷着聂文幽姑娘肚子里的孩子的。”   聂文幽双眼睁开,眼中盛满吃惊:“你…….你是谁!?”   “我姓路,名人甲,字无名。”苏苏慢慢走到聂文幽跟前。啧啧,好一朵花,可惜插在了刘宁保这坨牛粪上。   “你来我这儿做什么?!”聂文幽镇定下来,坐直身,问涂了一脸黑炭挡住真容的苏苏。   “没做什么,就是给你带个话,你的夫君刘宁保得了病,快死了,你是他夫人,当然得通知你前去剑月山庄料理后事。”   聂文幽震惊:“宁保他…..快死了!?”杏眼圆睁,似乎一时不能消化这个事实。“发生了什么事?”   苏苏正准备念她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勾起她的好奇心,就在此时,楼内一阵骚乱,苏苏侧耳听,似乎有人喊出事了。   正想去听具体是什么事,紧闭的房门被人踹开,力道之大连门栓都撞断,门外,打手们扶着那位原本被苏苏打晕的梁婆婆。梁婆婆一见到苏苏,脸上的折子更深,指向苏苏高叫:“就是她!她说她是剑月山庄的一个侍卫的远房亲戚的表妹,打晕我还抢了我的钱袋!快抓住她!”   打手们认清真假梁婆婆,纷纷一涌而上,苏苏将手中的斗篷一扔,夹着内力的斗篷暂时挡住了打手们的去路,苏苏推开窗户,纵身一跃,“噗通”一声,像一条鱼,消失在楼下的湖水当中。   那一晚,醉仙楼人仰马翻。   同样是那一晚,剑月山庄也人仰马翻。   苏苏姑娘,炎王爷未过门的王妃生病了!   头部和膝盖被大夫插了几根针后,苏苏顶着头顶阵阵生痛,泪流满面。雨夹雪天气,泡在湖中不说,等搜索的人走后,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从醉仙楼一路吹寒风吹到剑月山庄,不生病才怪!   这还是她来这个时代第一次生病,浑浑噩噩中,她听到应炎质问怎么会掉进湖里,这个月的月俸全扣了,一听到要扣钱,她费尽了几乎所有力气据理力争:“我虽然不是爬窗,但我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扮成小偷摸了进去,绝对不会暴露我们的计划的。”   谁知应炎还在唠叨,说没办好事云云,她勉力睁开眼,才发现应炎正一脸担忧看着自己。   见她醒来,应炎探了探她额头,皱眉道:“病得不轻,难怪说胡话。”   转眼扫了眼立在床边双双垂首的小黑小白,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苏苏,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应炎见她恍惚,轻声问。   “心里。”苏苏摸着心脏位置。   应炎皱眉等待她的下文。   “你要扣我的月俸,我听到了。”语气委屈不已,加上鼻子堵塞,听起来更可怜。   “好好好,不扣不扣,还给你加一倍,你好好躺下。小黑,去请大夫再过来看看。”应炎安慰两句,转头吩咐小黑。   小黑低头出去,苏苏生病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今天的应炎和平时打开方式不太一样:“王爷,你发生什么事了?”   应炎眉上紧皱表示听不懂。   “你也发烧了?”   “……”   “脑袋被门夹了?”   “……”   “还是你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   “月事。”   “苏苏。”应炎坐在她床沿边,正色盯着她问曰:“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变成正常人了,我很不习惯。”炎王爷竟然会给她加工资,这比天上下红雨还罕见。   应炎不语。就在此时,小黑请的大夫过来了,大夫还未开始把脉,应炎突然命令大夫:“先诊治诊治她的脑袋!”   那一晚,苏苏本就生疼的脑袋被差点扎成了刺猬,望着被灯光放大在蚊帐上的影子-----满头长针的脑袋,头痛欲裂。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五上个月尾换了新工作,现在才走上正轨,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更文,今天起恢复更新啦。 ☆、第三十六章   在没生病之前,苏苏觉得东都很强大,玄学这种玄幻的东西都有,连灵魂都能转换,高深至极,直到她生了病后,她才惊觉:东都的医学和武学差异之大------药效慢的令人发指,明明是普通的着凉,生生给治成头重脚轻,堂堂王爷找来的大夫尚且如此,更不用提平民百姓了。   每天昏昏沉沉中,刘管家的事也有了进展。   聂文幽挺着不大不小的肚子跑到剑月山庄,和秋素夫人吵起来的时候,苏苏正和一碗药做斗争,在喝与不喝之间徘徊,听到外头下人们奔走相告看热闹,苏苏伸手一指门口:“看,好戏来了。”   正在看书顺便用眼角余光监督她喝药的应炎起身往门口张望,趁这当头,苏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药倒入桌边的药罐子。   碗才搁桌子上,应炎已然转过头来,先是扫了桌上的碗一眼,突然阴侧侧笑道:“苏苏啊,你这么不爱吃药,一定是不想快点好,明天大夫来,我请他开一副药效更慢的药。”   “嗯,嗯?”苏苏后知后觉,药效更慢?!意思是,现在的药效开的是慢的?“为什么!?”   应炎不答,门外喧哗声骤然加大,他书本一扔走了出去,小黑紧跟其后,留下苏苏和小白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他……什么意思?”苏苏指着应炎的背影。   “呃,是这样的。”小白好心解释:“你刚病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对着王爷说了好多话,王爷似乎很欢喜,就吩咐大夫慢点治好你的病。”   岂有此理!苏苏握拳:“我都说了什么?”   “王爷不让说。”小白丢下一句话,一溜烟跑了,生怕苏苏再问下去。   绞尽脑汁,苏苏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说过什么,竟然让应炎对她下此“毒手”,直到门外响起一阵尖叫,苏苏才暂时丢开自己的小疑问,凑一凑热闹。   剑月山庄内院,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下人们全集中在一起看热闹,人太多挤不进去,正踮着脚尖找应炎,突然衣领被人一提,双脚悬空,落在屋顶上,居高临下看着内院的众人,来不及回头看是谁,后背一暖,青色披风披在她背后。   “不用谢我。”应炎臭屁的声音在后脑勺响起。   苏苏无力翻个白眼,谢他什么?故意拖延她的病情?   内院,还是那声尖叫声响起,苏苏这才看清声音的来源,秋素。   秋素此时披头散发,发尾被君傲城揪住,君傲城是练武之人,且为个中高手,他动手,不亚于三个大汉同时动手,秋素此时已脸色煞白。   “呵呵,没想到啊,平日里看起来温柔敦厚的三夫人,竟然是刘宁保的人,既然你这么喜欢刘宁保,嫁给我,真是难为你了。”君傲城冰着脸嘲讽秋素:“要不是今日醉仙楼的聂文幽来,我还看不到这出好戏呢。”   秋素不作声,双眼无神,失魂落魄任由君傲城扯她头发。   “舅舅!”一位身着墨衣麟边的男子上前跪下:“此事全听这醉仙楼一女子的一面之辞,又怎能轻信?”   君傲城血红双眼瞪向男子,怒意终于有了发泄之地,双脚一伸,将那墨衣男子踹倒在地:“刘辕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你的事,我一会再跟你慢慢算!秋素的事,谁敢多嘴,我就拔了谁舌头!”   “刘辕浩?”屋顶的苏苏挠了挠发顶:“貌似是香茗说过,表少爷?”   “基本将剑月山庄一半权利握在手中的人。”小白搭话。   苏苏放眼仔细打量,细长凤丹眼,五官长得不错,唯有眼神不时闪烁,不知在计量什么。   “可是舅舅,就算要责问,也不是现在,辕浩全是为您的颜面着想。”刘辕浩劝道。   暴怒的君傲城终于恢复一些理智,抬眼看到四周神色各异的下人们,此时他看什么眼神都觉得是讽刺,怒吼一声:“看什么看!还不都散了!”   有些胆小的下人开始挪步准备离去,苏苏正感叹自己来的晚,什么都没看到,身边的应炎突然开声:“君庄主!事情已发生,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若此时再遮遮掩掩,反倒适得其反落人猜想。不如当众说清,谁是谁非,大家心里有数,不会胡乱猜测,才是为你的颜面着想。”   众人齐刷刷看向坐在院内屋顶上的主仆四人。   刘辕浩看清来人,起身指着应炎:“你是谁?在这儿插手我剑月山庄的事儿!我看你是活腻了。”   应炎一翘二郎腿:“没错。所以想换个活法,看看热闹插插嘴啊。”   ……   “辕浩!不得无礼,那是炎王爷!旁边是未来炎王妃,苏苏姑娘,还不快去拜见?!”君傲城训斥刘辕浩。   刘辕浩先是一窒,继而跪下,紧接着一院子全跪了一地,高呼拜见王爷。   “都起来吧。你们继续。”应炎道。   “……”继续什么,继续吵给他看吗?一旁的苏苏囧囧的想。   刘辕浩不情不愿起来,再扯回原来的话题:“舅舅,您看……”   似乎被应炎说中,君傲城一挥袖:“王爷说得没错,与其任由别人猜测,不如当众说清楚!来人,抬刘宁保上来!”   抬?苏苏下巴“啪嗒”掉落屋顶。刘宁保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是知道苏苏心中所想,应炎抚着下巴道:“冬天天干物燥嘛,不小心出事故总是有的。”   苏苏放眼望向被担架抬上来的白衣大侠,喃喃低语:“燥到断了腿烧了头发破了脑袋,确实是‘很不小心。’”   “宁保。”刘宁保一上来,聂文幽赶紧上前,一脸的担忧:“我听说你出了事差点丢了命,吓死我了!”   刘宁保脸部扭曲,难看之极:“谁和你说我差点丢了命?”   “一个长相丑陋的女子!”   “你叫她出来!”   “她……逃了!”   “逃了?”刘宁保眼神闪烁,勉力撑起身来,对君傲城道:“庄主,此事一看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请庄主作主。”   “是吗?”君傲城强忍着怒气,轻笑:“说秋素是你夫人的,正是跟前的聂文幽,她一见到秋素,就叫她姐姐。单凭一声姐姐,老夫当然不会轻易诬蔑于你,若不是有赏莲居守门下人们的供诉和被你威胁他们家人作证,你这个该死的老贼还要在老夫的眼皮底下嚣张多久!来人,带上来!”   很快,十来位蓬头垢面混身伤痕累累老少年轻被人带了上来,刘宁保用仅剩唯一能看的眼扫了眼他们便脸如菜色。   “你们看看清楚,威胁关押你们的,是不是跟前这位?”君傲城问。   十来位伤痕累累的人细细打量了刘宁保,齐齐变色,为首五十来岁的老汉跪下答道:“就是这个恶魔!他以我儿为威胁,将我们关起来!还有她!”老汉指着已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秋素:“我们就是吃了她倒的茶,醒来就在地窖里了!”   “原来如此!”君傲城老脸铁青,揪着秋素头发的手更用力,秋素被逼仰头和他对视,见他眼中的吩咐,秋素打了个冷颤:“原来你不仅和他偷偷来往,还帮他做事,这么说,当年你在枫华城外舍身相救,如今看来就是处心积虑了!秋素啊秋素,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秋素虚脱般,张着干裂的嘴唇,气息不稳:“老爷,妾身是刘宁保的人,与下人苟且,妾身无话可说,老爷要杀妾身泄愤,妾身悉听尊便,只求老爷下手快些,给妾身个痛快,反正妾身也不想活了。”   “你想活,还得看我给不给你活路!”君傲城怒意上升:“既然你一心求死,多年夫妻,我成全你!”   秋素凄然一笑闭上眼等死,君傲城举起右手,凝聚内力的一掌才举起,下人群中,一位丫鬟弓身上前,一脸泪花跪在君傲城跟前:“求老爷住手!三夫人她是被冤枉的!”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竟然还有人在此时作死出声,刘辕浩第一个上前,一脚踢在那丫鬟身上,骂道:“不懂规矩的贱人!老爷在处理家事,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那丫鬟一见是刘辕浩,脸上闪过后怕,转眼又见秋素一脸苦笑,一咬牙,起身再跪:“老爷,请您听奴婢把话说完再处死三夫人也不迟。”   刘辕浩莫名的青了脸:“你这个贱……”   “住口!”君傲城头疼,怒吼打断刘辕浩:“吵什么吵!有什么事全说出来,免得外人说我冤枉人!小芬,说!”   刘辕浩还想说什么,被君傲城一瞪眼,吓得不敢出声。   小芬连忙跪好,娓娓道来:“老爷,三夫人是被刘管家逼的!三夫人刚新婚不久,刘管家就过来想……奴婢是三夫人的贴身丫鬟,奴婢在门外听得清清的,三夫人说自己只想安份守已,做好山庄的三夫人,既然刘家不承认她的身份,也曾退了定亲礼,这事就算过了,没想到刘管家竟然扯开三夫人的衣物,还威胁三夫人作……作……”小芬欲言又止。   “作什么?!”君傲城吼。    ☆、第三十七章   “在山庄内作刘管家的眼线,帮忙调人进军器库!如果三夫人不答应,他就要那副样子喊人,不仅让三夫人当不成夫人,还坏掉老爷您的名声。”小芬说这话时,浑身是颤抖的。   “你含血喷人!”刘宁保从担架上挣扎起来:“老爷,老爷,一定是她想救三夫人,诬蔑于我!”   “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胆,也不敢欺瞒老爷您!”小芬说了开头,似乎一下子不怕了,说话也顺了起来:“而且刘管家做的坏事远远不止这一件!如今既然已说开了,奴婢就算万死,也要说出来!”   “你说,只要句句属实,饶你不死!”   得到君傲城的“免死令牌”,小芬挺直腰杆,看着刘宁保:“三少夫人的死,就是刘管家害的!他的好兄弟吴锐全看上三少夫人的美色,刘管家给三少爷下了药,趁机让吴锐全得了兽惩,此事奴婢与三夫人全看在眼中,三少爷知道此事,也是三夫人看不下去,告诉了三少爷,若老爷不相信,尽可以找三少爷对质,三少爷之所以要杀了吴锐全,就是为妻报仇!”   “你胡说!我跟三少夫人往日无怨近来无仇,为什么要害她!?吴锐全已死,死无对证,你个小贱人不要含血喷人!”刘宁保反驳。   “那刘管家这么信誓旦旦,说句大不敬的话,可否让人把被草草掩埋的三少夫人的尸体挖出来,看看自愿与下人苟且的三少夫人,为何满身伤痕淤青,双手双脚被人打折,脖子上还有根深深的勒痕?”   君傲城将目光转到刘宁保身上,眼光如冷箭:“好,那老夫这就派人挖出三少夫人的尸身,请衙门的人过来立案!谁是谁非,一看便知!说谎的那个,老夫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刘宁保在君傲城身边多年,这样的语气和眼神,他很清楚君傲城已然信了小芬的说辞,自知理亏心虚的他当即忍痛跪爬过来:“老爷!老爷!饶命!”   君傲城还没有所表示,刘辕浩已上前一步出声:“舅舅!小芬一个下人,断不会说谎,如此十恶不赦的下人,还立什么案!应当赶紧处死他,为三表嫂报仇雪恨!”   刘宁保脸色很精采,由惊恐转为目瞪口呆,盯着刘辕浩:“表少爷你……你说什么?”   “我三表嫂堂堂剑月山庄少夫人,竟然是被你指使□□至死,今日三表哥不在,我就替三表哥报仇!”刘辕浩话音刚落,袖中短剑一抽,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之时,一把短剑已插在刘宁保的心脏处。   “宁保!”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聂文幽,她悲怆叫了一声,抱过瞪着刘辕浩死不瞑目的刘宁保片刻,突然发了疯似的,上前去厮打刘辕浩,家丁们这才上前拖了下去。   “辕浩!我还有好多话没问完,你这么急着杀他到底是何用意?”君傲城竟然处于爆怒的边缘,但理智还在。   刘辕浩说道:“舅舅,得知三表嫂是因他而死,我实在为三表哥义愤填膺!堂堂主子被下人害死!一时生气,就动了手!交给官府不能手刃仇人,岂不便宜了他!”   “国有国法!何况炎王爷在此!你这样做,你就不怕吃牢饭?!”君傲城气归气,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关爱。   “此人死有余辜,我相信,炎王爷也会理解我们的作法的。”刘辕浩抬头望向屋顶上的应炎。   应炎只是耸了耸肩。   对于应炎的反应,苏苏后来问应炎,为何这个国家都不按法条来办事,杀人如切菜一样真的好吗?应炎的回答是:“刘辕浩的死罪多得数不清,多一条无所谓,反正犯错的又不是我。”   刘宁保的事一曝光出来,秋素的罪瞬间减轻了不少,虽情有可原,但毕竟给堂堂剑月山庄的庄主戴了顶绿帽子,被休了妾的身份,关在剑月山庄的暗房里,终生不得出来。   此次聂文幽大闹剑月山庄,可谓成为通州大事,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官府出面,全面撤查刘宁保、吴锐全和剑月山庄的事儿,其中,数剑月山庄三少夫人尸体被挖出来验尸的事最为轰动,当时围观的人将小小的荒冢围了个水泄不通,如小芬所言,尽管尸身有些腐烂,但折断的双手双脚和脖子上深可见骨的勒痕成功洗刷了三少夫人与下人苟且的流言。由于君佑轩杀害吴锐全尽因妻子被□□,官府只判了三年的牢,且因君佑轩此前无不良记录,在大夫人苏黛几乎倾尽自己私已钱和人格担保下,获得在家中禁足三年的特许。   反观刘辕浩,故意杀人,且杀人理由仅仅一句:气不过,为三表嫂报仇根本站不住脚的情况下,本判了六年,却在君傲城花了人力权力的情况下,完全无痛的保了出来,连足都不需要禁一下。   苏苏不仅感慨,无论哪个朝代,有钱有权就是不一样……   以前只是听香茗说过君佑轩怎样不受待见,这次亲自见识到君傲城对待刘辕浩和君佑轩的态度,作为外人的苏苏,都觉得君傲城这心是歪着长的。   虽然被偏心了,但有得必有失,经过此事,刘辕浩管理军器库的权力被君傲城收回了一大半,气得刘辕浩晚饭都没来吃。   到了夜晚,苏黛宴请应炎和苏苏。   “要不是你们周密的安排,只怕我儿子佑轩要呆在牢中一辈子,我那可怜的儿媳妇也要蒙冤受辱,谢谢你们。”苏黛朝应炎举杯。   “周密的安排?”苏苏问。   “夫人不用客气,应该的。”应炎别有深意和苏黛对话,听得一边的苏苏一个头两个大。   “这次小芬的指控,聂文幽大闹一场后,军器库掌事的权力被老爷收回了一大半,刘辕浩这次元气大伤,必定会加以调查,还请王爷和苏苏姑娘小心。”苏黛继续道。   前面的听不懂,这句话苏苏听懂了,后退一步道:“错!应该是‘还请王爷小心’才是。”不关她的事好吗?   苏黛愣了愣,轻笑:“苏苏姑娘真会说笑,你和王爷不分彼此,倒是见外了。”   ……如果吃鱼翅和仇家都不分彼此就好了。   “她的脑袋总是跟不上嘴巴的速度,大夫人不要见外。”应炎眉眼带笑:“既然我履行了我的承诺,那大夫人答应我的……”   “可我和老爷之间还是老样子,恐怕......”   “他一定会来找你的。刘辕浩这次摔了个大跟头,他性子多疑,不可能不怀疑刘辕浩的动机,绝不会将山庄大权再交到刘辕浩手上,这是个机会,让佑轩好好表现。”应炎道。   苏黛听完,叹气道:“没用的。老爷对我母子俩的芥蒂不在这些,而是很多年以前那桩大案。只要那段往事还烙在老爷心中,他就不会对我母子俩另眼相看。”   应炎喝光杯中茶,眼中闪过精光:“既然解不开你们之间的芥蒂,那就让刘辕浩和他之间生出一个更大的芥蒂,你们俩的表现,就是柴火,将他心中那团对刘辕浩的疑火烧得更旺而已。”   “更大的芥蒂?老爷的芥蒂唯有一件,王爷的意思是……”苏黛试探问道。   苏苏虽然听不太懂,却也引颈长望,等待着应炎的答案。   应炎扫了苏苏一眼,突然举杯:“吃茶!”   苏黛却了然于心,伸手举杯。三只茶杯碰到一起,两只清明,一只懵懵懂懂……   如果说听应炎和苏黛谈话是懵懵懂懂,当她一觉醒来,突然听到小黑小白的报告,说当今陛下和穆贵妃微服私访到通州,苏苏觉得昏昏沉沉,病情突然加重了不止一倍。   她首先想到的是逃走,看到小黑小白像盯犯人一样盯着自己,她又改变主意,扶着额角哀嚎:“哎哟!头好痛!”   就在刚刚,小白对她这么说过:“穆贵妃提前让侍卫稍来口信,说是要我们一同见驾。”   “可是我病还没好,要是过了病气给陛下和贵妃娘娘可就大罪了,你们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应炎像鬼魂一样,不知何时飘到窗边坐着,抱着臂,嘴里叼着一片红色枫叶。   小黑小白不知是收到眼风还是有默契,同时退下,应炎跳窗而入,关上纱窗,坐在苏苏对面,继续刚刚的话题:“母妃点名要见你,若你不见,那真是大罪了。”   “她,不,贵妃娘娘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不对啊,关键我是冒牌货好吗?怎么见人?”苏苏极度无语。   “咱们住在通州最大的剑月山庄,剑月山庄不仅是通州贵族,还是东都名门大派,怎么一点风吹草动都是大家的茶余饭后的好料子,更不要说你我的身份入住剑月山庄。至于你是冒牌货嘛,我自有办法。”   “办法就是我欺君罔上,最后被侩子手给办了?”苏苏猜测。这才像是炎王爷的行事风格。   应炎突然凑过来:“苏苏,原来你这么了解我。”   惊悚看着他越来越怪笑意,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苏苏心头:“其实……也不怎么了解。”比如现在他高深莫测的笑意…….   高深莫测的笑意持续了片刻后消失不见,应炎坐回原位,正色道:“这是父皇和母妃的口喻,除非有不得已的情况,否则必须去。”   “什么叫不得已的情况?生病算吗?”苏苏重重连咳好几声,虚弱道。   “我正想跟你说,跟着父皇母妃的大夫都是东都最好的,治你这个病,应该不在话下。”   “关键我这病会传染!”苏苏又补充。   “哪怕是瘟疫,我父皇母妃也不怕,因为他们都得过又治好了,不会被传染。”   “那……我是危险分子,你知道,我仇家三千,他们说不定已经知道我到了通州,万一他们偷袭我,殃及池鱼,可就更麻烦了!”她又搬出另一条借口:“再说了,我身为你的属下,你们都走了,我必须留下来看着你要的秘籍啊!”   “苏苏啊,你不会以为,我堂堂王爷,身边就小黑小白俩位侍卫吧?至于你那些仇家们,有胆和皇家作对的还没有出生。你还有其它好的借口吗?一起说了,我来点评。”   苏苏想了想,道:“其实我是男的,你信吗?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信了。”   “……”    ☆、第三十八章   最终,苏苏还是女的变不了性,身份还是假冒的炎王妃变不了真的,即使如此,他们依然踏上了去见东都最高领导人的路程。   皇帝和穆贵妃的落角点是思影居。   思影居还是初见的思影居,豪华版别墅。不同的是气氛,到处静静的,连呼吸声都能清得一清二楚,也许正因为这样的清静,苏苏竟然能若隐若现感知到这宁静最后隐藏的无形保护力,不由得想起应炎来之前说那句:“你不会以为,我堂堂王爷,身边就小黑小白俩位侍卫吧?”   双眼不时扫视思影居每一个角落,说不定,那些传说中的宫廷大内高手就隐藏在某个角落呢。   在苏苏左顾右盼中,应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快到了。”   一想到自己要见的是东都最高领导人,苏苏一个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没见过大世面的女子不由得生出一丝敬畏和害怕。   害怕的根源是自己的真实身份。   “怎么了?”应炎双脚一迈,停在突然顿在原地的苏苏,问道。   苏苏舔了舔因为紧张害怕而干燥的唇,纠着手问:“你的父母有没有见过你那未过门的王妃?”   应炎也许没料到苏苏会这么问,有那么一瞬间愣怔,突然失笑:“怎么?刺客榜高手青锋剑女侠害怕了?”   见他还有时间嘲笑自己,苏苏轻轻一跺脚,咬牙切齿:“废话!我可是…….”苏苏突然环视四周,和应炎俯首帖耳道:“冒牌的!要是他们见过我,我不是穿帮啦?你是不是傻?”   “没有你傻。”应炎笑意更深,双眼紧紧盯着她的:“我父皇母妃当然见过她,我不是说过吗?说是未过门,实际只是少个昭告天下的形式而已,我与她早就拜过堂了,哪有媳妇儿成亲没见过公婆的。”   苏苏无意识抽了抽嘴角,脑海里闪过的竟不是要怎么对付屋内两位站在权力巅峰的人,而是那天在福音寺的木箱底下他作出的亲昵动作,心一下子乱了节奏。   从那天以来,多少次午夜梦回中,那个印在她额角的触碰无数次在重播,虽然从那天以后,她一直伪装得很好,和他相处跟平日里没有任何异样。   但是此时,他的话像一根敲响警钟的大棒,将她这些日子里心里慢慢酝酿的东西重重捶回原地。   苏苏,你在想什么,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有家室的人!有家室的人!   “你在想什么?”见苏苏皱着眉自敲自头,应炎剑眉也跟着轻皱。   抬眼撞上应炎的墨眸,苏苏心中像被什么撞到,立即假装看着朱红色回廊外头的花草:“我在想,我忘了买礼物怎么办。”话题一转,她脑袋清明不少,接话道:“对了王爷,既然他们见过,为什么你还让假的我去见他们?”毕竟她不是苏淑。   应炎嘴巴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却又欲言又止,呆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道:“当然是因为你和她长得很像,不然怎么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原来,自己的假身份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吗?   苏苏低下头又抬起,眼中的异样早已消失不见,嘴角扬起,冲他伸出手掌:“既然要我当演员,必须付出场费才行,而且还是位还原度很高的演员呢!价格不能便宜!”   应炎突然低笑出声,两人离得很近,苏苏能清楚听到他胸腔共鸣的声音。   “笑什么笑?别以为你卖个笑,炫耀你牙齿白,我就不收钱了!”苏苏瞪他。   应炎不仅只笑不答,反而一把牵过她的手,往红衣守卫的大厅迈去。苏苏几度想挣脱,被他使了内力嵌着,动弹不得。   人生第一次见到东都的皇帝,竟然是以咬牙切齿的表情相迎的。因为应炎握在她右手腕上的力道,在进了大厅以后,越发的收紧,差点没把她手腕捏断!   似是突然回过魂来,应炎突然松了力道,回过头来盯着她的眼,由茫然转为清晰,轻轻松开她,一撩蓝色长袍,跪在正厅中间端坐着的威严男子和高贵妇人跟前,四十五度弯腰道:“拜见父皇,母妃。”   苏苏有些窘迫,突然不知道怎么行礼,来之前,她忘了向应炎请教怎么和皇族施礼,原苏苏的记忆中也没有这种经历,呆了好几秒,苏苏干脆有样学样,学应炎的样子,跪在他身边道:“拜见陛下,贵妃娘娘。”   “这儿不是皇宫,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都起来吧。”威严低沉的男音在前头响起。   苏苏用大脑过滤了好几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都起来吧”她才站起身。   才站直身,还没看清这皇帝是不是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那个威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伴随着拍打桌面的响声:“逆子!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做出这种违反君令的事,你是专门和父皇作对的吗?!”   “…….”这又是哪一出?苏苏大气都不敢喘。   前方好久都没声响,苏苏没忍住,偷偷抛去眼角,看到前方正位上,一位年约五旬,黑发身长,面容刚毅一身威严的男子正盯着身边的应炎。   “阿炎!”又一个声音响起:“你明知道你父皇最不喜欢你私下去剑月山庄!为何要明知故犯?”   “儿臣不过去蹭几天饭而已。”   “……”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出来。还在是当今皇帝的面前。   “哼!”皇帝轻嗤:“只怕不是为了蹭饭这么简单吧!你名声在外,想请你吃饭的人多的是,需要专门到剑月山庄蹭饭?”   “偶尔换换口味。”   “你这个逆子!”   “好了好了。阿炎,陛下,你们一见面就吵架,倒是让苏苏看笑话呢。你们爷俩少说两句。苏苏啊,你过来这边。”   苏苏抬头,看到贵妃娘娘正微笑向她招手。   话题这么快就转到自己身上,苏苏有点无措,又不敢不从贵妃娘娘的命令,走到她身边。   走近才看到,应炎遗传贵妃多一些,面相与贵妃有七分相像,难怪长得帅,原来基因好。   贵妃娘娘拉过她的手,她的手比自己的还柔软无骨,拍拍她手背:“苏苏,国傅大人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苏苏懵了,国傅苏靖她只听过名字,他长得是圆是扁是高是矮未知,更不用说他身体好与不好。   求救似的望向应炎,她要怎么回答?这就是没有提前对好口风的下场。   应炎盯着她不语,见死不救。   心底暗暗将他问候好几遍,苏苏只得顺手拈来宫廷古装剧的经典台词:“托娘娘的福,家父一切安好。”   贵妃娘娘轻笑:“这儿没有外人,你也不必陛下娘娘的叫了,你已和阿炎拜过堂,咱们是一家人,你就随阿炎一样,叫我母妃可好?”   可好?贵妃娘娘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吗?   苏苏这边还没想明白,贵妃娘娘见她愣怔,脸上的笑意褪色几分,语气也跟着低落:“苏苏,我知道,你还介意以前我那样对你。现在一年过去了,你也和阿炎和好了,是否能原谅我?”   苏苏听得一塌糊涂,毕竟她不是国傅苏靖的女儿苏淑,不过从贵妃娘娘的只言片语可以听出些许,这贵妃娘娘定是和苏淑有过不愉快的过去。可这段过去到底有多不愉快,才能让贵妃祈求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的原谅?可以肯定一点的是,绝对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该怎么回答,才能既不会让人怀疑自己原谅得不合理,又不得罪贵妃?   “母妃。”应炎突然开口,苏苏终于松了口气,他终于要帮自己解围了。谁知他嘴角轻轻掀动,吐出四个离题万里的字:“我们饿了。”   “…….”   虽然离题万里,但还是给了苏苏缓冲的时间,心想自己扮演的终究是应炎拜过堂的妻子,做戏总要做足,叫一声婆婆终究是逃不开的,哪管苏淑和贵妃曾经有深仇大恨呢。   于是,在贵妃在饭桌上给她夹过一块鸡肉时,出于礼貌,她回了声:“谢谢母妃。”   贵妃娘娘眼睛湿润,连连称好,连给她夹了好几个菜。抬眼,看到应炎嘴角含笑望着自己,他眼中的暖意让苏苏心跳不稳,很快又被她平复。   为了不穿帮,贵妃娘娘邀请自己喝茶聊天的请求被她一口回绝了。   应炎被皇帝陛下叫去聊天,她无聊,一个人坐在应炎的房间内望着烛火发呆。   一个人的时候,思绪就像无形中被解了绑,望着跳动红色烛光,脑海中不时闪过的竟然是应炎的身影。尤其是今天以他未婚妻的身份见到他的父母以后。   捂着脸颊,苏苏沮丧,喃喃自语:“哎呀!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就一直想他?难道我扮演假的炎王妃假戏真做了?不能啊!可我终究还是时空过客啊!不能入戏太深啊入戏太深!”   自言自语一番后,为了防止自己再胡思乱想,苏苏决定找些事做,练练剑,顺便以此告诫自己,她跟在应炎身边是为了剑圣的下落!   提剑走到门口她才惊觉自己现在是国傅苏靖家的苏苏,不是江湖侠女,沮丧收回青锋剑,开始翻书架上的书。   这些书游记和武功类居多,而且每本都有批注,不愧是喜欢四处游历的逍遥王爷,翻着翻着,翻到一个碧玉书匣子,苏苏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如果此时有镜子,她想眼睛一定是星星眼。   碧玉在东都是奢侈品了,能用一个碧玉书匣子装的东西,一定比碧玉本身还昂贵!   发财了!   苏苏摩拳擦掌,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搬到书桌上,再小心翼翼打开。    ☆、第三十九章   “你在干什么?”   应炎的声音突然在脖子后头响起,吓得苏苏手一抖,合上了书匣子。   转身见应炎一副“看你怎么解释”的表情,苏苏耸肩:“我就是想看看这盒子里装的什么,不行啊?”   “可以啊!”应炎连人带盒拉到他怀中,盯着她双眼:“看了它,你就是我的人了。”   应炎的性子苏苏再不懂就是傻子,他越要她看,越是不能看,苏苏烫手似的将匣子放回原处:“还是算了,看了我还亏了呢!睡觉。”   睡觉二字刚刚出口,应炎突然幽幽的说:“苏苏啊,你猜刚刚母妃对我说啥了?”   “说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苏苏非常肯定的答。   “猜得不错。”应炎挑眉:“所以,她让我多多努力,生个胖小子出来定一定我的性子。你觉得怎样?”   苏苏眨了眨眼:“挺好的呀!”反正跟他成亲的又不是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堵,一定是刚刚饭吃得太饱了,苏苏这样说服自己。   脸突然被动的拧转过来,面对应炎的眼,苏苏有瞬间的懵。   “苏苏。”应炎柔声叫唤。   苏苏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薄唇一张一合,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传到她有些混乱的大脑里:“你喜欢我,是吗?”   苏苏脑袋轰响,他在说什么?   似乎知道她的心思,应炎得意一笑:“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我哪有?”苏苏头皮发麻,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几时有承认过。   “我知道你可能不记得。但有一件事你一定记忆犹新。”应炎靠近她:“还记得那天你问小白,你刚病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到底对我说了什么话?”   苏苏木然点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见应炎动嘴,她立即阻止:“别说了!”   “你想起来了?”应炎微笑。   苏苏满头黑线。她隐隐约约有些记忆,她一直以为那是梦境,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以为是梦境的事情是这样的: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昏昏沉沉中,苏苏听到应炎用责怪又心疼的语气在她耳边低喃!   苏苏虽然昏昏沉沉,但这么久相处下来,她知道,正常打开方式下的应炎绝对不可能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的。这一定是梦!   反正是梦,他的语气又这么温柔,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的语气和她说话。头疼得厉害的她突然很贪恋这种温柔。   “病了才知道有人关心我嘛!”她浑身发冷,贪恋的往温暖又有点熟悉的某个怀里蹭了蹭,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那天在福音寺里他的怀抱和他的轻吻,又蹭了蹭道:“原来被帅哥占便宜是这种感觉,突然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怎么办?”   话音刚落,额间贴上一阵温暖,和那天在福音寺大红木箱底下的一模一样。   “是这样吗?”他问。声音带着点沙哑。   她想回答是,可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只好抱着这种美好的感觉一直梦下去,直到她再次睁开眼,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收回思绪,苏苏强词夺理:“别诬陷我!只有你一面之词,不作数!”   “需要我重新做一遍,让你好好记起来吗?”应炎突然伸过手,拉着她的。   苏苏弹跳开来:“你敢!”   应炎没有动作,原地好整以暇看着她:“当然敢,只是不需要,看你承认我就放心了。”   苏苏却不放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你喜欢我,那么……”   “我不当替身!”苏苏打断他的话。   “我不在意。”应炎笑着说。   “我在意!”苏苏认真道:“我承认,我是有一点点喜欢你,承认又不会少块肉!可我不想当替身,不想当小三!”   “小三?”   “就是插足你和你未婚妻之间的第三个人,明白?”   应炎顿了顿,道:“如果我说,你从来不是替身呢?如果,从来就没有苏淑”   “等你摘来如果再说。”苏苏白了他一眼:“再说了,我喜欢的人多着呢,我还喜欢剑圣呢!”   “你到底喜欢剑圣什么?”应炎问,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要你管!”苏苏扔给他三个字。   “很明显,你归我管。”   苏苏起身,拍拍屁股:“我现在要如厕,你要不要也来管一管?”   “……”   一夜无梦。   如厕应炎是管不了的,但是在思影居里住一天,她就归应炎管一天。   “苏苏啊,你扮我的王妃一天,就得做好王妃的样子。嘘寒问暖饮食起居样样不能漏。现在,给我捏捏肩。”应炎对她如是说。   芊芊十指化作九阴白骨爪抓在应炎宽阔的肩头上,苏苏扯出一丝笑容,隐藏自己的咬牙切齿问道:“那得扮到几时啊?”   “难说!你也听到父皇的话了,不喜欢我去剑月山庄,但我却非去不可,如果不出意外,会有人跟着咱们,到时一举一动都会被上报,你要是出了错漏,人头落地可不关我的事儿啊。”   应炎闭着眼说得云淡风轻,苏苏心在流泪。   “怎么?你不喜欢扮我的王妃?”应炎突然转过头来问她。   “在剑月山庄扮扮就好了,扮到你父皇母妃跟前,你不觉得对我的生命很不负责吗?”苏苏停下手中的动作,茫然看着外头的皑皑白雪。   “会吗?当我的王妃,有数不清的暗卫在暗中保护你,哪儿不负责任了,而且。”应炎顿了顿,道:“我觉得你在剑月山庄当王妃当得挺开心的啊。吃喝用度只需招一招手,就有人送上来,是不是很惬意?”   “也许。那会是我人生最后一次惬意。”苏苏有气无力歪着头。   “这么沮丧,在想什么后悔的事儿?”应炎问。   “白玫。”苏苏想也没想,答道。   “一个女飞贼,有什么值得你想?”   “至少她来去自如,不用担心人头落地。”如果当时她在“有来无回”客栈跟着白玫而去,说不定现在她还逍遥自在,慢慢寻找着剑圣的下落。   感受苏苏沮丧趴在自己肩膀上,应炎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苏觉得,穿越来东都国,最后悔之事有二,一是答应当应炎的属下,二是答应扮应炎的未婚妻。   是不是所有的女性改不了逛街的本性?贵妃娘娘也不例外,天寒地冻也不在意。   “苏苏啊。你觉得这块紫色的布料怎样?适合阿炎吗?”扮作寻常妇人的贵妃娘娘拿起一块布料寻问苏苏的意见。   “阿炎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苏苏一边搓着鸡皮疙瘩叫应炎的名,一边应付贵妃。   “你啊!在江湖走惯了,什么都随意。”贵妃娘娘笑着感慨。   “呵呵,好说好说。”苏苏答完才反应过来:“什么?走惯了?”什么意思?是她理解的意思吗?   贵妃娘娘丝毫没留意到苏苏的吃惊,掂了掂布料,思绪似乎有些遥远:“是啊。这不就是你和阿炎两人共同的观点吗?无拘无束,连成亲就种大事都是对着月老庙里的月老拜一拜就算成。说起来是有些荒谬,不过,我还是挺羡慕你们的。”   “不,娘娘,您理解错了,我想问的是…….”   “刘辕浩你最好马上松手,这个女人,本少爷要定了!”突然,一个尖锐的吵闹声,打断了苏苏的追问。   “哟!剑月山庄表少爷又闹事了,快去看看。”布庄掌柜比女人还八卦,铺子也不看生意也不做了,尺子一扔,挤在门口看热闹。   卖布的都不卖了,买布的贵妃和苏苏只得跟着凑热闹。   吵闹的中心就在布庄左侧,寒冬严寒也挡不住大家看八卦的心情,很快围成一圈,将闹事的几个人圈在中间。   刘辕浩此时面色铁青,盯着自己跟前嚣张的青衣男子愤怒不已:“欧言壁,你竟敢抢我的人?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名叫欧言壁的青衣男子将跟前那名美艳女子收于身后,故作害怕的表情:“哎哟哟!刘少爷生气了?本少爷好怕!至于斤两嘛,至少现在比你多那么几两,谁不知道,君庄主收了你不少权力,剑月山庄将来由不由你刘辕浩来继承还说不定呢。不像本少爷,生下来就注定是欧润酒坊的接班人,不需要和谁争。至于闰娘嘛。”欧言壁搂过身后美人儿,一脸的得意:“美人儿,你来说,跟着刘辕浩好还是本少爷?”   闰娘嫣然一笑,依在欧言壁怀中:“当然是欧少爷您好,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名正言顺。”   闰娘的态度成功将刘辕浩的怒火点燃,咬牙切齿将怒火咽回肚子里,指着欧言壁道:“好!你们俩,记住今日所说!”   “在场的大家都会记得。哈哈哈哈哈哈。”刘辕浩身后,欧言壁搂着闰娘狂笑不止,结束这一场闹剧。   “哎!只怕通州以后有好戏看喽!”掌柜感叹道。   “有好戏看你忧伤什么?”苏苏不明。   “希望别闹出什么大乱子才好。”   “什么意思?”一个小小的剑月山庄表少爷能闹出什么乱子?   掌柜答非所问:“你们还买布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了。隔日更。 ☆、第四十章   苏苏和贵妃娘娘在街上买买买,一间名曰“品茗楼”的二楼靠窗位置,应炎悠闲拿着酒杯,将刚刚的情景尽纳入眼中。   “爷,她来了。”站在应炎身边的小白突然低头对他报道。   门外人影恍动,“吱呀”两声开门关门,小黑带着位美人儿静静站在应炎跟前。那美人儿正是刚刚刘辕浩与欧言壁争夺的闰娘。   闰娘美目平静,欠了欠身,朝头也不回的应炎道:“爷。”   应炎放下白玉酒杯,修长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沿,异常的好看:“你完成得不错,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闰娘答道。   “嗯。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应炎转过头,一双黑眸平静无波,摄人心魂。   闰娘平静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隐藏在长袖下的粉拳紧紧握住,似乎在鼓足勇气,红唇轻启的瞬间,小白突然出声,指着楼下喧闹街道一个首饰摊位前的两位女子说:“爷,你看,王妃和娘娘。”   应炎顺从放眼望去,苏苏正在为母妃试簪子,插上簪子后,苏苏不知说了什么,引得母妃大展笑颜,母妃本就长得好看,两人一人低笑,一人张扬大笑,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调皮。”应炎抛下评语,嘴角含笑回过头,望着脸色莫名苍白的闰娘:“你刚刚想说什么?”   闰娘紧了紧的双拳突然放开:“爷刚刚问事成之后想要什么,闰娘想要一样东西。”   应炎等着她的下文。   闰娘目光越过应炎落在街边那位还在挑簪子的欢乐女子身上,轻道:“自由。”   自由是什么?自由就是不需要天天陪着贵妃娘娘逛街。   在苏苏逛坏了两双上好的绣花鞋后,皇帝陛下终于转往下一站,带着贵妃娘娘离开通州。目送着殷殷相望依依不舍自家儿媳妇的贵妃娘娘上了马车,苏苏此时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张凳子好好的坐个够!   “皇宫内不是应有尽有吗?为什么你娘像与世隔绝一样,见到什么都要买?”苏苏借着应炎一只手臂当扶手,哀怨不已。   “宫中确实什么都不缺,只是,意义不一样。”   意义不一样?怎么不一样?虐宫女和虐她的区别吗……   “苏苏啊,这些日子辛苦了,走,咱们去吃顿鱼翅,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鱼翅是回剑月山庄吃的。   多时不见,剑月山庄有了不少的变化,君傲城额间的华发添了不少,君佑轩竟然破天荒的跟他爹君傲城进餐,而刘辕浩,一扫往日的得意,变得沉默寡言。   “多日不见,苏苏姑娘似乎清瘦了不少。”气氛有些怪异的席间,苏黛首先出声。   “好说好说”四字未出口,应炎抢先回答:“这些天她辛苦了,难免清瘦。”   感受众人暧昧不清的视线,“当”王妃“当”多了的苏苏淡定不已,轻松转移话题:“说到清瘦,在座这么多位,这些时日瘦得最多的要数刘表少爷呢。”   刘辕浩侧目瞟了苏苏一眼,道:“多谢苏苏姑娘关怀。”   不冷不热的语气让原本有些怪异的气氛一窒,尤其是“多谢”两字,在苏苏听来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苏苏想也没想,笑曰:“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特别关怀。”   看到大家忍不住抽搐的嘴角,苏苏想,一定是近朱者赤,自己说话也越来越有应炎的味道了……   “呵呵……”   因为这一声包含太多情绪的呵呵,刘辕浩被注目了,大家目光各异,只有君傲城眼中真真切切含着关心:“辕浩,是不是山庄的事儿太多,累着了?”   “算…...是吧。”刘辕浩似乎心不在焉。   “那管理山庄的事儿暂时就交给佑轩吧。”君傲城道。   刘辕浩立即回过神,脸色很不好:“不不不,舅舅,山庄的事儿不多,以前我管理军器库还能游刃有余呢,现在舅舅不怎么让我管理军器库,一下子清闲下来已很不适应了,若舅舅让我在山庄吃闲饭,只怕我要羞愧至死了。何况表哥从未理过山庄的事儿,舅舅一下子全丢给表哥,只怕表哥也要吃不消。”   刘辕浩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君傲城思量片刻,点头道:“也是,佑轩不似你老练,他需要慢慢历练,好了,不说这些了,都吃吧。”君傲城伸出筷子,给坐在他身边的苏黛夹了块红烧鱼:“夫人,你也吃。”   虽然君傲城眼中温柔只有几许,但跟苏苏初见时的相敬如冰,已是天壤之别,苏黛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在短短时日冰释了夫妻俩多年的关系,改天得好好听听其中的故事。   不过在听故事前,还有好多重要的事没有办,其中找剑圣首当其冲。   掐指一算,来东都已有四个月之久,还有一个月,她给应炎当属下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其中横出来好多事,拖慢了她找人的节奏,剑圣指名道姓以后找他就找应炎,趁现在她和应炎还有“关系”,趁早了结才是正事。   独自在院内练了一上午的剑法,自认为还可以挡上剑圣一两招后,苏苏带上吃的,去房间找应炎。   “找剑圣?”应炎目光从书本中移到一脸期待的苏苏脸上。   苏苏满眼期许看着他。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要想打败剑圣,必须找到那本禁术秘籍。”应炎提醒她。   “所以才拜托你。”苏苏狗腿一笑。自从见识过上次聂文幽的事儿,她知道应炎的手段,表面一副纨绔子弟模样,背后的实力是常人无法估量的。   “拜托我?”应炎挑眉:“你知道,拜托我做事,代价不是常人能出得起的。”他扫了眼她端过来的夹桃点心。   “你不也要找那本禁术秘籍嘛,顺手啊,我只是想拜托你快点。”自知自己的“代价”有点上不了台面,苏苏将点心收回来,拈了块放入口。   第二块准备入口的点心半道被人用手一握,转了个弯,进了应炎的嘴,他的薄唇碰到她的手指,苏苏不自在收回爪子。   “要快点也不是不可以,需要你的帮忙。”   “怎么帮?”苏苏双眼冒星星。只要不是拿人头,一切都好说。   “你知道,君傲城的傲然楼不是谁想进就进的。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大夫人苏黛进去。”应炎说了一半,话头停在那儿。   苏苏眨眨眼睛,消化完他的话,满头黑线:“所以你是想说,想要找到剑圣,必须找到禁术秘籍,想要找到禁术秘籍,必须让大夫人重得君傲城的欢心,想要重得君傲城的欢心,必须帮大夫人解决当前的困境。”   “跟着我,是不是脑袋越来越好用了?”应炎得意一笑。   苏苏拍案而起:“是脑袋越来越大了,咱们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弯,直接夜探傲然楼就好了!等你帮大夫人重得君傲城,都猴年马月了!”人心最是难测,重得欢心这种事儿,哪里能说得定,到时一个月到期了,她还没有找到打败剑圣的方法,下一次再有求于应炎,不知道又是什么交易条件呢。   “如果你自信能闯得入机关尽布的傲然楼的话。”应炎挑眉看着她:“听说,有不少恃才傲物的人曾经想闯入傲然楼,结果横着进来竖着出去,出去时浑身被钉成肉靶子,啧啧啧。”   这么厉害这么变态!?   “整那么血腥变态的住所干嘛?”苏苏沮丧惊叹。   “人走到一定的高度,总有些不欲人知的秘密。   “那你呢?”苏苏直觉反问。王爷,也算是一种高度吧。   应炎双眼突然定定看着她大约五秒后,右手一伸,朝她勾了勾手指,苏苏顺从附耳过来:“想知道吗?”   苏苏侧目点头,再附耳过去。   “成为我的人,我就告诉你。”   苏苏额角沁出一滴汗,她不生气,也不打算生气,她只是直接大吼一声,小黑小白立即从门外闯入,苏苏指着小白吩咐:“去城中醉仙楼中,请几位美人过来。”   “请来干嘛?”小白扫了扫自家淡定喝茶的王爷,轻问。   “调节下你家王爷那失调的荷尔蒙!”   “荷尔蒙是啥?”   “就是你家王爷缺女人了!”   “噗!”一向淡定的应炎不淡定的喷了茶。   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应炎终于以正常的方式的打开。   “言归正传。想要帮苏黛重得欢心,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应炎顿了顿,反问苏苏:“你觉得会是谁?”   “我知道我还问你?”苏苏把话题扔回去。   “猜猜。”   从未见过有人用命令的语气让人猜一猜,苏苏无奈,边吃点心边侧头思考:“一个女人重得男人的欢心,这个真不好说。大致的范围应该是,做男人乐见的事,不做男人忌讳的事。对君傲城来说,他乐见的事似乎都和大夫人没啥关系,刘辕浩才是他心头的肉。”   “既然乐见的事与大夫人无关,不如做他忌讳的事。”应炎道。   吞下口中的点心,苏苏无语望屋顶:“那不是找死吗?”   “我有说是让苏黛去做吗?”   消化完他的话,苏苏直正颓软的身体,双眼晶亮晶亮:“你是说……”   “我说什么?”   苏苏用指头沾了些茶水,在红木桌面上写下三个字:“刘辕浩。”   “哦——————”苏苏手一停下,应炎将话音拉得很长,声音也很大:“原来你想利利刘辕”   “浩”字被一只温热的手挡在应炎的唇边,苏苏气急败坏:“你不知道有个成语叫‘隔墙有耳’?!”   拉下苏苏捂嘴的手,应炎微笑:“知道啊,无妨。”他无害的露出八颗标准的大白牙:“反正是你的意思。”   “…….”苏苏握拳,强忍住爆他头的冲动。   “其实刘辕浩没啥可怕的。”应炎丢掉嬉皮笑脸,继续道:“不过能不能抓住他的痛脚,得你去试一试。”   “万一行不通,还被发现了?”   “那你就得想办法不被发现。”   “那怎样才不会被发现?给个提示。”   “先从刘辕浩最薄弱的地方下手。”   “哪儿最薄弱?”能否具体点。   “比如,福音寺?又比如,君念晚手中那个重要的东西?”   好。先查刘辕浩,其次查福音寺,再打听君念晚,苏苏突然想到一件事,似乎什么事都是她做光了:“……那你干什么?”   “喝茶。”应炎转动手中的茶杯。 作者有话要说:  支气管炎当咳嗽治,咳了大个月,差点成哮喘,哎。 ☆、第四十一章   苏苏虽然经常自黑智商有限,不过她正常水平的推理能力还没有丢掉,应炎说,君傲城忌讳的事,无非是三件,一件是他那不太正常的女儿君念晚,一件是有人试图谋图剑月山庄,第三件嘛,也是最隐秘最致使的一件-------那个写在禁术秘籍里的秘密。   想要不动声色翻开他不愿意暴露在阳光下的秘密,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草惊蛇,让对方动起来,自动暴露在君傲城面前。所以她觉得她要做的也是最容易查的就是君念晚手上的东西。   所以,苏苏再次出现在福音寺的小竹屋后头就不奇怪了。   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她运气好,这一次来福音寺后山竹林坡上的竹屋时,守卫竟然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蹲了好一会儿观察良久确定这不是埋伏,她才蹑手蹑脚屏息凝神摸进了竹屋。   被付书调换灵魂后的君念晚一见来人是她,劈头盖脸就甩给她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守在你家王爷身边,来我这儿做什么?”   相对君念晚的着急,苏苏淡定不少。天底下,谁能在剑月山庄动堂堂王爷,退一万步说,假设有人来杀应炎好了,那小黑小白也不是吃素的。当然了,假如真有类似君傲城这样的高手来刺杀应炎,干脆他们一起同归于尽多好,苏苏阴险的想…..   “苏苏。”君念晚伸手摆了摆,唤回苏苏不知不觉已飘然远去的思绪。   “哈?”   君念晚跺脚:“白费我为你操这么多心,你心都不在那上头。罢了罢了。你说,你来我这儿干嘛?”   “我来这儿,是向你要一样东西。”苏苏说。   “什么?”   “就是那天那个剑月山庄的传家玺印。”苏苏比划着那天躲在箱底应炎当枕头垫底的碧玉。   “哦。你说它啊,那你等…….”君念晚正说着,突然窗外火光闪动,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苏苏暗叫一声这么倒霉,而更倒霉的还在后头,那天那个大木箱不见了。   “我嫌它碍地儿,把它收到地道中去了。”君念晚一边懊恼一边给她找藏身之处,眼看无数人影就要推门而入,君念晚情急之下,将两道屏风推到一起,置于布帘后头,叫快苏苏快藏好,苏苏才站到布帘之后,竹木应声被推开。   苏苏立即屏息。   “表妹。”   声音响起,是刘辕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和阵阵酒意。   君念晚歪着头,满脸惊恐的站在苏苏藏身的木桌边。   “对了,你是个傻子,当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刘辕浩似如梦初醒,嘲笑道:“不过也没关系,就算你是个傻子,舅舅还是把你当作掌中宝不是?”   “宝?”君念晚头从左边侧到右边,样子要多傻有多傻,连苏苏都要佩服她的演技。   “对,就是宝。宝贝的宝!”刘辕浩手指头敲了敲桌面,突然起身,走到君念晚跟前,一拍掌,有人碰着一个木托盘过来,上头躺着一幅画卷。   刘辕浩目光不离君念晚,一脸得意。伸手从托盘中接过画卷,打开,指着上头一把利剑当把手,底部刻着“剑月”二字的玺印道:“表妹,告诉我,这个宝贝,你有没有见过?”   是剑月山庄的传家玺印,苏苏惊叹,糟糕,慢了一步!   君念晚认真盯着画上的东西,歪着头看了又看,最后才茫然摇头。   苏苏暗暗夸她聪明,这个想法刚闪过脑海,刘辕浩突然将画卷扔掉,画卷落地的同时,伸长清瘦的五指也在同一时间,狠狠的掐住君念晚的脖子。力道之大,躲在布帘之后的苏苏甚至能听到“咯咯”作响的声音。   我靠!竟然欺负一个“傻子”!苏苏心中燃起一丝怒意。   “表哥知道,你虽然傻,认一个东西一定能认出来的,平时你认你娘送你的衣服你一件都没记错。”刘辕浩奸笑,低头扫了眼落地的画卷道:“表哥早就将整个剑月山庄翻过来了,唯独你这儿没有,那么重要的东西,舅舅不可能另藏它处,思来想去,唯独你最可疑。你要是不想脑袋和身体分家,就赶紧将这个东西交出来!要不然,等表哥没有了耐心,下场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死寂的夜,窗外摇曳的树影,呼呼夜风想从窗户的裂缝灌进来,屋内持刀的众大汉们,这样的气氛加上刘辕浩那有些微沙哑的声音和可怕的恐吓,就算是个傻子,也会被吓到,更何况,现在的君念晚是个假傻子。而且是个不会武功的假傻子。   躲在布帘后面的苏苏慢慢摸上腰间的青锋剑。   由于君念晚背对着苏苏,苏苏看不到君念晚的表情,只能竖起耳朵听,不一会儿,就听到君念晚痛苦的呜咽声。   不行,再这样下去,君念晚又得死去。   苏苏心里着急,思量再三,紧了紧脸上的黑面纱,右手拇指一推,青锋剑出鞘,头顶烛光照映下,一道白光闪过。   “谁!?”刘辕浩出声质问。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黑影快速从窗外闪过,速度之快,连苏苏只能模糊看清那是一个人影而不是自己眼花。   原来不是自己?苏苏暗暗庆幸,悄悄收回自己已踏出去半步的脚。   “什么人?!快追!”刘辕浩终于反应过来,吩咐手下的打手们。   确定屋内除了君念晚没有其它人,苏苏才从屏风后面出来,扶起拼命咳嗽的君念晚:“你还好吗?”   君念晚一边顺气一边指着地道,催促苏苏:“我没事儿,你快去地道下面,从那天那个大木箱里拿走玺印,其它的事,交给我。趁他们还没有回来,快!”   苏苏扶起她坐在桌子边,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反驳:“这可不行,我拿走了玺印,一会儿你拿不出来,你表哥把你掐死了怎么办?”   “放心,他还不敢杀我,只要我认定我没有,他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玺印。在他没有得到之下前,他怎么敢轻易杀了我引起庄主的注意力?你放心,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死亡对我来说没啥好怕。你快走!”君念晚拼命将她往那道暗门推。   苏苏还想说什么,突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苏苏还在犹豫要不要敲晕她直接拖走,君念晚突然按开了暗门,一脚将她踹了进去后,快速锁上了暗门,苏苏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我靠!!!好痛啊!!!!!蛋碎了!”苏苏捂着裤裆躺在地上打滚。不对,她没蛋,她宫疼!   堂堂刺客榜第二高手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踹得起不来身,传出去岂不笑掉江湖人的大牙!幸好没有人看见,苏苏一边打滚一边泪流满面。   刚刚庆幸完的苏苏还没痛过神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苏苏,你怎么了?”   苏苏:“……”   为什么到哪儿都能遇到他!   “你还好吗?”应炎居高临下站在她跟前,扫了眼她双手捂住的地方,脸不红心不跳问道。   “……如果你好心帮我找找红木箱里面的玺印,我就更好了!”苏苏咬牙切齿。   君念晚那一脚看似起来威胁不大,苏苏却疼了一个晚上,疼得她几乎就以为君念晚是个隐藏的武功高手。就在苏苏宫疼的时候,剑月山庄内来了一位让她比宫疼还让她头疼的人物-----国傅大人的女儿苏淑。   这真是个多事之冬!   初听苏淑这个名字的时候,苏苏以为自己听错了,连续让小白重复了好几遍,确定就是苏淑时。苏苏以为见鬼了!   “你不是说,苏淑早就死了吗?”苏苏从被窝中抬起头,一脸痛楚看着那边淡定看游记的应炎。   “没错啊!”应炎眼光从书本中移开。   “那现在来的这个难道是十八年后的又一条好汉?”苏苏揉了揉还隐隐生疼的裤裆某个部位,一脸黑线。   应炎轻嗤一声:“你不用管她是谁,你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好啊,不过要我走,好歹也让我消了肿,告诉我剑圣的下落再赶人吧?”苏苏眼神哀伤摸着某个不方便示人的痛处。   “谁说我要赶你走?”   “你不是说,做好我自己?”苏苏是苏苏,不是和他有婚姻关系的苏淑。难道他的意思是,她做好他下属的本份?   “嗯。应该是这样。”看着应炎答也不答挥袖离去的背影,苏苏安慰自己。   苏淑的到来,比苏苏和应炎来的时候热闹多了,下人们来来回回打扫院子,窗明几净,换上新的窗花,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苏苏差点以为是剑月山庄在迎娶新娘,就欠贴个双喜。   这国傅大人在东都到底是何人物,连他的女儿竟然都这么受重视?   也难怪,堂堂王爷,也只有这等人物才能配得上了。   不知道这国傅大人与剑圣有没有交情?   “我以我多年来在江湖上的名气打保证,苏淑是来示威的!!!”一个女声忽然在苏苏身后响起,吓得原本坐在窗户上看外头忙碌的苏苏差点摔下去。   “白玫!?你怎么来了?”苏苏吃惊。    ☆、第四十二章   一身青衣竞装的白玫拍了拍沉甸甸的腰间钱袋:“来收租。”   “…….小黑的租吗?”今天早上应炎刚好给小黑小白发月俸。   “嘿嘿!做人要懂得委婉懂吗?”白玫脸不红心不跳拍着苏苏的肩膀:“幸好我来收租,要不然就错过你吃醋的表情了!”   “你哪只鼻孔闻到我吃过醋了?”   “要不然,你怎么望着院外练剑的王爷一副幽怨的模样?”   “……脑洞太大是病,得治!”苏苏指着自己的眼睛:“而且,这眼神不叫幽怨,明明是想将他千刀万剐好吗?”   听苏苏一言,白玫突然一脸同情看着她:“苏啊,你这就想错了,王爷优秀,证明你眼光好,你怎么能像那些普通女子一样幼稚,得不到就想毁掉?!”   “我一向认为自己没眼光。”苏苏囧囧道。   许久不见,白玫依然擅长顾左右而言他:“王爷贵为皇族,爱慕者很多,你要习惯。”   “仇人多吗?”苏苏突然爆出来这么一句,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如果你口中的仇人指的是情敌的话。”白玫坐下来,往小几上的围棋棋盘上放下一颗黑色的棋子,外加一大把白棋围着黑棋,她指着棋子道:“看,这么多!”   “……很壮观。”   “但是呢。”白玫突然出声:“王爷这个人,太冷情。”她一边说,一边将白色的棋子一一拿走,唯独留下一颗:“除了她。”   “那是,毕竟那是与她拜过堂的女子。”   白玫眉头一皱,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当然苏苏没有发现白玫的异样,因为她正在拿起那颗黑色的棋子大力搓揉,她甚至在思考,她只需要用一丝内力,嘿嘿嘿嘿!   “所以啊!她这次来,我猜,她不仅要来示威,她可能还想对你……”白玫逆时针旋转右手,作出一个“处理掉你”的动作。   “那怎么办!?”苏苏这才感觉到自己有多危险:“她的爹,国傅大人苏靖听说很牛,万一他为了帮他女儿,一声令下,我不就要上悬赏榜了?!”   “不想上悬赏榜,办法倒是有一个。”   “什么?”   “把你家王爷拱手让人!”   苏苏一拍桌子,震起一桌子围棋:“此法甚妙!”   白玫不放过苏苏一丝情绪,看了好一会儿,贴近她轻声问:“当真这么舍得?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你确定你家王爷也觉得此法甚妙?”   脑海中浮现出应炎威胁她时那阴侧侧的笑,她浑身抖了三抖:“愿菩萨保佑我……”   白玫突然一把抓住她肩膀,用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盯着她:“菩萨一般不会在关键时候灵验的,现在你得靠的是自己!尤其是爱情!”   苏苏眨了眨双眼,反握住白玫的手:“我想……,你是不是有所误会?”爱情这词好像用得有些早不是吗,她虽然有些喜欢应炎,但是离爱这个词似乎隔的不止是一条通州河。   “我误会小黑是女人都不会误会你!”白玫有些激动:“何况那苏淑也没啥好怕的,一不会武功二也没你有胆量,你别忘了,你可是青锋剑苏女侠!”   “可是……”苏苏还想解释。   被白玫打断:“别可是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咱们双剑合壁!让她知难而退!”白玫抽出她不轻易亮相的随影。   随影,东都小有名气的君子之剑。   有苦说不出,苏苏头一歪,伏在白玫身上叹气!   最后,她不得不请来小黑处理走了白玫。耳朵终于清静了,她挖了挖生疼的耳朵,转身打算喝口茶,发现应炎正坐在座位上,捧着茶杯吹了吹茶水,好整以暇盯着她。   苏苏直觉的回过头,瞟了眼院外后回头:“你刚刚不是在练剑?”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连出口的声音都那么好听:“嗯哼,不错!”   那他是几时进来的?   或许她又将心事刻在了脸上,应炎只眨了眨眼,便轻松回答了她的问题:“就在你打算用内力想将那颗象征着我的黑色棋子捏碎的时候。”   言下之意,捏棋子后面的话,他都听到了。   “呵呵呵呵呵呵!”心虚的苏苏打着哈哈,脑袋一转转移话题:“对了,你的未婚妻此时应该收够了礼品安顿好了,你不去慰问慰问?”   “我以为,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应该是帮苏黛。”应炎说。   没想到反而被转了话题,苏苏呆了会儿,笑道:“是是是!”只要不是她回答不了的问题就好。   “真玺印保管好了?”应炎问。   “嗯嗯嗯!”苏苏应完突然反应过来,反问:“什么?真玺印?难道还有真假之分?!”   “我让它有它就有。”   哦,玺印是他拿的,难道他提前做了一个假的?可是为什么要做一个假的放回去?   “你想用它作文章?”苏苏似乎知道他的意图。   “刘辕浩都做了这么多准备了,都是现成的,不送给君庄主岂不可惜?”应炎挑眉:“先来说说你查刘辕浩和福音寺的结果。”   “如你所想,刘辕浩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和人力,打通了一道进入傲然楼的密道。而福音寺的恒缘大师透露,刘辕浩确实用福音寺全寺的人命威胁他,用后山竹屋关押君念晚,而且,君念晚每日的饭菜确实被人动了手脚。至于君念晚的说法,我还没有问到。”   “嗯,你做得不错。那人证物证做好了吗?”   “必须的!我说过:保证完成任务!”苏苏作了个军礼。   应炎看着她作的怪异动作,微微一笑。   又到深夜。北风呼呼的刮,却难得的好月色。   被君念晚踹过的地方终于不疼了,好不容易入睡,今天刚刚请下人换了一床最暖的棉被,苏苏正享受着温暖带来的美梦,呼吸声均匀,偶尔咂咂嘴,显示她睡梦的质量。   突然,纱窗被推开,寒风从窗户灌进来,带走了一室的温暖,也惊醒了苏苏的美梦。   “怎么了?”苏苏自言自语,睁开眼,看到自发打开的窗户,脑中保存太多恐怖纳人性命面画的苏苏一下子被吓得浑身发抖!?   难不成!?是冤魂索命来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借着月光倒影在打开的纱窗上,半坐着伸手拿过床边小几上油灯准备点灯的苏苏手一抖,灯油全哗啦一声倒在新换的棉被上。   “鬼啊!!!!”苏苏扔掉油灯,闭上眼睛缩在床角。   “呵呵呵呵…….”有低沉磁性的笑声响起。   那是她日日相对的声音!苏苏恐怖化成怒意,将油灯拿起来,朝纱窗后面扔去,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的控诉:“过分的玩笑就是恶意,懂吗?王!爷!”   “你今天不也这样吗?和白玫说千刀万剐之类的!”那影子在月光中晃了晃,声音传来。   …….她就知道,白玫不能信!   夜风灌进来,苏苏生生打了个冷颤,摸了摸满是灯油的棉被,苏苏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了:“今晚月色不错。你的床铺能不能借我一用?”这家伙一定是想叫她赏月。风雨无阻!   窗外影子不动。只有呼呼风声。他久久不回答,久到苏苏自动脑补他一定是在想是否同意她的提议,他突然出声了。   “苏苏,你是想和我同床同枕吗?”   他话音一落,又一阵风灌进来。苏苏搓了搓不知是心理还是风引起的鸡皮疙瘩,打着哈哈:“王爷的床,哪里寻常人能肖想的?呵呵…….”   “不是啊,好可惜,那不如同我一起,以天为被,同赏一轮明月?”   “呵呵!!!!!!”   等她换好衣服,顶着冷到僵硬的手脚艰难爬上屋顶时,斜倚着冰冷瓦片的应炎正翘着二郎腿看着天上一轮圆月。   搓了搓僵硬的手脚,苏苏忍不住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不冷吗?”   应炎目光从月亮转到苏苏身上,月光下,满头青丝与黑色披风混为一体,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夺人眼球。   “用内力啊。”应炎挑眉。   “……”她从来不知道,内力还有这用处。   见她呆在原地,他突然起身,向她伸出手:“过来。”   不知为何,明明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她却听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努力翻了遍记忆,确定并无相关的印记。   望了眼他伸出的手和他迷离期盼的眼神,苏苏纠结着要是她不伸手后果会是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收回了手:“哦,我忘了你自己也有内力。”   “…….”苏苏无语,在他身边坐下-------吹冷风。   目光所及之处,连一只鬼影也没有,只有冷风在肆虐,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是,她毫无欣赏的兴致,正确来说,她静不下心。   想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静不下心了------因为她缺了一件披风。   事实上,是她缺一个好借口!   “我还是冷!王爷,我能下去找件披风吗?”她特别斟酌用词,用找而不是用拿,这样她就有借口找一晚上不用出来吹冷风,此时她宁愿盖着那床有灯油的棉被。   “可以啊!”应炎好脾气,苏苏得令,正想起身,突然又被按回原位,紧接着身后一暖,还有他暖暖的呼吸:“不过不需要。”   披风带着他的温度,苏苏好一阵不习惯,等了好半天,她才找到合适的说辞:“其实,我突然感觉不怎么冷了。”   这话在应炎听来,自动成了赞美之词,他紧了紧搭在她背后的手,曰:“下次冷,可以再到我怀里来。”   可能是因为他的大胆说辞,苏苏也大胆起来,她紧了紧手臂,无奈看着天上明月:“这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我又不是来看月亮的。”应炎语出惊人。   嘴角无意识抽了抽:“那上来干嘛?”   “欣赏月影吗?你不喜欢吗?”说完他不知从哪儿变出来半壶温热的梅子酒,自己喝了一口,递过去给她。   她几时说过?不过谁让他是王爷,她是下属呢:“呃,也不是不喜欢……不过,要是能在屋中盖着棉被欣赏月影就更完美了。”接过梅子酒,风一吹,她也顾不得口水不口水,只要是暖的就成!   “下次陪你盖着棉被欣赏。”   “咳咳……”洒真呛!苏苏悲催的想。    ☆、第四十三章   令苏苏感到神奇的是,吹了一晚上冷风,她竟然没有感冒受凉,直到她在饭厅看到那位摇曳着裙摆,踩着小碎步款款而来的苏淑时,她有那么一瞬间的眩晕,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应该是感冒了!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   更可怕的是,这个相像之人,像的竟然是自己!   苏苏感觉自己在照镜子。   苏淑看到她的时候,苏苏还是捕捉到她一瞬间的愣怔,不过不愧是大家小姐,喜怒不形于色,苏淑行至她跟前,微微一笑:“原来你就是大家口中的炎王妃?”   这话若在来通州之前,苏苏这二货且当她是奉承,此时听来却是满满当当的讽刺。毕竟……正主就在她跟前。   等等,这台词不对啊,什么叫“你就是大家口中的炎王妃”?难道她自己不就是吗?   “当然不…….”   “那是当然!”苏苏反驳更正的声音被应炎打断:“苏淑小姐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苏苏心想。   令她吃惊的是,苏淑没有生气,至少表面上,她还是表现得很平静的:“挺好的。”   一边的苏苏终于明白了什么不对------一定是应炎和苏淑吵架了!想及此,苏苏暗暗扯了下应炎衣角,低语:“喂!吵架也要给自己的女人一点面子吧?”当着饭厅剑月山庄那么多外人!   “和谁吵?”应炎一脸的无辜。   “…….”演技真好!苏苏心中默默点赞并鄙夷着。   在苏苏的鄙夷中,大家落了座,在丫鬟上菜的空隙,坐在君傲城旁边的刘辕浩率先打破了平静:“对了,王爷,昨天接待苏淑小姐时闲聊说起国傅大人之事,我听舅舅和庄里人说起过,您的王妃苏苏姑娘也是国傅大人的千金,怎么苏淑小姐竟然一副与您的王妃初次相见的模样?着实让人费解。大家说是不是?”   这话题一出,苏苏差点被茶水噎到。她在刘辕浩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针锋相对的意味。可她一时想不起来她和刘辕浩有何过节,当然,如果那天在福音寺那儿的冲突算的话!   看吧,这就是吹牛装X的代价,此时她想在胸前挂一张牌子,上书: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人告诉你。爱八卦的男人都是因为上辈子投错了胎?”应炎语出惊人:“听说就算投胎为男人,心爱的女人也会被人抢哦!”   苏苏直觉想起那天和贵妃娘娘逛街遇到的情景,放眼望去,刘辕浩果然面色很不好看。   大家都不敢出声,直到君傲城开口:“是啊,老夫也听王爷说起过苏苏姑娘的身世,现在听来,其实有些疑惑,不如王爷来说道说道,正好国傅大人的千金也在。”   “苏淑当然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是你们这些外人。”应炎吞下口中的水晶饺子,扫了眼桌上的众人。   苏淑优雅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优雅的放下筷子,优雅的开口:“说实话,我不知道王爷之前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不妨再细细说来?”   全场只有君傲城敢出声:“这个……确实不好说,王爷当初说苏苏姑娘本名叫苏淑,一会儿又说她本就是苏苏,咱们听得糊里糊涂,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等苏淑小姐到来,更是一头雾水。”   “此事,远远不如本人更清楚,不如听听苏苏姑娘的说辞?”刘辕浩满脸含笑将视线落到苏苏身上。   “辕浩说得有道理,我也想听听苏苏姑娘的说法。”苏淑说。   辕浩?刘辕浩和苏淑认识,苏淑是刘辕浩请来的?如果是,那结果就不难理解了-------刘辕浩是故意的!一定是!   难道他察觉了什么?   “苏苏姑娘?”刘辕浩催促。   苏苏其实并不打算出口,因为,她根本出不了口……..   “啪!”应炎将筷子一扔,表面没什么表情,确是最坏的表情:“你们怀疑我认错我的内人?关卿何事!”   ,   君傲城住了口,刘辕浩却没这个打算:“此言差矣,我们不是怕王爷认错内人,我们是怕有人冒充国傅大人的女儿,据我所知,苏苏的姐姐苏淑早就不在人间了。苏苏姑姑又自称是国傅大人的女儿。这其中的原由,不得不让人思量。”   “你说得不错,苏淑早就不在人间,那跟前这位苏淑小姐又是谁?”应炎反问。   苏苏?苏淑?苏淑?苏苏?苏苏头有点大!   “我当然就是苏苏。只因家母的病,她思念我那死去的姐姐,我在家被母亲认作苏淑,久而久之,大家也直叫我的名字苏淑了。”苏淑说道。   “哦?这个原由,不正是苏苏姑娘的身份来原吗?” 刘辕浩侧目望着苏苏。   “…….”这下彻底露馅了!   “是啊,这是我口中的苏苏姑娘的身份来原。”应炎淡定喝了口汤,咂嘴好一会儿,才道:“我当时是说着玩的,你们有什么意见?”   苏苏彻底歇菜了,这种低级的借口也说得出来,天底下唯有应炎一人。   “当然不敢有意见,那谁是真正的炎王妃?王爷可分得清楚了?”刘辕浩化身好奇宝宝。   “当然是我身边坐着的这位。”应炎答得脸不红心不跳。苏淑则面无表情。苏苏头晕脑涨不能自已。   “哦?是吗?我怎么还听说,和王爷拜堂的人,是一位江湖侠女,怎么到了我们这儿,又成了一个连身份来原都靠编来的姑娘,王爷聪明,可不要被蒙骗了。”   头晕脑涨的苏苏突然清醒过来。江湖侠女?没由来的,她想起贵妃娘娘说过的那番奇怪的话:“你啊!在江湖走惯了,什么都随意。”   难道说……   苏苏突然觉得头更加的晕,似乎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可是越想脑袋越打结,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正在纠结之时,她肩膀被人一揽,打断她的思绪。是应炎。   “我的内人,我自然不会认错,这事儿,就不劳刘表少爷操心了,要说到疑惑,此时我有一个问题更加的疑惑,还请刘表少爷指点一二。”   “王爷请讲。”   “和我拜堂的王妃是江湖侠女的事儿,只有当今陛下和我的皇兄知道,刘表少爷又是从哪儿听说来的?”应炎笑得跟只狐狸一样。   刘辕浩脸色突变,却答不出一个字来。   跟着脸色变的还有君傲城,他深深盯着刘辕浩好一会儿,无语起筷。   整个饭局,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延长,结束。   有惊无险的苏苏虚脱了一样,一散场就在花园边上的小路追上应炎:“我说你的爷,您能不能好好跟你的王妃说清楚,闹别扭也别扯上我啊,我胆小,被你们吓尿了。”冒充王族要杀头这个“常识”她不会忘记。   直觉低头扫了眼苏苏的裤裆处,应炎反问:“谁敢说你是冒充?”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她算是明白一件事儿,只要脸皮厚,以假乱真不是梦。   “哟,原来王爷和苏苏在这儿啊!”柔美如醉的女声从身后响起,伴随着脚步声。   苏淑带着两位同样长得如花似玉的丫鬟,行至应炎和苏苏跟前:“让我一顿好找。王爷。”   哦,没她什么事!苏苏赶紧脚底抹油,连说话都省了。   迈开两步的脚步被人一把扯了回来,应炎扣住苏苏的手臂望着苏淑微笑:“苏小姐有何指教?”   美目扫过他的动作,苏淑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小女子眼下有一件疑惑,还请王爷和苏苏姑娘赐教。”   “嗯哼?”应炎连话都省了,只发出一个轻微的鼻音。   “听说陛下和贵妃娘娘微服私访到过通州见过苏苏姑娘,不知道苏苏姑娘口中的国傅大人和家父有何关系?”   “听谁说?”应炎问。   苏淑脸色微变,随后说道:“当然是家父,来之前听他提起过。”   “呵。”应炎点头:“既然你们想知道,我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苏苏就是我王妃,说清楚也好,免得落下口实。国傅大人既然连陛下微服私访的事也跟你提及,那他应该有提及他给你多认一个姐姐的事情吧。”   “没错,三年前。”苏淑惊讶目光落在身边的苏苏身上:“难道苏苏姑娘就是……”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好一会儿,苏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王爷为何不直说,还要故意撒谎?”   应炎嘴角微扬:“苏小姐觉得呢?”   苏淑半天没有反应,似乎没想明白,应炎眼尖看到不远处走廊快步而来的刘辕浩,应炎得意一笑,拉上呆在原地的苏苏,扬长而去。   苏苏惊呆不是因为应炎说的关于她的身份,而是------这家伙又多了一套足以以假乱真的说辞……   “嘿。还真别说!说起谎来你真是一套一套的。”回到居住的地方,苏苏冲应炎伸出大拇指。   “我怎么说谎了?我还真是故意这样做的!”应炎说。   “为啥?”   “等你看到刘辕浩被君傲城收回所有的权力,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   “嗯。包括你!”应炎目光深沉。   “我知道,假扮王妃冒充国傅大人千金,都是丢命的大事儿,你得好好付我的酬金!”   应炎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肺炎终于好了,人也瘦了一圈,更新也耽搁了,半夜来更。 ☆、第四十四章   这次应炎很大方,确确实实给她发了酬金------一千两银票,捧着来到东都的第一份工资,苏苏泪往心里流,在异世打工,太不容易了!   有了工资,当然吃了顿好的。   应炎这边好吃好喝,在剑月山庄的另一方,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夜晚寒风萧萧,傲然楼外,一个小凉亭上。   “啪!”一个让人牙酸的巴掌声在雪夜里格外的清脆。   “刘辕浩,你竟敢瞒着我,胆大包天和皇家人联系!!你是不是嫌命长!”君傲城的怒吼响起,吓得守在外头的守卫们浑身一哆嗦。   能惹庄主发怒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很多年以前,大夫人苏黛就是一个例子,一度的地位还不如一位侍妾,直到最近才稍微有所改善,但苏黛毕竟是大夫人,并不是所有人的都是大夫人。   连一向被捧在手心的刘辕浩少爷都被打了一巴掌,谁也不敢想下面会发生什么。   守卫们一个个不敢说话,眼观鼻鼻观心。   “舅舅,您冤枉我了,就算您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违抗山庄与皇家的规定,私下相联呐!”刘辕浩捂着生疼的右脸,满眼委屈。   这般光景,若换作平时,君傲城绝对不舍得再说一句重话,唯独这一次,他不仅没有放过他,反而怒火中烧,一把揪过他的衣领,眼神如冷月:“你是不敢。你只是不敢让我知道!好!你想辩解,那我给你机会辩解,你来说说,炎王爷的事儿,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或者说,是哪个人告诉你的!”   刘辕浩调整了下呼吸,神色淡定:“舅舅,您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剑月山庄势力不小,想知道又不是难事,只看大家说不说而已。而且,舅舅,您不觉得,自从炎王爷来了咱们山庄后,就一直不太平,先是表哥杀人入狱,您的侍妾出了事,牵扯到刘管家,紧接着暴露他的王妃的假身份,您见过无数大风大浪,您不会以为这些都是巧合吧?舅舅!”   君傲城揪着刘辕浩的手松了松,浓眉紧蹙。   刘辕浩刚刚想松口气,突然,衣领上的力道突然加大,差点无法呼吸,迎上的是君傲城比刚刚更加阴冷的脸色:“你说得没错,我剑月山庄势力不小,情报也不小,不然也探不出你曾私底下和阴阳家莫长老私下相会的事儿,那莫长老是大王爷的人,你和莫南私下相交时,就没有跟你提过大王子?”   “舅舅,我确定听过大王子的名讳,却无缘得一见。”   话音刚落,刘辕浩被君傲城一把扔在地上,额角撞到凉亭小四方石桌边缘,一丝血丝沿着发根慢慢沁下,君傲城连看也不看一眼,语气冰冷:“这么说,你是想见大王子喽?见到之后,听到他的宏图大志,是不是也想加入一份儿?所以,你让刘管家帮你做假帐,私下将一部份军火送给他,以表你的诚意,是不是?!”   刘辕浩面色青了又白,抓住君傲城的衣摆,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哀嚎道:“舅舅!绝没有的事儿!?是谁给你打这样的小报告,舅妈还是表哥,又或者是炎王爷?他们这是在冤枉我!”   君傲城脸色严肃清冷,甩开他的纠缠,笑道:“既然现在,你也忘不了咬你的表哥和舅妈一口,辕浩,这些年来,你在我面前说的那些中听的话,竟然包着这样的祸心!思之让人心寒!我真后悔莫及,没能早些看清你的面目,白白让我的亲生儿子受了这么多委屈!”   “舅舅!”刘辕浩大叫。声音满满的恐惧和悲伤:“这些年来,我一直把您当成我的亲生父亲一样,娘死了,您是我唯一的亲人,舅舅!”   “莫要再提你娘了!”君傲城点着他额头怒吼:“若你娘在世,也不想再看到你这副人面兽心的模样,你以为你平日在外头做的事我一点也不知情?你太令我失望了!从今日起,剑月山庄的事儿,你一件也不许插手,全部交给佑轩来处理!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舅舅!舅舅你不能赶我走!我是被冤枉的!”刘辕浩跪地,头磕得嘭嘭响,依然不停的“喊冤”。   “够了!”君傲城似是到了忍耐的极限,反身一踢,带着内力的一脚,硬是将刘辕浩踢滚到了凉亭的石阶上。   “你冤枉?难道五天前,你醉酒之时,去暗房玷污你的长辈,我曾经的侍妾秋素,也是别人冤枉你?还是你想说,又是你的三表哥佑轩拿着把剑逼你做的?刘辕浩,我此时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免得你给我们君家和刘家丢脸!!”   刘辕浩听他说完,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呆呆俯在石阶上,不知天为何时地为何方。   一直守在凉亭外头的守卫终于松了满身绷紧的神经。暴怒的庄主终于走了。   小凉亭外又恢复了宁静,只有呼呼寒风呼啸而来,直到一个家丁过来通报,才稍稍缓和这难熬的气氛。   “表少爷。闰娘小姐来了!”   “来了就来了!你急什么急,催命呐!让她在我房间等着!”刘辕浩心情极差,连带语气也变了样。   那家丁匆匆赶来,不知发生了何事,便遭受一阵暴斥,心中委屈,嘴里的事却不知开不开口,刘辕浩见他还杵在跟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情再一次变差:“怎么?还有问题?有话就说!有屁则放!”   那家丁被他的凌厉眼神一吓,直接把嘴里的话给吓抖出来:“不是的,表少爷,是闰娘小姐不愿意来!说是……说是…….”   “说的啥?!再不利索点我就拔了你舌头!”刘辕浩呲牙咧嘴起身。   家丁被刘辕浩一吓,连话也说不完整,支支唔唔半天后,一跺脚,带着刘辕浩往外走。   深晚的山庄,不止是刘辕浩悲剧了,苏苏也不例外。   这不,吃饱喝足的代价,就是和应炎双双翘脚躺在屋顶上吹冷风。   “你不是想打败剑圣吗?你得熟练运用你的内力,我这是在锻炼你的操控能力。”应炎提出要上屋顶的要求时,就这样言辞凿凿不带脸红心跳,顿了顿,又道:“当然了,顺便赏一赏月色也是不错的选择。”   “月亮都被你赏怕了!”苏苏一边运用内力保暖,一边咬牙切齿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要不,咱们赏点别的。”身边的应炎双掌枕在头下,侧头望她。   二逼女青年苏苏一接触到应炎那漂亮深邃如墨玉的眼,大脑就不受控制的开始脑补,脑补不说,她还说出来:“你说我吗?”说完她还狗血的拔了拔被风吹乱的刘海……   难怪歌词都这样唱:“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balabala…….”难道大家都在月色下特别的动人?   “我只是脖子酸了,放松下而已。”应炎适时拉回她开到边际的脑洞。   “…….”   “闰娘!你给本少爷站住!”突然,刘辕浩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苏苏想要扒掉瓦片钻进被窝的无边尴尬。   “看这个?”应炎坐起身,坐在屋顶上,看着院子下面一前一后的刘辕浩和闰娘,询问苏苏的意见。   苏苏本来想说,男人不要这么八卦,话没出口,一声巴掌声响起,在夜里格外的清澈,苏苏眼尖的看到闰娘的嘴角滴出血来。向来看不得打女人的苏苏不淡定了!正巧她正尴尬得想找地洞钻。   “靠!打女人的男人就是个太监!正好练练我的内力!”苏苏说完就摸出青锋剑。   “别急!他的好戏还在后头。”应炎伸手按住欲出鞘的青锋剑。   灯笼摇曳,昏红的灯炎下,闰娘捂住侧脸,坐在地上,仰望刘辕浩,声音一改那天苏苏街上所见的妖媚,冷清又孤傲:“呵!刘辕浩,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想留住我?莫说是我,就算是花楼里寻常的女子,只怕你现在的处境,对你来说是有些难办吧。你打我这一巴掌,往日我欠你的,算是还清了,我劝你,最好放过我!不然,等欧少爷来了,有你好看!”   “呵!就你一个风尘女子,也敢在我的地盆叫嚣?信不信你怎么死都不知道?”刘辕浩瞪着血红的双眼,捏着闰娘的下巴,五指用力,闰娘的下巴隐隐作响。   “我一个风尘女子,确实身份卑微,出卖自己换得我想要的生活,确实微不足道卑微如泥,可就算这么卑贱的我,也比你刘辕浩强,我靠的是我自己,而你,没了剑月山庄,你啥也不是,你,连我也不如!”闰娘双眼倔强,勇敢迎上刘辕浩的暴怒。   “你!找死!”刘辕浩左手掐着闰娘的喉咙。   “辕浩!”   苏苏打算要飞身下来之际,又响起另一个女声。   款款而来,标准的莲步,头上金步摇夺人眼球,是苏淑。   刘辕浩见是苏淑,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放开了闰娘。闰娘缓了口气,先是扫了苏淑好几眼,最终啥也没说,转身从后门离开。   欲离去之际,苏苏看到闰娘双眼无意往她和应炎方向扫了一眼,虽然只有一瞥,但由于她处于高处,闰娘的动作她看得一清二楚。   “你认识她?”苏苏手肘碰了碰应炎,下巴点向闰娘方向。   “美人儿,没有我不认识的。”应炎挑眉。   “……”   “辕浩。你是做大事的人,何必跟一个风尘女子一般见识?”走了一个角,又来了一个角,苏淑优雅站在刘辕浩跟前道。   “我争的不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刘辕浩说,突然像醒起什么,皱眉看着苏淑:“你来找我,不是说好了有事让人传吗?要让人发现了怎么办?”   “你不是自诩武功盖世?这世上,除了顶尖的武林高手,比如剑圣这等人物,若有什么宵小在附近,你会发现不了?再说了,就算有武林高手,也不会这么无聊的来听你的墙角。”苏淑讽刺。   刘辕浩脸色青红交错:“总之,万事还是小心为好,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苏淑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倩笑道:“我还能为什么事?自然是为了王爷的事。”   屋顶上的苏苏一挑眉,看着身边的应炎。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了!今天比昨晚早。 ☆、第四十五章   “你不是说,只要我来,就能当逍遥王的王妃?”苏淑质问。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可我也说过,这只是一个机会,机会来了,你能不能把握得住,得靠你的本事,你来问我,难道还要我去诱惑那炎王爷不成?”刘辕浩心情很不好,嘲讽之意越发明显。   屋顶上的苏苏没忍住,差点被口水呛到。换来应炎的一顿白眼。   刘辕浩诱惑应炎,那画面太美她真的不敢细想!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苏淑嘴角带嘲。   刘辕浩不作声,苏淑突然语气不好,笑道:“也是,你连一个风尘女子都搞不定,哪里会指望你帮我。”   刚在闰娘那儿吃过亏的刘辕浩成功被激怒,气极之下,也学着苏淑的语气反嘲:“你这么有本事,你就从那个身份低微的苏苏手中把王爷抢过来啊!还是说,你其实也没什么本事?”   “你!”苏淑柳眉紧蹙,羞愧难当,不过片刻,羞愧被冷笑替换:“本事不是用嘴说出来的,希望你刘辕浩的本事也不是这样得来的。”   愤怒盯着袖一甩,踩着莲步离开的苏淑,刘辕浩在她身后啐了一口,摸着生疼的右脸,相当狼狈的往自己院里走。   戏已落幕,苏苏却多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的王妃竟然还要来抢你?”迟钝的苏苏一脸不解看着应炎。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我的王妃?”应炎反问。   苏苏费了好一会儿劲,才将他的话理解明白:“难道你是说,这个苏淑也是假的?”   “哪来那么多假的人?你以为是在阴阳家,还有换魂之说?这个苏淑是名副其实的国傅大人的千金。”   应炎不作声。   “那就是说,你的王妃是那位国傅大人三年前认的干女儿?”她听应炎和苏淑谈起过,可那不是他编织的借口吗…….   “不管我的王妃是谁,都和这位正牌国傅千金没有一个子儿关系。”   “那她为什么突然来剑月山庄?还想方设法要当你的老婆……不,你的王妃。”哦,对了,听刚刚刘辕浩和苏淑的对话,似乎是刘辕浩叫她来的:“刘辕浩为什么要叫她来争当你的王妃?那你那正牌的王妃哪儿去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是你直接公布答案比较好。”   “那多没意思,你来分析分析?”   “刘辕浩知道我是假冒的?”回想起饭局上的质问,这似乎是很合理的答案。   “接近了,再猜?”   “难道表少爷想纳我为妾?”苏苏费尽脑筋胡说八道,胡说起来她自己都害怕…….   “你让他试试!”他突然有点咬牙切齿。   “……扯远了。回归正题。我是想不出来苏淑为什么会来,不过我觉得刘辕浩似乎对我有敌意。”   “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苏挠了挠发顶:“大概就是从福音寺回来之后,之前还好好的。我的假身份碍着他什么吗?”   “刘辕浩就算知道你是假的,与他也没关系,可他为何要死死揪着你这个假身份不放?”应炎神色恢复正常。   “因为我们吃了他太多鱼翅了?”   “笨!”头顶被他轻轻扣了扣:“不仅因为我们吃了剑月山庄太多鱼翅。”他明显吞了吞口水,继续道:“还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是咱们做的,所以他要揪着咱们的小鞭子大做文章。”   “难道他知道咱们的计划?”   应炎摸着下巴:“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奇怪,我明明安排得很周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被他知道是我们在行动?要让我知道是哪个笨手下,一定要生吞活剥了不可!”   “…….”苏苏皱着眉想了半天,结结巴巴道:“你要生吞活剥的人…..也许…..是…….我…….”   “嗯?”上扬的鼻音。   喝光了一壶水的时间,苏苏终于在应炎越来越黑的注视下将那天在福音寺所有细节全盘托出。   “所以,你是说,那天有个人影闪过时,你以为他知道了你的所在,你露出了半只脚,被他发现了?”应炎黑着脸总结道。   “只有这个可能…..”苏苏低头承认。   “很好!”应炎微笑,有往她扑去的趋势。   苏苏后退一步,紧了紧衣领:“我不好吃的!”   “吃过才知道!”他右手以闪电般速度,将她扯到身前。   苏苏双手抵在两人之间,他看了眼她的动作,问她:“苏苏,你不爱我?”   突然从这么严肃的问题转到这么尖锐又高难度的问题,苏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他:“冷得要死还要陪你吹冷风,为你办这么多事也不给报酬,小气的要死,试问哪一样值得我爱你?当然,如果你是五百二十万两黄金的话,例外。”   “你知道我的身后不止五百二十万两黄金。”他说。   “谁不知道。关键它们不属于我。”   “让它们属于你,不是很容易吗?”   苏苏眨巴眨巴双眼,突然笑出声:“那你送我?”这应该是最容易的方法了吧。   “你确定?”   苏苏本以为他不会答应,没想到他会反问,她反而心里没了底,相处这些日子,她还不了解他的性子,要占他便宜,一定是付出不凡的代价。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吗?”要占就占大便宜!   “我的便宜,你可以考虑占占。”应炎眉目含笑。   苏苏抬眼,迎上他认真又好看的双眼,心中的小鹿突突乱撞,赶紧转移话题:“别老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还没说,你的正牌王妃哪儿去了?”   应炎突然不说话,深深凝视她好一会儿,看到她以为自己脸上开了花儿,他突然皱眉,伸手拿起手边一壶热酒,丢下两字后,扬长而去。   他说的是:“算了!”   什么算了?算了什么?苏苏呆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可能因为福音寺露出了马脚,刘辕浩竟然突然间就安份守己,被君傲城收了所有管理权力也不闹,天天呆在自己家中陪妻女。   君佑轩虽然还在禁足期间,但他在苏黛的帮助下,对山庄的事务处理得越来越顺手,君佑轩为人处事不似刘辕浩强势蛮横,相反,由于以往不受君傲城宠爱身份低下,现在接管山庄,反而更能理解手下人的所作所为并能作出大家满意的安排,很快就赢得底下人的尊敬,连君傲城都赞了句他。   一切都按着应炎的期望在发生。刘辕浩失势,君佑轩母子重得君傲城关注,接下来应该是禁术秘籍了。   可是……   “敌不动我不动。王爷说的。”小白站在苏苏跟前道。   “可是你家王爷动去哪儿了?”苏苏有气无力问小白。   没错。自从七天前她没占他五百二十万两黄金便宜以后,应炎就不见人。起初她以为是自己起得迟,见不到他,直到她故意不睡,到他的房间外假装赏月,从天黑等到天亮,也不见他的踪影。   此时她真的很怀念刚来剑月山庄的时候和他同一个房间就寝的时光,至少不用像等在外面吹冷风。   “你不知道吗?”小白吃惊问。   “我应该知道吗?”苏苏更吃惊。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王爷在生你的气啊!”小白牙齿咬得有些紧。   “为啥?我哪个地方气到他了?”苏苏好无辜。   “…….”小白想翻白眼的冲动越来越浓:“你那堪比青锋剑粗的神经,就没感觉出来,王爷他真的喜欢你吗?”   苏苏抽了抽嘴角:“还真没感觉出来,我以为他在开玩笑。”那什么嫁给他,作他的女人,这种话从她在有来无回客栈见到他不久,他就已经顺手拈来了。   小白终于翻了个白眼:“好吧,就算你没感觉,那你对王爷呢?”   苏苏眼中慢慢显现一个大写的问号。   “我的意思是!”小白终于咬牙切齿:“要是王爷娶了别人,你不会伤心难过?”   苏苏认真想了想,答道:“伤心难过肯定是有的。”   小白慢慢露出欣慰的笑。   “毕竟他是个高富帅大众男神啊,成了别人的难免有些难过不是?”苏苏接上未说完的话。   高富帅和男神这两个词她曾经和大家解释过。   笑容慢慢消失在小白脸上,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一走了之。   大家画风变化得有些快。难道她的目的不是来找剑圣的吗?为什么事情似乎变得有些复杂?苏苏有些茫然看着窗外的飘雪。   要是应炎真娶了别人,自己真的不会伤心难过吗?就算难过又怎样?毕竟他是成过亲的人呐。或许这个时代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很光荣,可是她有她的原则,不然假装得这么辛苦干嘛?   苏苏呆坐了很久,久到窗外的积雪从地面没到了第一阶石阶,她才有所动作。起身打算出门,却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苏姐姐。”   风雪呼啸中,一声柔美叫呼响起。   苏苏拍拍胸口定定惊,迎上苏淑俏笑的容颜,姐姐?   习惯了一个人,突然多出一个妹妹来,感觉,不太习惯哈。   “苏小姐?”苏苏笑脸相迎。   “苏姐姐,我突然前来,不会打扰你们吧?”苏淑微微向她吉首。   不仅打扰,而且差点被吓死!   今天苏淑着一身洁白厚长裙,外披白狐披风,玉钗环佩,面容精致,红唇柳眉,她站着的屋檐下,落雪飘扬,啧啧啧,不错的可人儿。   苏淑还在等她的回答,苏苏收回打量的目光,笑道:“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欢迎光临。”下次请不要在背后吓人就好。   “那苏姐姐大雪天一个人呆坐是要?王爷呢?”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苏淑很明显不信:“你和他一个院子,早晚相见,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去当面问他?”   “我倒是想问他,可我连续几天在他的院外等到雪都化了,也没等到他,姐姐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说实话不相信,无计可施的苏苏只好干笑:“哈哈哈哈哈,也许……可能……他如厕去了。”   “啊?”苏淑似乎被这个答案惊到。   苏苏一拍大腿:“对!就是这样!你知道,王爷爱吃鱼翅,最近仰仗于你的到来,我们的伙食也丰富了不少,他,吃多了,嗯!”说完苏苏突然捂着肚子道:“你看我,话没说完就来,我也吃多了,疼死了!我先去拉,回见。”   苏苏当然不是真拉,她只是在屋顶上转了个圈又跳下来,双脚却不听控制一样,往一个方向走去。   才奔到应炎的房间外,意外看到一个不想见的人正倚着应炎的房门口一脸微笑盯着她-------苏淑。   苏淑上前,亲热拉着苏苏的双手:“姐姐,你肚子还疼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苏苏挺直腰道:“还好,但肚子疼不像葵水定时来,说不定一会儿又闹呢。”   苏淑眉眼弯弯:“姐姐很风趣,怪不得王爷待你如此特别。”   “……”说得她无言以对。   苏淑果然还是开口了:“刚刚我问过小白了,原来王爷这几天出门去了。姐姐,你我长相相似,想来这就是缘份,这些日子无聊得很,今天虽然大雪,阳光却不错,姐姐可愿陪妹妹去山上一游?”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大冷天出去吹冷风!   “姐姐-------”苏淑的柔声哀求,苏苏无奈了。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来更。 ☆、第四十六章   外面雪越来越大,世界白茫茫一片。   剑月山庄后山。   顶着呼呼而来的风雪,苏苏几次想问前面的苏苏,为什么要挑这个鬼天气出来,还是忍住了。   “姐姐,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走到半山腰,苏淑突然问道。   “孤家寡人!”苏苏想也没想答曰。   苏淑停下来,疑惑盯着她:“王爷不是说,你是我爹认的那个干女儿?”   苏苏也疑惑,那不是假的吗?应炎编出来的谎言?哦对了,应炎的正牌王妃到底是不是国傅大人认的干女儿,貌似应炎没有给过正面的回答。   “难道你不是?”苏淑似笑非笑:“如果不是真让人匪夷所思,你和我长得相像,我听我爹说,干姐姐和我也长得像。你和王爷又相识,说你不是,我还真不信呢。”   “呵呵……我长得像这么多人,证明我是一张大众脸,没啥匪夷所思的。”苏苏打哈哈,赶紧转移话题,站在半山腰一块凸出的石头上,远眺底下大气雄伟的剑月山庄:“你看。”其实没啥好看的……   苏淑显然也没有看的心情,站到苏苏身边,轻嗯了一声后,又问道:“姐姐你来剑月山庄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你有没有听说过君庄主的养女?”   苏苏眼皮一跳:“呃,当然…….听说过。怎么了?”   “听说,君庄主的养女也叫苏苏,和姐姐也长得很像,可惜失踪了。若她没有失踪,见到王爷,只怕也要被王爷的风华之气迷倒。”苏淑一副叹息语气。   “呵呵……”王八之气?。还有你的八卦之心!   “不过。”苏淑话锋一转:“君庄主的养女不在,也是件好事儿,毕竟剑月山庄和皇族是不能联姻的。若她在,也不能嫁到皇家去。谁说不是幸事呢?”   “为啥不能?”苏苏好奇。   “姐姐不知道吗?”苏淑反问。   “……”她应该知道吗?小白说她应该知道应炎为何不见人,苏淑说她应该知道为何君傲城的养女不能嫁皇家,还有什么是她应该知道的?哦,对了,剑圣的下落,可惜……没有人告诉她。   见苏苏不语,苏淑解释道:“阴阳家,剑月山庄,还有泉州的东孝银号,都不能与皇家人及一切皇族私自来往及联姻。阴阳家,守护射月苍狼,身怀玄学,剑月山庄,承载东都利器库集中地,泉州东孝银号,皇家授权的东都通行宝制作基地,如果这三大家族与任一皇族成为连襟,后果连当今陛下都承担不起。所以,皇家有生死规定,违反规定的人,将有灭顶之灾。”   “那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三个家族纳入皇家的势力呢?这样管起来不是很麻烦?”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啊。   “你以为皇族不想吗?可三大家族不愿意,只有东孝银号最后被收进皇家囊中。阴阳家不涉权力斗争,如果不任其自由,将成为不可控制的力量,所幸阴阳家忠心不二。剑月山庄则比较神秘,谁也不知其中缘由,但有一点,不能涉及朝廷斗争,当然也包括儿女婚姻。”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不愧是历史上没有的时代,连国家管理的方式都这么奇特,还能维持不爆动,真是时空之大,无奇不有。   “好厉害?”苏淑听得似懂非懂,继而道:“姐姐不觉得,这对君庄主的养女很不公平吗?”   苏苏再笨,终于听懂了苏淑要说什么,难道这个苏淑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几时知道的?难道她又露出什么马脚让人抓住了?!   这边还没想明白,苏淑果然突然靠近她,低声道:“姐姐,既然你不是我爹认的干女儿,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就是君庄主的养女?”   苏苏立即跳起身,心惊肉跳摆手道否认 :“怎么可能!呵呵,一定是你想多了。”   “山庄内想多的可不止我一个呢,姐姐既然说自己不是,何不亲自认证一下?听说,君庄主的养女脖子后有一道年少时学习机关术时受伤留下的伤痕,姐姐何不让我看看?”   苏苏直觉摸上自己的脖子。   苏淑突然间笑得有些怪异:“姐姐来嘛,我就看一眼。”   说完她不由分说拧转自己的肩膀,苏苏想用内力跳开,可就在转身的瞬间,腰间冷不妨多出一双手用力往前推,双脚在铺满积雪的石块上打了个滑。   “我去!”滑下石块往茂密草丛山路上滚去的苏苏嘴里低咒一声,这才展开内力,顺着山势往下滑滚。一直滑到看不见苏淑的人,她才顺手抓住一棵树根。   感受浑身被山间凸出来的石尖或是被利草树枝割伤刮伤的疼痛,尤其是脑袋,得亏她反应迅速,用双手护住脑袋。   苏苏忍不住骂一句最毒女人心!竟然趁机将她推落山,要不是她有内力护体,换作普通女子,早就摔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救命啊,苏苏娘娘摔下山崖了。”上头隐隐传来苏淑的声音。   哇靠!敢情苏淑知道她身下就是山崖啊!苏苏紧了紧她正正抓住的树根,低头瞟了眼悬空的脚底。   这是算准了要摔死她的节奏!还把戏做得真足,从山上就开始喊救命!   一直等她看到苏淑跑向山庄远去的身影,苏苏这才运用越来越熟练的轻功,飞离山崖,她要回去找应炎那家伙算帐,都是他惹的桃花债!   但是。苏苏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她好几天没见到的人,竟然就在这山上撞到了。   那是山腰上的一间小破茅屋的后面。应炎空手抱臂坐在一根斜放着的烂木头上,与他对面持利剑的刘辕浩大眼瞪小眼,刘辕浩手上那把一面利刃一面有倒勾的长剑,在雪光中让人胆寒。   原来,炎王爷躲后山来了!   由于刘辕浩背对着苏苏,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苏苏感觉得到,刘辕浩知道身后有人,因为她看到他的头微微向她这边偏了偏,虽然只有些微。   “立冬,来得这么早,我安排你的事她做得怎样?”刘辕浩头也不回问道。   立冬,刘辕浩的狗腿。   相对刘辕浩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应炎显得很是淡定,还扬起一丝迷人的笑冲她挥手:“苏苏啊,你怎么来了?”   刘辕浩拧转身,一脸见鬼、一脸欠债狠狠盯着她。   扫了眼刘辕浩的表情,苏苏暗暗擦了把汗:“啊!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一看他们就是准备大开杀戒,她不要再碰一滴血,除了剑圣的人头。   “怎么会!”应炎笑容更烈:“打扰不算什么,只要不是打我就行。”   和应炎相处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短,直觉告诉她,在这紧繃的气氛中应炎露出迷人的微笑,定是有什么“好事”很快就要降临她的头顶。   她头皮正在渐渐发麻,刘辕浩突然道:“苏苏姑娘,若还想保命,还请你缝上嘴巴,该呆哪儿还呆哪儿!”   此话甚合她意!   刚抬起后脚跟,应炎的话也跟着飘来:“苏苏,你还记得那天,那间客栈,那顿餐,那个交易吧?”   抬起的脚跟轻轻放回原地。   “你是我的人啊!”应炎眼角弯弯:“而且我现在是你的夫婿,你怎么可以当一只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这刘表少爷要送我去见阎王爷呢!”   “…….”虽然他有些文不对题,但她确实还是他的下属,剑圣的消息还没有着落,苏苏努力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呵呵……怎么可能?我只是刚从山上滚下来,摔到脚跟了,松松,松松…….”松了好几个松,她终于松不下去了,只好硬着头皮问:“刘表少爷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要送你去见阎王爷?难道你突发其想,请他去赏过月了?”不虐别人,别人怎么无缘无故想送人上黄泉路?   应炎双眼亮得惊人:“这世间除了你,还没有人有资格陪我赏月呢。既然你这么想赏月,等我脱离刘表少爷的魔爪,我们再一起赏过?”   苏苏抽了抽嘴角,她摸上被缠上布条挂在腰间当装饰的青锋剑,盯着刘辕浩道:“我武功不好,请刘表少爷手下留人呐!”   听剑月山庄内的传言,刘辕浩深得君傲城武功真传呢。不过传言归传言,毕竟没见识过他的武功,还是小心为上。   刘辕浩显然没将一身伤痕的苏苏放在眼中:“留你可以,但是炎王爷不行!”说完利刃直直向应炎挥去。   坐在烂木头上的应炎慌忙一躲,抱头鼠窜,以看起来极其狼狈却是颇有章法的步伐,窜到苏苏身后,一把抱住她的腰,声音犹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苏苏,保护我!”   “…….”苏苏低头一把打掉他环在她腰上的手:“好歹你也是堂堂王爷!”上次在阴阳家面临生死也不见他皱过一道眉!现在怕成这样,演戏别演过头了!   “所以啊,堂堂王爷被一个小平民欺负,身为我的王妃,你得保护我。”应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知道他又开启耍赖模式,苏苏无奈,抬眼看着眼前双眼通红的刘辕浩:“你为什么杀他?”她不想动手啊,加上她不清楚刘辕浩的武功底细,能不动武则不动武。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刘辕浩调整姿势,对应炎虎视眈眈。   苏苏偏头看着应炎。应炎笑眯眯望着她询问的眼神:“我也不清楚。”   “……可见你做人有多失败,连原因都不需要告诉你,提刀就砍!”苏苏无力翻个白眼。   “肯定是嫉妒我长得比他俊喽!”   如果她会法术,她此时很想变出一面镜子,递给刘辕浩,并告诉他:“不要气馁,虽然你样貌没应炎俊,但是你的内心一定比应炎好。内在美才是真的美…….”   “哈哈哈……”刘辕浩狂笑:“堂堂王爷,竟然是个躲在自己女人身后的懦夫,怪不得大王爷说,逍遥王爷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不值得一提。既然你这么喜欢跟女人作伴,不如一起上路吧!”   话音刚落,寒光迎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来更!天气好冷啊,大家注意保暖。 ☆、第四十七章   阴冷潮湿的小茅屋内。   苏苏和应炎背对背,被双双绑在一起。   屋内阴冷不堪,加上屋内破旧且东倒西歪的佛像,在屋内阴暗光线、屋外呼啸的风雪声衬托下,尤其的吓人。   没错,刘辕浩没有送他们去见阎王爷,立冬突然出现,不知道对刘辕浩说了什么,连到手的人命也不收割了,绑了就匆忙离开。   “有人比阎王爷还急。”应炎被绑后,如是说。   苏苏才没心思理会那“有人”是何人,此时她冷得发抖,该死的刘辕浩,绑人就算了,连她的披风都抢走,她的披风也没镶金带银,不过是熏了些防蚊虫的雄黄而已。   “苏苏,你是不是怕了?”身后的应炎突然出声。   连面都不需要见就被看穿,苏苏很不爽:“开什么玩笑!这天光白日,我怕啥?”   “那就好。”应炎的声音透过背部轻轻震动传来:“喏,你看那角落,那是啥?”他用下巴点了点两人右手边最黑暗的角落。   苏苏看也不看,没好气道:“能有啥?难不成是鬼?”   “我觉得……”应炎作势往前挪了挪,似是看仔细了,道:“貌似是人骨。不信你看,那边是不是有白色的,一条一条的。”   应炎要说是鬼,苏苏还不怕,毕竟现在是白天,但是,如果说是人骨的话……她忍不住侧头细看,本来没什么,却越看越像,而且看着看着,她感觉那角落有烟冒起。   “啊!!!”苏苏闭眼大叫,越往身后的应炎那边靠。   “小心!”   应炎突然低叫,苏苏感觉被绑住铁锁的双手一阵发麻,被熟悉的气息瞬间包围,再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正在应炎怀中。   “铁锁……竟然断了?”苏苏惊呆望着已经自由的双手。   “苏苏啊,你的重点难道不是我替你挡住那条毒蛇的致命一击吗?”应炎从她肩膀上抬起头。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一条手腕粗的白蛇断成了三断,正在地上弹跳着。   “我靠!这是几时来的?”苏苏吓得惊叫,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   “如果这白蛇还能说话,它应该会问,我们是几时来的。”应炎开着玩笑,气息有些不稳。   哦,原来刚刚角落的白色竟然是白蛇。   “原来刚刚的幻觉是它啊。”苏苏松了口气:“不是人骨就好。”   “它可不是普通的白蛇,这种蛇…..经过种蛊豢养,它…..它是比厉鬼还可怕的东西。你出现幻觉,就是因为它吐的…..毒气。”   原来他早就知道那儿有一条蛇,这样想来,刘辕浩也早就发现了她的披风上有雄黄才抢走,原来大家早就发现了这条蛇,只有自己傻乎乎,后知后觉,由此可见,刘辕浩的武功真的不差。   “那你是什么时候武功这么厉害了?不仅能将这么毒的白蛇杀死,还能将刘辕浩说的这个神奇的尧子锁瞬间镇开?!”尧子锁,刘辕浩刚绑住她们的时候,说是东都最厉害的锁,就算能工巧匠来也打不开。却在瞬间被他打开了!   “此时此刻…..你…..不是应该问问我的情……情况吗?”应炎渐渐说话不连贯,依然咬牙切齿。   “……你还好吗?会不会挂了?”苏苏这才转回重点,上前仔细看着他脖子处越来越黑紫的伤口。   “先…..出…..去…..”一向淡定的应炎终于没了往日的逍遥,颤抖着憋出三个字。   苏苏立即起身扶起应炎。但她发现,自己纵然武功不低,但毕竟不是大力水手,应炎因为蛇毒浑身无力,比她高大的大男人,她三百六十度各种角度试了,就是扶不起也拖不走。   “怎么办?”苏苏问他。但她才发现,应炎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情急之中,苏苏才记起一件自穿越以来被她遗忘到九霄云外的一件事------她是医科大学毕业生!!!虽然是外科,还是半桶水且临床经验少得几乎为零。(上学没好好学……)。   “快躺下!”将应炎放下,苏苏捏起他伤口外的表皮:“别乱动,否则毒素扩散得更快!”   应炎冲她翻了个白眼。   难得看到堂堂王爷也有这么被动的时候,虽然是危急关头,苏苏不知哪借来的勇气,对着应炎嘿嘿一笑:“看我怎么占你便宜!”   她以情人间亲昵的方式,慢慢亲上他的伤口,再缓缓一吸。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子加快,她得意一笑。   感受脖子上的温热,应炎冷得不停发抖的身体突然静止,忙着吸毒事业的苏苏错过了他眼中的异样。   “不对啊。”吐了好几口血,苏苏突然自言自语:“你的血竟然不是黑色的。”   “…….”   见应炎还是冲她不停的翻白眼,苏苏也忍不住以眼还眼:“我说王爷,我已经尽力!你再翻眼也没用。若我能变出个打火机来。还能烧一烧你的伤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完她又起身想离开,可门和窗都是铁做的,犹如被关在笼中的鸟儿,任她使用内力也移不了半分。   “我靠!这破屋子,外头看起来破烂不堪,里面还有乾坤,刘辕浩还真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啊!”苏苏重新坐回应炎身边抱怨!   应炎还是不停的翻白眼,苏苏静静的看他翻了大约两分钟后,应炎往上翻的眼睛终于变能平视了,看着她的胸膛,艰难发出了声音,虽然很微弱:“香…..香……包……”   对哦,她的香包,能解百毒,她自己都给忘了。   掏出来,根据应炎断断续续的提示,苏苏打开香包,从里头一堆粉末中,掏出一块血红色的玉,雄鹰状的。   “放…..伤口…….捏……出血。”这一次,应炎说话稍微顺了些。   苏苏顺从将玉放在他被蛇咬的伤口处,用力将伤口挤出血,不一会儿,血红的玉渐渐变紫。   “好神奇啊!”苏苏惊叹。   等玉完全变黑,应炎青白的嘴唇已慢慢恢复正常的红润色。   唇色一正常,应炎体内的恶作剧因子似乎也一同复苏,在苏苏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被他一把扯过来:“你刚刚吸了我不少血?”   迎着他如猫看到鱼的眼神,苏苏护着自己的脖子往后缩:“你想干嘛!?我刚刚是好心给你解毒来着!”   “可你占我便宜!”应炎不屈不挠。   “…….”果然做人不能太得意。   “啧啧啧!”突然,三声咂舌声响起。寻声源望去,刘辕浩站在窗外望着他们:“死到临头还这么肉麻。”他目光扫过地上死掉的白蛇,目光多了几分阴险:“能将麒麟白蛇杀死,本事不小啊,这间屋子,有人为你们准备了好久了,就算破了锁,你们也走不出这间屋子。立冬,送王爷上路。”   一根火把从窗外被扔进来,险险划过苏苏头顶,落在一个角落里,角落里全是酒坛子。   “不好!”   然而太迟了。“嘭!”一声声炸开,苏苏再次被应炎护在怀中,窗外,刘辕浩和立冬已不见踪影。   小茅屋内熊熊大火,苏苏被护在应炎怀中,怀着被烧成烧烤的自觉沉重道:“如果注定要被烧成肉串,你能不能先一掌打死我…..”   “不能!”应炎想也没想,答曰:“一掌死太便宜你了,跟我烧成灰缠缠绵绵到天涯多好!”   “……”还你是风儿我是沙呢!   由于小茅屋的门窗是铁做的,火越来越大间,两人同内力支撑,窝在最开始烧过的角落里,两眼相看。   即使是临死前,苏苏依然不忘自己穿越过来的人生目标,不过,此时她的人生目标稍微发生了点变化:“如果武功高强的剑圣在就好了,从天而降,救我们于烈火之中。”   人就是这样,到了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看谁都是这么和蔼可亲。   应炎对她的临死遗言不以为言,话头一转:“临死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对剑圣这么执着吗?”   苏苏思量片刻,认真道:“因为我爱他!”尤其是他那颗脑袋!   不过,那是在活着的时候,现在嘛……苏苏搓了搓被高温热到的脸蛋,只怕,跟剑圣之间的过招只能成为遗愿了。   “这么说,你以前认识剑圣?你开头说找他切磋都是假的?”在烈火之间,他的眼神同火一般。   “抱歉,我说错了,我其实想说的是,我是仰慕他!找他切磋是真的!”苏苏打哈哈:“对了,既然是临死遗言,我也想问你,假如没有今天这场意外,下一次和剑圣的切磋到底是几时?”   应炎唇角微扬:“剑圣成亲的时候。”   “哈?”剑圣要嫁人了吗?嫁的谁?女方姓甚名谁?她要去套关系好下手,之后%$$@@#$%%^^^   “哎哟!”还没YY完,一块红木炭砸中她的头顶,虽然被应炎快手挡开,但破碎的屑还是烫焦了她不少头发,烧焦味更浓。   “你对剑圣这么念念不忘,看来是不想和我死在一起了。”应炎突然叹气。   “……这不废话吗?”谁会想死?脑袋秀逗了?!   “既然如此,拔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元旦放假出去玩,断了更,现在恢复更新,能看到文的亲们新的一年快快乐乐哦。 ☆、第四十八章   “干嘛!?”苏苏往后缩了一步,难道他想杀她?!   “劈铁门!”   “…….我这是剑!”青锋剑,名剑!是用来刺人的,不是拿来当开山斧的!“劈烂了怎么办?!”   “以你的武功排行,别说青锋剑,就是一把普通的剑,劈开一扇铁门比砍人还容易。除非不是你的剑烂,而是你的武功!”   她武功烂?!“好吧,我承认我武功烂,不如你来?”苏苏将青锋剑递到他跟前。   应炎扬起那张苍白的俊脸:“现在的情景,你是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你不是仰慕剑圣吗?剑圣曾经说过一句话:善用内力的人,根本不在乎手中是木棍还是枪棒。”   苏苏还想说什么,一阵火舌向她卷了过来,苏苏牙齿一咬,顾不得这么多了,小命重要,顺从的举起了青锋剑,运内力聚于剑锋,朝火光熊熊的铁门扫去。   “喀嚓…….”“嘭嘭!”铁裂开爆开的声音不绝于耳,明显感觉到地面被震了两震。   灰烬弥漫中勉强睁开眼,还没看清现场是什么情况,应炎一把拖过她:“走!”   应炎的毒解了不少,有了内力的帮助,苏苏轻松的将他扶出了火海中。   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苏苏喷中吸入的灰烬,看着跟前被烧得砰然倒塌的屋,心有余悸:“没想到还真能劈开铁门。”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砸了你青锋剑的招牌。”   苏苏轻笑:“也是。不过,我好像觉得,我举剑那一刻,身后的剑柄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内力……”   “糟糕,刘辕浩来了!走!”应炎突然站直,打断她未说出口的话。   由于不清楚刘辕浩的武功底子,苏苏扶着看起来很虚弱的应炎,一阵风消失在山腰间。   应炎虽然受伤,但一切似乎都在他的安排之中,在福音寺好好将内力恢复整顿完毕,他带着苏苏风风火火赶回山庄。   “敢伤我的人!是时候该收网了!”在福音寺休憩时,看着苏苏处理伤口,应炎抛出这句话后,面色严峻。   在苏苏的想象中,回到山庄的时候应该是这样的:   苏淑:“你…….你你你竟然……哎呀,苏姐姐,你终于安全回来了,我担心死你了!幸好你没事…….”   刘辕浩:“你……你们…….是人是鬼?!我赶到时,见到烧个精光的小茅屋,以为你们凶多吉少,王爷真是吉人天相……我已经说过了,小茅屋里的尧子锁是凶器,无缘的人见不得,幸好你们没事……”   可等赶回山庄,没有一脸吃惊的苏淑,也没有脸色铁青失望透顶的刘辕浩迎接他们,而是满山庄的死寂。   “这是怎么回事?”苏苏皱眉:“难道大家都睡了?”她茫然转向应炎:“前不久你说收网,难道他们都被你收了?”   “……跟我来。”应炎淡然微笑。   应炎说的走,是展施轻功,踩着嘎嘎作响的积雪,从屋顶上一路飘到傲然楼前。   扶着应炎的手臂稳住,苏苏被眼前的景像惊到了。   傲然楼前,横七竖八躺着被利箭穿透胸膛的护卫,有的微微挣扎,有的已没了动静,三屋高的傲然楼屋顶也不例外,楼前宽阔的空地上,站着密密麻麻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中间,一向威严的君傲城持剑而立,脸上身上几处鲜红,显然伤得不轻。护在君傲城周围的,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君佑轩,他手中纹丝不动的柳叶剑与他的形象格格不入。苏黛站在君佑轩身边,一脸视死如归看着站在她对面的人------刘辕浩。   刘辕浩满意扫了眼这场战争,嘴角浮起一线满意的笑:“舅舅,所有保护你的人都死了,只要你肯交出庄主的位置,公布天下,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这,是发生了什么?刘辕浩轼亲夺位?   “好戏要上场了。”应炎低声道。   君傲城握剑的手青筋显现:“刘辕浩,就凭你?想当剑月山庄的主人?这么多年来,我供你衣食住行,把你当作亲生儿子看待,你却要杀我!就你这样的品行,还想当剑月山庄的主人,你也不照照镜子!”   “那都是你逼的!”刘辕浩双眼圆瞪:“你说视我为亲生儿子,你要真心,就不会收回我手中的权力,转到你那个无用的儿子手上,你就不会打我,更不会将玺印交给一个傻子!你只是把我当作管理山庄的工具罢了!我有能力,而你老了,放眼整个山庄,君佑霖逍遥江湖不闻山庄事,君佑轩无用,君念晚完全是个傻子,你不将继承权交我手上,还有谁能在你死之后,替你好好将山庄发扬光大?!”   “你说的发扬光大,就是参与皇家斗争?”君傲城犀利目光一一扫过围在他身边的黑衣人:“进攻章法有序,快准狠,不似江湖人灵活多变,他们是东都军人。你就是用这种手段发扬光大的?”   “这种手段,比起你当年干净不知多少,毕竟我是自己不付出,而不像你,用当年…….”   “你住口!”君傲城爆怒打断刘辕浩的话:“你早就进过我的书房了?!”   “若没进过,没看到过那样东西,我今日又怎么敢逼你让位?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君傲城血红着眼,咬牙切齿道:“我逼你?你做了那么多错事,是我逼你?你和大王爷联手,也是我逼你?你不反省自己心术不正反倒怪我,刘辕浩,这么多年,我竟从未看清过你!我对你比自己亲生儿子还好,你娶妻生儿,哪样不是我出手帮你处理一切事务,如今倒反过来咬我?!刘辕浩我告诉你!你杀了我也没有!没有玺印,你休想坐上庄主的位置。”   面对君傲城怒斥,刘辕浩不怒反笑:“说到看清,要不是我进过你的书房窥探到你的秘密,我也没有想过,原来你的荣耀,就是这样得来的,你也不见得比我高尚多少!至于玺印嘛,哼!”刘辕浩冷笑着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四方盒子,打开,盒中躺着一把利剑为把手,底部刻着“剑月”二字的玺印,一脸得意:“不用你操心,我已经拿到了。”   君傲城混浊精明的老眼终于闪过一丝慌张:“你……你竟然拿到了!!?你对晚儿做了什么?!”   刘辕浩大笑:“说起你这个宝贝女儿,我还真对她做了不少事儿呢。”   君傲城脸色更难看,苏黛似是恍然大悟:“念晚是你下的毒手!?”   刘辕浩将视线转到苏黛身上:“如果我不下手,山庄怎么会有我的立足之地?舅舅对女儿的重视人人皆知,就是当年认的二小姐苏苏,地位也比我们高,能学到我们不能轻易学到的机关术。舅妈,你的地位一落千丈,不也和这个秘密多少有些关联吗?”   “原来真的是你!!你煞费心机,说我嫉妒你被夫君看重,毒害你不成反倒害了我女儿的人真的是你!”苏黛有瞬间的眩晕,自己的女儿,就这样成为家族权力的牺牲品。   “无毒不丈夫,别说是表妹了,就算是王爷,本少爷照样下得了手!挡我者死!”刘辕浩已处于疯狂状态,双眼通红满眼狂喜。   “你竟敢诛杀王族!?你是不是疯了!?”君傲城长剑抬起,剑锋指向轻狂的刘辕浩。   “就他一个逍遥王爷?只会吃喝玩乐玩山玩水,朝中无人依附,除了挂了个王爷的名头,他比一位芝麻小官都不如!哦对了,还有你查了多时的苏苏姑娘,你那失踪的养女,也一同葬身后山的小茅屋了呢!不过你放心,很快,你们就能在地府相见了。”   “这么说,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山庄所有的坏事,皆你一人所为!三少夫人也是你下的手?!”   “那是她多事!知道三表哥的体弱多病是我动的手脚,如果她没有多事,她还是剑月山庄的三少夫人,怪只怪她多管闲事!”   瘦弱的君佑轩听到爱妻的事,满脸恨意,刚想冲上前,被君傲城一把往后扯。   “轩儿你别动手!”君傲城手中剑一震:“这个畜生!我要亲手结果了他!”   君傲城话音刚落,手中剑以惊人的速度,被内力推出,直逼刘辕浩面门。   一直听闻君傲城是高手,却很少人见过他真正动手,直到现在,所有在场的人,包括苏苏,都被君傲城强大的内力的气势所震惊。   手中剑速度快到让人目不接暇,明明是一把剑,却被他舞出无数的剑影,让迎面而来的黑衣人看不清真正的剑是哪一把,很快就有人倒地。   黑衣人们围成一圈,君傲城以一敌十,甚至数十,那翻飞的玄色披风,像是长了双眼的长剑,灵活翻飞在敌人中间,将这位江湖中威望极高的高手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屋顶的苏苏看着目不转睛,暗暗道:“高手啊!!不仅招式快准狠,还能灵活使用假攻击迷惑敌人给他们猛力一击,啧啧啧。精彩,连空气都觉得香了,还是樱花香味呢。”   “别呼吸!”应炎突然一把捂住她的口鼻:“用内力憋气!”   苏苏没明白怎么回事,眼皮底下的战局中,本来处于上风的君傲城突然双剑走锋,一步步后退,手中剑的走向越来越弱,最后匡当一声,利剑落地。   “刘辕浩,你竟然用阴的!”杀红了眼的君傲城半跪在地,狠狠瞪着刘辕浩。   刘辕浩从护住他的几十位黑衣人中走出来,满脸得意:“不作好万全的准备,怎么敢逼你让位?试问整个东都,能打得过你的人能有几位?”他拿着玺印,走到君傲城跟前:“舅舅,识事务者为俊杰,来吧,宣布我是剑月山庄的继承人。当然了,你不宣布也没关系,有了玺印,整个剑月山庄谁敢不从?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未必!”刘辕浩的狂妄,被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开更! ☆、第四十九章   说话的女子一步一步,踩着桃红色金边绣花鞋,碎花桃红长裙,轻摇的白狐大披风,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中走到君傲城身边。   如果嘴巴能塞下鸡蛋,在场的各位,除了君傲城,应炎和苏苏,其它人嘴里至少能放下一个。   “是你!?你……你不是傻子吗?”刘辕浩后退一步。   “是啊,表哥,每天喝着你送来的那加了离魂散的补药竟然没有变成傻子,真是令你失望了呢。”君念晚嫣然一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戳穿,刘辕浩恼羞成怒,冷冷微笑:“就算你早早察觉,又能改变什么?玺印我已经拿到,剑月山庄已经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君念晚手一撂,披风迎风扬起,一股无言的霸气顿露:“那得看表哥的表现了,拿一个假的传家玺印当家,别说天下人,就是君家上下,不服你的多了去了,你觉得呢?”君念晚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拿出一个和刘辕浩手上一模一样的玺印。   刘辕浩看着君念晚手上的玺印,又低头仔细观察一翻自己手中的,狂妄大笑:“傻子!你别以为拿个假的,就能糊弄我,我手上的是真正的传家玺印。你想混淆视听,救你的家人,呸!”   “谁混淆视听,一试便知!”君念晚美目盯着刘辕浩手中的玺印:“第一,你手上的玺印是王爷亲自仿制的,里面全是沙石,你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它捏碎,而我手上的,众所周知,寒铁玉,摔不坏。第二,我有人证呢。”君念晚突然抬头,望向屋顶上的应炎和苏苏:“喏!”   众黑衣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屋顶上站着两个人而不自知,可推测出他们武功的高低,纷纷将长剑指向屋顶的两人,唯有君傲城眼中含笑,一切了然于心。   沐浴在众人吃惊中,应炎淡定向刘辕浩挥手致意:“表少爷,咱们又见面了。看到我手下事先准备好的两具尸体,是不是很开心?这么快就让你失望,真是不好意思。”   应炎嘴毒,刘辕浩一时不知怎么应对,双眼一转,落到应炎身边的苏苏身上,冷笑道:“苏苏!你还真是命大,第一次,我对舅舅下药,想让你们身败名裂,没想到被你识破逃走了,这一次,你竟然还能活着!”   苏苏愣住,原来还有这一段?!原苏苏的记忆中怎么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见大家盯着她,苏苏干笑:“运气好,不好意思啊……”   刘辕浩脸色青紫,双眼圆瞪,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意外的惊吓,他以为傻了的人没傻,他以为唾手可得的庄主之位转瞬成空,他以为已经杀死的炎王爷和苏苏还活着,他以为能在上封前面立大功,如果失败,自己的性命只要那人一捏,犹如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失败的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此时,他犹如一只被猎人逼上绝路的恶狼,无论前进还是后退,等待他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除非,除非眼前的所有人都死去!   想到此,刘辕浩狠力一摔,手中的玺印“匡当”被摔得支离破碎,细小的沙散了一地,双眼血红看着破碎的玺印,刘辕浩的恨意也像地上的沙子一样迸发:“兄弟们听着,我们的命,和眼前的人,只能活一个,他们的人已经没了!传我命令,谁能率先抢到传家玺印,有赏!”   黑衣人人多势众,本就胜算在握,如今一听带头的人说有赏,一个个蜂拥而上,被围在中间的君家人中,唯有君佑轩和苏黛君念晚没有受伤,会武功的却只有柔弱的君佑轩,却也挡不住一波攻击,眼看君念晚就要被一名黑衣人逼近,站在屋顶的苏苏内力一提,手中青锋剑脱手飞出,正正刺在那名黑衣人大腿上。   “啊!!!!!”随着黑衣人抱着大腿惨叫打滚,傲然楼外传来震地的脚步声,还有铁甲摩擦声。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黑衣人突然遇到这一变故,有些发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大家愣怔的一瞬间,震天的声音终于露出了真相。   数不清的红衣黑甲官兵瞬间将整个傲然楼团团围住,连苏苏和应炎站着的屋顶也不例外,围满了弓箭手。   指挥官兵的人,是一位身着铁红色军装的男子,他手持长剑,指着刘辕浩道:“众官兵听令,将这个敢诛杀王族的恶人给本将拿下!绝对不能将他放走!要活口!”   “官兵!?”刘辕浩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官兵不是不能随便进入山庄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除了应炎:“可不是嘛,刘表少爷,这还得多谢谢你呢,要不是你要杀我,官兵都没有借口进来。”   刘辕浩似是如梦初醒:“难怪我当初劫持你你不反抗,原来你早有准备!!”   应炎摊手:“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没有通知官兵。”   “是我通知的!”又是一个女声响起。   顺声望去,苏苏被惊到了:“苏淑?”   苏淑迎着风雪走进院子,先是扫了屋顶的应炎一眼,之后走到那军装男子身边:“谢谢李守将鼎力相助。”   军装男子握拳道:“不敢!诛杀王族是死罪,保护王族是我等的职责,苏小姐不必客气!”   苏苏这下就看不明白了,将自己推落山崖试图害死自己的苏淑,怎么一会儿不见,竟然成了好人?   苏苏还没有得到答案,下边的戏又开始了,刘辕浩恨恨盯着苏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出卖我!”   苏淑轻蔑一笑:“出卖?刘辕浩,我从来就不是你的朋友,何来出卖之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在你来找我之前,炎王爷已经来找过我了。”   刘辕浩再迟钝,也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你是假装当我的朋友,你一直是炎王爷的人!”他将视线从苏淑移到应炎身上:“你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来,你是为了破坏我的计划。你到底为何目的?!”他说着说着,似乎遗漏了什么:“还有闰娘,欧言壁,聂文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逼我行动!?”   应炎站在屋顶上迎风而立,披风翻飞,居高临下看着如梦初醒的刘辕浩:“没有办法,谁让你办事太过张扬,连远在东都之城的陛下都耳闻了你干下的好事儿,北姜国与我东都的那一场石坡之战,你剑月山庄运送的长戬,其中参杂着过半一折就断的废戬,导致我军溃败,丢了石破城至今未收,陛下亲自下旨要追查此事,我闲得无聊过来瞧瞧,有何不可?”   刘辕浩终于脸色如纸:“陛下知道了!?那那人…….”   “以你的才干,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不是你做的,刘辕浩,只要你供出这幕后指使者,你绑架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应炎打断他。   一边旁听的苏苏暗暗朝应炎伸出大拇指,腹黑了腹黑了!他应炎可以既往不咎,可战事失败,刘辕浩是帮凶,那数不清的军士生命,哪是他一个刘辕浩一死能谢罪的?!   “当然了!”应炎继续道:“你肯定会闭口不说,毕竟错已犯下,你即使万死也挽回不了那两万军士的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效忠的那人将来还会弄出比石破之战更大的惨事出现,现在你供出来,就是戴罪立功。具体怎么做,你好好思量思量吧。”   无路可走的刘辕浩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动容:“此话当真?”   应炎回答得干脆利落:“一言九鼎。本王从未食过言!”   苏苏:“…….”   刘辕浩终于被说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扫了眼周围对着他的利器,满脸的悔恨,大家已经做好听他讲故事的准备。   突然!   “咻!”   “小心!”   应炎的小心话音刚落,所有人,包括苏苏都没来得及看清,一把短小的匕首已正正插在刘辕浩的咽喉外。   刘辕浩悔恨的表情就此定格,唇舌瞬间黑紫,嘴角不断有黑色的血涌出,待所有人反应过来时,他早已气绝倒地。   “保护王爷!”有人大叫,傲然楼前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数百双眼睛不断搜索着周围,试图找出那个杀人凶手。   “小黑!”应炎叫了声。   “王爷!”小黑的声音传来,站在傲然楼顶上,迎风而立:“没有看清凶手,周围也没有任何异常,凶手应该还在我们中间。”   应炎扫向那军装男子:“彻查!”   “是,王爷!”   傲然楼内。   重新坐在已被官兵收拾好的大厅里,死里逃生的君傲城吃下小黑给的解毒丹后,第一件事,不是处理那被他养了二十多年的白眼狼,而是拉过苏黛的手,满眼的悔意:“夫人,这些年,委屈你了!”   苏黛拉过君念晚和君佑轩,跪在他跟前:“老爷,这都不怪你,只怪那刘辕浩丧心病狂,诡计多端,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   君傲城忍痛点头:“是!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受苦了!”他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这世上最亲近妻儿:“我会补偿你们的!从今以后,剑月山庄就正式交到佑轩手上。”   经过这么大的变故,柔弱的君佑轩反而比较镇定:“父亲,我们会好起来的。”   一家人坐在大厅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君傲城这才收了话题,让君念晚和君佑轩苏黛三人离开,应炎带着苏苏和苏淑走到他跟前。   “王爷!此事,多亏了你们!不然,我君傲城骄傲一生,只怕最后得死在一个外人手中。”君傲城起座,看着应炎。   “君庄主真是客气了,我们皇族因为这事失了诺言,介入山庄之事,还得恳请庄主莫要因此对皇家有二心呢。”应炎道。   “君家与皇家的诺言,是建立在忠贞不二的基础上的,既然是我山庄的内斗让战事失败,这是我们的错,又怎能怪你们,刚刚要不是你们官兵赶到,只怕老夫此时早已丧命黄泉。”   “君庄主宽宏大量忠心不二,我替我父皇感谢你。”应炎合手作揖。   “不敢当不敢当!经过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累了,还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谈?”   “好!”应炎带人要走。   “等下!”君傲城突然又叫住他们。   回过头,发现君傲城的目光看向的是自己,苏苏又有想起鸡皮疙瘩的冲动。只见君傲城捂住手臂深可见内的伤口,上前两步,对苏苏道:“苏苏姑娘明日可否过来一叙?”    ☆、第五十章   清凉小筑是应炎居住的院落。   应炎、苏苏、苏淑一行三人走到清凉小筑的前院湖边时,一路无言的三人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应炎:“苏小姐,我们到了,就此别过!”   我们?苏苏囧,不不不,她不住这儿!   脚才迈开两步,右手被人一把拉住,定格在原地。挣扎几下,无果。遂听之任之。   扫了眼跟前并肩而立的两人,苏淑双眼弯弯,答非所问:“姐姐明天真的要去和君庄主一叙吗?”   此话正说中苏苏此时的心事,就在刚刚,君傲城问她可否明天过来一叙,当事人都没有出声,应炎二话不说给她应下了:“当然可以,明天见。”   她连出声的余地也没有,就被他拉走了,直到现在。   苏淑还在等着她的答案,应炎又快一步道:“去不去,是我们俩的事儿,就不劳苏小姐费心了。”   生疏的语气,让苏淑明显一窒,双眼透着一丝忧伤:“王爷这是在怪我吗?”   应炎微笑,他突然向苏苏靠过来,抬起双手,修长的手指抚过苏苏脸上被划伤的脸颊,轻轻的似是怕碰碎,出口的话却如身边飘落的雪:“难道不应该吗?你伤我的人。”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苏苏却听出一丝怒意,苏淑估计也听出来了,脸色瞬间苍白。   傻子都听得出来,应炎知道自己伤的来源。   “呵呵……”苏苏别扭的躲开应炎的手指,不知道说什么,这两天,她两次死里逃生,心里多少有些不爽,没人发泄又没人安慰,老实说,应炎现在端出要护她的态度,她还是有些感动的。   苏淑苍白着脸,开口道:“我当时只是鬼迷心窍,一时失手,才…….”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知是开不了口还是不敢开口。   “那我杀了你,也说是失手杀的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应炎脸色有些冷。   身边的苏苏泪流满面,她的王爷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被应炎当着面呛,苏淑脸色由白变红,手中的丝帕捏得紧紧的:“可我也帮了你不少忙,要是没有我,刘辕浩这件事情,肯定不如现在的顺利。最后要是没有我搬救兵,现在不知是什么情况。”   “我拜托你的事,你确定做得很好,很完美,游说刘辕浩加紧杀了君傲城的步伐,你立了大功,但你向刘辕浩透露不该透露的事儿,你又怎么解释?”   “我那是为了你好,还有姐姐。”苏淑将目光转向苏苏:“姐姐也知道,身为剑月山庄的养女,是不可能和王爷成亲的。”   苏苏汗颜,原来她真的知道!到底有多少事是别人知道而自己被蒙在鼓里的?!   “她只是不能和王爷成亲,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王爷了?”应炎答曰。   一直在旁边插不进话的苏苏终于忍不住了:“难道你是假的王爷?!”   头被他轻轻一敲,他将未说完的话说完:“只是偶尔心血来潮,换个身份活而已。”   苏苏听得有些糊里糊涂,苏淑却了然于心的模样:“你真的愿意放弃身份?”   应炎没有正面回答苏淑,而是突然指着湖边一处花丛中,那条窜来窜去蹦哒得欢的狗狗道:“看!”   “什么?”苏苏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明白。   “狗在抓耗子!”应炎道。   说完他拉上还没回过神来的苏苏,走进了清凉小筑。   直到进到屋中喝着热茶,苏苏才反应过来,拍案而起:“你竟然骂苏淑是狗!”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炎王爷嘴真毒!太毒了!鄙视之!   那一晚,苏苏莫名的失眠了,翻来覆去中,她将失眠的原因归根到剑月山庄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既然睡不着,不如起来练练剑吧,起床穿戴完毕出来,门一打开,看到映着雪光杵在门口的人,吓掉了她刚入口的橘子。   “应炎!?你大半夜不睡觉!站我房门干嘛?!”她差点被吓死好吗?!毕竟山庄内刚刚死了那么多护卫!   应炎双眼放光盯着她。这个眼神她无比的熟悉,她想起了无数个冷风刺骨赏月的夜晚。   后退两步,苏苏声音有些抖:“你想做甚?!”   出乎意料的,应炎竟然没有邀请她去赏月,而是秘探傲然楼。   相处这些日子以来,苏苏已划出新的做人底线,只要不是杀人和赏月,让她做什么都行。当然了,最后一条她尽量能忍就忍。   所以,她答应了应炎,偷偷摸摸的,再一次摸到了傲然楼。   “我说王爷,咱们来这儿干嘛?!”迎着冷风,蹲在傲然楼二楼外头的横梁上,苏苏用唇语问身边的应炎。   “禁术秘籍!”他也以唇语答曰。   一听是秘籍,苏苏眉开眼笑,终于等到秘籍上场了!她的剑圣!她的黄金!一瞬间,她觉得今晚的夜一点也不冷!跟着他这些日子的辛苦完全值得!   等等!   “可是,你不是说过,我们帮苏黛复位,她帮我们拿吗?”   “我们自己来。”   苏苏满头黑线:“…….”早知道自己来,他们还这么费力帮苏黛干嘛!?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先试着动手,实在不行还有苏黛。笨!”应炎补充。   看应炎表情不像在耍她,她有些激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怎么偷?”   “傲然楼刚刚经历一场厮杀,一来防卫机关还没来得及修复,二来,对君傲城那么那么重要的东西,以他多疑独断的性格,一定会去查看那本秘籍还在不在。我们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应炎嘴唇刚停,透过纱窗戳破的小洞可以窥到,二楼的书房门果然一响,君傲城疲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君傲城是一等一的高手,虽然受了重伤,但切不可轻心,她与应炎默契对视一眼,屏息内力,不敢直视纱窗,双双靠在衡量上一动不动,只有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脚底横梁下的纱窗被打开。   苏苏动也不敢动!保持着雕像状态。身边的应炎忽然不停的冲她抛眼神,顺着他的眼神望下去,苏苏惊觉,自己腰间飘逸的白色腰带因为蹲下来的缘故,此时正正吊在君傲城头顶上!!寒风一吹,那丝带飘啊飘,犹如一只手,在冲底下的君傲城打招呼:“来啊来啊,我们在你头顶!”   以君傲城的武功,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苏苏在应炎的眼神示意下,她慢慢慢慢慢慢的伸出手,轻轻的,悄悄的伸出一根手指,将垂下来的腰间慢慢撂起来。   仿佛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腰带全缠满手指,苏苏狂跳的心才回复原位,一口气没松完,突然,脚底下,君傲城的脑袋往上一抬。苏苏应炎以闪电般的速度往里靠。   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在呼啸。   “吱呀!”纱窗被关上的声音,苏苏终于松了口气!心魂不定迎上应炎幸灾乐祸的笑脸。   苏苏暂时将想暴他头的冲动忍下,朝屋内窥去。   此时,君傲城已经站到书架前,警惕环视一遍四周后,伸手拉出一本极其不显眼的书,书本未完全拉出,整个书架逆时针转了大约四十五度以后,露出一面墙,墙上只有一个大约书匣子大的暗格,暗格内,放着一个铁盒。他双手放在铁盒的锁上,苏苏本以为他会拿出什么钥匙,结果他却是右手一提内力,锁“啪”的被打开了。   由于太远,苏苏看不清铁盒里面放的是什么,只看到君傲城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   “里面到底放着是不是禁术秘籍啊?”苏苏用唇形问紧紧盯着里面的应炎。   应炎难得的皱眉:“不确定。”   苏苏还想提出意见,要不一会儿让她先进去探个究竟,万一被识破了也不至于两个人同时被抓,谁知话未出口,她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急促的气息突然往鼻子上冲。这个感觉,是个人都很熟悉而且经历过------打喷嚏!   打喷嚏不像如厕,说能忍住就能忍住的!   发现情况的应炎想伸手已经来不及了!   “啊嚏!”死寂的傲然楼内,一声喷嚏声无比的响亮。   不一会儿,苏苏眼睁睁的看着君傲城破窗而出。   傲然楼外,一场轻功的较量正在上演。   躲在屋顶上依旧不动的苏苏和应炎居高临下看着两名黑衣人被君傲城跃上跃下狂追,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头,感叹道:“人多就是不一样。”   看轻功她晓得那两名黑衣人是小黑和小白。   没有人理会她。   鼓足勇气偏头,果然,应炎眯着好看的双眼盯着自己……   知道是自己出错导致的结果,苏苏想到唾手可得的秘籍和打败剑圣的方法,不得不低头:“对不起,我一定补偿!”   “你有钱买鱼翅吗?!”   苏苏摇头,见应炎脸色还黑着,她赶紧亡羊补牢:“不如我在你手下再多打几个月的工?”为了剑圣,她忍了!   应炎还是不语!   “一年?”她肉痛!   应炎突然笑了:“你何不以身相许?”   “呃!”苏苏像被割了一大块肉,痛定思痛后,道:“这个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咱们聪明的王爷!”   “苏苏啊,这个马屁,你拍得不错!我准了!”   苏苏正准备伤心,应炎突然推窗而入,转身对她道:“不过,你这个喷嚏,正好省了我不少功夫费心将君傲城引开,走吧。进去看看!”   苏苏一个没扶稳,差点从二楼的横梁上掉下去!    ☆、第五十一章   书房内。   应炎正在寻找那本暗藏机关的书。   “我说亲爱的王爷,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的,呵呵……”苏苏还惦记着刚刚那个痛定思痛应下的诺言。   已经站在铁盒子跟前的应炎头也不回:“我刚刚也是开玩笑的!”   苏苏暗暗拍个响指,她就知道,应炎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虽然表面看起来很腹黑,其实还是很善良的…….   “所以,你是确实打扰到了我们的计划,要不是我让小黑小白提前预备,说不定咱们现在就暴露了。想好怎么补偿了告诉我。”   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苏苏暗暗鄙视他一番后,狗腿道:“呵呵……我只是开玩笑,哈哈。”   应炎突然转过头来望着她:“这么有空,不如试试这个怎么开?”修长手指指着铁盒上面的那把锁。   说完他还让开了位置。   说不定禁术秘籍就在眼前,苏苏不疑有他,爪子向铁锁伸去,提气运功,内力聚于掌上,铁锁被震得咯吱作声。   “怎么开不了?!”苏苏疑惑,明明刚刚看着君傲城就是这样打开的。   “难不成这锁还会认人?”应炎提出疑问。   唾手可得的成功竟然被一道锁锁住,苏苏略微失望,灵机一动:“不如我们将整个铁盒搬走?”拿回去后慢慢研究,再不行一把斧头搞定。   应炎用眼神示意:“你来?”   来就来,苏苏挽起袖子:“一个铁盒还难不……我靠!”苏苏手臂一顿,转头对应炎道:“怎么一个破铁盒,比百近石头还重啊!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应炎敲了敲咚咚作响的盒壁,道:“这个铁盒,装了机关!我想,唯一能打开的,应该是这把锁。苏苏啊,你看看,锁的机关在哪儿?”   为什么叫她看?她又不是开锁王师父,苏苏囧。   “我又不是设置这个锁的人?我怎么知道机关在哪儿?”   应炎却一脸神秘的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发毛,脑袋不怎么好使的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关于她身世的事。脑海不禁回放那次首探福音寺的情景:   君念晚指着密道上头悬挂着的竹吊蓝:“这密道与房间相通,只要有人来,不仅能听到脚步声,还能直接坐上这竹吊蓝,出现在竹屋的书房里头。”   “这是谁设计的?”   “听母亲说,是姐姐,苏苏。”君念晚望着苏苏:“是不是叫苏苏的女子都特别厉害?一个是青锋剑女侠,一个是精通机关的剑月山庄小姐。”   收起回忆,苏苏看懂了应炎眼中的神秘,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你不就是精通机关的剑月山庄小姐?君傲城的养女------苏苏。”   说不心慌是假的,别说机关术了,就是个魔方,她拼一辈子估计也拼不好……但是她不会解的话,难道应炎会成为知道自己秘密的第一人吗?   “苏苏?”他终于开口催促。   “哈?”苏苏还没想好怎么应对。   “难道你不会?”他问的轻松。话音刚落他眉头突然一皱。   “她当然会,只是已经晚了。”回答应炎的,是个略显苍老的男音。   被烧着尾巴般,苏苏弹跳开来,相比之下,应炎倒比较淡定,转过头来,对黑着一张脸的君傲城道:“庄主,来也不说声,看,你吓到苏苏了。”   “哼!你们来老夫的书房,不也没有打过招呼!?”君傲城冷笑,视线一一扫过被抓当场的两人,最后落在铁盒上:“两位不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这儿吗?”   和君傲城一样,苏苏不负责任的将目光落到应炎身上。   她相信,既然能提前安排小黑小白出现引开君傲城,肯定也会有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事先准备的台词,竟然会是这样言简意赅……   “好奇啊!”应炎如是答。   苏苏:“…….”   “王爷,你费尽心机,甚至安排了你的手下埋伏在傲然楼周围,就是为了好奇我的书房?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君傲城嘲笑。   “原来君庄主早就知道我埋伏有人?”应炎回。   “我只发现了一个人,他的武功在我之下,想不发现都难。”君傲城目光如炬落在苏苏脸上。   苏苏双脚不停的刨地板,恨不能刨出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最终还是自己吊了车尾啊。这下只怕要打一辈子的工了,如果还有命活着的话……   “所以,苏苏一个喷嚏,你是发现了我们,于是将计就计,假装追着我手下而去,其实你是故意放我们进来,于是你原路折返,将我们抓个现行。”应炎道。   君傲城视线依然盯着苏苏:“我以为,只有苏苏一人。”   苏苏莫名的想起鸡皮疙瘩。   “你故意放苏苏进来,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你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应炎追问,语气十分的肯定。   “王爷果然聪明。”君傲城赞道:“你什么都知道。如果只是苏苏一人就罢了,现在加上你,炎王爷,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刚说了。好奇。”应炎微笑。   “我以为你会咬定是跟苏苏一起来拿她的东西。”君傲城嘲讽。   “她的东西,她自己决定。我好奇的另有其事。”应炎一副吊胃口的语气。   不知为何,君傲城面色有变:“什么事?!”   “君庄主真的不知道吗?”应炎将皮球踢回去给君傲城。   “这儿是老夫的地盆,似乎你没有质问老夫的权力。你未经允许擅闯剑月山庄插手山庄的事,就算你原本是陛下授意来的山庄,可你行事是否有偏颇,却系在老夫的言语之间,你觉得,在皇子是否直正插于剑月山庄之事上,陛下是相信你多些?还是老夫呢?”   “君庄主何必言辞犀利?我好奇的,不过是你为何要杀人灭口罢了。”应炎轻松摊手。   “杀人灭口?!”苏苏吃惊:“难道说刘辕浩是他自己杀的?!”为什么?他不是君傲城最宠信的人?就算刘辕浩想杀他,也不必玩暗杀吧,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你怎么确定是老夫!?当是在场的很多人都有能力杀了刘辕浩!”君傲城镇定道。   “没错。”应炎拿起一本书把玩边道:“当时很多人都有可能,就是因为大家都有可能,才出卖了你。”   “炎王爷,虽然你是王爷,但你最好能有足够的证据,否则,在剑月山庄,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发生还是常有的!”君傲城咬牙切齿。   应炎无视他的威胁:“首先,武功。小黑虽然江湖上没啥名气,却是处于高手行列,在他的眼皮底下,他都没看清是谁发的凶器,可见凶手武功不在小黑之下,而刘辕浩手下那些黑衣人,连你也看出来他们是军士,使用短匕首这么精准的可不多见。”   “其次,就是破绽的关键所在------那把短匕首。刘辕浩死亡的致命部位是喉咙,喉咙是人体最薄弱而且最容易刺穿的位置,一般有能力的暗杀者会选择心口位置,一击毙命。凶手为什么弃心口而选择喉咙,这可以从匕首本身推测出来,相信那天留意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刺在刘辕浩喉咙上的匕首,刺穿力道不大,射得这么精准的高手,力道不可能这么小,除非他受伤了,至于为什么有剧毒,当然是为了增加暗杀的胜算,综上所述,一位武功高强而且受伤的高手,只能用仅有的内力使用剧毒匕首杀人的,除了你君庄主,还会有谁?至于我的推测是否正确,君庄主可以让人验尸证实,当然,君庄主心虚不敢,那就另当别论了。”   君傲城听完哈哈大笑:“照王爷这么说,如果老夫不派人验尸,倒是老夫心虚了?!”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应炎眉毛一挑。   “这就是你进我书房的原因?”   “当然不是。说实话,不管你杀的是刘辕浩还是张辕浩,跟我关系不大。我就是闲得无聊,好奇到底你有什么秘密被刘辕浩知道了,你竟然要马上将他杀人灭口。”应炎指着手边的铁盒,轻敲两声,碰碰作响:“难道说,这里头装着美人画像或是XX图?锁得这么严实。拿出来分享分享?”   ……   第一次见到有人将谎话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奥斯卡影帝非应炎莫属!苏苏囧囧的想。   君傲城目光锐利,与应炎相对,苏苏甚至能感觉到两人视线在中间对接时噼啪作响的火花,正在苏苏以为两人会相看两不厌缠缠绵绵到海枯石烂时,君傲城笑道:“炎王爷真是热心,山庄这点小事也要追查到底。”   热心?为什么苏苏感觉君傲城说的是八卦呢……   “不必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应炎摇了摇中指。   ……   “那君庄主不打算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里头放的什么?”   君傲城没有再吊大家胃口,他打开铁盒的锁,从中拿出一串青铜钥匙,又快速合上,递到应炎跟前:“剑月山庄宝库钥匙。”   “钥匙啊。”应炎眨着清澈双眼:“这就是刘辕浩敢夺山庄庄主之位的原因?”   “王爷刚说只好奇其中原由,老夫已说明,信与不信与老夫无关,至于刘辕浩的原因,那是剑月山庄的事,老夫劝王爷莫多管闲事,有时候,好奇心也会害死人的。”   从傲然楼出来,一路上,应炎似乎在想什么心事,两人一直无语回到清凉小筑,苏苏终于没憋住,道:“我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喜欢我新换的熏衣香料?到我怀里更香些。”应炎答得快,却有些心不在焉。   ……   谁要闻你的味道!?苏苏擦去额角一滴汗:“我是说,撒谎的味道。”   应炎彻底回了神,认真看着她:“你现在才看出我在撒谎?”   苏苏满头黑线:“谁说你啊!我说君傲城。”   “哦?难得。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撒谎?”   “我不知道。”苏苏眨巴双眼:“但我知道,你一定知道。”   “是啊,我知道。”应炎也眨着双眼回看她。   苏苏眼睁睁等着他的下文。他似乎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怎么?”   “告诉我啊!”苏苏等的有些心急。   “我知道就要告诉你啊?”应炎歪着斟酌着她的话。   苏苏想也没想猛点头。   “那……”应炎突然靠近她,两人只隔一指之距,寒冬夜色下,灯笼发出的光朦胧迷离,他呼出来的雾气喷到她的脸上,轻柔而温暖:“我知道你喜欢我,你要不要嫁我?” 作者有话要说:  搬进新家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五十二章   对于应炎的学以致用现学现卖,苏苏回以他一个白眼。   漫步雪夜,苏苏跟在应炎身后,夜风将他的黑色披风扬起,灯笼光晕下,黑色的披风,如玉的男子,还有飘扬的雪花,这样的雪夜玉色公子,心不规则的乱跳。   这种类似心动的感觉,是因为刚刚他那句话:“我知道你喜欢我”吗?她怎么有一种“偷偷暗恋却被对方发现”的错觉。不然她为什么会忽然觉得,眼前的男子,连背影都有些迷人。   盯着前方有些迷人的背影跟了一路,直到他停了下来,她才发现,他送她到了她的房间外。   莫名的,她竟觉得清凉小筑到她的房间有些近!   这个想法闪过脑袋,大冷天的,她觉得脸有些烫,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飘逸的背影慢慢转过身,眼睛晶亮晶亮,十分的迷人。   “苏苏啊!”他盯着她好一会儿,声音轻飘飘传到她耳边:“既然这么恋恋不舍,不如一起去赏月吧。”   %¥#@!%¥###@@@   她刚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觉得他背影迷人!   运了一晚上的内力驱寒到鸡啼,才睡了两个时辰的苏苏,是顶着一副国宝眼镜去和君傲城叙一叙的。反观一同前来的某人,那叫一个精神抖擞。   旁听的人数不多,几乎昨晚没死的人全来而已……   对于原苏苏那段记不全的记忆,在和君傲城叙一叙中,她终于得以拼了个完整的过往,不过,她从来没想过,原苏苏的身份,竟是这样的……复杂!   “世上本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就像当年老夫在紫竹巅山脚下捡来的那个濒临死亡的十四岁乞丐,没想到有一天,国傅大人上门,说我捡回来的小乞丐,竟然是他死去的女儿苏苏,世事真是奇妙。”君傲城开门见山,公布了苏苏的真实身份。   众人眼神复杂看着苏苏。   君傲城继续道:“自你失踪开始,已有五年,没想到你还是回到了剑月山庄,当年的算命先生果然没说错,你与剑月山庄有缘,这也是国傅大人当年认出了你却没有接你回家的原由。若是没有刘辕浩对老夫使坏,估计你也不会离开剑月山庄。”   事实上,自穿越以来,苏苏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到底什么身份,残留在脑海里的记忆告诉她,原苏苏只是孤儿,童年之前没有记忆,只有剑月山庄一些并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和之后的刺客生活。现在听君傲城说起她的身世,再综合应炎说起的国傅大人那过世的女儿苏苏的事,难道说,原苏苏还有一段过去,可是,她的脑海中为什么没有十四岁以前的记忆?   本该震惊的苏苏,脑海中多了一个问题。盖过了她真实身份的震撼。   “我就知道,你就是苏苏妹妹。”君佑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厅内的安静。   君佑轩一出声,许多人开始附合:   “还真是苏苏小姐。”   “大家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知道,苏苏小姐为什么不认父亲。”   “谁会想到,苏苏小姐会是炎王妃呢,不是说皇家是不可以……”   “也许正因为王爷,才这么做的呢。”   ……   “嗯哼!”君傲城假咳,窃窃私语嘎然而止。   望着苏苏,君傲城道:“苏苏,当年之事,是为父的忽略,所幸没铸成大错。为父不奢求你能将当年之事忘掉,如今找你来,也是有大事要跟你商量。”   为父……   苏苏有种想头晕的感觉。   “什么大事?!”不知为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君傲城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道:“你应该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为父替你和佑霖应下的那门亲事?”   “哈!?亲……亲事?!”苏苏再也坐不住,弹跳离座。   佑霖?这个名字,貌似在哪儿听过。是谁啊!   “虽然是口头上应下的。”君傲城继续道:“可为父一向一言既出千金重,你如今也二十有一了,佑霖更是因为你,自你失踪后常年在外寻你,说寻不到你绝不归家,如今你平安归来,是否要考虑下当年的婚事?为父知道,你如今是王爷的未过门的王妃,可就算你嫁过人,佑霖也不会嫌弃的,王爷更不会作出拆人姻缘之事。对不对?”他看向应炎。   “那是自然。”应炎答得爽快。   “……”自然你妹啊!   “那要恭喜姐姐了。”苏淑冲苏苏莞尔一笑。   “当然绝对不会将我的王妃拱手让人!”应炎扫了苏淑一眼,补充道:“君庄主觉得,自己当年一轻巧一言作千金之重,不嫌弃苏苏嫁作人妇的身份,那我更不会在乎当年你的一句戏言定终生的决定,就算苏苏以前已订过亲我也不在乎,现在她是我的人。君庄主现在是打算以一句戏言公然跟我应炎抢人吗?”   “老夫不敢。”君傲城直视应炎:“不过,老夫是她的养父,她也是你未过门的王妃,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要嫁谁,老夫还是有说话的权力的不是吗?而且王爷别忘了,苏苏作为剑月山庄的人,是万万不能嫁到皇家去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应炎道:“你只是养父不是亲生父亲,我和苏苏是在她的亲生父母的见证下拜过堂了,似乎没你这个养父什么事儿吧?至于皇家和剑月山庄的关系,不用你们担心。她嫁的,从来不是王爷。”   “不是王爷”君傲城细细咀嚼着应炎最后一句话,好半晌,才轻笑出声:“看来,你是志在必得,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多说,一切,还是看苏苏自己的决定,如何?”   应炎耸肩,表示默认,望向苏苏:“你选择嫁给君佑霖还是我”   已成为焦点的苏苏想也没想,答道:“当然是你!”君佑霖是何方神圣她不在意,她在意的还是她的剑圣……   “哎!”君傲城轻叹口气:“也罢。命运如此,怪只怪佑霜福薄。不管怎样,你还是我剑月山庄的小姐,欢迎你回家。”   因着君傲城最后一句话,苏苏在剑月山庄的地位一下子又提高了不少,从客人变成了主子,先是丫鬟们改口叫她二小姐,紧接着,连出去逛个街,都有某某某酒楼的老板恭敬称她为二小姐……   “就半天时间,这是整个通州都知道我是二货了!”苏苏因着二小姐的名号,免费蹭完一餐鱼翅后,支着下巴苦恼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应炎。   “二货?”应炎问。   “就是二小姐!”苏苏好奇道:“你说同,他们是怎么一个上午就晓得我的身份的?”这舆论速度也太快了吧?   “哼!”应炎轻哼:“君傲城有意而为之,不传到东都城已算是客气了。小小的通州算得了什么。”   “啊!?”苏苏回过味来:“你是说,这是君傲城有意而为之?为什么?”她的真实身份有什么特别作用吗?   “受人之托罢了。”   “受谁?”   应炎笑而不语,任苏苏怎么问都撬不开他的嘴巴。   临回山庄前,他终于回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看来,我们得提前行动了。”   继续追问应炎所谓的行动是不是再对禁术秘籍下手的苏苏跟着应炎回到清凉小筑,意外的发现,苏黛竟然端坐在客厅,只是,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按道理说,苏黛最近不仅重得君傲城的欢心,儿子也顺利接管剑月山庄,她应该做梦都能笑醒,和此时脸上的恍惚失神着实不怎么相衬,苏苏见苏黛这样的表情,收起和应炎玩闹的心,安静的坐在应炎身边,等待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直到应炎给苏黛倒了一杯茶,苏黛才回过神来,脸上一扫恍惚,仿佛刚刚只是大家的错觉,她客气的对应炎感谢了一番帮君佑轩之情后,从身后的丫鬟香茗手中接过一个托盘,掀开红布,托盘上头,静静躺着一件夺目的鲜红绣凤嫁衣,金色的丝线织成的凤凰异常精美大气,看的苏苏这个现代人都目瞪口呆。   “王爷,我也没什么能表达此时我的感激之情,您帮了我和我儿子的大忙,若没有你们,指不定现在我还过着以前的悲惨日子聊度残生,这件嫁衣,是按照王爷您的吩咐订做而成,希望你能笑纳。”   应炎接过嫁衣看了看,最后交给身后的苏苏:“喏。”   “……送我吗?”苏苏直觉的以为。这一声喏,仿佛在说:“你的,拿着。”只消一眼,她就知道,这件衣服,一定能卖不少钱……   “收起你那一副数钱的眼光,这是嫁衣!”应炎好不客气的看穿了她的意图并将她的小心思掐死在萌芽阶段。   “那……你们聊?我先睡会儿?”昨晚吹了一晚上风雪,差不到天亮才睡,困死了!   应炎嘴角上扬并没有拒绝,而是……“剑月山庄后院养的猪也是这个时候睡,原来你也不例外。”   “……”你全家都是猪!   为了不当猪,苏苏决定不睡了!   “王爷和苏苏真是欢乐的一对儿。”苏黛感慨。   苏苏满头黑线,哪儿看出来他们欢乐了?明明是她苦中作乐好吗?   “过奖,苏苏期待这件成亲的礼服良久,难免有些失常,大夫人不要见怪。”应炎搭腔。   成亲的礼服?苏苏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这是成亲的礼服,她想起刚来通州时,应炎说过的那句话:“陪我去订做一件衣服,成亲的礼服,这件衣服做好了,我可以放你自由。”   原来最好的裁缝,竟然是大夫人苏黛!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了礼服,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自由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忙剑月山庄的事,她曾经一度的以为,应炎只是拿这个借口开玩笑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沉浸在可以自由的狂喜中,苏苏没有留意身边的应炎和苏黛具体说了什么,她一直在YY着,自由后的她得到克制剑圣招式之后的美好生活,倒是有只言片语入得她的耳朵:“王爷,我老了,佑轩这孩子是我的命根,将来有什么事,还请您多照顾照顾。”   应炎貌似点头答应了。   两人说了好久,苏苏也YY了多久,直到小白在她耳朵叫魂一样叫回她的魂,回过神来的苏苏第一件事,就是满眼期待盯着应炎:“王爷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再去偷秘籍?”   有了礼服重获自由的她,迫不及待想要得到那本秘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真的好忙,连开电脑的时间都没有。 ☆、第五十三章   “随时都可以啊!”应炎道。   “真哒?!”苏苏两眼放光,摩拳擦掌:“不如一会儿?”   “但不是今晚。”   ……   又被摆了一道的苏苏总算是明白一个道理,炎王爷好说话的时候,一定是在耍她,要不,就是走在耍她的路上……   “行,明晚!明晚见!”就一晚上,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晚。   然,人生多变,虽说乐观快乐能给人带来好运,但太过乐观,反而容易乐极生悲。一向自诩乐观的苏苏怎么也没想到,就一晚上,剑月山庄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发生的时候,她正在院内冒着严寒练剑,以备今晚的“特别行动”,小白那个大喇叭balabala在院前和应炎报告完毕之时,她正好练到一招风扫落叶,差点不稳,青锋剑险险扫过自己的发顶,如果再下一点,力道控制不得当,必定脑袋不保。   “所以,大夫人苏黛因为偷君傲城的一本秘籍,被抓了。”应炎用简洁的一句话总结了小白那添油加醋的说辞。   没错,这就是重点!秘籍!这就是让苏苏想咬牙切齿的地方,苏黛一介弱质女流,能偷什么秘籍?用脚丫都能想得出来,一定是应炎曾经安排让她拿的阴阳家禁术秘籍。   为什么要提前行动!?应炎昨晚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脑袋不由的想起昨晚她临回去睡觉前,和应炎的一番对话:   “此事事关秘籍的安全下落,咱们还是提前商量好。有备无患嘛!”其实她是兴奋得有点不想睡,正好讨论讨论下一步的行动。   “你想知道什么消息?”应炎看着她晶亮双眼。   “当然是现在秘籍的所在地。”   “兹溜……”应炎淡定吸了口热茶后,放下茶杯道:“当然不会在傲然楼。”   “哪儿?”能不废话吗亲!   “剑墓!”   “没听过。”苏苏摇头。   “右后山那座瀑布后面,里面堆放着的,全是废弃的剑刃。”应炎解释。   “守卫严密吗?”这是她最关心的。   “我想,剑月山庄招募护卫的速度还没有这么快。”   “但是?”苏苏托腮望着他。   “苏苏变聪明了。”应炎难得赞她一句:“虽然现在山庄守卫少,但是,君傲城敢把秘籍放到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是相当有把握我们找不到它。要么,就是这个剑墓,就算没有守卫,也不用担心被人夺了去。如果是后者,那剑墓肯定有不少机关。”   “但你的人还是找到了它的下落,所以,是后者。”苏苏补充。   “所以,你想怎么商量应对策略?”应炎反问。   “我不知道……”苏苏实话实说:“你觉得呢?”   “最保险的方法,当然是有人先探路。”应炎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是直直盯着苏苏的。   不用说她也知道应炎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她看了眼放在桌上苏黛送来的礼服,想着那还有些遥远的五百二十万两黄金,一拍桌一跺脚,肉痛道:“还是我打冲锋吧!”   应炎满意爽快的点头。由于他点得太快,让苏苏有些迟疑,她想了一会儿,又道:“不过,我打冲锋是打冲锋,可是万一里面没有什么机关,反而是外头四周满布了不少高手呢?”   “那我就喊救命!”   “哈?”   “你想啊!”应炎挨近苏苏一点,他说话时,口气还带着淡淡的茶香:“那剑墓里头伸手不见五指,你肯定要带火把吧?到时你只需要大喊救命,作出一副被虚无飘渺的东西吓坏的样子就行了。”   虚无缥缈……那指的是!!!!这都行!?   “那,我是不是一听到你发出的信号,就大叫有鬼啊这样?”   “随便你啊!”   “嗯?”   “为了逼真,为了不让大家知道我们俩事先串通一气,我只好假装不知道里面是谁,只是凑巧在瀑布这边欣赏瀑布的美景,凑巧听到有人喊叫,好心叫人来而已,至于你是怎么出现在剑墓,是被虚无缥缈的东西吓着还是被踩到了机关,与我何干?”   “……”她只想说------卧槽贵妃娘娘!   虽然这事让她很想大叫卧槽,但为了剑圣,忍了!   可是,现在这突发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谁能给她解释一下?!   “咳嗯!”小白的轻咳,拉回苏苏的思绪:“苏……苏小姐?王爷叫你。”自从恢复了剑月山庄小姐的身份,小黑小白对她的称呼就由苏苏姑娘或是苏女侠改成了苏小姐。   “苏苏啊。”应炎眉开眼笑盯着她:“知道不用练剑备战今晚的行动,你也不需要高兴到想削发为尼吧!”   “你哪只眼看到我高兴了!?”苏苏哭丧着脸。   “总之不会是□□。”   “……”   “走吧,既然苏黛已经帮我们抖出秘籍的真正下落,我们也省了不少无用功。你真应该高兴。”应炎拉过她的手。   秘籍的真正下落?苏苏头有些懵,难道说,昨晚她和他讨论了半天,竟然是空谈?   走在她前头头也不回的应炎似乎后背有眼,看透她所思所想,道:“不放出虚假消息,又怎么能让多疑的君傲城亲自带路,给我们指出收藏秘籍的真正下落。”   被应炎一路牵着走到事发地点------军器库。苏苏还没来得及理清眼前情况,秘籍何在。一个声音响起,她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   “青锋剑苏苏!”   说这话的声音有点娘,明明是好听的男声,非要捏出一副人妖的味道,苏苏边抚着鸡皮疙瘩边抬眼顺声望去,站在苏黛身前保护苏黛的红衣美男,挑着额前特意垂下的一撮长发把玩,右手握着长剑,满意笑意的盯着自己。   哟!好一个夺人眼球的美男,长着------易峰的眼睛冰冰的脸蛋德华的鼻子诗诗嘴巴,还有,女版东方不败的声音……   苏苏搜索一遍脑袋,并没有发现有关眼前这位妖娆男子的任何记忆,虽然这还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她女侠让她有点飘飘然,不过,碍于某些原因,她并不想被人认出自己的这个身份,她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手中的青锋剑东都仅此一把,而且你用着它,差点让我做不了男人,我怎么会忘记。”红衣男子道。   ……   苏苏直觉低头看着还提着的没缠上布条的青锋剑,糟糕,她又二了!   二到无语的苏苏不知道怎么接话,那红衣男子又道:“你不是说,死守东都城吗?什么风把你吹来剑月山庄了?!”   其它的话苏苏听得有点头大不晓得怎么回答,不过最后一句她是听明白了,想到自己为何到了通州,她不禁暗暗掬了把辛酸泪,答曰:“龙卷风……”   不,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是谁?!   “龙卷风是指牵着你手的王爷吗?”红衣男子目光如炬落在苏苏应炎相握的双手上。   “你们认识?”苏苏好奇,当她观察到红衣男子护在苏黛跟前时,她明白自己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苏黛帮的是应炎,派一个应炎认识的高手保护苏黛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青因派少主,现在是我们剑月山庄的家务事,还请你不要随便插手!”君傲城冷声打断红衣男子。   原来他是青因派少主,青因派,是东都的皇家派属,专门为陛下供奉丹药,性质和道教有几分相似,主练长生之术,青因派主派主场也在东都城,荫庇皇恩。   “非也。”红衣男子摇着兰花指:“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山庄有何新出的稀罕武器,正好碰到你们一大群大老粗欺负一位美人,对于一向懂得怜香惜玉的我,就绝对是不允许的。”   简洁来说,就是,一个偷武器的小偷想救一位偷秘籍的家贼?这出戏真是够狗血,苏苏狗血的想。   红衣男子表面上回答了君傲城的话,却是一副不想置身事外的态度。君傲城不知是出于何种思量,强忍着怒意,直接忽视了红衣男子,进入正题。   “夫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为何要盗窃秘籍?你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面对君傲城有些还着恳求的语气,一向温和的苏黛不仅冷笑,双目含怨看着君傲城道:“我刚已经招过了,我就是故意去翻你的秘籍,至于我到底想翻看什么,夫君,你早就心中有数了吧?”   君傲城脸色难辨,双眼怒瞪着她。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一脸好奇看着他们俩。   苏黛继续道:“你是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知道你有秘密?其实早在镇远大将军手下当副将的大哥战死沙场那一年,我就已怀疑一二了,只是苦无证据,直到佑霖提出离家外出寻找苏苏,临上车前,他对我说,他寻找苏苏只是个借口,他是以找苏苏为名,远离你这个肮脏的父亲,因为他和苏苏一次机缘巧合下,看到了你与别人的往来书信,不幸的是,苏苏在书房落下一个香囊而被你发现,紧接着,就发生了刘辕浩想用计陷害苏苏的事,其实这件事是佑霖派人给你报了信,可是你明知道刘辕浩的阴谋你却照做,是因为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想将计就计,将苏苏这位养女变成你的女人,这样你的阴谋就不会被公布于世。幸好苏苏命大,没让你的阴谋得逞。如今,我总算有了确凿的证据,夫君,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竟真的是个人面兽心之人!”苏黛嘴角满是嘲笑。   “苏黛,你休得含血喷人!!”君傲城怒意瞬间爆发,双眼通红盯着苏黛手上的秘籍。   红衣男子举着剑,警惕将苏黛护在身后。   苏苏终于想起来苏黛所说到底是何事了,那次香茗提起来的剑月山庄的旧事。十七年前,镇远大将军齐定国与西凉国串谋,意欲攻打东都,被瑾王举报,得圣上下旨,奉瑾王亲征阵前,齐定国在反抗中被射杀,西凉反被东都灭国,纳入东都领土。在镇远大军伏法不久,向来恩爱的大夫人与庄主发生争执,大夫人为当时身在镇远将军府任副将的弟弟求情。还据理力争说镇远将军绝对不会叛国。一夜之间,大夫人地位一落千丈。   “就凭佑霖的只语片言,你当然不会相信,所以,我才会来拿秘籍,这本秘籍,是阴阳家的禁术秘籍,里面记载得清清楚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是阴阳家的禁术秘籍?!”君傲城处于狂怒的边缘,双眼血红扫过众人,定格在苏苏身上。   从未感觉到这么重的杀气,就连跟东都第一高手的剑圣过招也没有这种恐惧感,苏苏握紧青锋剑,后退一步。    ☆、第五十四章   苏苏后退的脚跟才着地,还没来得及解释并不是自己透露的消息,对面的君傲城已经出手,速度之快,剑光刺眼袭来,脖子处冷寒感传遍全身,等她回过神来,脖子上有温热的液体蜿蜒而下,很快被寒风吹冻,刺骨的冷。   依然横在她脖子上的剑没有再深入一分,因为,它锋利的剑刃,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紧紧握住,血,不停的顺着她的脖子流下。   那是应炎的血。   苏苏觉得自己心中正发生一场强烈的地震,她终于回过神来,抽出青锋剑,剑指君傲城,君傲城后退一步,用力抽回利剑,反手冲她又是一击。   黑白两道身影飘来,将君傲城又一致命攻击化解开来,三人很快交战开来,苏苏去扶血滴了满地的应炎,应炎反手点自己的穴位,脸色依然淡定,他转头望着苏苏:“保护好自己,我来处理。”说完又对小黑小白道:“你们保护好苏苏。”   苏苏想阻止他,就他那投机取巧学来的武功,哪能跟君傲城交手,话未出,小黑小白已从命退战,她眼睁睁的看着应炎顺手拿过她手中的青锋剑,身影一跃,和杀得眼红的君傲城胶着拼杀起来。   君傲城本就是用剑高手,一招一式让人目不接暇,加上怒意所致,剑剑致命,一边观战的苏苏第一次将心悬在了喉咙口,她眼看着应炎四次险险被君傲城刺中。   “小黑小白,我不需要你们保护,一起上吧!”苏苏当机立断。   “苏苏小姐,群殴是会被江湖人鄙视的。”小白解释道。   “……”都什么节骨眼了,还鄙视,只有死的了人,才会被人嘲笑和鄙视!命都没了,就算鄙视也没眼看了!   无语又着急,苏苏一把抢过小白手中的软剑要加入混战,小黑一只手紧紧嵌住她的手腕:“放心,天下间,没有人能打败我们王爷!”   似乎是应了小黑这吹捧的大话,苏苏看到,一直处于下风的应炎突然像高手附体一样,青锋剑在他手中,似乎发着幽幽蓝光,在冬日的暖阳照射下,格外刺人眼。   这是苏苏第一次见到应炎灵活的招式和深厚的内力,他开始以极快的速度不停的绕到君傲城身后,虽然右手有伤,但握剑的左手也不慢,青锋剑招招命中君傲城,纷纷白雪中,一根根青丝悠扬的飘落。   直到君傲城整齐的头发乱成鸡窝,玉冠滚落在地,应炎左手内力一震,青锋剑身发出鸣响,直直架在了君傲城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看呆了。   刚刚还胜券在握的君傲城满头蓬乱,手中剑被镇落在雪地上,反观应炎,除了不时滴血的右手,他连头发丝都不曾凌乱。   他没事了!   这是苏苏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不自觉的轻了口气。   似乎发现她的紧张和放松,应炎突然间回过头望着她,原本严肃的脸色被笑容替代:“担惊受怕了?没事儿,这事解决好了,我们一起去吃鱼翅补偿补偿。”   苏苏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边赏月边吃!”他又补充道。   “……”落泪的冲动顿时化成打人的冲动!   君傲城受制于应炎,却没有一副败北的表情,反而看着苏苏道:“好好好!苏苏,你会找靠山,不过,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我死了,也要你们全部人陪葬!有堂堂王爷为我陪葬,我也不亏!”   君傲城话音刚落,他一声响指打出,“哗啦啦!”一阵声响,八角楼形状的军器库屋顶上顿时出现了身着红衣黑领的弓箭手和箭弩手。箭头所指,是庭院内所有的人,包括君傲城。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这些死士,是我多年的心血,他们冷血无情,百发百中。有人你们陪葬,死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君傲城狂笑。   “所以,早在十七年前,你君傲城心中就知道,你与西凉国沆瀣一气,陷害忠将镇远大将军是逆天而行,迟早有一天会被查出来,所以才暗中养这么多死士,做贼心虚,是不是说的就是君庄主你呢?”应炎道。   君傲城冲应炎蔑视一笑:“你的最终目的,果然是为了查我而来。”   “君庄主不笨嘛。”应炎伸出受伤的右手手掌,接住飘落的雪花:“若你真的像这雪花一样干净,自然不怕我查,如今这昭昭白雪,像不像当年镇远大将军那一战中,无数忠魂死在你手下的那场大雪?你以为当年的大雪能掩埋你们罪恶的行径,不曾想,会在十七年后的今天,也是在这样的大雪中,为他们昭雪于天地。”   “昭雪?”君傲城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你确定不是为他们陪葬?!”他眼中杀意显现:“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们一起。弓箭手箭弩手!放箭!”   “是!”屋顶上的箭手齐声应和,弓箭如雨落下。   众人躲闪已经来不及,甚至连内力都来不及提起,弓箭就迎面而来。   惨叫声起伏,不过,只是维持了一小会儿,被吓得闭上眼的苏苏睁开眼,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无数弓箭东倒西歪,或落在地上,或沾在人的身上,或插在头发上,却没有一根能没入人骨。   众人还没摸清回事,屋顶上其中一位长得娇小却满脸胡须的弓箭手纵身一跃,落在小黑身边,抖着黑黑的胡子,冲小黑嘿嘿一笑:“怎样?我终于有机会救了你一次了吧!记得以身相许哦!”   这声音……   “白玫!?”苏苏回过神来。   那弓箭手八字胡一扬,“兹啦”撕开面具,露出白玫秀气的五官。   “不用急着谢我,如果真心想谢我,就等我娶小黑那天,感谢折成金银财宝,多多益善哈!”白玫得意的看着小黑。   小黑脸上难得的看出来一丝潮红。   “原来我死士的弓箭,是被你做了手脚!”君傲城咬牙切齿盯着白玫。   相对君傲城的咬牙切齿,白玫显得有些调皮:“哎呀,君庄主,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只是为了和小黑的在赌约,并不是有心而为的,抱歉抱歉。你们别气,真正的箭头军器库多的事,换上,你们继续。”   ……   “给我杀了他们!”暴怒的君傲城终于下了命令。   “喂!别伤我小黑!”   “娘!念晚!小心!”   “护好苏苏!”   无数担忧声随着刀剑声频频响起,细看应炎这一方,人不多势不众,君念晚和苏黛又不会武功,君佑轩武功底子弱,光凭小黑小白白玫和苏苏,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险象环生。   什么?你们问应炎和君傲城?   苏苏一边躲开一个敌人劈头盖脸的一剑,一边想甩开应炎那抱在她腰间的爪子,一边咬牙切齿:“这种时候你还演戏就过份了啊!”   刚刚还神勇无比的炎王爷一下子像回过炉重造一样,紧张兮兮抱着她的腰求保护!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吗?   “你不知道我那些武功都是偷学来的,刚刚和君傲城对打,已用尽我毕生所学和力气,苏苏啊,你现在是我的属下,保护我是你的职责啊!”应炎说完淡定回过神来对被他点了穴一动也不能动的君傲城道:“幸好我在阴阳家偷学了几招不传世的点穴之法,没想到此时派上用场。”   君傲城一动不动,唯有脸色和眼神向大家传达着他的愤怒!   弓箭手们全是死士,越战越勇,很快,苏苏他们就从险象环生变成生死一线,所有人被训练有素的死士围成一圈。   “怎么办?!”苏苏问身后的还在嬉皮笑脸的应炎:“你还能支撑多久?”   应炎脑袋有气无力蹭了蹭她的发顶:“你没发现,我整个人是靠着你才勉强支撑吗?”   苏苏:“……我是问你,你还留有后手吗?”她记得他说过,东都的陛下,他的父皇,有无数暗卫守在他们身边。   “没有。父皇他在微服私访过程中,遇到一名红颜知已,收回了暗卫保护他的红颜去了。”应炎道。   !!!!!!!!   苏苏仿佛预见了应炎的未来。   弓箭手越攻击越近,被围在中间成为夹心饼,很快就要变成剑下亡魂的众人面色凝重,胜负已定局。   就在众人都绝望之时,被围在最中间的苏黛突然微微一笑:“来了!”   “娘!您说什么来了?!”君念晚问苏黛。   “你们听!”苏黛突然大声起来,望向军器库入口处:“我们的救兵来了!”   起初,苏苏以为这是苏黛临死前使的诡计,直到真的有脚步声往这边赶来,不一会儿,身着黑红相间的通州守城军将整个军器库围住,为首的人,竟然是付老将军。   付老将军犀利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在君念晚身上一闪而过之后,声如洪钟道:“将剑月山庄这一窝背君弃主,通敌判国的蛇鼠之辈给本将拿下,遵陛下口谕,只可错杀,不可放过!”   情势急转,弓箭手死士们顿时如恶狼吞食,长剑齐齐刺向被困在中间的猎物。   经过刚刚一轮交战,所有人包括苏苏都已筋疲力尽,根本抵挡不住死士们的拼死一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应炎突然将苏苏抓到他身后护住,强大的内力从他身上迸发,形成一道刺眼的光圈,所有死士的内力攻击全部被光圈阻挡,身后,护城军一拥而上。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刺骨入肉的声音让苏苏牙酸。   回过神来时,眼前已一片血光,就在这一片血光中,护在她跟前的应炎缓缓回过身,嘴角依然是熟悉的笑容,只是唇角多了不少血液,正慢慢流出。   “苏苏啊,现在,我是你的男神吗?”   苏苏来不及回答,应炎双眼慢慢闭上,直直往苏苏身上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五来更新了! ☆、第五十五章   苏苏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努力扶着受伤晕过去的应炎靠在怀中,以免滚下雪地,一边扶着自己的腰低咒:“靠~你这头猪,太重了!”   ……   一边围观的小黑小白相视无语。   抬眼望去,付老将军已将君傲城关押,安排士兵们清扫现场,幸存下来的人全都围了过来,除了那个红衣人妖,诡异的是,那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上来帮忙,齐刷刷望着自己…….   “我说。”苏苏终于没忍住:“你们不打算找个大夫来救救王爷吗?”她用下巴点了点脸色苍白的炎王爷。   大家依然盯着她,最终,还是白玫没忍住,低下头,先是探了探苏苏额头,之后,芊芊玉指指着应炎那不再往外沁血的嘴角:“难道你没发现,你的内力正源源不断往王爷身上转移?”   苏苏这才发现异样,难怪自己的胸口闷闷的,原来是内力在转移,可是,不对啊!她的内力怎么会不经过她的允许就往应炎身上跑!?   她茫然看着自己的好友白玫,希望她能给个合适的答案,白玫抛给她一个“愚蠢”的眼神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小白率先一步上前,抢在白玫面前道:“哦,这是王爷在阴阳家学到的一种神奇的内功,只要生命存在威胁,会自动吸收附近的内力。”   还有这等奇葩的武功?!   “那附近那么多内力,你们也有啊,为什么光吸收我的?”苏苏吃惊之余,找到了一个破绽。   小白一愣,顿了会儿,才道:“因为你是女的。”   …….   受伤了还这么好色!苏苏暗暗咬牙切齿。   在苏苏传送功力的五个时辰后,应炎终于醒了过来。   应炎醒过来的时候,众人正在应炎床榻前面的偏厅里说着山庄的现状,唯独坐在应炎床沿的苏苏发现他醒过来。   她刚想开口叫小黑小白,脸色苍白的应炎作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藏在被窝下冰冷的大手伸上来握住她的手,苏苏怎么挣都挣不开。   要用力挣脱他的手不是难事,但看到他脸色憔悴,最终没能下得去手,任由他握着。   为了摆脱被他盯着的不自然,苏苏决定竖起耳朵呆偏厅的人讨论,转移注意力。   偏厅外,他们正在讨论着君傲城。   小白:“真是没想到,剑月山庄就这样毁在了君傲城手中。江湖这么一个大派,就这么没落了。这消息一传开,不知多少人唏嘘。”   “光是唏嘘哪里够?!那年,君傲城串通西凉国,多少将士的命毁在他的手中,这样的人,就应该千刀万剐!以慰英魂!”付老将军作为沙场老将,义愤填膺!   苏黛则声音哽咽,双手合什,双眼含泪:“我大哥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对了庄主夫人,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不是听说,是你当副将的弟弟吗?怎么现在又变成大哥了?”小白问。   “嗯。没错,他是我弟弟,只是他的名字叫大歌。歌曲的歌!因为同音,就叫开了大哥。”   “……好名字。”   “那我想请问下付老将军,剑月山庄出了这样的事,山庄幸存的人,陛下又将作何处置?!”君念晚问道。   付老将军深深看了眼君念晚,脸色凝重抚了抚花白胡子,沉声道:“在我们这位陛下的心中,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扫了扫在座的大家,最后眼光落在里面的床榻上片刻,继续道:“不过你们放心,老夫会凑明陛下,尽可能的保全你们。”   众人沉默,苏苏也沉默,她突然想起,在刚刚那场生死之战中,付老将军赶来时说的那句话:“遵陛下口谕,只可错杀,不可放过!”   错杀?陛下早就怀疑剑月山庄,对陛下来说,或许根本不存在错不错,而当时,能称之为错的,只有小白一行人。   难道说?陛下当时连他的亲生儿子都想干掉?!想起初次见面时,陛下的和善和贵妃娘娘的温婉,苏苏心头一凉。   眼光转回应炎身上,应炎突然冲她微微一笑,眼底平静无波。   换作平时,苏苏一定会觉得他是没心没肺,此时,她觉得,眼前的男子,高高在上的王爷,有点让她……心疼。   “那接下来,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偏厅里,话题还在继续,君佑轩问付老将军。   “君傲城是活不了了,其它的,待老夫前去汇报才知。”   “陛下在通州?!”苏黛问。   “正是。事不宜迟,老夫就先走了,你们一定要记住,没有老夫的命令,不准踏出剑月山庄一步,如果想活命的话!”   付老将军前脚一走,还没好起来的应炎就挣扎着要出山庄,遭到众人的拦截:   苏黛:“王爷,剑月山庄外头现在肯定是重兵把守,您现在出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苏黛话中有话,大家都心知肚明。   “身正不怕影斜。他还没有足够的理由将我怎样。”应炎轻笑。   “你是王爷,当然不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苏苏?!”苏黛问:“她可不是王爷!而且,她的身份是剑月山庄的二小姐,在通州,人尽皆知,你要怎样安然无恙将她带出去?”   苏苏这才明白过来,那时,为什么她半天内被通州传为二小姐后,应炎说这是君傲城故意为之,原来,君傲城早就料定有这么一天了,真是太恶毒了!   “自然是竖着出去!”应炎说。   苏苏有点无语,他接下来是不是说,最后横着回来……   应炎又说:“他明白苏苏在我心中的位置,如果苏苏有事,你们如果还有命活着的话,来年给我们俩多烧点纸钱。”   丢下小黑小白,应炎拉着苏苏,光明正大的出了剑月山庄。   果然,外头重兵一层又一层,个个手执红缨枪,配上阵阵血腥味,更显得森严可怖。   守在剑月山庄前门的一位将领见应炎两人,立即迎上前,躬身道:“下官见过王爷!”   “不必见了。让路就好!”应炎头也不回。   将领立即绕到他跟前挡住去路:“王爷!还请王爷恕罪,陛下有吩咐,就算是王爷,也不得离开剑月山庄一步。”   应炎笑意越来越深:“那好,那你去给父皇通报,就说我要见他。”   将领暂时止住了□□烦,大喜,要知道,陛下和王爷,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多谢王爷体恤。”   将领屁股还没转,应炎又补充道:“我跟在你身后。”   将领大呼不行,话音未活,应炎手一伸,一个黑色的药丸飞进了将领的喉咙,随着内力下了肚子。   “这是化血融骨丸,顾名思义,没有解药,你会化作一堆肉泥,你看着办!”应炎说得云淡风轻。   将领在化作肉泥和被陛下剁成肉泥之间,心碎的选择了后者,至少有炎王爷陪着,他还有苦跟陛下诉,呜呜,炎王爷果真是阎王爷!   炎王爷跟没事人一样,拉着苏苏上了马车。   在马车的颠簸下,苏苏连日来的粗神经似乎终于清醒过来,她斟酌了会儿,开口问应炎:“那个,剑月山庄的二小姐,真的是国傅大人的亲生女儿?”   “你觉得大家像在开玩笑?”应炎反问。   不,她是觉得,本来以为自己是顶了个假名份演戏,却没想到,原苏苏还真是炎王妃这件事,真的像在开玩笑……   一路快马加鞭,颠得苏苏肺都快从嘴里跑出来,马车这才缓缓停下。   摸着发麻的屁股,苏苏抬眼,看到眼前眼熟的牌匾:思影居。   一位赤衣侍卫见三人到来,先扫了苦着脸的将领一眼后,落在应炎身上:“呀!王爷,您怎么来了!?”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妥当,改口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陛下一直念叨着您的安全。”   “是吗?”应炎淡淡应道:“陛下人呢?”   “这边请。”   跟着赤衣侍卫一路行到正厅旁边的书房,侍卫进去通报,他们俩在外头吹冷风。   好一会儿,赤衣侍卫才出来,对着应炎恭敬道:“陛下请王爷进去。这位剑月山庄的二小姐,就请先到东厢房和贵妃娘娘小叙。”   “好呀!”苏苏正害怕见陛下。   应炎却不放手,对着书房门口大声道:“那儿臣也先跟母妃小叙一会儿。”   众人还没行动,书房内传出王的怒吼:“够了!阿炎!你在外多年,和父皇作对的功夫不退反进!你是不想活了吗?!”   苏苏被吓尿,陛下最近是大姨夫来了吗?脾气这么爆……   还没想完,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苏苏看到了盛怒的陛下负手立于房门口。   应炎一把拖着苏苏跪在陛下跟前:“父皇 ,儿臣也是被逼无奈,绝不会让以前的事再重演。请父皇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身为陛下,若还能处处心慈手软,哪还有你这么安逸的当个闲王这么逍遥?!”   “儿臣一点也不想要王爷的身份。”应炎说。   “哼,不想要?不想要你对外说她是你王妃?”陛下嘲笑。   “父皇,你当真不知道,儿臣来通州是为了什么?”应炎直直盯着自己的亲生父亲。   陛下冷着脸思考再三,脸色更冷:“行了!进来再说。”   应炎保持着跪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边低头的苏苏突然迎上陛下吃人的目光。   苏苏暗自擦一把辛酸泪:尊敬的陛下,您叫不动您的皇子,凶我作甚……   正在僵持之时,一行人匆匆赶来,贵妃娘娘的声音传来:“阿炎。莫要与你父皇作对!”   一阵香风过后,高贵的妃子站到应炎跟前,亲手扶起他,郑重道:“阿炎,母妃用生命作保,当年之事,不会再重演!你安心跟你父皇进去谈吧!”   “母妃!”   “相信母妃,她在母妃在。她要是有事,母妃陪你们!”贵妃娘娘绝决转头望着陛下。   陛下脸色一变再变,拂袖进屋。   被留在原地的苏苏脑袋中只有一个疑问:当年之事,到底是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oh no!新的一年,久违的更新....... ☆、第五十六章   当然她不敢问。因为,她转头发现,贵妃娘娘面色凝重,甚至……视死如归。   天很冷,雪也很大,灯笼在风雪中摇晃。苏苏跟着默不作声往书房内张望的贵妃娘娘站到肩头落满大雪,伺候在一旁的侍女们好像约好的一样,没有一个上前。   解开下马车前应炎披在她肩膀上的黑色貂皮斗篷,轻轻披在贵妃娘娘身上。   贵妃娘娘回过神,见苏苏腼腆冲自己一笑,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感动不已:“谢谢你苏苏。你是个好姑娘。”   苏苏也感动不已,不过她的感动和贵妃娘娘完全不同,她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动…….毕竟,眼前这位是应炎这位大爷的亲娘,这大雪天的,对她好点总没错,说不定某一天应炎知道自己“雪中送衣”,给一个天大的赏赐。   等书房门再一次“吱呀”一声被拉开时,苏苏觉得比她大学军训站军势时还累,又冷又累,双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应炎打开门,看到的就是站在茫茫大雪中双手相握还在各自感动的两个女人。   应炎一个眼色,跟在他身后的赤衣侍卫立即转身,去隔壁厢房拿了把描梅的白色油纸伞递上来。   朦胧昏黄的灯光,白色的雪,庭院满开的血红梅花树旁,月白色长袍男子举着伞,将雪中两位女子纳入伞内,挡去了漫天的风雪。   “谈完了?”贵妃娘娘问。   “谈好了。”应炎冲自己的亲娘释然一笑。   “那……”   “咱们也多年未坐在一起喝过青梅酒了,母妃,陪我们喝一杯如何?”应炎打断。   贵妃娘娘欲言,已被应炎扶着往东厢房而去。   在侍女扶着贵妃娘娘掀开厚重的门帘进屋的瞬间,苏苏一个没忍住,附在应炎耳边询问:“陛下都和你谈了什么重要大事?”   “嗯。”应炎停下,双眼晶亮晶亮盯着她,故意顿了顿,道:“父皇说,如厕切记带手纸。”   苏苏:“……”什么鬼。   那一晚,应炎喝青梅酒喝得很开心,贵妃娘娘不知怎的,开头不开心,后来一位侍女进来,在她耳边嘀咕两句后,像吃了开心果一样。   整个思影居,唯有苏苏喝也不是,睡也不爽。   因为在喝酒的时候,她突然间醒起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一件一直被她几度忽略又记不起来的事------禁术秘籍!   这么重要的事儿她怎么会忘记,怎么可以忘记!?她跟着应炎是为了什么?为了剑圣的下落!好不容易剑圣能找着了,她又打不过,她为什么又跟着应炎,除了履行自己答应当他属下的承诺,不就是为了那位能打败剑圣的禁术秘籍!   对,苏黛当时偷到了秘籍,可是后来打斗的时候,秘籍去了哪儿?!   是被苏黛拿着,还是被当成君傲城谋反的证据,呈给了当今陛下?又或者是,当时险情环生,被苏黛不小心扔了?   这个问题纠结了她一整晚,等贵妃娘娘尽兴而去后,她不顾醉得有点东倒西歪的应炎,一把将他扔到卧榻上后问他禁术秘籍的下落。   “炎王爷?您还清醒着吧?”苏苏拍了拍他还很是苍白的容颜,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皱眉道:“伤还没好就喝酒,能耐着呢!”   苏苏趴在仰卧躺着的应炎身侧,应炎只消稍稍侧头,脸颊与她只有一指宽的距离。应炎半眯着双眼,举起白皙修长的右手,指尖滑过她越发肖瘦的脸,呼出的气带着青梅的芬芳:“你很关心我的伤?”说完他还挑了挑他好看的眉。   苏苏一愣,翻了个白眼不看他:“那啥,我只是觉得我输给你的内力和剑月山庄的神药就这样给你造得白费了,肉疼!”   应炎就这样歪头看着她不说话。   苏苏收回四处游走的目光,赶紧回归正题:“既然你没醉,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那本禁术秘籍哪儿去了?”   “哪本?”他问。   苏苏轻轻拍了拍他脸颊不服气:“少给我装!我们自从阴阳家合作到现在,不就是因为那本禁术秘籍吗?”   难道他又要准备赖账?!如果他收赖账,她就割了他舌头泄愤!苏苏左手暗暗握上腰间的青锋剑暗暗咬牙。   应炎眼角往苏苏握剑的方向飘渺的一瞟,之后才扶着额角,慢慢腾腾道:“苏苏,其实。”   “嗯?!”苏苏不自觉的语气上扬。   “我跟你合作,不是因为那本禁术秘籍。”   “那是因为?”   “因为,你欠了我一千四百三十八两饭菜钱。”   ……   她忍!   “呵呵!王爷大人,钱都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那本秘籍在哪儿?”她问。   “不在我这儿。”应炎回到一个思维上。   “什么意思?”苏苏有不好的预感。   “还记得你那位好友,穿红衣服的那位。”他问。   穿红衣服的?“那个红衣娘娘腔!?”关他什么事?   应炎笑:“青因派少主要是知道你背着他喊他娘娘腔,恭喜你,你的仇人又将多了一整个青因派这么多。”   “管他的呢。是他拿的吗?”苏苏直奔主题。   “你错了,他不是拿,他是专程来抢的。”应炎淡淡道。   苏苏一听怒了,拍榻而起:“你早知道,怎么不早点防范,交给我保管也好啊!!”   “如果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能有胜算打得过青因派莫修彦再将书从他手上抢过来的话。”应炎慢条斯理道。   “莫修彦?”   应炎平静反问她:“你不认得他?”   苏苏脑袋飞快转动,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拍额头,笑道:“当然认得!娘娘腔的名字嘛!”   应炎直接皱眉,更直接的当场戳穿她:“莫修彦是青因派少主的爹,当今青因派的圣主,娘娘腔的名字叫莫渝。当时,青因派圣主莫修彦就隐藏在不远处,那本秘籍,早在我们来之前,莫渝就已经转到他爹手上了。”   苏苏不禁唏嘘,原来当时,不仅有杀手,还有这么多高手隐藏在四周伺机而动,有的人为了掩盖秘密,有的人为了揭开秘籍,还有的人为了禁术秘籍,而且不止他们一行人。   如此看来,这本禁术秘籍,似乎很炙手可热,一路上从阴阳家到现在出现的青因派,似乎都是为了它,这本禁术秘籍里头,到底记录着什么?!   “也就是说,现在秘籍到了青因派手中喽?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去青因派?”苏苏问他。   应炎却看着她,顾左右而言它:“苏苏,你是真不知道莫渝的真实姓名,还是你故意的?”   糟糕,他怀疑自己了身份了吗?   苏苏侧头想怎么圆满回答,转头又灵光一闪,反问他:“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以前认识莫渝?”问完她又想起那天那个红衣男子指着应炎说的话,她惊觉自己踩进了自己挖的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很明显,青因派少主莫渝和他是认识的,倒是她不认得,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她暗暗懊恼!   “你……是不是忘了很多事?”应炎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有点迟疑开口。   苏苏搜索一遍残留在自己脑海里的记忆,顺势点了点头。   应炎嘴唇更苍白几分,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你不知道你原本的身份,国傅的千金和剑月山庄的二小姐?”   苏苏想了想,摇头:“我隐约记得我是剑月山庄庄主的养女,但我不知道自己是国傅的千金。”   应炎右唇角轻轻一扬,却不见笑容。难怪,有人告诉她,她是国傅的千金,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不是反应迟钝。竟然是因为这样吗?   苏苏见他这个样子,后知后觉问道:“难道你以前真的认识我?”   “我不仅仅是认识你。”他突然抿唇,轻笑。   苏苏再二再迟钝,一些话语和画面也在一点点提醒她,他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阴阳家时:   “苏苏,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眼睛总是不敢直视我。”   剑月山庄时:   “本王未过门的王妃。苏淑。不过,说是未过门,实际只是少个昭告天下的形式而已经,我与她早就拜过堂了。”应炎抢答,顿了顿,又道:“本王又嫌弃饶舌,所以给她起了个外号------苏苏。”   剑月山庄吃饭时,他扫过一桌子的精美点心,筷子一伸,夹了只金黄煎饺放到苏苏的碗中:“你最爱吃的。”   陛下微服点名要见她时和应炎的对话:   “你的父母有没有见过你那未过门的王妃?”   “怎么?刺客榜高手青锋剑女侠害怕了?”   “废话!我可是…….冒牌的!要是他们见过我,我不是穿帮啦?你是不是傻?”   “没有你傻。我父皇母妃当然见过她,我不是说过吗?说是未过门,实际只是少个昭告天下的形式而已,我与她早就拜过堂了,哪有媳妇儿成亲没见过公婆的。”   和贵妃娘娘逛街时:   “你啊!在江湖走惯了,什么都随意。”贵妃娘娘笑她。   “呵呵,好说好说。什么?走惯了?”   “是啊。这不就是你和阿炎两人共同的观点吗?无拘无束,连成亲就种大事都是对着月老庙里的月老拜一拜就算成。说起来是有些荒谬,不过,我还是挺羡慕你们的。”   许多过往的话语一一在她脑海中回放,面对眼前他的双眼,他眼中的情绪她从来读不明,现在似乎一一明朗起来,她觉得似乎有火在她身边燃烧,浑身不自在,弹跳起来想再回去捋捋清楚原苏苏的身世及现在的情况。   可应炎不给她捋的机会,她还没得及站起来,就被一只手臂牢牢锢往一个温热的怀抱,应炎变得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苏苏,你什么都能忘,但是不能忘了我!”   被美男吃豆腐,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儿,换作刚穿越来那会儿,她最多表面反抗,实际不知心花怒放了几回,可是,那一切都是在她不知道原苏苏真实身份的时候,现在不同了,他可知,原苏苏的身体里现在住的是另一个时空的一缕幽魂。   苏苏平时神经大条,现在却清醒得很,她用力挣开,他的力气却比她大,牢牢钉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几度挣扎不得后,她放弃挣扎,伏在他胸膛无力道:“应炎,你是吃饱喝足要耍酒疯了,我可累得很。”   他姿势不变,低哑嗓音似乎比刚刚缓和了不少:“就这么睡。”   反驳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后背隐隐传来一阵内力,她还没来得及拒绝这突然其来的内力,眼皮和脑袋越发沉重,她只来得及暗暗咒一句这什么妖术,就歪头睡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听到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我叫……,不记得也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一章,画风有点变化哈,不过放心,很快就变回来了。 ☆、第五十七章   无端被施了“妖术”被逼在应炎的房间睡一宿,本也没什么,反正哪儿睡都是睡,可是当第二天苏苏醒来时发现,自己是盖着一件斗篷冷到天亮时,这特么就很过分了!   “应炎,你给我滚”她推开房门打算找人算帐,却迎上一对威严的眼,陛下正路过她的房门,听到她的怒喊,停下来盯着她,脸色似乎不太好。   “陛下。”她连连行礼。   “他是该滚了。”陛下冷冷扫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话,带着一众侍从远去。   陛下什么意思?应炎该滚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边思索一边转身,猛然发觉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来,吓得她两腿发软。   扶着门框站稳,苏苏惊魂未定:“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在房间,是你没发现而已。”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陛下为什么说你该滚了?”苏苏指着陛下离开的方向。   “因为他觉得我们吃他家大米了。”   ……   “可是我们昨晚只喝了酒吃了肉啊。”苏苏煞有其事反驳。   “……换好衣服,走吧。”应炎将她拖到一个热气腾腾的洗脸盆前。   苏苏懵懵懂懂:“走去哪儿?”   “看热闹。”他留给她一个背影,开门出去。   “哦。”她转身捧了捧热水,冰冷的手终于有了暖意,她突然惊醒过来,指着门口大骂:“应炎,你给我滚回来!你个黑心鬼!昨晚被子也不给我,啊嚏!啊嚏……”   等苏苏揉着已塞住的鼻子走到思影居门口等候的马车跟前时,已接近响午。这次,小黑小白驾车,应炎拿着暖手的暖炉在马车内等她。   一见她出来,不由分说将她拖上马车,马车像嚼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车内的苏苏紧紧扶住车壁,以免自己被晃出车外:“我说王爷,就算陛下要我们滚,也不用滚得这么快吧!?”不知道在他手下当属下,有没有意外工伤算的……   “不快点,就人头落地了。”应炎坐得跟口钟一样,丝毫不受马车的影响。   一听要人头落地,苏苏不敢再多嘴,紧紧扶着车壁,恨不得马车更快一些。   有这样一个残暴的爹,求应炎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苏苏暗暗想。   马车如飞,就在苏苏听着车轱辘吱吱呀呀的声音,她正要担心再这样跑下去,马车会不会散架之时,终于在一个嘈杂的地方停了下来。   人声鼎沸。   苏苏揉着生疼的腿下车,放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人群围着的前面,宽广高台上面,跪着的一行熟人,而熟人的身边都有一个绑着红头巾手握大刀的大汉,这个场景,苏苏在许多古装剧里见过------斩头台!   在身穿囚服的一众犯人身后,付老将军正眯眼看着天上的太阳。   “把这个戴上。”突然一方白色面纱蒙向苏苏的脸:“这儿毕竟是通州,万一有人认出你就不好了。”   苏苏依然没回过神来,她伸手,颤抖指着斩头台上那一排齐齐反手被绑着,等待着身首异处熟人,君傲城、苏黛、君佑轩、君念晚,还有一丛幸存的下人们:“这是要将整个山庄的人全杀了?!”   “父皇做事,从来干脆利落,不留后患。”应炎说。   “可是付老将军不是说,可以保他们活命?这事是君傲城一人所为,苏黛他们是无辜的。”苏苏第一次体会到,皇权在这种时代有多么可怕。   “可在父皇眼里,他们就是同党,他们是有害的。”   “连你也没有办法吗?”苏苏问他。   “我只能保全你一个。”应炎难得的面无表情。   苏苏还想说什么,此时,台上传来付老将军的声音,他站起身,手执一块令牌,指着台上的君傲城,大声道:“剑月山庄一等人,陷害忠良,本将军奉陛下旨意,将一等犯人就地正法,以慰忠良在天之灵。正午已到,准备行刑!”   人群一下子炸开,有人高声阔论:“衙门发出的通告我们都看了,这剑月山庄等人真是人面兽心,死不足惜!以往看他们忠正不阿,原来背后竟做这样的勾当!”   “幸好当今陛下英名,否则多少忠良死不瞑目啊,做得好,这些人,该杀,为忠良昭雪!”   “说得没错,该杀!为忠良昭雪!”   “为忠良昭雪!”   群众呼声越来越高,付老将军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拿出一份名单,念道:“主犯君傲城、从犯苏黛,君佑轩,君念晚,苏苏,君连心,君放估,刘从苏……”   付老将军还在念,苏苏已再听不进一个字,她盯着台上一个个人看,直到她看到一个低头的女子,面容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蓬头垢面跪在人群之中,她脑袋轰响,扯了扯应炎的衣袖问道:“这怎么会有……”   “嘘!”应炎示意她噤声。   苏苏脑袋飞快转动,她终于想到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让她浑身发冷:“你是让别人代替我去死?”   “我没有办法。”   “可是……”   “别怕,她本就该死。”他附在她耳边轻道:“她是个女死囚。”   “有这么相像的女死囚?”苏苏不信。   “你当真不知道这个世间有易容术?”应炎轻笑。   苏苏内疚的心终于松了一半,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期盼望着应炎求证:“那念晚他们……”   应炎摇头:“能保下你,已是天下的恩赦,从此以后,天下只有青锋剑苏苏,再无其它。”   苏苏沉默了。原来他冒着生命危险出剑月山庄,冒着陛下的暴怒,就是为了这件事儿吗?   “行刑!”付老将军声如洪钟,打断她的思绪。   苏苏本想抬头再看这些熟人一眼,可最终没有勇气,眼角余光看到大刀齐齐被举起时,应炎将她拖入怀中,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所以,她没有发现,行邢台上,付老将军深深扫了应炎一眼,暗暗松了一大口气。   看完了砍头,通州这个地方已不宜久留,貌似陛下和贵妃娘娘也没有留他们的意思,贵妃娘娘更是亲自送了他们离开。   “阿炎,此去,你们一定要多多保重,有时间多写信回来给我。”贵妃娘娘拉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的手殷殷叮嘱。   “放心吧,等我们安顿下来就会给您写信,您在宫中也要保护好自己。”应炎道。   “你不在宫中,她们也不会对我怎样,你且放宽心,不管你们在哪儿,只要知道你们安然无恙,我便无遗。虽然你们不在宫中,但……”贵妃娘娘话到一半没再说下去。   “放心,我明白。”   “苏苏啊。”贵妃娘娘叮嘱完应炎,转向一旁无聊用脚尖玩雪的苏苏:“阿炎就交给你了。”   交给她?不不不,她可是有重要使命在身的人,说不定找到禁术秘籍就可以分道扬镳了,您是不是委托错了?   “呵呵……贵妃娘娘,我”   “苏苏会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应炎打断出她的话。   贵妃娘娘疑惑看看苏苏又打量打量自己的儿子,见两人表情如常,正巧此时,有侍卫过来通报说陛下要见贵妃娘娘,只好收回疑惑的目光,再三叮嘱一路小心,便进了思影居。   大雪漫漫,马车颠簸。   应炎一路闭目养神,苏苏本要问他到底去往何方?秘籍几时出发寻回?可看应炎一脸苍白憔悴的容颜,最终没开口。   从下午一直颠簸到天黑,从官道一直走到小道再到官道,等小黑换了五次马,终于“吁”的一声喝停马车时,应炎刚好睁开双眼。   “王爷,到了。”小白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嗯。”他起身,率先下车,一身白衣在雪地里格外的耀眼。他停在马车边上,等揉着屁股的苏苏一只脚踏出马车,他突然移动到她身边,拦腰一抱。   “喂!你干嘛啊这是。”苏苏及时揽住他的脖子问。   “恭迎少爷和少夫人回家。”突如其来的,整齐划一的呼喊声响起。   苏苏转睛望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带着一众丫鬟家丁齐齐排在两只威武石狮子大门口,毕恭毕敬的行礼,人人脸上尽是笑容。   那两只石狮子的后面,一块檀木牌匾上写着四个字:越氏山庄。   “这又是准备演的哪一出?”苏苏问。   “浪迹江湖的游子归故里。这个名字怎样?”应炎将她放下。   苏苏还在一头雾水,那老伯已上前引路:“少爷和少夫人一路辛苦了,晚饭已备好,快回家吧。”   直到几乎所有人吃饱喝足,苏苏才明白过来这儿是什么地方,这个地方叫北燕城,是离东都城比较相近的一个小城,这个越氏山庄的主人,是应炎的养父,只是他老人家一样爱四处游荡不占家,谁也不知道他几时会回来,这儿,也是应炎经常来住的地方,由下人们对应炎的谈话就知道。   只是她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她就成了少夫人了呢!?   可惜,她也没时间弄明白,等她筷子一放,那守在院外的一众丫鬟们,就像饿狼看到小羊羔一样,瞬间将她围在中间,一只只手伸到她跟前,异口同声道:   “少夫人,除夕辞开,压岁钱来。”   苏苏完全没有准备,而且她都不知道今天是除夕,可看大伙儿一脸期待笑容可掬看着自己,她先是扫了一边淡定吃菜的事不关已的应炎,一边悄悄从口袋中摸出一大袋碎银,掂量掂量着,不好意思道:“压岁钱没有,碎银行不行?”   丫鬟们喜上眉梢:“往年只有铜板,今天居然有碎银,太好了!谢谢少夫人!”   苏苏分碎银的手一顿,此时,她有种将碎银收回来的冲动,这可是那晚在剑月山庄准备去剑墓偷秘籍时她跟应炎敲诈的辛苦费,这银子到她怀里还没捂几天,她仿佛看见自己未掏出来的碎银长得翅膀飞走了……   丫鬟得了压岁钱一哄而散,紧接着就是家丁们,既然开了头,苏苏这个懵懵懂懂的少夫人不得不散尽家产,连小黑小白也不例外,等众人欢天喜地领了压岁钱离开后,苏苏掂了掂手中轻飘飘的钱袋,欲哭无泪:“不知道千金散尽还会不会复来……”   “只要你努力,会有的。”终于吃饱喝足的应炎将凳子挪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黑漆漆的夜空,笑道。   苏苏不作声。   就在此时,漆黑的夜空突然“砰” “砰” “砰” “砰”作响,五彩光芒的烟花齐齐盛开。   “新年吉祥。”应炎在她耳边道,顺势揽过她,靠在他的肩头。   “新年吉祥。”苏苏也答道。   应炎皱眉:“你在想啥?”   “你真的想知道?”苏苏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拧转头,近距离盯着他。   “嗯哼,你说!”   “剑!圣!”苏苏一字一句说道。   应炎眉头又皱了几分:“你无端端,想他干嘛?”   因为我缺钱!!!苏苏用眼神跟应炎交流。   “嗯?”应炎嗯了一声,等待她的下文。   苏苏当然不能告诉她是为了拿剑圣人头,只好编了个借口:“新年嘛,守岁多无聊?如果剑圣在这儿,能让我跟他切磋切磋,总比寻那禁术秘籍强是不是?”   “你对剑圣还真执着。”应炎笑道:“除夕也不忘。”   “所以。”苏苏双脸离他更近一分:“你会让我见到剑圣的对不对?”    ☆、第五十八章   “剑圣也是要过年的。”应炎如是答。   苏苏如被霜打的茄子,蔫了。不过,按照这个思维,她突然想到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既然大家都要过年,那个娘娘腔和他爹也要过吧,那那本秘籍……”苏苏换掉沮丧端上兴奋,盯着应炎。   “不好意思,青因派的守卫是不需要过年的。”应炎好不留情的打破她的美梦。   ……你们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穿越过来的第一个除夕夜,就在失去秘籍的失落和痛失钱财的肉痛中度过了。   失落和肉痛之后,她终于有时间静一静来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目前她的境况。   现在的她,到底要怎样处理和应炎的关系?越氏山庄这一声声少夫人叫得她心底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虽然顶着原苏苏的身份,但她最终不再是原来的苏苏了。她要怎么开口告诉应炎,她是穿越来的,以前跟他拜过堂成了亲的苏苏已经不在了。   如果他知道现在的苏苏不是他原本的苏苏,他会作何处理?   让她立即还钱?还是打包扫地出门?还是一怒之下,让他的好友剑圣过来,一刀结果了她?   摇了摇头,她不敢想结局,更可怕的是,她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他扫地出门,心里像有团棉花堵在胸口一样。   “嗯,一定是刚刚吃太饱消化不良了。”坐在窗户边上听着外头呼呼风雪的苏苏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少夫人,您睡了吗?奴婢好像听到您在里头说话?”门外,有丫鬟轻声敲门。   苏苏赶紧悄悄摸到床边盖好被子。   今天临睡前,应炎吩咐底下的丫鬟:“守完夜请少夫人回房休息,她今天累了!”   这山庄的丫鬟也是称职的不能再称职,把应炎的话当圣旨,每隔一会儿就来念,念到她头都大了,奈何又睡不着,于是在窗边发了会呆,没想到这些催命鬼又来了!   她不作声,门外也不出声,借着雪光,苏苏看到两个丫鬟在门口和窗户边听了好一会儿,见屋内一点动静也没有,又在她房外的回廊上呆了好一会儿,这才双双离开。   两个丫鬟一离开,整个越氏山庄陷入一阵死寂,只有不远不近的烟花声和簌簌落雪打在树枝上的清脆声。   苏苏竖着耳朵翻了个身,觉得整个山庄太静了!静到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没由来的左眼皮一跳。   就在此时,她听到两声猫叫声。声音很低,她却听得一清二楚,因为,那个声音就在她房间的屋顶上。   她立即摒住呼吸,两只耳朵竖得跟猫耳朵一样,屋顶上虽然有猫叫声,却没有动物踏过瓦片的声音。就在她以为自己多虑时,突然,她的房间窗户外闪过一个人影,稍纵即逝。   苏苏整个身体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尤其是在这样的寒夜,她觉得两层棉被不够厚。   那个人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她的房间外,难道说,她要遇上仇家了吗?!   苏苏暗暗抽出放在身边的青锋剑,剑才出鞘,又一个人影在房门的纱窗上闪过,由于只有雪地的光,看得不是很清,可很多事情,就是因为不清楚,才觉得可怕。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找个地方藏匿更保险。   穿衣落地,她偷偷藏身后最靠里面的窗户边,这个位置离房门最远,如果他们要冲进来,她至少有机会破窗而逃。   高度集中精神的苏苏等了腿有点麻,刚刚的人影却仿佛消失一般,再也不见闪现过,她再也没忍住,捅破纱窗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白茫茫的雪地,空无一人,上下左右观察无人后,苏苏下定决心,开窗逃离。   屋外,空无一人,只有风雪呼啸声。在这个寂静的黑夜,苏苏觉得这风雪声有些恐怖,她不禁摸到应炎的房间外,应炎的房间与她房间一院之隔。   她压下内力,脚步轻不可闻,但她能摒息的内力时间比较短,只有大约一分钟左右。她用了一分钟,潜伏到应炎的院外,在院内几棵白梅树下藏起身。   她正想悄身去敲窗户。突然,两个对话声传入她的耳朵,其中有一个声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朝声源处望去,院外不远处的一座假山上,立着两个衣袂飘飘的影子,借着微弱的雪光,苏苏隐约分辨出来是两位男子,一个是应炎,另一个,她没见过。   难道刚刚的人影是他们俩?   苏苏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话的声音极低,若不是应炎教过她用内力感应,恐怕她现在一个字也听不见。   那声音说:“怎么?过年我就不能出宫来见见我的王弟?你我虽然不同一个母妃,但身上留着皇家的血。王弟这样说,是不想看到为王兄?”   原来是皇室中人。还是位王子。莫非是上次在剑月山庄听君傲城说过的大王子?   “王兄哪里话,我只是没想到,除夕夜,王兄不在宫中应酬还有时间来我这儿,感到有些奇怪罢了。”应炎说。   “哦?”那声音又说:“奇怪吗?我以为在你插手剑月山庄的时候,就想到会有今天。”   “王兄今晚是找我来算帐的?”应炎语气依然淡定。   “哈哈哈哈。”那声音压抑的笑了:“算帐?试问这天下,还有谁能打得过王弟你?许久不见,王弟真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哟,原来应炎这么能打?看来这天下人也不是这么厉害了嘛,苏苏暗道。   “所以,王兄来我这儿是打算与我雪下赏月吗?”应炎问。、   ……   苏苏直觉抬头看了眼灰蒙蒙一片低压的天空,额角沁出一滴汗。原来她不是唯一一个受害者。   “你觉得,在你斩断我一双手臂之后,我还能心平气和坐下来与你赏月?”那声音又说。   “阴阳家和剑月山庄吗?抱歉,那可不是我挑起的,王兄忘了吗?不管是哪一次,都是他们先动的手。”应炎答得云淡风轻。   “应炎!你别仗着自己武功第一就有恃无恐!!”那声音怒了,声调也提高了不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上一副对皇位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以你在江湖上的影响,随便一只手指头,就能召集多少兵力,可惜父皇看不到你的阴谋,还以为你是只善良的羔羊!”   “既然王兄这么夸我,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不过,纵然我武功可以有恃无恐,但我不像你,有一颗想弑父夺位的心,”   “呵呵!别假惺惺了,你有这样的能力,你会不觊觎皇位?”那声音讽刺道。   “我是个男人,你夫人也国色天香,我是不是应该夺过来占为已有?”应炎反问。   那声音没有说话,只是传来“咯咯”的响骨声,苏苏可以想象,那人手上的青筋有多凸。   就在苏苏以为那人被应炎气吐血晕过去了,那人突然出声,声音却异常平静,听不到一丝怒意:“王兄劝你,接下来的事儿,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我会让你永远失去你最珍视的!”   哦?应炎最珍视的?会是什么?鱼翅?   苏苏还在等着答案,假山上,却没有了声响,苏苏悄悄动了动蹲得有些发麻的腿,抬头往假山上望去,却发现,假山上人影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周围恢复了平静,看来,刚刚的人影,应该就是那人了,幸好不是仇家!苏苏大大松了口气,她抬脚准备回房,眼前一闪,却发现一个白色影子从天而降,落在应炎的前院。与苏苏就只有五步之遥。   由于距离得近,虽然黑暗,苏苏有机会看清来人的面容,待她看到那人戴着的面具时,“轰”的一声炸响,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银色面具,她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她记得一清二楚。   这是剑圣的面具。   也就是说,眼前的人,是剑圣?!   苏苏脑袋还在当机,所以她不知道,如此近距离,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也发现了她的存在。   白梅花瓣在风雪中不时落下几片,一个黑衣竞装女子左手拿着青锋剑,右手扶着梅树丫,缓缓起身,望着她对面的白衣男子,他们中间,隔着几棵白梅树,天地寂静,风雪将两人的长发飘起,绘成一幅幽远韵味的画,定格在天地间。   风雪突然加剧,定格的画面最终还是生活起来。   苏苏率先出声,她慢慢移动脚步,走出白梅树下,站在离那面具男子三步之遥停下。   风很大,苏苏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剑圣?”   那面具男子不作声。   风雪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暗,压压的像是要下雨。   光线比刚刚明显暗了许多,苏苏虽然与面具男子三步之遥,她却只能看清他的面具,还有那高束的长发,甚至连他的眼神她都分不清,无论她怎么努力。   面具男子不作声,苏苏努力想看清却看不清,在大脑终于在寒风中回到正常轨道后,她控制不住心中一闪而过的恼意与好奇,右手摸到左手中的青锋剑。   “锵!”青锋剑出鞘。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周六周日有事儿,我来更新了!青锋剑出鞘了...... ☆、第五十九章   迎着“呼呼”寒风,青锋剑直指面具男子,险险与他的面具擦边而过。   那男子并不慌张,只是轻轻一闪,就完美闪过了苏苏的一击。   苏苏第二剑还没出,面具男子身形一闪,轻轻跃上应炎房间的屋顶上,扫了苏苏一眼后,施展轻功,转眼消失在屋顶上。   苏苏也不落后,她赶紧提气,跟上面具男子的步伐。   茫茫黑夜,皑皑白雪,若不是凭借着雪地的光,苏苏根本找不到面具男子的踪影,她用尽全力追赶,追到越氏山庄不远处的一片湖泊边上,面具男子停了下来,悠闲的回头盯着她,反观苏苏,早已气喘吁吁。   可见自己的内力远不及跟前的男子。   想到此处,苏苏来不及调整,手中利剑又往面具男子跟前招呼。   男子这次不跑,他手上完全没有武器,身形灵活如燕,无论苏苏内力远击还是近身攻击,他就像预先知道苏苏要出什么招似的,无论苏苏怎么努力,都靠近不了他身边。   两人站在冰湖边过了不下三十招,纵然天气寒冷,苏苏还是热得出了一身汗,内力也有些跟不上,就在她打算一招“秃鹰伏地”,从高处直面面具男子的门面时,那面具男子右手瞬间凝聚出一把气刃,形如利剑,带着强大的内力,直挡苏苏的青锋剑。   “锵!!!”武器相击的清脆声过后,苏苏被击退三丈,青锋剑插在地上防止自己惯性后退,半跪在雪地上大声喘气。   这一招“秃鹰伏地”,几乎用尽她所有的内力,难怪这面具男子,不,剑圣,终于不再轻视她,使出了他的气刃。   她是应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苏苏半跪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剑圣右手上的气刃慢慢消失,他缓缓走过来,丈在她三步之遥,默不作声。   苏苏也不作声,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半跪着,天地间仿佛一下子又平静下来,直到苏苏肩膀有些轻轻的抖动,剑圣似乎生了根的脚步终于往前挪了两步。   第二步还没落地,半跪着的苏苏突然起身,收入鞘的青锋剑闪电般,抵在剑圣的脖子一指之外,却没有再前进一寸。   苏苏不顾剑圣身上强大的内力屏障,她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隐在面具下的一双眼睛,黝黑如宝石,漂亮到让人移不开双眼。   如黑宝石的双眼轻轻一眯,不给苏苏有机会再深究,他突然后退五丈之处,留苏苏一人呆在原地。   苏苏神色恍然,她张嘴想叫,最终没开得了口,颓然收起青锋剑,沿着小路,缓缓往越氏山庄方向而去。   似是受重大打击,苏苏连青锋剑都没力气拿,半拖着一路回去,脑海中一些当时觉得很平常现在却意味深长的画面就像电影一样,慢慢回放。   初识时:   小说说:“爷,你真的打算去参加武林大会?”   应炎说:“当然,武林盛事,高手云集,剑圣这样的人物,怎么能缺席……”   当他属下的第一天:   “对了,你知道剑圣都喜欢什么吗?”   “他喜欢穿黑色衣服,喜欢吃鱼翅,喜欢看书喝茶,喜欢游山玩水,喜欢忙……”   “我怎么觉得,这像在说你?你是剑圣?”   “是有人这么叫过我。”   阴阳家时:   “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剑圣。”   应炎说:“据小道消息,剑圣和付画也认识。而且,前几天武林大会,剑圣之所以失约,听说是赶赴见故人。”   离开阴阳家时: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和付书是红颜知己?”应炎说: “我和付书只是点头之交,付画才是我朋友。”   “对了,付画也认识剑圣是不是?哎呀!我怎么这么蠢就跑了!我应该等付画醒来,好好问问剑圣的去处啊!假如你带我找剑圣无果,说不定付画能帮上忙啊,是吧?”   “你说的这个问题嘛。幸亏我有先见之明。”   过往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回放,等她拖着青锋剑,推开自己的房间门时,苏苏觉得头越来越痛,痛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一样。她胡乱将青锋剑摆在桌上准备休息,她像突然间想到什么,停下脱衣服的动作,开门,越过一个院落,停在应炎的房门前。   应炎的房间内乌黑一片。   苏苏鼓起莫大的勇气,举起的右手离房门只有两指之距,又停了下来,如此反复三次后,她最终没有敲响应炎的房门。   一夜无眠,直到天快蒙蒙亮,她才累得合了眼。   新年的第一天,苏苏睡到了下午。   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   院外很是热闹,下人们围在一起堆雪人的堆雪人,嬉戏的嬉戏,还有人三两成群去外头赏梅或逛街。   苏苏出来的时候,几乎发现她,只有抱着手臂在廊下看热闹的小白收回目光,陪着她进了大厅。   小白很体贴,从一个暖炉上拿出热气腾腾的鸡汤和鱼翅青菜献宝似的一一摆到她跟前:“新年的鱼翅,爷亲自炖的。”   “说是有事进宫一会儿,上午去的,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回来了。”小白说。   进宫?   苏苏夹着鱼翅,若有所思。   小白也不说话,在她旁边站了会儿,转身离开,留她一人在大厅慢慢吃。   苏苏一边想事情一边夹菜,思绪不知游走于何方,直到有人一把握住她夹菜的手,顺势将她筷子上的鱼翅转入另一张有着薄唇的嘴里,她才收回神思。   应炎看着她,嚼着鱼翅,犹如吃仙丹一般的享受表情:“嗯,今年的鱼翅特别的美味,尤其是我夫人夹的,特别的香。”   苏苏直觉的冲他翻个白眼,收回被他握着的手,看着坐在她对面面带笑意的应炎道:“回来了?你一大早进宫,所为何事啊?”   应炎微笑:“夫人放心,绝对不是去看美人了,就是给父母兄长拜个年,本来想叫醒你的,看你睡得这么沉,没打扰你的美梦。”   兄长吗?   苏苏夹了一条青菜嚼了嚼,又问:“对了,你昨晚睡觉,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当然有。”应炎答得直接干脆:“风声雪声还有假山的水声。”   苏苏不作声。   吃完饭,应炎像坐不住一样,一把拉过她:“苏苏,走,去街上热闹热闹。趁我们还有时间,等初四那天,咱们就去青因派拜拜年,顺便找找那本秘籍。”   应炎一身黑衣,却镶着金边绣着劲松,颜色虽沉却不失高贵。   坐在马车上,苏苏扫了眼坐在撩起车帘的窗边相貌出众的应炎,忍不住移开双眼。   应炎却不打算放过她,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看着她:“苏苏啊,有没有觉得,当我的夫人是种享受?”   “比如?”苏苏问。   “首先,你的夫君玉树临风俊雅不凡。”应炎支着下巴的手指改摩挲着他的下巴,挑眉道。   “嗯。是很帅。”   “其次,你想什么时候吃鱼翅,我都会吩咐人给你买来,想吃多少有多少?”   鱼翅?是个奢侈品,而且功效不错,益气,开胃,补虚。   “嗯哼。”她示意他继续。   “最后,这世间,再无人敢欺负你。”   “包括你吗?”苏苏问。   应炎笑容不变:“苏苏啊,我发现过了一个除夕夜,你变聪明了。”   “所以,那是一个有故事的,不平凡的除夕夜。”苏苏若有所指。   应炎不笨,他收起笑容,剑眉蹙起:“苏苏,你昨晚作春1梦了?脾气这么差。”   “……没你这么好1色。”好端端的严肃气氛轻而易举被他打破,苏苏嘴角上扬,尽量保持笑容,问了他一个严肃的问题:“应炎,你有没有想过,既使‘我’以前和你拜过堂成了亲,可我毕竟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也不可能再扮好你夫人的角色。”   应炎一顿,突然将对面的她拉到自己身边,他的手,冰冷冰冷:“我知道你不是以前的你,你变了很多,可你是我妻子这件事,除非我死,谁也改变不了。”   苏苏被他的回答震住,她脑袋不受控制的,问出了她得知自己真正身份后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是因为拜过堂所以改变不了,还是因为……”   “当然是因为你是你,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只因为是你,怎样的你我都喜欢。我知道你忘了很多事,没关系,人不是抱着回忆过日子的,我们可以创造更多的回忆。”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双眼晶亮。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忘了这么多事情吗?”苏苏问。   这也是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的另一个问题。   应炎脸色有轻微的变化,苏苏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他拉到怀中,她只能看见他胸前金黄丝线绣着的劲松。   “苏苏,你还要我吗?”应炎下巴搁在她发顶,答非所问。   苏苏闭眼,回起一路跟在他身边的点点滴滴,她再迟钝,她也知道,自己早就对这个毒嘴的“上司”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哪怕他对自己的特别是因为她原本的身份。   可是,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苏苏起身,对他对视,满脸笑意:“开什么玩笑,物是人非,我早就变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我喜欢的是剑圣,此生,非他不可。”   应炎皱着眉,暗暗松了口气。   可他或许不会料到,非剑圣不可的苏苏,就在新年的第一天,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一次苏苏比上次谨慎,没有再找白玫,而且还乔装打扮,扮成一位脸上长得刀疤的公子,由于她是早有预谋借屎遁,这一次,她也不用流落街头,一得自由,她就花了钱买马,快马加鞭出了北燕城,到了北城河后,弃官道从水路一行南下。   只是,她千算万算,算过了应炎的人,却没想到,就在南下的船上,她遇到了一个此时她最不想遇到的人,那个使得一手好弯刀,让她拿剑圣人头的人------莫恨天。   那时,船已出发了一整天,据船家说,这水路得走一天一夜才能会到达南方的湘城,而这一路上,走的是山峡之间,也就是说,假如她要喊救命,有可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莫恨天手握弯手,抱臂坐在船桅一根柱子上,寒风凌厉中,他的话也凌厉的飘到苏苏耳中:“苏女侠,半年不见,不知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进行得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哦漏,来迟更新了,嗯,这一章,应炎的画风有些那啥哈,相对以前。 ☆、第六十章   “正在进行中。”苏苏硬着头皮答道。   “是吗?”莫恨天道:“那剑圣明明在北燕城,你怎么坐上了南下的船只?”   苏苏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剑圣在北燕城啊,我得到的消息,他南下了,你也知道,剑圣来无影去无踪,大家对他的行踪都是捕风捉影,出错是难免的。呵呵。”   “哈哈哈哈哈。”莫恨天仰天大笑,粗犷的男音在苏苏听来带有一丝嘲笑,还有难掩的怒意:“苏女侠,你真会开玩笑,昨晚你不正好呆在北燕城?”   苏苏暗暗跺脚,她这是正宗的说谎不打草稿,这船就是从北燕城出发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北燕城呆过。   而且这都不是最关键,最关键的是:“你监视我?”   “你是我们重金请来的刺客,当然要掌握你的一举一动。”莫恨天嘴角含笑。   “既然如此,那你知道我昨晚在哪儿如厕喽?我昨晚落了一样东西,你们有没有帮我捡回来?”   “……”   “你不知道?”苏苏追问。   莫恨天从船桅柱子上跳下来,脸色不再含笑:“苏女侠,顾左右而言他似乎不是你的作风,剑圣就在北燕城,这是我们千辛万苦得来的消息,你真的不打算弃船返回?还是说,你不想再执行这个交易?”   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苏苏默默在心底为莫恨天点个赞,却也不敢表露出来,毕竟,她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但这交易,她实在是执行不了。   “呵呵!不是我不想执行,关键我打不过剑圣啊,我曾与他交过手,我连他的衣服都碰不到,更不用说他的……”她朝自己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莫恨天的怒意不再掩饰,面露凶光,手上的弯刀从右手抛到左手,目光如炬盯着她:“你的排名仅次于剑圣,虽武功不及他,但若说这天下还有谁能对他下得了手,也只有你青锋剑苏苏了,你以这样的借口推脱,看来是不想和我们继续合作了。”   “这位大侠,可能你高估我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我现在真的打不过剑圣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钱我也不赚了成吗?你另请高明?”她知道原来的苏苏很厉害,江湖有名,却没想到原来她这么厉害,这让她这个“后来者”情何以堪……   “不赚了?那就拿命来赔吧!!”莫恨天话音刚落,水里水花溅起,十来名黑衣人从水中跃出跳到船上,将苏苏团团围住。   船上的乘客听到声响,惊慌失措全钻到船仓内,将门窗死死锁住,有的胆子小的,未进船仓内便已晕倒在外头。   苏苏吞了吞口水,抽出青锋剑:“怨有头债有主,船上其它人是无辜的,你们是爷们,就冲我来。”   莫恨天抽出弯刀,嘴角冷笑:“如此说来,我们不当爷们是不行了。先保住你的小命,再来管别人的生死吧!动手!”   所有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向她杀来,船不停的晃动,苏苏怒力保持平衡,运用内力轻轻一跃,往后退去,双脚刚站稳在了船仓顶上,莫恨天的弯刀便迎面斩来。   这副身体的柔韧度很好,苏苏一个后翻,躲过了莫恨天的攻击。   船仓内,惊叫声连连。   被躲开的黑衣人们又向她围攻而来,站在高处的苏苏灵机一动,调动身体内内力从青锋剑冲出,剑气夹着内力将刚踏上船仓顶上的黑衣人震落,其中有人内力不足以相挡,只听见“啪啪”骨肉噶崩脆断的响声过后,被震落了船只。   剩下的可都是棘手的高手,内力都不低,尤其是莫恨天,两轮下来,连莫恨天在内,一共九人,立即展开与她的厮杀。   苏苏内力足够,却因为自己运用不是特别熟练,消耗过快,她深知自己不宜长久与他们周旋,唯有运用自己所处环境的优势来多争取一线生机,闲来无事时,应炎会翻一翻这类的书籍边看边大吹特吹,她当他狗腿也学了几招,平时看起来像无稽之谈,现在却一一浮现在脑海里,成为扭转局面的怪招。   趁自己内力尚足,她机智将战场离开船只,将他们一一引到水面上,在水面上,没有落脚的地方,全靠内力支持,那些黑衣人内力是很好,但终不是有名的高手,十几轮下来,八个黑衣人逐一被苏苏击中要害落入水中。   八个黑衣人是解决了,可她的内力也被消耗了已大半,等她将剩下的莫恨天此到甲板上时,已然气喘吁吁,反观莫恨天,还处于满血状态。   “青锋剑果然厉害,我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竟一个都打不过你,能死在你的剑下,想来也瞑目了。”莫恨天笑:“终于轮到我了。”   苏苏用青锋剑作支撑,扶着剑身平息气息,一边找话题拖延时间:“这才是你找帮手的真正目的吧?”   “不然呢?我莫恨天虽武功不差,单挑你,却还不是对手。接招吧!”莫恨天似乎看透她的小伎俩,弯刀直逼她面门。   一时间,内力带着招术在甲板上翻滚,船体晃得很厉害,莫恨天招招要命,苏苏武功不差,却因为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用尽全力挡住了莫恨天的三十来招攻击以后,她的内力大减,在她躲避弯刀迎面而来的又一攻击时,她躲避不及,左臂被弯刀斩中,刺痛传来,她心中一惊,内力不稳,莫恨天一脚将她踢中,滚落在甲板中。   低头看了眼蜿蜒而下的血,从未受过这么重伤的苏苏头一晕。   莫恨天的攻击还是继续,苏苏来不及再晕下去,直觉起剑乱挡一气,章法一乱,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莫恨天猜不准她的出招,竟然被她刺中了腹部一剑,坏处是她只顾着乱砍,完全没有防御,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她全身多处被砍伤且刀刀入骨。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她体内的内力像被人吸走一样,越来越弱。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等她终于筋疲力尽停下时,莫恨天捂住流血不止的腹部,得意站起来看着她,手里的弯刀在冬日阳光下刺骨的冷。   “怎样?消髓散的滋味不好受吧?一个几乎没有内力的刺客,哈哈,我一只手便能了结了你!”莫恨天擦去嘴角的血迹,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消髓散她有印象,那是短暂压制内力的丹药。   千算万算,没想到别人会暗算,若有那个香囊在,也许……   一想到香囊,脑海闪过应炎的身影,她闭眼甩了甩脑袋,这还不是分心的时候,她握紧青锋剑,打算用最后一点内力与莫恨天抗衡。可她越提内力,内力消失就越快,提了好几次后,粗神经的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消髓散是越用内力越消耗,只是为时已晚,等莫恨天来到她跟前举起弯刀时,她已与平常人无异。   “噗嗤!”是利刃分离骨肉的声音,让人牙酸。   “滴答滴答……”不断有血滴在苏苏的脸上,热热的,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不是她的血!   临死的心又跳动起来,苏苏睁开眼,莫恨天双眼圆瞪,茫然盯着自己胸前不断滴血的青锋剑剑尾,木然转身。才转过身,他胸前的青锋剑突然被抽离他的胸膛,血如喷泉涌出,莫恨天半跪在甲板上,如被割断喉咙的鸡,挣扎了一会儿后,失去了气息,死不瞑目。   苏苏抬头,看清了让莫恨天死不瞑目的原因-------莫渝,青因派少主,依旧一身红衣的娘娘腔。   “抱歉,碰了你的剑,不过,能不能看在在下是救你的份儿上,别对我的命根子下手。”莫渝越过莫恨天的尸体,将青锋剑递过去给苏苏,如是说。   苏苏:“……你传点内力给我,再自己脱掉衣服,我可以考虑考虑怎么对你的命根子下手。”   “那你还是别考虑了。”莫渝低下身来,一股胭脂味将身边的血腥味盖住,他嘴角含笑,近距离打量苏苏:“倒是我可以考虑考虑怎么亲近亲近东都有名的美人女侠,嗯?”   嗯?“嗯什么嗯?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啊!有空亲近我,不如找个大夫治一治我,不然到时你亲近的就是一具尸体了。”苏苏咬牙忍痛道。   莫渝挑眉:“呀!你怎么知道在下有此癖好?”   “……”   “还有,总裁是什么?我是少主,请叫我霸道少主。”   苏苏干脆双眼一闭,死也不叫。   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   内力消耗殆尽,全身是伤的苏苏被晃醒了。   “心肝宝贝苏,你醒的真是时候。”察觉到她醒来,莫渝将她从背上放下,坐在路边一块光滑大石头上休息。   ……   心肝宝贝苏,还苏打饼干呢!   “我有名有姓,请不要乱加前缀。”苏苏忍痛坐下,打量周围的小镇,人不多,却温度升了好几度,难道已经到了南方了吗?   “你侧着头皱着眉在想啥呢?”莫渝的脸在苏苏面前放大。   “我在想,你是用了什么办法,瞬移到南方来的。我记得我坐船的时候,还冷风刺骨呢,这儿的风景也不像是北方的风景。”苏苏指着跟前河边一排杨柳树说。   “什么瞬移,我背着昏迷的你用轻功跑了一天一夜了,还有,谁规定只有南方才能种杨柳?”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了,怪不得混身作痛跟散了架一样。”   “所以,我给你找了个落脚的地方歇息歇息,快夸我贴心。”莫渝抱着手臂等待苏苏的点赞。   “如果你扶我进去,再帮我付了房费,那就更贴心了。”苏苏扭头看着那在风中飘扬的“风雨客栈”四字,感叹道。   “当然没问题,帮你洗澡要吗?我很热心的。”莫渝还上上下下打量她。   “……滚!”   风雨客栈如同他的店名一样,真是风雨飘摇,摇摇欲坠,苏苏想,来这儿住的人估计都想体验下这“咯吱”作响跟荡秋千一样随时会坍塌的感觉……   有趣的是,就这样的破楼,竟然住满了人。   “哎哟,两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没有空房了。”店小二边呵气暖手边双眼放光盯着红衣的莫渝。   “一间也没有了?”莫渝拿出一锭金元宝在手心抛啊抛,那店小二的眼珠也跟着金元宝上上下下。   “一间都没有了!”   莫渝将金元宝一收,还没来得及转身,店小二一把扯住莫渝的红衣,赔笑道:“不过,有两个空床位。但不是上房,是大房。”   “住几个人?”   “二十人。本店最大的大房。”   莫渝将金元宝抛出:“好,那就大房,不仅大房,我连里头的客人全包了!”   “啊?”店小二愕然:“客人全包了?这位爷,您是打算买回家当下人吗?”   “不,我要让他们今晚全当雪人,外头大街睡去!”   “……”   店小二最后还是只收了大房客人们一半的钱,让大家都睡在过道。   财大气粗的霸道少主不仅包了大房,连大房的茅房也包了,还吩咐店小二点上熏香,袅袅香气夹着茅房的气味随着寒风灌进来,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个金元宝的价值还不止这些,包括连夜请来的听说是小镇上最好的女大夫为苏苏治伤,苏苏全身是伤,看到是女大夫,她感恩莫渝的体贴,下决定以后再也不暗自叫他娘娘腔。   伤上好药后,已是半夜三更,苏苏已然体力透支,再也支撑不了,昏昏沉沉闭了眼。   半梦半醒间,她梦到了应炎。 作者有话要说:  娘娘腔登场~ ☆、第六十一章   之所以说是梦,因为,她明明听到应炎的声音,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温度,等她睁开眼,空余满室的冷风。   梦很短暂却很真实,真实到她很明确自己在做梦,却感觉就像亲生经历过一样。   梦一开始是在一处不知名的密林里,秋风拂叶,漫天飘零,金黄金黄的落叶是她最好的训练对象,她手持青锋剑正和金黄落叶玩得开心,应炎就抱臂靠在不远处密林其中一棵梧桐树干边望着她。   似乎她也是才发现那里有个他,刺客的直觉判断他是有害或无害后,她收起剑,与他五丈开外对视,问那个英俊又不失高贵的男子:“阁下何人?有何贵干?”   那时,他还没有戴面具,一身合身又利索的黑衣将他衬得特别好看,更特别的是,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剑,一把她叫不出名字的剑。   他大胆与她对视片刻,才回答她:“在下一介散侠,路过。”   “这儿是我师父生前故居,密林中设了很多机关,一个能轻松‘路过’几十重机关的散侠,呵,你不如说迷路更让人可信些。”她说。   他赞许挑眉:“在我这儿,路过和迷路是一个意思。”   她柳眉轻蹙:“这密林中,一没武功秘籍,二没稀世珍宝,你能进得来,武功自然不低。那你‘路过’这儿,又是什么意思?”   他放下抱着手臂,踏步朝她行来,嘴角的弧度特别迷人:“好奇。”   “好奇什么?”   “你刚刚也说了,这是你师父的故居,一没武功秘籍,二没稀世珍宝,你说我能好奇什么?先声明一点,我对尸体不感兴趣。”   她严肃认真的想了又想,突然像明白什么一样,剑入鞘,拧过身,往旁边一排竹屋而去,她的身后,他笑着亦步亦趋。   行至竹屋的庭院时,她突然转身,面目恢复了平静,瞪着他:“你好奇的也看到了,就算是刺客榜上第二名,亦不过一双眼一张嘴,并没有长着三头六臂,你可以走了。”   他不仅没有走的意思,反而一吸鼻子作陶醉状:“好香的烤肉味儿!来者是客,你不打算请客人进屋吃一顿再走吗?”   她端着脸不说话,推开竹门准备关上,竹门被一只白皙的手挡住,她用了内力才动了几分。   “这样对待客人,似乎不”他话没说完,她转身抽出青锋剑,剑抽出一半,所有动作却定格了。   他放下点了她穴道的手,笑着将他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不厚道,何况是救命恩人。”   她虽然动作定格,却还能说话,且这点穴手法她比谁都熟悉,因为这是她的招术,他怎么会知道她点穴的手法,她皱眉仔细回想,茅塞顿开:“你是那次在福音寺里的半男不女!?”   他挑眉作为回应:“恒缘大师走火入魔,我救了你,你还没谢我。另外,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你是货真价实的厚脸皮!”用内力冲开穴道的她快速关上门,留给他满院飘扬的落叶。   苏苏还想看下去,头没由来一晕,场景却发生了扭曲,等她再睁开眼时,已从密林换到了越氏山庄。   在山庄后院的梅林里,莺飞三月,她站在梅林中间一处小湖边练气息,突然,有人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她被吓了一跳,继而睁开眼,脸颊微红,敛起内力,问身后的人:“回来了?”   背后的人不作声,腾出一只手来将她的头转对着他,轻点她鼻子:“我回来你也不看我一眼,不看我就算了,也不问我有没有受伤?可有人欺负我?那论剑大会上来的全是高手呢!”   “假如你受伤了还有心情来吓我,我倒是希望那些人对你下手重些!”她伸手,手指扫过他的眉眼,眼神明亮幽深:“相比论剑大会的结果,我倒是更担心你的色相,长得这么招桃花,身负一身绝学出去,可别给我领了什么妾回来。不然,我的青锋剑可不饶人,才不管她是美人还是青秀佳人。”   “那夫人给我做副面具戴着,从今只容夫人一人欣赏,如何?”他额角与她相碰,眉眼间全是宠爱。   她要动嘴说好,他的唇突然印上来又离开:“不准拒绝。”   依偎在她胸膛的心跳,苏苏很熟悉,那天在马车上的相拥的感觉袭来,她醒了。   他的温度似乎还在,人却不在。这梦,真让人心塞。   于是,她心塞了一晚,醒来后再也没睡着,睁眼到了天亮。   太阳暖暖的照,雪融了,却更冷了。   霸道少主起来洗漱后,问苏苏好些没,苏苏本想说全身痛得很,但一听到他说要是没事就一起出去吃顿好的,若痛得不行就等他买回来,苏苏直觉吸了吸还有茅房味的房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只好忍痛说没事,一起出了门。   小镇不愧是小镇,没有能满足霸道少爷的山珍海味,只有油条包子馒头和咸菜白粥面条,连最好的小饭肆竟然都是中午才有饭菜吃。   “哎哟,咱们小镇人虽多却都是平头小老百姓,哪有那么多菜准着,在这儿啊,有钱也买不到饭菜,想吃好吃的,就得等到点,中午吧!”小饭肆掌柜拿着小算盘顺着白胡子对霸道少主如是道。   肚子更饿的苏苏跟着莫渝出去,一出来她便闻到馒头的味道,她忍不住扯了扯身边的霸道少主:“那就买个馒头先吃着?馒头健康又营养,便宜又是好货。”   “你想吃?”他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偏头问她。   苏苏一边吞口水一边狂点头。   莫渝笑容突增:“这样啊……”他顿了顿,斩钉截铁道:“不买!降低我的身份!玷污了我的银子!”   “!!!!!!!!”苏苏咬牙切齿,暗暗地。   虽然她脑海中已没有关于这位“熟人”的任何印象,但相处这几个时辰下来,他的确长着一副欠扁的容颜!估计原来的苏苏也是这种感觉!   最后,高贵挑剔的霸道少主莫渝花了两绽银子,包了一家农户和他家的两只鸡一块菜地,为时两个时辰,终于填满那尊贵的五脏庙后,这才有心情屈尊逛一逛他口中低级的小镇。   路过一家小镇唯一一家打铁铺时,苏苏递上手中的青锋剑:“剑刃有些坏了,老板,给我修修。”   老板接过青锋剑:“好家伙!”举起来闻了闻:“刚饮过不少血吧?”   “可得小心给我磨好了,弄坏了一点儿,它可能还想饮一饮你的血。”苏苏故作淡定说道。   其实她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没钱……   钱袋早在打斗中掉下去喂鱼了,虽然不知道鱼到底吃不吃银子……   那打铁老板见了青锋剑跟见了宝贝一样:“老夫一生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家伙,姑娘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修好。放心,修不好,分文不收。”   “除了修好,还得磨利一点,说不定明天还要饮一餐血。”苏苏说完,自己都抖了一抖。心想,坏人真特么难当!   她的身边,霸道少主莫渝一脸见鬼似的望着她。   苏苏适时逮住莫渝的表情,顺便以这嗜血如命的语气敲诈了他修装备的钱后,得意的返回风雨客栈。   只是苏苏也没有料到,就是这样小的无名小镇,因为她请人修了修自己的剑,就给自己惹上了件麻烦的大事。   这件大事发生在两天之后的一个寒夜。   彼时,雪已融化。天似乎又放了晴,夜晚还是很冷。   就是因为太冷,身上的伤口愈合的不是一般的慢,夜晚睡着睡着碰到能把她痛醒,醒来后又因为天冷一直睡不好,她这才有机会见识到那件麻烦的大事。   在风雨客栈,她和霸道少主莫渝平分一个大房,两人仅一个屏风之隔。   所以,当她又痛又冷睁着眼时,她第一时间听到了有人蹑手蹑脚打开窗户进来的声音,她那时,内力还不没有恢复太多,睡在隔壁的莫渝听到后也不疑有他,当着她的面,打开窗户跳窗而出,一阵衣服与风摩擦的声音过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在屋顶上响起。   苏苏虽然内力没有恢复完全,但她毕竟有深厚的内功基础,太远距离的不敢说,用所剩不多的内力听到屋顶上的谈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来人是位老者,声音很苍凉:“少主,属下可算找着你了。要不是因为青锋剑出现,我们很难找得到你的下落。”   “连伯,是你来找我,还是我爹让你来找我?”莫渝问。   那老者连伯顿了顿道:“当然是属下在找你,你在南下的船上消失好几天不见,要是被老主人知道,属下是百死难辞其咎。”   “你年龄也不小了,百死和一死有何区别?”莫渝说。   ……   “你来这儿,只怕不只是为了我的安全吧?”莫渝又说。   连伯说:“少主英名,老主人除了找你,还想问清楚,那青锋剑苏苏到底怎样了?”   “怎样?”莫渝轻笑出声,声音透着一丝妖:“你们安排了这么多杀手,她肯定不会完好无损。这不也是你们要的结果吗?”   底下的苏苏心底一沉。   “少主,那你潜伏在她身边,打算几时动手?”连伯问。   “谁说我要对她动手?!”莫渝反问:“我真是没想到啊,我的爹,竟然欺骗我,让我去杀她,而杀她的目的,竟然是因为他。连伯,恨天他盲目,连你也跟着他盲目吗?那人是什么人?杀人如麻,你们都被什么蒙住了双眼?!”   恨天?莫恨天?同样是姓莫,难道说,莫渝和莫恨天?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莫渝会替她杀了莫恨天?   “少主!”连伯突然转成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老主人他有他的思量!如果你不按老主人的做,到时有可能毁灭的是整个青因派!”   莫渝没有了声音。   听到此处,苏苏再傻也明了了。她的心不停往下深,直到连伯出声,彻底打断了她心中紧绷的弦。   连伯说:“既然少主下不了手,那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晚15分钟啊,现在保持隔日更。 ☆、第六十二章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苏苏暗暗咒了声操!忍痛摸出枕边的青锋剑,悄悄往窗另一边走去,一边分析自己的处境:对方至少两个高手,若自己未受伤也许能打一打,现在这情况,这是被吊打的节奏,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江湖凶险啊!自己怎么就相信了别人呢,细细想来,这个时空里,唯一可信的,只有应炎。苏苏痛定思痛,沉痛领悟。   窗外,一片黑暗。   苏苏从二楼跳下,往客栈后山竹林而去。   竹林沙沙作响。   苏苏扶着竹子摸索着走,走着走着,她觉得周围氛围不对,她感觉到,黑暗中,有眼睛在盯着自己。   而且不止一双。   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中闪过,身后不远处,她听到有人踏叶乘风而来。   青锋剑出鞘,挡向来人那致命的一击,她被强大的内力震退一米左右,被竹子挡住,后背受伤处火辣辣的痛。   由于看不清来人,苏苏只能凭感觉大致摸索哪个方位有人。   四面八方都有人。   还有凌厉的杀气。   知道自己今晚凶多吉少,苏苏干脆豁出去,出声为自己壮胆:“这黑灯瞎火的,好歹也点个火把,就算要杀我,也让我看看是谁捅我一刀,要不到了阎王爷跟前,连自己仇人是人是鬼都不清不楚,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预料之中,当然不会有人点火,倒响起了利刃出鞘的声音。   黑暗中,很难看清,至少苏苏是这样的,她不知道围在她周围的这些人是不是有夜视的特殊本领,我暗敌也暗,处于劣势的苏苏心知今晚脱险无望,慢慢往后退,手摸索到身后的茂密的竹。   没有人出声。   苏苏高度集中精神,干脆闭着双眼,细心聆听周围的一举一动,风声、竹叶沙沙声、自己的急速心跳声,还有微若的呼吸声在周围。   突然,她听到有人脚踩到竹叶的声音,就在自己的正前方缓缓而来,当正前方的脚步声停止,有衣物摩擦的声音往她头上盖来时,苏苏心脏一紧,身影急移往左侧,躲进了密密的竹子之间。   “咔嚓”是利器砍断竹子的声音。   苏苏咬牙抚着鲜血横流的手臂新伤,头一阵眩晕。   虽然靠着茂密的竹子躲过了致命一击,但还是被砍伤。眼前的人,是非要取她的性命不可!   对方似乎对苏苏这一闪躲惹怒了,呼啦一声,又是一刀砍下来,紧接着,杀意四起。   苏苏大惊,举起青锋剑,用仅剩的内力勉力一边阻挡一边靠着竹子闪躲,可是毕竟对方人不仅内力比现在的的自己强,武器也多出不知多少把,一人砍一刀下来,就算不是致命伤,她也会流血而死。   陆续有竹子被利器砍断,不断有刀伤出现在自己身上,直到额头上被冰冷彻骨的刀一刀落下,带着温度的液体流过她的双眼,苏苏终于没忍住,大叫一声。   刀剑却不会因为这一声喊就有所停止,反而让黑暗中的杀手更确定了位置,当三把利刃同时刺向她的左、右腰侧时,苏苏连喊都没有了力气,瞪大双眼,双手颤抖着握住刺入身体的三把还想继续刺穿她身体的凶器。   全身都痛,浑身颤抖,痛得已经没有力气出声,三把剑还在继续深入,她甚至听到骨肉被分开的声音,血腥味越来越浓。   求生的本能虽然强大,但人类的身体承受疼痛也有极限,苏苏手上的力道慢慢无力,内力因内息不稳四处逃窜,窜上心脉,喉头一甜,鲜血沁出嘴角。   因着这一口鲜血,苏苏内息不稳,情绪也受到强大的影响,被逼到绝路的她恐惧从心头凝聚,竟化为怒意,她深吸一口气。   “啊!!!!!!!!”   她怒喊的同时,体内乱窜的内力从双掌中逼出,震飞了腰间的利剑。   “噗通!噗通!”不止一人被撞跌在泥地。   同样被震退的苏苏无力倒在地上,这一次发力,用尽了她全部的内力,如今,她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任人宰割却无任何反击余地。   死亡离她已经很近。   静静等待杀手们给她最后一刀。痛得流泪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应炎的脸,爱笑的双眼。   脑袋轰轰作响,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   眼皮越来越沉重,重得她再也没有力气支撑时,一双温暖的手扶起她的脑袋,莫渝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苏苏!苏苏!苏苏……”   不停有声音在耳边响起:“苏苏!苏苏!苏苏!苏苏……”   跟只烦人的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叫,苏苏怒意横生,她高叫:“吵毛啊吵!!叫魂呐!给老子滚!”   这一声怒叫,世界安静了。   眼帘似乎没那么重了,苏苏睁开眼,入眼的是白色的帐顶,蚊帐是纱质的,帐顶边缘还有流苏随风摇曳。   “白色的?这是天堂?”苏苏出声,发现声音有些沙哑。   她还记得自己在竹林被人串成肉串的情景,想来自己是死了吧。   “谢谢你夸我青因派如同天堂仙镜。”莫渝的声音突然传来。   苏苏被触电似的侧头,莫渝坐在她床边,一脸笑意望着她。   “你也死了?”这是苏苏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儿。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她身上还痛,脑袋这时完全清醒过来,她咬紧牙关想坐起来,腰间像被人斩断,动弹不得。倒抽一口气后,她平息气息,艰难的开口:“你……刚刚说,青因派?”   “不错!青因派,你在竹林中受了重伤,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那些刀剑上,涂有我青因派的独门□□,想要解毒,只能回青因派。”莫渝说。   苏苏终于明白过来,她嘲讽一笑:“你为什么要救我?难道你有虐杀的嗜好?将临死的我治好再慢慢折磨致死?”   一向自傲又妖气的莫渝收起笑脸:“看样子你是听到我和连伯的谈话才逃走的。”   “不好好洗好脖子等你们砍,是我的错。”苏苏没好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苏,我事先并不知道我爹他们的目的,我是真心想保护你的。”莫渝认真看着她。   “我只记得我是答应了莫恨天拿剑圣人头,我做不到,莫恨天就要将我杀死,跟你们青因派又有什么关系?”苏苏问出心中疑问。   就算她拿不到,剑圣毕竟武功高强,也是在情理当中,她为刺客,做不到大不了这笔交易不做了,莫恨天凭什么要杀害于她?青因派的人为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   “苏苏,你以为,莫恨天为什么要让你拿到剑圣的人头?”莫渝问。   “因为苏苏曾是排名仅次于剑圣的高手又是女的?对他好下手?”这是她从莫恨天的言语中听出来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好吧,这样也说得通,却不是最重要的。他们真正的意图,我也是至今才略知一二。”   “到底是什么?”   莫渝苦笑:“苏苏,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   也许原来的苏苏知道,但她真的不知道她应该知道什么啊!!!   莫渝一叹,露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算了,不提了,你只要知道,我是真心要救你的,你身上的毒已解,但你伤得太重,这儿是我个人的府邸,独自建在青因派一山之侧,除了我的心腹,没人敢随便进来,你可以放心在这儿将伤养好再走。”   “你是说真的?”苏苏迟疑开口,她该相信眼前这个人吗?那晚,他跟连伯的话她听得可是一清二楚。   走到门口的莫渝停下来,头也不回道:“为了救你,我杀了连伯。”   望着莫渝踏步远去的背影,苏苏沉默了。   躺着侧头沉默的苏苏还在努力思考到底为什么莫渝要救她,突然门口又传来莫渝的声音:“对了。”   苏苏侧头望着去而复返的红衣男子。   “如果有人来找你,你一定要说,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才能保你平安。切记,切记!”   苏苏不明所以,侧头想了想,道:“为什么不能说是你妹呢?”   “我出生时,我娘就已不在人间,难道你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那也可以是你爹的小妾生的嘛。”苏苏挑眉。   “我爹性、无能。”   “……”   那你爹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苏苏看着空无人影的门口,思考着这个引人深思的问题。   过了年,天气渐渐好转,风和日丽。   苏苏无聊坐在窗边看着远山,无聊至极。   在这儿养伤一切都好,唯独一有人来,她的心就被吊得老高,因为莫渝特别交待过,假如有人来,就得说是他的妻子才能保命,虽然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青因派人多口杂,什么事情都能发生,否则,莫渝也不会特意有此交待。   可等了良久,除了侍女外,基本每次来都是给她送药的大夫,就跟狼来了的故事一样,来多了,她就麻木了。   这一天,侍女刚刚走,又有人进来,脚步声不重,她全当是那个瘦成一根竹竿似的大夫,也不甚在意,她靠在窗户边,转动着手中的银针茶,侧头望着远山,开口道:“大夫,您下次进来直接叫人通报就行了,也免得我老是重复‘我是莫渝妻子’这话。”   “苏苏啊!你是气我才故意这么说的吗?”   窗前的苏苏像雕像被定格,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    ☆、第六十三章   烫的!   是她不小心运用了内力。这几天她的内力正在慢慢恢复,正好闲得无聊不时的运功,不想突然被人这么一吓,内力四窜,手中的茶杯就遭了殃。   借着捡茶杯碎片的空档,苏苏终于有借口暂时不回头了。   但来人并没有给她捡一下午碎片的机会,在她第四次将掌心中捡好的碎片再一片片放回地上打算再捡一次时,右手腕被人握住,顺势拧转身。   依然是旧容颜,若要说些微变化之处,就是他的眼圈,嗯,有点淡淡的黑。   多时不见,苏苏竟然能读懂应炎的思绪。   “哦。我就随口这么一说。”苏苏回答他刚问的问题。   他笑意慢慢加深:“是吗?好巧,那天,我在马车上抱着你说那句肉麻的话,也是随口一说,你不会真的是被那句话吓跑的吧?”   “是有些肉麻,还有点……玛丽苏,不过我的抗雷能力还是不错的。”苏苏也微笑。   “抗雷?”应炎好奇。   “就是再肉麻再玛丽苏的话我都扛得住,你那句‘你还要我吗?’简直小意思的意思。”苏苏解释。   “既然小意思。那我试验下。”应炎突然靠近苏苏,与她眼对眼鼻对鼻额贴额,他甚至能看清苏苏眼中倒影的自己:“苏苏。”他似低语般。   “嗯?”苏苏受不了他低沉又近在咫尺的声音,直觉嗯了声音。   他深呼口气,气息喷在她脸上:“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苏苏心突突直跳。想他吗?   “被人追杀的时候,有想。”苏苏想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   “足够了!”应炎拉开与她的距离:“你还能开玩笑,看来恢复得不错,走吧。”   “去哪儿?”苏苏皱眉。   “你还想继续呆在莫渝这儿?莫渝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难道你还相信他?就因为他说他杀了他的连伯?”   “你都知道了?”苏苏吃惊。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半个时辰之前。”   “那……”   “爷!”声音来自窗外打断了苏苏,但见不到人影:“有情况。”   什么情况?!   苏苏还想问,应炎拉过她的手:“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你想问我什么问题,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再慢慢说。但是。”他盯着她:“如果你想继续留在这儿,我不勉强你,但你要想清楚,我只有这一次机会能进来救走你。”   他直接将问题抛给了她,留在莫渝这儿还是跟他走?换句话说,就是:“苏苏,你相信莫渝还是相信应炎。”   当然是相信他,但是,如果跟他走的话……   苏苏还在犹豫,刚刚还淡定的应炎突然不淡定了,连苏苏都听到外头密集的脚步声,应炎当机立断,快手点了苏苏的穴1道后拦腰抱起:“真笨!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思考这么久,我来给你做决定!”   说完他双脚一跃,轻松跃出院落后,又快速跃上屋顶,速度快得苏苏甚至看不清周围快速闪过的景物,只听到几声喵叫声后,速度越来越快,四周本来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只有靠着的胸膛内,有一颗心,怦怦怦怦的跳个不停,令她安心的心跳。   不知走了多远,直到隐约听到寺院的钟声,着眼之处快速移动的风景才看得清楚,耳边应炎的心跳也跟着稳定了不少。   但他并没有立即放她下来,而是就着将她打横抱的姿势,审视了她一会儿,噗嗤一笑,望着她道:“怎么?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苏苏眨了眨酸涩的眼,泪终于滚下来,抽了抽鼻子,声音尽可能的委婉,掩饰她的咬牙切齿:“不如让你也身中十几刀后伤未痊愈,被人扛着跑几圈,看看你还能淡定如钟?”   似乎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他笑而不答,转而踱步,往一边的卧榻而去,像易碎的珍宝一样,轻轻将她放下,这才仔细观察她的伤势。   腰间的衣服已沁出刺眼的鲜红,应炎收起笑意,伸手要去拉开她腰带查看伤势。苏苏侧身躲开,一双泪眼求救似的望着他:“能让其它人来吗?”   应炎停下手:“嗯。可以,让我想想,是让小黑来还是小白来?或者是其它的暗卫,不过有点可惜,没有女的。你是要长得好看的男神暗卫?还是高瘦精明的精干暗卫,货色齐全,任君挑选。”   “……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你转过身去。”   应炎极听话转过身,苏苏解开腰带,由于她的衣服都是比较贴身的竞装,加上伤口极深又未痊愈,贴身的衣服与伤口贴合,撕开就像重新撕开伤口,咬紧牙关解开前腰的衣服,大冷天她已痛出冷汗。   浑身是伤。   解到腰后的衣服时,她开始无能为力,看不到摸不着,只能扯,一扯,像重新砍上一刀,扯了两下已痛得咧嘴龇牙。   深呼吸,叹气作罢。   抬眼望着前方一动不动的应炎:“那个……应炎。”   他头不回,嗯了声,等待她的下文。   “我好像记得,你说过……‘我们’曾经拜过堂成过亲了。”   “事实。”   “那……当时有没有……洞房什么的?”苏苏抱着侥幸的心理问。   “你觉得我是正人君子?”应炎反问:“尤其是允许男子光明正大耍流氓的洞房花烛夜?”   “……是我高估你了。”   应炎不语。也不动。   苏苏又问:“那你们……不,‘我们’之间……”   “你右边胸膛有一颗大痣,屁1股左下位置有一颗小痣。”应炎打断她,边说边转过身与她对视:“你还想知道什么?”   “……”右边胸膛有一颗大痣她很确定,但屁1股左下位置是否有一颗小痣有待确认,唯一确定的是,既然“他们俩人”曾经已坦然相对,那她不需要再矫情了,毕竟,被“看过的人看一眼”总比生生扯下来一块肉合算。   苏苏收回目光,尽量的保持平静让人看不出一丝不自在:“我想让你帮忙,我拉不下来。”她指着贴身被血染红的衣服。   应炎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抿着唇过来,动作极其轻柔的替她处理紧贴着伤口的衣服,他动作很轻很轻,只有冰冷的指尖偶尔会碰到她没有伤口的位置,比她自己处理细致不少。   白色的贴身衣服处理完后,轮到最最贴身的肚1兜时,一直还算淡定的苏苏还是忍不住微微脸红,以前的苏苏或许是被看惯了,但对她这个“后来者”来说还是首次。   何况对方还是位她心里喜欢的帅哥……   “左侧腋下一寸多的位置伤口最深,你要是疼就出声,我尽量不碰到伤口。”应炎提醒思绪不知飘在何方的苏苏。   苏苏赶紧拉过衣服塞嘴里咬着。   左侧腋下的伤口一阵激痛,苏苏咬牙深呼吸,一阵温热沿着腰侧而下后,疼痛开始往全身蔓延。   从旁边的床榻上拿过一张毛毯给她盖上,应炎一打响指,对着窗外说:“去问小白要最好的金疮散和凝血露来。”   窗外有人应声:“是”后,不一会儿,小白便亲自推门而入,递过手中一个红色锦盒,他目不斜视,送完药后立即又退了出去。   应炎去倒酒洗手消毒后,开始给她上药:“放心,这药凉凉的不疼。”   “嗯。”听到不疼,苏苏大大松了口气。   应炎忙前顾后,不一会儿就帮她上好药,之后,拿出一颗药丸给她:“这是药,吃了好得快。”   药丸苏苏并不陌生,在这之前,莫渝请来的大夫也给过她不少药丸,吃起来比喝中药还苦,苏苏直觉摇头。那个大夫没商量,那时她为了尽快好起来,不得为之,但应炎肯定有得商量。   “我能不能改喝药?”她双眼晶亮,满是期盼看着他。   应炎目光一柔,将药递到她唇边:“这药不苦,是加了蜜糖特制的,知道你不爱吃苦药。”   听听,多贴心。试想,一个被追杀到差点没命的人,突然受到这样的待遇,是不是应该感动得哭?   喂她吃下不苦的药丸,苏苏恢复了些精神,靠在卧榻上,与应炎大眼瞪小眼。   “是谁将你砍成这样的?可还记得他们的容颜?”应炎拉了张凳子坐在卧榻旁,和她搭话。   苏苏摇头:“当时在竹林,又是夜晚,什么也看不清,不过,估计莫渝救我出来的时候,那些人都已死了吧?他不是说他还杀了连伯?”   应炎嘲笑:“莫渝的话,也只有你信。”   “他看起来不像坏人。”苏苏感叹:“毕竟他最后救了我。”   “那我看起来很像坏人?你要不辞而别。”应炎突然问她。    ☆、第六十四章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辞而别。”苏苏紧了紧他披来上的衣服,认真道。   应炎一笑:“你知道了?”   “知道得有点迟,让你失望了。”从答应当他下属以来,一路上,从东都到阴阳家再到剑月山庄,她几度怀疑他就是剑圣,可她脑袋当时就是转不过来,直到除夕晚上,她终于确定,他就是剑圣。   “知道我是剑圣,所以你要逃走?你不想要你那五百二十万两黄金?”他问。   “你怎么知道我要五百二十万两黄金?”苏苏问。   他微笑:“说你蠢你还真蠢,我在阴阳家就当着你的面说过了。你自己也说过,只是你一直神经粗,不留意而已。”   苏苏用她那还混沌着的脑袋回想,终于想起了在阴阳家时那么几幕对话:   “够了!”青锋剑直指心脏,她垂下眼角对他说:“你我相识一场,来日见到剑圣,你帮我告诉他,他欠我五百二十万两黄金,还是除去零头的,记得一分不少的烧到我的坟头,我一定会感谢他祖宗十八代的!”   那天在阴阳家赏月,她被他扔下莲花池时,他说:“苏苏?再不上来,五百二十万两黄金没了啊。”   苏苏收起回忆,惊觉一个被她一直忽略的问题:“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找剑圣是为了五百二十万两黄金,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曾经又是一时不察说漏嘴了!?   他笑道:“你忘了,我有一个懂玄学的好友?”   姬落!原来是他。   原来一切他都知道,苏苏有种以前被耍被人看笑话的感觉,生硬道:“既然知道我是为了你的人头,你为何又要救我?你就不怕我将你杀了。”   “你都这样对待莫恨天了,你怎么还会拿我人头?”他点破她。   苏苏好笑:“都说女人善变,你怎么就知道我现在不会?”   “如果你真想拿我的人头,我给你。”他答得飞快,似乎不经考虑。   苏苏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听他这么“大方”,不禁怒从心生,冷眼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吗?!”   “只要你开心,我能给你的,什么都行。”   他表情依然冷静,冷静得让苏苏怒火中烧,眸色一沉:“你还在装吗?”她边说,边翻找刚换下的衣服,从腰间荷包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整齐放着三根黑色的粗针,针尖细如发丝,针头略大且扁平,却锋利无比。   应炎拿过细针,细细看了针头后,剑眉皱起:“这是我的暗器,已经很久不用了,此刻怎么会在你手上?”   苏苏迎上他的注视:“果真是你的暗器!我本来是来拿剑圣人头的,很意外,我发现剑圣是你,也怪我没用,我喜欢你,我下不了手,于是我放弃了,最多我的报酬没了,可除夕那晚一场意外,不,或许那不是意外,呵,我跟剑圣过招后发现,剑圣竟然在过招时对我用了毒针,假如你是我,你又会怎样?”   苏苏说得平静,内心却是后怕不已,当时她和剑圣过招后回房换衣服时,看到腰间的四根针时,思索不得这针到底何用,恰好一只偷吃的老鼠路过墙角,她灵机一动抓来试验,那只老鼠暴毙的情景如今还历历在目。   若不是她脖子戴有解百毒的护身符,只怕她就死了呀!   在这个异世,她就孤零零一人,真正值得信赖的人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他又是她喜欢的人,可是她喜欢的人竟然这样对她。   想到这儿,苏苏心里纠痛,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这暗器我已好久不用,一直放在思影居不曾用过,定是有人”应炎解释。   “不可能!”苏苏打断他:“以你我的武功,假如当时有第三个人在场不可能不知道!”   应炎无以应对,确实,如果当时有第三个人在场,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可到底会是谁呢?那一晚……他想起当时他的大王兄说的话,眉心一皱。   苏苏见他不答,全当他是默认,她撇开眼不看他:“此事已过,到底我也没啥大碍,这次你救我出来,我很感激你。只是”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这次换应炎打断她,语气少见的急促。   “是啊,我喜欢你。但我也可以不喜欢你,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她是闭着眼说这话的,说完她不再理他,倾身睡下,背对着他。   应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望着她侧睡的背影良久,起身关门而去。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原本闭眼的苏苏睁开双眼,眼睛酸涩难忍,心忖道:口是心非这活还真不是人干事儿。   其实她心底明白,以他的武功,真想杀她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只是她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为何他的暗器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很有可能是有人想利用她作文章。发生了莫恨天、小镇的刺杀后,她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假如真的有人能在她和应炎这样的高手跟前隐藏得这么深,连对她使用暗器都没人惊觉,说明对方手段高明,一次次不成功,一定还会有下一次行动,不如将计就计,让隐藏在暗处的人以为她已中计,只有看到他们自动动起来,才能真正揪出那暗中作祟的人。   还有一个更坏的结果,便是这事儿确实是他所为。毕竟她是穿越而来,占的是别人的身体,行的是别人的路,人际关系早已确定,人心隔肚皮,应炎纵然对她好,她也不可能因为曾经是他夫人的身份就对他完全信任。   人心,最是难看透。   可猜测归猜测,现在让她这样对应炎,她真心觉得,难受!真特么难受!   难受的苏苏从榻上下来,坐到梳妆台跟前,伸手抚上额间,眼中带涩,心里更加的难受。   再多的原因,都不如她额头上这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让她难忍。   从竹林被青因派的人追杀,给了她当额一刀,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在青因派养伤的时候,她不止一次问过大夫这疤能不能好,大夫当着她的面强执一词-------不碍事。可大夫跟莫渝的汇报她却一字不漏听全了,这几乎深可见骨的伤痕,不可能完全消除。   这副皮囊长得并不差,如今却加了这么一刀,他应该会嫌弃自己吧。   屋内的人在难受,屋外的人,同样不好受。   应炎关上门,神色凝重,他叫来小黑:“去查下,最近是否有人去了思影居。”他边吩咐边递过手中的暗器。   小黑见到暗器,马上联想到应炎要他所查的是什么。再看他的脸色和身后紧闭的门,跟随多年的眼神劲儿多少能看出些端倪,动了动嘴,最终没说啥,起身去安排。   “等等。”应琰叫住离去的小黑:“你还是叫白玫过来陪陪她吧。”   “是。”小黑点头,见自家王爷开了个头,一向不多言的小黑又道:“王爷,您其实不必多想,夫人她……”   “我知道。你先去忙吧。”应炎恢复常色。   小黑不再多言,退下。   看着小黑的背影,应炎有点哭笑不得,其实他多少能猜到一些,可只要遇到与她有关的事,他就容易自乱阵脚。   不管真假,他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应炎暂时先收起心情准备离去,路过苏苏的窗户时,眼光不自觉往屋内瞟去。   屋内,苏苏摸着额间丑陋的伤痕还在出神,丝毫没发觉窗外应炎的注视。   神游太虚许久,她终于回魂,惊觉被人注视,她顺着那道目光望向窗外,却发现窗外空无一人,只有窗边被积雪压弯的竹枝在摇晃。   暮鼓晨钟。   昏昏沉沉睡去又醒来,苏苏发现床边多了个托着下巴看着她的人,一个她有好些日子不见,曾经还被她记在本本上的人------白玫。   “呀!你不去盯着你家小黑,随便收收租,跑来我这儿盯着我睡觉干嘛?!”苏苏张口就问。   白玫眨巴眨巴双眼:“我家小黑叫我来的。”说着她脸色一变,摆出一副臭臭的脸色:“怎么?多年姐妹,不欢迎我啊!?”   苏苏将手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到她跟前:“你先将一千四百三十八两给我,我可能会更欢迎你,喜欢你都不是事儿!”   白玫一拍她手掌,笑眯眯道:“那点小钱你还记着呢,你是剑圣夫人,最不差钱,干嘛这么小气!?”   苏苏眯眼盯着她:“那点小钱?那点小钱逼得我卖给了剑圣,你还好意思说是小钱!?还有啊,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明知道我要去拿剑圣人头,你干嘛不提醒我。”   如果从一开始,白玫就告诉她,原来的苏苏是剑圣夫人,她当时就跟莫恨天反悔了,她不答应这桩交易,说不定此时她正逍遥江湖呢!   “咳咳。”白玫清了清嗓子,后退一步道:“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当时不知道你失忆了,我还以为你移情别恋,爱上青因派少主,所以要杀了剑圣而后快呢。”   苏苏差点咬到自己舌头:“青因派少主……莫渝那个娘娘腔!?”    ☆、第六十五章   白玫翘起二郎腿边吃桂花糕边挑眉:“可不是。想当年,你还是黄花大闺女时,青因派少主翘着兰花指追在你屁股后头追得不知有多欢,你还嫌弃他不男不女,后来被他追烦了你还挥着青锋剑,差点将”白玫用捏糕点的右手指了指裤1裆底下:“砍掉呢!”   苏苏嘴角痉挛:“怪不得那娘娘腔在剑月山庄见到我时,说我曾经差点让他做不成男人。”原来莫渝不是开玩笑啊。   “那后来呢?”苏苏问。   “后来?后来我去了一趟边塞,回来你枕边就多了个男人喽。害得我没地方可蹭,只好破费去住客栈。”说到此处,白玫白了苏苏一眼以表示不满。   “……你还敢再吝啬点吗?”苏苏无语。   “你以为我想啊!?”白玫道:“我要是剑圣夫人,我还懒得吝啬呢,我这个女飞贼,虽然有几分薄名,可那都是用钱换来的,劫富钱是不少,可都拿去济贫了,我就是个当苦力的。唯一的好处就是略有薄名,有那么些个大善人或权势正气的公子哥看得上我,不过我眼光挑,最后一个都没挑上,反而栽在一根黑木头身上。”   苏苏看她提起小黑虽然一脸嫌弃眼中却欢喜的模样,啐她一口:“德性!”   “我就这副德行,可我家小黑喜欢。哼!”白玫起身看了看外头的暖阳,拍了拍沾糖的手:“好了,你赶紧的别懒床了,麻溜起来收拾收拾,我去找小白拿药给你。”   白玫离开后很快又回来,苏苏浑身是伤还未好完全,正在费力着衣,白玫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帮她收拾整齐,坐下准备上药。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响起。   “谁?!”白玫出声。   “我。”是小白的声音:“属下是来通报的,苏淑小姐来了,说是要见夫人,夫人您是见还是不见?”   “不见。”   “见!”   苏苏和白玫异口同声,后者来自白玫。   门外一时安静。   “我这副样子!!!”苏苏指着铜镜里自己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你看!这怎么去见人!?”   白玫仔细端详她额头的伤疤:“还好啊,多了几分狂野美。”   “……”她想把白玫美美的狂揍一顿!   “其实你这道伤,只要你男人不嫌弃,我们不敢嫌弃。”白玫嘿嘿作笑,之后又作正经脸道:“老实说,你为何不敢见她?你觉得你不好看了在她面前没气势?”   苏苏耸肩:“有可能。最关键的是,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废话!那不叫怪怪的,那叫恨恨的,那是情敌的眼神!”白玫一拍梳妆台:“我早在剑月山庄就警告过你了!现在呢,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怂!见!必须见!你才是剑圣夫人呐,她算哪根葱!?无名无份,怕啥啊!”   “可是”   “小白,夫人说见!就让她在偏房等着!”白玫打断她的可是,对门外喊。   “好咧。”小白像得到什么大赦一样,急应一声就跑了,苏苏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不用怕!就算你是个丑八怪,只要你是剑圣夫人,这就是你的优势!气死她!”白玫握拳道。   “……”苏苏无力抚着额头丑陋的疤痕:“在我气她之前,我觉得我会先被你气死。告诉我,是哪位请你来的,我要好好的‘答谢’她!”说着,她摸向桌面上的青锋剑。   “你男人。”   “……”   乱剑将白玫打出她房间,命令她今天都不准来见自己后,苏苏最终还是选择了不想见,试想想,一个曾经将你推下山的人,换谁都没心情再见面吧。   可该来的还是要来。躲在后院喝茶看雪的她还是被苏淑给找着了。   小白他们太不称职了!竟然放人进来!   “听说姐姐身体不好,还坐在这儿玩雪,当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苏淑柔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着实吓了她一跳。   苏苏侧眼,看到一双金丝绣花鞋,踩着厚厚的积雪,正往自己跟前走来,摇曳的白色裙摆,好不优雅。   “呀!!”那优雅的脚步惊退两步:“姐姐你……怎么成这副样子!?”   苏苏抬头,扫了眼跟前这位和自己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女子,她的声音里除了吃惊听不出一丝其它的情绪,表情却很是淡定,嘴角还有未隐藏的笑意。   苏苏思量片刻后,道出一句经典的话:“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听小白说姐姐身体不好,原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苏淑表示关切。   “十来天前吧。”   “啊!是十天前啊。”苏淑语气又从吃惊转向惋惜:“难怪姐姐会受伤,那段时间,王爷和我在宫中陪穆贵妃娘娘。若是王爷在姐姐身边,估计姐姐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也怪我,在贵妃娘娘和陛下跟前说王爷多年不曾在宫中过年,是以……”   “原来是这样。”苏苏恍然大悟。   三言两语,苏苏总算听出来了,这位苏淑是在告诉她,陛下和贵妃娘娘对她极好,对她的要求从不拒绝。想到在思影居,陛下对她高高在上冷眼相对的样子,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嗯。今天是十一,贵妃娘娘派我和王爷来这家皇家寺院松香寺为陛下祈福,听说姐姐也在这儿养伤,就冒昧进来打扰,没想到姐姐伤得这么重,王爷也真是的,怎么不请宫中御医来看看。”   “大概是知道药石无效,就懒得请吧。”苏苏放下茶杯,轻描淡写道。   “这只是刀伤,就算治不好,疤痕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看。宫中的御医我也认识,陈太医的医术是其中最好的,姐姐若要请,我可以尽绵薄之力。”   “你还会医术?竟然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刀伤。”苏苏吃惊。   苏淑一愣,不自然道:“刚不是姐姐说的吗?‘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那自然是刀伤了。”   苏苏作了然状,又倒了杯茶,淡淡道:“嗯。确实是刀伤。不过我不需要御医,谢谢你的好意。”   “姐姐似乎不喜欢我。”苏淑再傻,也感觉到苏苏语气中的疏远。   苏苏觉得好笑:“苏小姐真是健忘,明明是你不喜欢我吧,不然怎么会将我从山上推下去呢?上次在剑月山庄太多事发生,事出突然,一直没来得及问,既然你提起,不如我们将这一笔帐全算了吧。试问下,如果我将你从山上推下去,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个女人,一上来幸灾乐祸的同时还不忘炫耀一番,提醒她这个剑圣夫人多么不受陛下和贵妃娘娘喜爱。她又不是香勃勃,不是人见人爱多正常。   “姐姐!”苏淑急了,上前一步,泪眼汪汪:“当时我只是为了看你脖子后面的胎记,怎么也没想到姐姐会失足掉下去了。”   失足?那当时她背后多出来的手是谁的?苏苏冷笑。   苏淑继续道:“当时看到姐姐掉下去,我就去叫人来救姐姐了,当时我喊人救命,相信姐姐也是听到的,只是后来回山庄后,山庄突发事件,我受王爷委托,去了搬救兵,等我将救兵搬来,后面的事儿相信姐姐也知道了。姐姐是要冤枉我了。姐姐若不信,可以请王爷来作证,确实是王爷请我去办事了的,而且,姐姐确实也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苏淑说到最后,泪水也不停的落下,好不可怜。   “苏淑,我不是三岁小孩!”苏苏怒了。话都说这份上了,她还装得下去,她可不奉陪:“没错。是没有人证证明是你推我下去的。我武功高,你手无缚鸡之力,你一定以为,这事儿无论闹到哪儿,你都是胜利者。没人信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什么样人就行。我现在这副尊容你也看到了,既然看够了说够了装够了,就别在这儿碍眼!你的目的我很清楚,别在这儿恶心我,否则,我很有可能心情不好,青锋剑一出鞘,那就不好看了。”   苏淑的眼泪瞬间不掉了。   眼前这个女子,冷冷的模样,和以往一样讨厌,尤其是她嫁给应炎,多少次她厚着脸皮去越氏山庄,她也是现在这副讨厌的样子。   隐藏的情绪被苏苏冷冷的语言捅了个口子,如决堤崩溃,一发不可收拾,再也不复刚刚忧伤的模样。   “既然姐姐明白,那我就说开了吧。你以为你这副尊容,王爷还会喜欢你多久?你以为你嫁给了王爷,就高枕无忧了?皇家没有一个人喜欢你!陛下不待见你,贵妃娘娘则喜欢我多过喜欢你。还有瑾王,他恨不得杀了你,以削弱王爷的势力。除了皇家以外,还有苏家,说什么你是爹爹认的干女儿,其实你就是我那个死去的姐姐,爹爹他明知道你是苏家的女儿,却不想让你认祖归宗,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命好,没病死透却被君家捡了去,还成为江湖有名的刺客,你还是世秘会的人,若你回了苏家,本就权力如日中天的苏家会因为你和江湖势力有牵扯,触到陛下的忌讳,所以,为了苏家的门楣荣耀,你永远会被苏家抛弃。”   “陛下不待见我?”苏苏提出她第一个问题。    ☆、第六十六章   苏淑脸上溢满得意:“你以为呢?知道陛下为何不待见你吗?因为你是世秘会的人,你不应该嫁给同样身为剑圣的王爷。剑圣在江湖上名声是何等之高,一呼百应,陛下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威胁到皇权,尤其这个人还是皇子,如果这个皇子在江湖上一呼百应,娶的人又是世秘会的人,那世秘会很有可能有一天也会成为这个皇子的工具,这是陛下绝对不允许的!”   “哦。是因为我的身份啊。那又和你有毛线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王爷本是要娶我的!打从十岁那年,王爷来到咱们苏府,我就喜欢他,那年他十七岁,他爱笑,且不像瑾王那样摆架子,说话幽默,待人亲和。后来听母亲说他十八岁就要选妃,我向母亲表明心迹,母亲拗不过我,表示会向贵妃娘娘提及,母亲与贵妃娘娘是好闺蜜,听到母亲的提议一口答应了。本来及笄那年陛下就下旨,可偏偏那一年,你生病死了,陛下认为不详,是以推迟了三年,不曾想,你没死成,还在十七岁那年,嫁给了剑圣!你说,这和我有没有关系?!”   “所以你现在还想嫁给他。”   “为什么不呢?王爷和你拜堂后,陛下才知道,你是世秘会的人,他很生气,却也拿王爷没有办法,王爷自弃兵权,仅留下王府府兵,陛下才勉强准了你们的亲事,不曾想发生剑圣山庄的事儿,原来你还是剑月山庄的人,陛下终于寻得个借口能将你处理掉,王爷却连最后王府府兵都放弃了,做一个有名无实的闲散挂名王爷。不然哪还有你的命。不过贵妃娘娘却不允许王爷这么做。”   “然后呢?”   “很重要吗?你只要知道没人待见你,识趣的话,你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不然,你最后只会害了王爷!而我才是最应该和王爷在一起的人。”   “可惜我也不待见你。你,现在可以滚了!”突然,应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苏淑回头,看到应炎冰冷的脸。   “怎么?还不走?”应炎冷眼望向苏淑。   苏淑脸色很是苍白,她不会武功,不知道她刚刚和苏苏的对话,他听了多少。   “王爷,您不是有急事回了宫中?怎么突然回来了。”事实上,应炎有急事进宫,是她的安排,一封信足够。   “我突然又没急事了。”应炎反问:“有问题吗?”   “没问题。”   “那你可以滚了。”应炎毫不留情,再次下逐客令。   苏淑不情愿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对应炎道:“王爷,贵妃娘娘让您和我……”   “那你就替我多烧几柱香,为陛下祈福。”应炎打断她:“母妃让你和我为陛下祈福,没让你来打扰我夫人!小白!”说到最后,语气已是不耐烦。   小白从背后出现,对苏淑作了个“请”的手势。   送走了苏淑,小白回来,苏苏依旧在喝茶,应炎负手而立,一动不动,气氛有些尴尬。   “爷,您就这样气走了苏淑小姐,到时她和陛下说什么,只怕……”小白开口,说出自己的担忧。   他刚刚送苏淑离开时,苏淑看苏苏的眼神,满是恨意。   陛下原本就不喜欢夫人,若是多了个人在旁边煽风点火,后果只怕很难预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炎看着在斟茶的苏苏:“不过,苏苏,你得小心。在我来接你之前,莫渝将你藏在青因派的事已经被派中人知晓,他们肯定会大肆派人搜查你的下落。”   “我不过是接了莫恨天的一桩交易而未完成,青因派何至于将我追杀到天涯海角?”苏苏调整好心情,开口道。   “你以为,莫恨天让你接的这一桩交易,是为了什么?”听到她说话,应炎瞬间大好。   他以为她会一直不理她。   “刚开始,我以为我只是刺客,莫恨天是我的大顾主,各取所需而已。后来,应该是因为你。”她记得莫恨天在船上说过的话。   应炎剑眉一皱:“你说,莫恨天是你的大顾主?”   “是啊,‘我’以前的很多花销,都是他安排的事得来的。”苏苏如实回答,语气很是平淡。   “夫人,你是世秘会的成员,你怎么会跟莫恨天办事?”小白在旁边惊问。   这一问,苏苏反倒被问住了。   “世秘会不是个神秘的江湖组织?既然属于江湖组织,我又是刺客榜上的刺客,有人花钱请我办事不是很正常?”寻思半天,苏苏得出一个结论。   “谁告诉你,世秘会是神秘的江湖组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上威望极高的组织若不归朝廷管制,早就被铲除殆尽销声匿迹了。”应炎说。   苏苏这就不明白了,她脑袋中的记忆,明明世秘会是个神秘的江湖组织,难道她身体保存的记忆发生了错乱?   她努力回想是谁告诉她世秘会的情况,可是无论她怎么回想,都只是关于世秘会的一段文字,至于是谁告诉她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应炎见她敲着脑袋回想,心中一抽,似乎明白了什么,给她倒了杯茶后,安慰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一切有我,总之,青因派的人一定要小心。”   “既然我想不起来,不如你来说说,我这样不明不白,到时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苏苏看着他。   应炎轻笑:“有我在,你不必担心。不过,既然你想知道,说说也无妨。”他叫小白移了个火盆过来,再拿了些糕点上来,摆出一副要讲故事的架势,将凳子挪到苏苏对面,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架到火盆上空边取暖边娓娓道来:   “世秘会呢,在江湖上,确实是一个神秘的江湖组织,可实际上,它是当今陛下治理江湖势力的一把工具。当今陛下认为,对付江湖势力,只有更强大且受朝廷管制的江湖势力才能治理得了,世秘会就是这样产生的。世秘会的刺客榜,则是为了掩人耳目,给皇属的世秘会披上一张冷血又不失公正的外衣。”   “陛下很聪明啊。”苏苏感叹。以毒攻毒,以武治武。“可是这跟青因派有什么关系呢?”   应炎眼角如月:“你还真是一针见血,直接问到了关键。世秘会既然是一把利刃工具,但工具是否能一直握在生产工具人的手上,则是个未知数,任他是万人之上的陛下也不能保证。随着这把工具越来越出色,想使用这把工具的人就动了歪心思。青因派只是其中一把工具。”   “等等。”苏苏打断:“不是说这明里世秘会是陛下的吗?谁敢动心思动到陛下手上,世秘会里的人怎么会听命其它人?”   “人总说最难侧莫过风云,然风云可见,人心却隔肚皮,比风云难测得多,因为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谁的心在何时会变向。陛下纵然称万岁却也是凡人,世秘会有个别心志不坚,被人收买摆布,自然不出奇。而能摸清世秘会的真面目而又能加以利用的人,自然不是平常人。”   “大王子!”苏苏脑海中跳出一个人名。思前想后,她越想越觉得心惊,莫恨天是青因派的人,青因派又是大王子的工具,而原来的苏苏是剑圣越影、当今皇子的夫人,却被青因派利用做事,剑圣又是无冕的武林盟主,这样的因果关系,用脚趾头都能想得明白。   如今回想过来,自己才是刚刚应炎口中的“世秘会有个别心志不坚被人收买摆布”的人。   “看来你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应炎微笑,轻轻搓了搓她炭火也烤不暖的双手,安慰道:“放心吧,你的夫君可是无人能敌的剑圣,有剑圣作后盾,该害怕的应该是别人。何况陛下很信任我,阴阳家和剑月山庄的事就是证明,陛下已经怀疑大王兄了。”   “原来那时你还是皇命在身啊。”苏苏感叹:“那这次青因派的事呢,也是陛下的安排吗?”   应炎凝视她,只笑不语。   苏苏见他不答,只当默认,心中的担忧放下了一半,这才有心情,认真烤起火来,搓了搓手背才两回,应炎突然问道:“苏苏,你还记得,当初是谁告诉你关于世秘会的事儿的?”   她又认真回想了遍,确定脑海中并无这段记忆,遂摇头:“真的不记得了。”   应炎了然,看着消瘦的她,他用手将她一撮被暖气烘起的青丝撩到她耳后,眼光落在她额间的伤疤上,良久。   感觉到他目光所落之处,苏苏心里一紧,赶紧找个话题:“对了,既然世秘会暗地里是正当的职业,那刺客榜上的刺客执行的任务都是陛下授意的喽?”言下之意,是她不用再担心那目前还看不见摸不着数量不明的仇家了吧?只要没有了仇家,那她在这个异世完全是自由的,安全的,不用再提心吊胆过日子。   “当然。不然名声远扬手段残忍的刺客们怎么会被世人容忍?基本刺客榜上的刺客刺杀的人,都是陛下不好明面下手又有重案在身的人。不过。”   “还有不过?”原本听了松了一大口气的苏苏心又提了上来。   他挑眉:“不然呢?一个篱笆还有三个桩呢,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也是有后人,有亲人好友的,他们知道是你杀的人,来找你算帐不是正常吗?这些连陛下都不敢直接下手的人,后台可不小,而你在明面上,只是一个江湖刺客,身上没挂着御用的牌子,他们报起仇来不用顾忌。”   只不过,他没有告诉她,找她报仇的人,都被他处理掉了。   “WOC,太阴险了。”苏苏感叹。见应炎微震惊的模样,想到自己说阴险的竟是当今陛下,他又是陛下的儿子,电视剧演的这是无视皇威,赶紧解释:“我是说这个点子阴险,不是说你的父皇。”   他笑,又突然问:“握朝?是什么意思?”   见他眉眼含笑,好不潇洒风流,苏苏才惊觉自己竟然和他有说有笑,又想到自己额上的伤疤,她垂下眼帘,语气不再有起伏:“没啥意思。”    ☆、第六十七章   应炎不再说话,又或者,他是等着她开口。   苏苏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可也找不到话题,只能干坐着把玩着茶杯,竹子做的,挺好看。   最终,还是应炎找了话题:“苏苏啊,舞个剑给我看看?”   苏苏动了动还隐隐作痛的身子,抛给他一个眼角后不语。   “你不舞啊,那我舞给你看。”应炎说完,拿起她放桌上的青锋剑。   抽了抽嘴角,苏苏开口:“好冷。”   应炎不理,手腕转动,剑声响起。   青锋剑她用过无数次,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剑声鸣响,如瞬间注入生命力,苏苏的眼角不自觉往他身上飘。   只见他身手敏捷,唇红齿白配上飘逸的兔毛长袍,好不风流,他手中握着的青锋剑,在他手中像是活了,名剑配……算了,他不算才俊,他是披着英俊外表的腹黑男。   正在舞剑的应炎发现了她的注视,且发现她已不知不觉站了起来,笑容更盛,瞬间加快了舞剑的速度。   这还是苏苏第一次见到如此快却又潇洒的剑法,看得越来越入神,眼神从平静慢慢转为惊叹,看着他一招一式的俊雅,第一次深切体会到武学的魅力。   她正看得入神,突然,应炎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她的跟前,右手握剑藏于身后,左手顺势揽上她的腰,带着寒冷的晨风,与她的暖洋洋体温交集在一起。   “觉得我舞得如何?”他近距离对上她的双眼,两人之间呼吸可闻。   收起崇拜的目光,苏苏假咳一声:“谁知道你舞得怎样?我看我的青锋剑而已。”说完她推开他,双手碰到他胸膛,脸上一热,再一想到自己的伤,眼神不自觉暗沉下来。   被推开的应炎脸色不变,转身把玩起青锋剑,边惋惜道:“哎,我一片好心,苏苏你却不领情,以前你叫着要跟我切磋,现在我亲自免费舞给你看,你反倒不看不学了。青因派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多学点终是好的。”   听到他说舞剑是为了教她,苏苏心中一动。又听到他再次提到青因派,她问道:“你似乎很怕青因派。”堂堂剑圣,应该天不怕地不怕才对。   “这天下没什么是我怕的,我唯一怕的是你。”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   “那你还不离我远点。”苏苏垂下头,右手不自觉又去触碰额间的伤。   “就这样想打发我?你还欠我钱呢。”应炎眉眼含笑上前一步。   苏苏看到了他的纯白靴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后退一步,发现周身都沐浴在强大的气场之中,那气场像一堵墙,堵住她后退的路。   一只温暖的手落在她右手上,指尖划过伤痕,他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她听见:“其实伤了也好,免得莫渝这家伙老是对你念念不忘,反正我不嫌弃你。大不了一起戴个面具。这叫有福同享,有面具同戴。”   感觉到他话中的情感,苏苏鼻子有点泛酸,同时又心塞塞的,她抬眼直视他,问出心中的疑惑:“你这么说,是建立在曾经的‘夫妻’关系上,还是此时此刻?你知道,我忘了很多事,或者说,现在的我,根本不记得你我曾经是夫妻。而你似乎很在意我现在忘了的事儿。不然你也不会那么在意阴阳家那本恢复记忆的书,不是吗?”   为了那本秘籍,他一路从阴阳家追到了青因派。   和他相处以来,不可否认,自己喜欢他,那他呢,他喜欢自己,是因为她是她,还是因为她曾经是他的妻子?   他说:“ 我确实望你想起以前的事,可我不会强迫你想起,就算那本秘籍摆在我手中,我也会尊重你的意见。而我之所以寻找秘籍,是因为。”他顿了顿,望入她的双眼,眉眼带笑,可笑容中又有一丝苦涩:“不想被你忘记。”   “可我已经忘了你。而且不想再记起以往的事儿。”苏苏说。   他笑容不变:“已经没太大关系了。”他伸手,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气息在耳侧萦绕:“反正苏苏又重新喜欢我了,是吗?”   心像乱撞的小鹿,苏苏脸上发烫,口是心非的矫情了一把:“哪有!?”她边说边退出他的范围圈,但他的动作更快,直接将她圈入怀里。   “本王一动口,就知道有没有。”他扶着她的肩,脸颊在她眼前越放越大,她甚至能看清他长长的令女人也嫉妒的长睫毛。   还没从长睫毛里反应回来,唇上已然一片温润的触感。她听到了身后落雪啪打竹叶声,像她此时的心跳。   那片温润停留片刻后离开,他额角与她相抵,眼底是得意的笑:“现在呢?有没有?”   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苏苏一再作死,否认:“没有!你趁机占我便宜!”她那时正看着他睫毛呢!   她对美男没啥抵抗力。   “那你让小黑或小白占占你便宜,你会让吗?”他问她。   站在后院不远处的小黑和小白浑身一抖,心底纷纷鬼叫:“我的爷啊!有您这么开玩笑的吗?!”   苏苏嘴硬:“小白可以。”   不远处,小黑一脸同情的看着从栏杆上摔下来的小白:“祝你好运,多准备点伤药吧。”   应炎脸色阴沉下来,他松开她,边吩咐道:“那行,小白给你,我走。”   从未见过应炎对自己生气,苏苏原本是口是心非,现在看他真生气,脸色阴沉走了几步,一想到自己作死惹得他不理自己,心里紧张又害怕,反应过来时,她已伸手拉住他宽大的袖子。   应炎停下来,回头看着她:“怎么?”   “没什么。”她看着他,说了三个字。   应炎又作势要走,可她的手抓得紧紧的不放,两人都是高手,再一用力,只怕袖子就要光荣牺牲了。   扯了好几下,应炎不扯了,站在原地问她:“没什么?”那这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的袖子。”苏苏紧张绷着脸答他。   “还有呢?”他问。   “穿这袖子的人。”   笑容重新在他脸上绽放:“那小白呢?”   “不要。”   “那行。明天开始不要小白,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他说。   “……”刚站直的小白一个踉跄。   不带这么玩他的!   “我开玩笑的。”小白听到苏苏为他求情。   “我可当真了,除非你补偿我。”   “怎么补偿?”   “随便你。”应炎一脸期待看着她。   苏苏这次不再矫情作死了,她大胆上前,踮起脚尖,手臂挂在他脖子处,双唇贴近他的碰了下,而后与他对望。   应炎笑意更浓,顺势揽着她的腰:“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放过小白。”   无端躺枪的小白只手掩面:拜托你们夫妻调情不要拉上无辜之人!   “刚刚还说怕我。”苏苏戳着他的胸膛埋怨。   “没错啊。怕你不喜欢我。”他看着苏苏,眼风温暖如春。   “那你呢?”苏苏问他:“我不想记起以前的事儿,我想你喜欢在‘有来无回’客栈见到的我,你还喜欢吗?”   “喜欢。”他答得飞快:“其实你和以前没太大区别,若真说变化,你现在没以前冷血了,不过也好,等时机到了,我们就远离江湖,去做一对神仙眷侣。”   ……当然没以前冷血,以前的苏苏可是真正的高手,她可是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能比?   “既然你不想想起,咱们也不找那本秘籍了,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自怨自艾,不准让我一个人。”这两天她因为额头的伤对自己疏远,他表面上没事儿,心底却纠成了一团。   “嗯。只要你不嫌弃我长得丑。”苏苏抬眼望他。   她是真的在乎他的,否则她也不会担心自己丑被他嫌弃。   他低头,亲了亲她额头:“一点也不丑。你要是觉得难看,我让小白给你配药,小白可是配药的高手,他可以让这疤痕看起来不那么扎眼。”   “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小白还这么厉害。苏苏感叹。   “如果他配不好,咱就不要他。”   那头,刚缓过气的小白扶着廊柱,作呕血状。   真真切切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好,幸福来得太美好,美好到苏苏差点忘了一件事,一件她无法预料也无法掌控的事:“假如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你会怎样?”   毕竟她是穿越而来。   应炎心中一顿,他想起了离开阴阳家之前,曾经姬落与他的一番对话:   “越影,你的夫人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此话怎讲?”   “想知道?”   “废话。”   “但我不想说。”   应炎摩拳擦掌,准备对着姬落那张小人得志的笑脸而去。   姬落见状,后退两步:“不过我想说点别的。”   应炎收起拳头,洗耳恭听。   “兄弟我知道你这次重新燃起生念是因为得到她还活着的消息,如今见到了,怎么做不用我提醒你,不过你想要彻底留下她,除了保护好她,还得让她留下骨血,不然,她很有可能会再次消失。”   应炎好笑:“保护她那是自然,留下她,不一定非要用孩子拖住她,这是什么龌龊的思想。”   “你我兄弟二十多年,我几时骗过你?”   “那你总得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吧。”   姬落思量好一会儿,斟酌开口:“因为她命格不好。”   “呵呵!阴阳家修的是玄学,怎么也做成了江湖道士的行当了?”   “江湖道士都未必能看得这么长远,我阴阳家有许多秘术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我身为一族之长,掌握秘术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有何稀奇?苏苏的命格,咳,怎么说呢,很怪异,总之,想要留住她,就得有她的生命延续,才能改变她命格,直白一点,就是改变这个时空原本既定的一切。”   “这个时空?”应炎皱眉。   “就是咱们现在生活的这片天空,这个时代。这个说法是针对苏苏而言。你不用多想,其实对她来说,不管是哪个她,其实还是她。说起来很玄啊,这么打个比方吧,话本子里的前世今生之类的。”   “前世,今生?”应炎琢磨着,突然一笑:“什么前世今生,你少在这儿忽悠些我听不懂的。”   “那你且当我在忽悠你吧,这是她命中注定的劫,这个我可没忽悠你。”   “那她这个劫,是什么时候?”   “未知。你若信我,就听我的。”   消失!这对他来说是很可怕的字眼,如今她自己说自己会消失,他觉得这两个字眼压得他呼吸有些困难。   “你为什么会消失?”他问。   苏苏一愣,很快答曰:“谁让我命不好。”要是她命好,会来到这个地方?还穿成个刺客……   应炎眸色一黯,他想到以前的事,神色浮现些许痛楚,等他反应过来时,苏苏已被他紧搂怀中。   “我不会让它发生的。”他在她耳边承诺。   “万一它就是发生了呢?”苏苏追问,因为这事她也不能掌控。   “那我跟你一起消失,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他说。   这窝心的话让苏苏浑身一苏。   “感动了?”见她目光如水,应炎问:“感动了,就给我生个叉烧吧。放心,我有办法教得他成器。”   他还记得,他陪她在枫华城逛街,看到路边有一个妇人被自己的儿子揪着头发打,围观了一会儿,她感叹道:“这种儿子,没钱还打亲生母亲,生他还不如生个叉烧呢?”   “叉烧?何意?”他当时问她。   “吃的东西,意思就是,生他还不如生个能吃的,还能饱肚,意指不成器的儿子!”她如是答道。   苏苏抽了抽嘴角:“……你才生叉烧!”   “我们一起。”   “应炎!”苏苏彻底被打败了。他是故意的。   “这个称呼不好。”他不再笑她,转了个话题:“还是叫回我越影比较好听。”   “不好听也是你的名字。”她有点无语。   “不管,改回来,现在叫下。”他期待看着她。   “你好烦。”苏苏留下一句话,转身逃走,留下应炎,不,以后要叫越影。留下越影在原地低笑。    ☆、第六十八章   自从那天在后院和越影释怀以后,苏苏觉得日子不再那么难过。   那天晚上,越影要求她搬到他房间,被她拒绝的,并不是她矫情,而是因为那隐藏在背后的那不知何时会再次伸出魔爪的凶手。   她没跟越影说明,所幸越影也没有拒绝,嬉皮笑脸跟她闹了会儿就自己回去了。   可能是他将她保护得太好,大约有三十多天都风平浪静,她身上的伤已完全结疤又重新长出新的肌肤,除了额上的伤疤,期间都没有任何人来到松香寺找她的麻烦。   越影倒是越来越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她一整天也不曾见过他的踪影,直到隔天的早上,他又出现在餐桌上,陪她一起吃早餐。   似乎她身份的转变,最不习惯的是她自己,小黑小白等人轻车熟路,一口一个夫人叫得很溜,久而久之她发现,原来大家早就习惯了。   关于这件事,她曾经向小白求证过,小白是这样回答她的:“夫人您不知道吗?爷在‘有来无回’客栈看到您时,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上楼假装与您交谈时,属下差点说漏嘴,直到看到您手中的青锋剑。”   你们看,原来大伙儿早就认识“她”了。就她一个人傻乎乎的以为是初遇。   越影的属下对她这位剑圣夫人的吩咐也极其顺从,只要不是人身安全问题离开松香寺,她的要求几乎无所不应。   所以,当她习惯性的遣掉守在门外的暗卫们,放心在房里头准备沐浴一番,衣服快褪下只剩下肚兜时,突然沐浴木桶正上方的瓦片啪嗒一声响,紧接着是更多的啪嗒声陆续响起,还有瓦片落入洗澡水的噗通声,之后恢复死寂。   苏苏淡定的披上外衣,淡定的抬头,然后,淡定的扯出笑容。   屋顶破开的窟窿中,一张比美人还漂亮的妖孽脸笑眯眯看着她。是莫渝。   苏苏的第一直觉就是------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谁能想会是在她洗澡的时候……   这么大的动静,被她调离的暗卫竟然没有发现,苏苏不知是感叹他们尽职还是失职。   莫渝在屋顶上环视四周后,从窟窿中一跃而下,顺手拿了件劲竹屏风上的兔毛披风甩到苏苏身上,双脚一转,一个潇洒的动作坐在屏风前面的椅子上等着苏苏。   苏苏穿戴整齐后出来,莫渝已悠哉游哉的喝起了她的梅花茶。   见她出来,莫渝环顾了一下简单又不失禅意的厢房,笑道:“这应该叫做‘素屋藏娇’?虽是素屋,但藏得还算严实,我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   “于是你是来嘲笑越影有多抠的吗?”苏苏坐到莫渝身边。   莫渝右手食指在唇前摇一摇:“越影?看来这段时间,你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啊。”   “我和他本来就是夫妻关系不是?”苏苏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与越影的关系,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得很:“对了,你来是?”   “闲来无事会会好友。”   “在我洗澡的时候来会?”   “呃,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勤快洗澡,一般人不都是月中和月尾洗漱?”   “因为我也闲来无事。”   莫渝笑出声:“这才是我认识的苏苏。”   苏苏也倒了杯梅花茶,边道:“那你所认识的苏苏,是否也会愿意和青因派有所牵扯?”   莫渝笑容微微一滞,举到唇边的粗瓷茶杯顿了顿,挡住了苏苏观察他的视线,待他放下茶杯,那抹不自然快速被笑意覆盖:“真是忘恩负义没心肝,我救了你的命,你现在反过来怪我,要知道你中的是青因派的毒,不回青因派,你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的没错,你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苏苏从善如流接下话。   莫渝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盯着她:“所以,你欠我一个人情。”   苏苏恍然大悟,这才是今天他深夜过来“会会好友”的目的。   正在苏苏准备开口询问他要自己如何报答这救命之恩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小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有情况!属下方便进来吗?”   苏苏点头,回头一看,莫渝已不见踪影!   小白进屋后,面色紧张,先是将屋内扫视一遍,在看到破了一个大窟窿的屋顶时,眉头一皱:“夫人!刚是不是有人闯进来!?”   苏苏如实回答:“嗯!是青因派的莫渝!过来跟我说两句话,你一敲门,他又走了!”   “青因派!果然是他们!”小白面色更加凝重:“看来此地也不宜久留,夫人,我们要赶紧离开松香寺。”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刚刚,我们的暗卫被人暗算了,好几个人昏迷不醒,山门外,也有青因派弟子踏足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莫渝带来的?!”苏苏问。   “不然呢!普通的青因派弟子,不可能那么快找到我们的落脚点,除了莫渝,不作第二人想,夫人,那莫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得离他远点!”小白面有急色:“王爷今天有事,一时半会赶不回来。走,属下先带你离开这儿!”   苏苏还沉浸在莫渝此行来的目的当中,他除了向她要一个承诺,是否还充当向青因派弟子引路的角色?如果莫渝早就想将她交到青因派手中,为何她中毒受伤时却一直将自己藏在自己家中不为所动?   这些问题,直到她离开松香寺,她也不没理出个头绪来。   小白已将一切收拾妥当,一行人潜到后山,上了一输不起眼的马车,往山下赶去。   “夫人,现在我们下了山,混入城中,等待王爷的消息了。”小白跟她说明去向和计划。   马车一路狂奔,松香寺到城下,是崎岖的山路,马车颠簸了好一会儿,突然急停,紧接着,车外传来利箭破风刺入骨肉的声音。   气氛如同惊马一样,瞬间紧张起来。   赶车的暗卫“啊”的一声后陷入一片死寂,之后又开始热闹起来,马车外,刀剑厮杀的声音不绝于耳,苏苏伸手掀开车帘想看个究竟,被小白一把止住:“不能让他们发现您在这儿。”说完他起身,将座位搬开,露出车底,原来座位下有个空槽,可容一个大人藏身。   “快进去。若属下没有亲自来接你,无论什么情况都千万不要出来!”小白将苏苏塞进去叮嘱一番,抽出剑器,跳出马车。   藏身在车底下的苏苏左思右想,自己内伤未完全恢复,出去只会给他们添加麻烦,只好期待小白他们顺利突围。   外面的厮杀声持续大约有十几分钟,前前后后不停摇晃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周围一片死寂,紧接着马车一沉,有人走了进来。   由于看不见,苏苏不知道到底是哪方得利,只好收紧呼吸按兵不动。感觉到那人在上头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后,停在自己的头顶上。   苏苏握紧手中的青锋剑。   座位被挪开了,苏苏剑出鞘,寒光正正搁在了来人的脖子间。   “是你!”苏苏松了口气。   “夫人!是属下来迟!”小黑紧盯着她手中的剑,万年不笑的脸染上一丝不自在。   苏苏收回青锋剑,从车底里坐起来:“小白呢?来者是谁?”   “小白追着青因派的刺杀头目去了。夫人,幸好您没事儿,不然王爷一定将属下皮都扒了。”小黑道。   “他呢?”苏苏问。   “王爷在城中办事儿,收到小白的飞鸽传书,马上将属下派回来保护夫人,幸好来得及,此地不宜久留,夫人坐好了,属下开车,将您送去见王爷。”   “嗯。”   马车重新开动,向城中出发,速度之快,不过一杯茶的时间就下了山,进入热闹的夜市。马车在市中奔驰,很快,人声越来越少,苏苏撩开车帘,发现车已驶出城门。   随着马车越驶越偏僻,苏苏的心中突然不安起来。下山时小白说,是去人多的城中等待应炎的消息,而小黑才说王爷在城中办事,现在却又将马车驶往城外,再回忆刚刚小黑在马车上停留好一会儿才找到她藏身的位置,如果说小白和小黑两人之间有一个人的话是真的,那明显应该是……   苏苏暗叫一声不好,暗惊过后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为了确认她心中猜测,她悄悄走到车门的位置,撩起车帘打量着这个半道杀出来的“小黑”,面容身形几乎无二,连穿着打扮都是小黑平时的一身锦缎黑,当她将视线落到“小黑”那双暗青色的棉靴时,心中一沉。   小黑从来不穿棉靴!跟在应炎这样的有钱有势的王爷身边,小黑和小白都是专属的绣着一只麒麟的云锦靴,只是两人一人黑色一人白色!   这是一个假扮的小黑!   这个认知让苏苏浑身冰冷!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突然,前头驾车的“小黑”感觉到被注视,扭转头,刚好撞见苏苏眼光所落之处的异样,“小黑”发现不妙,也许是晓得自己装不下去,立即勒停高速跑动的马车。   马车急停,惯性将苏苏差点甩入车厢内,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转身过来的小黑双手一伸,粉红色的粉雾在她跟前炸开。   药粉是似曾相识的味道!那次在竹林!   她屏住呼吸已来不及,体内真气急促流窜,她提着青锋剑跳下马车往城外树林逃去,身后,“小黑”紧追不舍,由于她真气不稳,轻功不如平时利索,很快被“小黑”追上。   已被识破的“小黑”不再伪装,直接撕下了□□:“嘿嘿!任你是刺客榜有名的刺客,也逃不过我青因派的丹药,青锋剑女侠,我们圣主请你到青因派一叙,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小白呢!”苏苏问。   “他和你一样幸运,中了我们的丹药,现在,怕是已经到了青因派的密室中呆着了!走吧!苏女侠!”   “是不是莫渝引你们来的!?”苏苏又问。   那人却已不再作答,又往她跟前撒了一把不知名的粉,苏苏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人拉上马车,往城外那宠大的青因派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 - ☆、第六十九章   苏苏第一次见识到青因派的气势,它座落于东都城郊外一处山腰间,瓦舍林立,门中弟子皆带佩剑,百级台阶之上,香火鼎盛,随处可见炼丹还冒着烟气的炼丹炉,再上五十来级台阶后,是一个极大的广场,广场正南是玉瓦砌建的主殿,好不气派!   苏苏被带去的地方,就是主殿一侧的偏厅,通过偏厅,进到后殿,殿中有一男人背对着门口,鹤发,着宽大青袍,他面对着一尊供着袅袅香火的,手持长剑仙风道骨的道士像,一动不动,似是陷入沉思。   “跪下!”膝盖处被人一踢,苏苏被逼跪倒在地。   “圣主,青锋剑苏苏已抓到!”   被称作圣主的人头也不回道:“嗯!下去吧!”   圣主声音却异常年轻,丝毫不像他的身形显示那般有四五十来岁,反而低沉有力,倒像是和应炎差不多的年龄。   “是!”   等殿内响起关门声以后,圣主转过身来。   苏苏倒抽一口气!这是怎样一张年轻好看的脸,和莫渝简直如双胞胎兄弟一样,唯一和莫渝不同的是,他的头发是花白的,背也是驼的,这种极度不协调的视觉冲击,让苏苏有瞬间的失神。   圣主见苏苏出神,上前两步,袖子一挥,坐在殿内唯一一张宽大的玉椅前,开口道:“怎么?多时不见,竟不认得本圣主了?”   苏苏直觉发问:“有谁规定一定要认识你莫修彦吗?”   她记得在剑月山庄时,应炎有说过青因派圣主,名叫莫修彦。   莫修彦轻笑:“你当然不会忘记。哎呀,让我猜猜你这么说的真正意思,应该是不想记起来。毕竟,当年,是本圣主命人当着面对你下了蛊,命令你对你的夫君拔剑相向,导致你夫妻绝裂。嗯?”   原来还有这一段过往。   “既然知道我不想见到你,你又将我抓来,存心碍我的眼?”   “除了想碍你的眼外,本圣主现在对你非常感兴趣。”   “你知道我和越影和好了,所以你想故伎重演,让我对越影下手?”   莫修彦笑道:“如果本圣主能让你对越影下手,何必将你抓来?”他起座,走到被反手绑了个结实的苏苏跟前,混浊的双眼满是计算:“本圣主想弄明白,为何毒蛊对你不起作用了,这可是意料之外的事儿。莫非你是换了个灵魂,否则绝不会摆脱毒蛊的控制。当然了,了解完以后,我们还不想让你活下去。你知道得太多了!”莫修彦回过头来,目光狠毒。   苏苏终于弄明白了!怪不得,她脑海中的记忆不完全,很多认识她的人,她却不认得,很多别人记得的事,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原来是被人下了毒蛊。   “那真不好意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苏苏轻笑:“原来的苏苏早死了,现在的我,是另一个灵魂。”   莫修彦反笑:“到底有没有换魂,不是你说了算。我曾经从剑月山庄得到一本书,是阴阳家的书,它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万事俱备,只等你到来,本圣主就知道答案了。”说完,他一拍手掌,立即有位阴阳家族人打扮的男子从右侧小门走了进来,停在她跟前。   “路忠,你跟在阴阳家那么多年,应该知道怎么做吧?”莫修彦问那名叫路忠的男子。   路忠静静扫了苏苏一眼后道:“圣主放心。”   说完,路忠举起双手对着苏苏运功,有青蓝色的气围绕着苏苏,苏苏由于中了药,全身不能动弹只能任人摆布,很快那团青蓝色的气将她整个人缓缓托起有一米半高,浑身被针刺的疼痛从脚底慢慢升到头脑。   然而,只是这样的针刺痛,并无其他不适,路忠对着她运了大约十分钟的功后,额头慢慢沁出汗来,没过一会儿青蓝色的气便消失,她被重重摔在地上。   “怎样?”莫修彦问。   路忠面露愧色:“圣主,小人无能。”   “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莫修彦挥袖示意路忠退下,路忠没有片刻犹豫,转身从侧门退了下去。   这一幕没有被苏苏错过,浑身还酸痛,但脑袋还没有糊掉,莫修彦得不到结果,叫两人将她拖下去关进密室之前,她突然朝莫修彦道:“圣主可真会作戏。”   莫修彦目光如炬朝她看去,等待着她的下文。   “圣主费尽心机将我抓回来,实际上不是为了调查毒蛊为何会消失作用,而是为了那本在剑月山庄被你抢走的秘籍,是吗?”   “哦?是什么让你这么认为的呢?”   “就从刚刚你对路忠的态度。按你所说,你千辛万苦是为了查清为何对我这个傀儡种的毒蛊失去了作用,可刚刚路忠根本没有查出来,或者根本就查不出来,据我所知,能查得灵魂易主这种玄之又玄的事,非阴阳家族长不可。因为只有族长才能学得到最高深的玄学,除非路忠已学得阴阳家最高玄学,反而言之,如果路忠能有如此高的玄学,他又怎么会受你摆布?答案只有一个,路忠只是你手中演戏的一颗棋子。而你为什么要演戏呢?”苏苏顿了顿才道:“当然是为了你从剑月山庄抢走的那本秘籍,里面的内容。”   莫修彦脸色不变,却也没有作声。   “一本阴阳家的秘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让剑月山庄和你青因派穷追不舍,当然是因为那本秘籍里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不能公诸于世,最主要的是,对你莫修彦而言,这个秘密更是关系到你青因派的存亡。可越影告诉我,那本秘籍你在剑月山庄已然得手,怎么?难道那本秘籍出了什么问题?”   话到此处,莫修彦终于不能再保持脸上的平静,他想到从剑月山庄夺来秘籍,一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幅美艳的XX图后,他当时的脸色就如现在的心情,咬牙切齿道:“你果然已经摆脱了毒蛊的控制,看来越影对你说了不少。要不是越影多管闲事,你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如今更不要怪本圣主心狠手辣,你的命,是留不得了!带下去!”   由不得苏苏多说,身后立即有人紧捂她嘴巴,强行拖了下去。   苏苏被关押的地方,是青因派的密室,因为她见到了小白,记得抓她的人说过,小白是被关到密室之中。   小白显然刚刚受过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恶心的皮肉烧焦的气味,他浑身洁白的衣服早已被抽得破烂,只有裤子还保留着作为人仅有的自尊,奄奄一息的趴在密室中阴暗一角,不时跳动的烛火将他映得更加憔悴,毫无生气。   “小白!”苏苏出声,行至小白跟前。   才一会儿不见,小白已被人折磨成这样子,青因派当真心狠手辣。   小白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在看到苏苏以后,赶紧挣扎要站起身来,不慎扯动被烙过的伤口,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起身来,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你伤得怎样?!”苏苏俯身,大略看了一眼他的伤口,胸口的烙印依然红肿,皮早已烙糊。看得苏苏肉痛。   “可惜我身上的药全被他们搜走了!”苏苏可惜,一边轻轻扶着他还没有伤到的右手臂:“来,我给你运功。”一路上青因派到被审问,可能是药效弱了,她现在已恢复了有三成的内力。   小白终于从疼痛中缓回口气,张着苍白的脸,对苏苏道:“夫人……属,属下不碍事。”似乎说话都费了他不少气力,又歇了会,终于能顺利说完一句话:“这点皮肉伤要不了命,夫人您要保存实力,静待时机出去,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夫人。”   “你别自责,是我疏忽大意,你说过只有你亲自来接我我才出去,早知道那个假扮的小黑找到我时,我应该一剑抹了他的脖子。”说起这个苏苏暗自悔恨自己大头虾。当时剑就在假扮的小黑脖子上,只要她一抹,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经过这些时日,苏苏深刻体会到,这古代人是一个比一个聪明,至少,比她聪明……作为穿越者,生存难啊。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可惜我们被关在密室之中,暗无天日是,若有一扇窗,属下就能发出信号给爷!”小白突然放低声音:“在属下的头发中间,放了一根信号弹,只要发出去,一定会有暗卫来救我们。”   苏苏环视四周,这儿实打实一个铁笼子,只有铁门前的过道是通气的。   “只能等待别人来救,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先自救!你这皮肉之苦暂时要不了你的命,可是也不是不能要你的命!我来给你运功。”苏苏观察一番,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有身上唯一的内力有点可用之处。   “夫人……”   “别多话!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苏苏打断小白的话,将他扶起来,小白已然没了力气,只能任由苏苏传功。   密室中一时安静下来,苏苏足足传了半个小时的功,等她觉得真气微弱时,收起了双掌。   有了内力,小白脸色看起来不那么白了。   苏苏扶他坐好,两人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相对无言。也很无聊。   苏苏看着墙上铁盆上燃烧的火把,脑海中千转百回,打开了话头:“小白啊,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儿?”   “不会的!”小白坚定道:“爷已经查到些重要的线索,只要爷动手,青因派的人就会顾不上料理咱们。”   “到底查的是什么?”苏苏问。   “一件关乎陛下性命的大事!”    ☆、第七十章   苏苏愕然:“陛下性命?那本秘籍不是写有他们与西凉国勾结的秘密吗?”那可是应炎说的。“怎么又和陛下有关?”   小白压低声音:“那只是一部分!就算陛下知道青因派参与了十七年前与西凉国的勾结,也会因为青因派研制丹药而睁只眼闭只眼。”   “所以你们爷找到的重要线索是?”苏苏问。关乎陛下性命的大事,难道是说……   “青因派给陛下制作的延年益寿的丹药中,含有对陛下性命不利的成份,青因派和瑾王勾结,想对陛下。”小白暗暗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瑾王是谁?”   “瑾王,东都大王子。”   苏苏倒抽口气!   “剑月山庄之事后,陛下已知道十七年前之事的真相,巧合的是,王爷根据手中的线索,发现另有蹊跷,于是想追查下去,可此时,陛下突然说不让查了,但王爷有自已的思量,暗地里悄悄的查,不想这被陛下知晓了,于是陛下用您的性命与王爷作交易,只要王爷不查,陛下就放过你这个剑月山庄二小姐。”   原来当时在思影居,陛下和应炎谈的是这件事!   “陛下为何又不让查了?”苏苏自言自语。   “王爷说,当年这事,陛下是知道的,可是依然让它发生了。”小白答曰。   知道,却依然让它发生?   苏苏灵光一闪,突然茅塞顿开,难道说,十七年前,陛下就对镇远大将军齐定国忌惮,那年发生瑾王举报镇远大将军与西凉卖国之事,陛下完全是清清楚楚的,只是权衡利弊,陛下将计就计,让瑾王杀了齐定国。   小白见苏苏恍然大悟的表情,暗道:“是的,陛下就是这么想的。当时镇远大将军手下的镇远军,人人雄兵个个骁勇,对镇远大将军尊敬有加,边关多少艰难的仗,都是镇远大将军平定下来,护得东都太平,奈何陛下多疑,借瑾王之手,除了陛下心中以为的心头大患。”   又是一个兵将功高镇主的悲剧。   “可不是说陛下多疑吗?那瑾王这么做,陛下也睁只眼闭只眼?”苏苏又生一问。   “当然不会听之任之,瑾王当年虽平定有功,却也反被陛下削了不少实力,陛下觉得在他眼皮底下,瑾王翻不出什么风浪,对瑾王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若是陛下知道,瑾王虽然表面上没有了兴风作浪的痕迹,却有害他性命的念头。那青因派和瑾王……”   小白点头又后摇头:“可难就难在,陛下很是相信瑾王表面的软弱无能,反而忌惮王爷在江湖上的地位,十七年前的事,查到剑月山庄这儿,就不能再继续再查了,于王爷有害无益,那时在剑月山庄,多少精兵将山庄围住,其实那时王爷已是凶多吉少。”   “你是说,那时陛下就有将自己的儿子一并射杀的念头?”苏苏想到当时在剑月山庄的情景,倒抽口气。   小白苦笑:“对陛下而言,那时是最好的时机不是吗?所谓刀剑无眼,那时剑月山庄被精兵围剿,乱剑之中,伤及无辜也顺理成章。”   苏苏无语,所谓虎毒不食子,陛下比猛虎还狠!这些原本只在电视剧的桥段,竟然活生生在眼前上演,她突然有点心疼应炎。   “那就别查了呗!”苏苏说:“性命重要。”   “不可能了。”小白看着苏苏:“你应该很了解王爷的为人,做事半途而废不是王爷的作风,没想到还真查到了些重要的东西,现在放手已是不可能。”   “什么重要的东西?”   “十七年前,镇远大将军案发生后,西凉国并入东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不为人知的是,当时瑾王联同阴阳家莫南、剑月山庄、以及青因派三股势力,作出伪证,诬陷镇远大将军卖国叛逆,陛下为除功高镇主的镇远大将军齐定国,不惜将计就计,可陛下和瑾王都不知情的是,这三股势力,正正是前西凉国内隐藏的势力,前西凉国国虽小,野心却不小,他们早早就计划好以控制阴阳家、剑月山庄、青因派三大势力,慢慢蚕食东都,对他们来说,最大的阻碍就是镇远军,为除掉镇远军,他们利用瑾王谋取皇位的野心,达到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正好陛下也有除去镇远军的念头,瑾王和陛下都被他们利用了。”苏苏接下话。   小白点头:“他们三方,是相互利用,可是,陛下却智高一筹,他不仅利用那次机会除去了镇远军,还在瑾王出兵后,多派了十万兵力,将前西凉国收入囊中!”   苏苏惊呼:“哦?!原来西凉国是这样被拿下的,那对陛下是意外丰收啊。至于西凉,貌似是灭顶之灾。”   “所以,西凉隐藏的三大势力,阴阳家已被姬落重新掌控,剑月山庄被封,仅剩的青因派岂会善罢甘休?!复国是现在青因派唯一的目的,可怜瑾王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这三大势力是为他争得皇位的三把利刃,却不知,他却是一直被利用的那个。”   “那瑾王是活该啊,想利用别人却反被利用,他连陛下都想杀呢!你们王爷还趟这浑水作甚?”   “你们都错看瑾王了,瑾王是心狠手辣不错,可是让他卖国求荣,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国破人亡,身为皇子,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算了吧,当年诬陷镇远大将军,这西凉的借口他不是用得很顺手吗?”   “因为他知道那是伪证。”   苏苏耸肩:“好吧,我又不了解瑾王。或许他真的是那样的人。所以,你们王爷是想将事情查清楚,不让陛下和瑾王被人利用?”   “陛下对青因派的宠信连瑾王都难及,再加上青因派的丹药,如果给陛下被青因派控制了,后果不堪设想。王爷虽对那个位置没有念想,但他毕竟是皇家儿女,身为男儿,总不能眼看着家国被他人窥视。”   苏苏点头表示赞同,不论哪个时代,保家卫国依然是国民的根本。   “只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到底怎样了。”小白叹息。   话题到此一时陷入沉寂。事关国事,这是何等沉重的话题,不是一人两人能扭转的局面。   苏苏感叹几声,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我既然是属于世秘会,那陛下是知道我被青因派下了毒蛊?”   “什么!?夫人您被下了毒蛊?!”小白吃惊,很快,吃惊过后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点头道:“是的,关于世秘会的事情,陛下肯定是了解的。”   苏苏心凉了半截,沉吟道:“陛下明知道我是越影的人,却依然袖手旁观。”她想了想,似乎突然开窍了:“是哦,他对应炎这么忌惮,能将武林声望高的剑圣的弱点抓在手里,不失为一个不费力的好计策。”   苏苏暗暗叹气,自己怎么就悲剧呢,竟然穿到这么复杂的人身上,好不容易喜欢上个高富帅,又有个不待见自己的公公。   这都算还好,毕竟越影也不跟陛下一起生活,但看眼前的形势,越影似乎又要卷入这事关国家的大阴谋之中......她想金盆洗手,怎么就这么难呢!   无语问苍天!   哦,天斱看不到。   岁月,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流逝。其实世间最难抓住的当数时间。   不知外面的日子过了多久,只知道密室墙上的火盆换了五次,除了有人时不时传小白前去抽几鞭子,再也没有人前来问过苏苏,似乎从那天见过莫修彦以后,她就被人遗忘了一样,她去问小白为何同为阶下囚,他就有人“光顾”却没人理会过她,旧痛未消又添新伤的小白抽了抽嘴角,将自己跟前已凉透的残羹冷饭推到她跟前:“夫人,你已经几天不曾进食了,吃吧。”   是的,这就是青因派对待阶下囚的待遇,被打的有饭吃,没被打的只能喝开水煮白米,而且是屈指可数的几粒米。   她宁愿自己被抽两鞭啊!!   “这是你用身体换来的食物,我下不了口,你还要保存体力,你吃。我喝水就行了,权当减肥。”苏苏将小白的饭菜又推了回去,轻轻咽了口口水,免得被小白听到,尴尬!   “没事,属下少吃一餐饿不死,倒是夫人您几天不吃,饿伤了等我们出去后,王爷还不是要责罚属下。”   “放心,这次有我作担保,你们王爷不会对你怎样。你快吃吧!我看着你吃就饱了。”苏苏道。   “……好吧。夫人。”小白从善如流,端起饭碗吃起来。几天不知饭味的苏苏被他馋得流口水,不得不找个话题转移下注意力。   “对了小白,你说你们王爷到底几时才来救我们啊?”她都快饿死了。说不定莫修彦就是想活活饿死她呢!   “属下估摸着快了,四天之内,就算没有信号弹,王爷手下的人也会有办法找到我们。现在就看王爷怎么将我们救出去了。”   苏苏看着外面不时来巡逻的青因派弟子,摇头道:“我看难!这儿是密室,肯定不是最佳的营救地点,搞不好他们早在密室中设有机关,有人闯进来,岂不成了瓮中之鳖?”苏苏将盘旋在自己脑中好些日子的担忧说了出来。   小白边嚼着冷饭边点头:“夫人说得也有理,但我们出不去。只有等他们来救。”   苏苏摇头:“既然你说你们王爷差不多已探到我们所处的地点,我认为,与其等他们进来救我们,不如我们想办法出去。”   “怎么出去?”   “当然是找合适机会出去,只要出了密室,他们看到我们,就方便多了。我现在除了饿得没力气,内力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你……”   “如果有机会,那夫人你先出去,属下在这儿没事儿,他们只是想在属下这儿套出王爷的动向,只要不松口,他们不会灭口。”   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可是……   “容我再酝酿一下,怎么的借口才算合适,拉稀?”苏苏挠头。   小白:“……”   就在俩人苦于无计可施之时,外头传来脚步声,听声音,似乎人还来得不少。    ☆、第七十一章   声音越来越近,很快,苏苏小白就看到了来人,依然是青因派弟子,一共有六人,不同往日的是,他们形色匆匆,一改平时高高在上看阶下囚的表情。   看他们神色不对,苏苏也觉得不对,她赶紧起身,警惕看着来人:“你们想干什么?!天塌啦?!”   有其中三位青因派弟子只轻轻扫了她一眼,另外三位先是一脚踢翻了小白捧着的饭碗,脸色不善:“起来!跟我走!”   又是这句话!饿得有点发晕的苏苏终于忍不住了,她快饿得胃抽筋了靠!人的本能就是这样,小小的吃喝拉撒都有可能将人逼到极限。为了有饭吃,她将刚刚说的合适借口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一把拉着要带走小白的三人道:“你们别带他了。要审审我吧,我知道剑圣的动向。”   “别叫了!你也要走!”苏苏话音刚落,身后一名弟子出声打断,随即她双手被反剪,跟着前头被押的小白一起走出了密室。   饿得要死的苏苏心头一松,她被带走,说明她要被抽了……   终于有饭吃了,她感觉已N年不知饭味……先填饱肚子,逃跑才能多一分胜算。   可苏苏没有开心多久,一出密室,她发现他们俩将她带往阴暗地牢的深处。据她在密室这些日子的观察,地牢深处,是死牢,很多被关在这儿的人,最后被押往这地牢深处,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苏苏心惊,转头对押她的人道:“三位大哥,这是要去哪处啊?”   “放心,换个地方而已。”带头那人道。   “换个地方死吗?”苏苏问。   “......死不了。”   “死不了,有饭吃吗?”既然死不了,苏苏目前只在意这个。   “你没有。”那人答道。   一听没有,苏苏觉得胃要翻江倒海了!她一边挣扎一边道:“各位大哥,求求你们打我吧,赏口饭吃!我饿死了!”   那押着她的弟子们明显嘴角抽了抽,默不作声。   苏苏见他们不为所动,知道自己再求下去也没用,与其在这儿越来越饿,越拖越久,不如现在就找机会,可她左思右想也找不到合理的,只好老调重弹:“大哥!大哥!我内急。你们看,我天天只喝水,胃里没东西,一会儿就要如厕,就算你们不给我吃,总得让我拉吧!”   “一会儿到地儿了自有你拉的时候。”带头那人道。   苏苏一听,恼火了,吃也没得吃,连拉都不让人拉,这样比直接杀了她还难受,她怒火中烧,叫骂道:“WOC 你奶奶个腿!吃也不给吃,拉都不让拉!你们再不停,我真的要尿裤子了!”说罢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下来,一副死活不走就要当场拉尿的架势。   那弟子们也许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女子,见她要伤势拉出来,冰冷的脸闪过一丝尴尬。   “磨叽什么!?”带头的人冷冷道:“她要拉就拉,直接拖着走,耽搁了小心你们的命!!”   靠!这都什么人呐!苏苏怒火继续烧,一边被拖着走一边骂道:“放开我!我真的要拉了,我不仅内急,我还要拉粑粑!放手啊!!混蛋!”   整个地牢,回响着苏苏的粗鲁叫骂声,苏苏越是叫骂,她被拖得越快,而前头的小白,早已被他们打晕,像拖死尸一样拖着走。   很快,苏苏的嘴也被人用手蒙上,可怒气冲天的苏苏怎么会听之任之,她一张口,将捂住她嘴的手狠狠咬住,那人吃痛放开,她继续发泄:“王八蛋!放开我!!救命啊!!”   “把她打晕!”带头的人冷冷道。   “你们敢!”突然,一个夹着内力发出的声音在地牢中回响,回声落刚,一个白影闪过,一身白月锦衣的男子已挡在众人跟前。   等苏苏看清来人后,她以为自己在作梦,双眼眨了又眨,确定自己不是眼花,最后哑声道:“越……应炎。”   她差点忘了他的提醒,在外头,要叫他应炎,除了一些知情人之外,知道当今逍遥王是剑圣的人不多,无非是陛下、瑾王、穆贵妃、君傲城、莫修彦、莫渝、小白小黑白玫,苏淑以及姬落夫妇。   来人正是越影,他面带忧色,双眼快速打量了苏苏一番,确定她没有受刑后,微松口气,双掌聚力,连苏苏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六名青因派弟子皆被击退一丈,撞到身后的墙壁上,全部晕了过去。   越影上前一步,扶着苏苏,眼底是让人安心的笑容:“你没事就好。”   苏苏刚想问他是怎么只身来到的,突然听到地牢门口传来脚步声,她紧张的一把推开他:“快走!有人来了!!这儿是地牢,得赶紧出去!”她转头又扶起小白:“他受了刑,能将他弄走吗?”   越影却抱着手看着她。   苏苏急坏了:“愣着干嘛!?还不快走,等着被他们抓吗?!他们要来了,你只身一人,即使你武功第一,带着两个累赘,这儿是地牢不是外面,你不能救不了我们自己又出事儿!”   苏苏话音刚落,已来不及了,那地牢外头已看到来人。   看到为首面色不善的莫修彦,苏苏心底一沉。   等众人走近,苏苏才觉不对。除了为首的莫修彦和几位青因派弟子外,后头跟着的人,竟然全部是官兵。   莫修彦先是扫了眼已被打晕的青因派弟子,突然拱手,对越影道:“王爷,这是?”   “怎么?”越影嘴角带冷笑:“圣主不是说,本王未来的王妃不在青因派吗?”他指着地上的青因派弟子问:“难道你想说,他们是闹着玩?”   莫修彦神色很快恢复正常:“王爷可是冤枉本圣主了,本圣主确实不知王爷未来的王妃会在青因派地牢,原来王爷未来的王妃是苏女侠。这个本圣主确实没料到,也从未听底下人跟本圣主提过,莫壅,你身为青因派代圣主,这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冷声质问跟在他身边的一位青因派中年男子。   那莫壅道:“回圣主,这事儿,是属下的疏忽,就在一个半月以前,莫恨天奉少主之命去找苏女侠,之后不知因为何故,苏女侠重伤跟少主回了青因派,养好伤后又离开,少主又派人寻找,就在不久前找到,却不想苏女侠身边的侠士与青因派弟子起了冲突,那弟子气不过,将那侠士抓回来了,还关在了地牢中,想必苏女侠是为了找她那位侠士而来,苏女侠几时来的,属下确实不知,想必是她暗闯,被弟子们当作刺客给抓到这儿来。”   苏苏想到自己和小白的处境,又听到对方一派胡言,怒上心头,张口要辩白,被越影一把拉住双手,给了她一个噤声的眼神。   莫修彦笑道:“王爷您看,原来是一场误会。也是本圣主教下无方,才闹出这么一着,既然王爷您搜也搜了,苏女侠也已找到,您看您其它搜山的官兵们,是否也可以撤了?!”   “那是,本王刚刚说过,只要找到人,并保证毫发无损,必定不打扰你青因派的宁静。洛将军,通知其它人,就说人已找到,无需再搜。”   身后有一将领打扮的胡须男子应声而去。   “那王爷,请吧!”莫修彦道。领头带众人出去。   苏苏一肚子话还想说,突然身边响起小白虚弱的话语:“夫人,属下没事。”苏苏回头,看到小黑已给小白暗自输了内力,清醒过来了。   “夫人,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出去再说吧。王爷正在办正事儿,只能先委屈您和小白了。”小黑开口,最后一句话,小黑是用唇语无声说的。   苏苏想了想,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不作声,跟在应炎身后。   外头,暖阳正好。   一行人出了地牢后,越影吩咐小黑先带苏苏和小白上车,自己转身跟洛将军处理后头的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跟莫修彦说了什么,只见越影负手而立,一身的贵气,和莫修彦说了些话后,面带微笑走了,留下莫修彦在背后一脸阴郁。   由于小白伤势严重,一路上快马加鞭,根本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马车颠簸,停在炎王府跟前,已是下午。   “小黑,叫青缨过来给小白疗伤。”越影扶苏苏下车后,安排小黑道。   “是。”   等众人七手八脚将小白弄进府后,越影转过身,望着苏苏:“至于你嘛。”   苏苏捧着生疼的胃,不等他开口,两眼差点泪汪汪:“我饿!”   越影靠近她,与她脸贴脸:“知道了,幸好你贪吃,不然我还找不到你。”   苏苏有那么瞬间想问到底怎么回事,可饿得浑身发冷,眼里心里只有食物,连眼前的帅哥都没有诱惑力,心想吃饱了再说。   炎王府,绿烟小楼。   红木桌上,几味美味,烧鸡,熬得浓稠的小麦粥,青葱菜花,水晶肘子,没有鱼翅,却让苏苏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上人间最美的味。   狼吞虎咽,一碗粥下肚后,她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越影坐在她对面,微笑地看着她,瞬间风卷云残,桌上大半的菜经已放了她的五脏庙,她终于也有精神头留意到身边的他。   “干嘛笑得这么灿烂?”苏苏思维终于回到正常轨道,抱着饭碗,身体往后倾:“你不会是准备想说,这顿饭又是多少两银子吧?!”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头一回了。   “嗯,要收的。”他说。   苏苏夹烧鸡的手顿了顿,对他对视一眼,看到他眼中的情愫,知道他不是认真要收她钱,转而埋头继续吃菜。   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不再像以前一样针锋相对,而她竟然明白他的心思了。   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有她吃饭的声音在房间里轻响。   窗外,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斜阳倚在干枯树枝上。   “叩叩叩!”房外响起敲门声,打断屋中的宁静。   “进来。”越影道。   “吱呀”。有人推门而入,苏苏抬眼望去,是位长得非常标致,大约十五六岁的姑娘,恭敬步行到越影三尺外站住,先是扫了眼苏苏,之后对越影微微一笑:“王爷,仙衣坊的绣娘们来了,是否让她们现在进来给苏姑娘量尺寸?”   越影手指敲着桌沿,漫不经心道:“尺寸不用再量了,就用我给的码数,让他们把样式拿来给她挑即可。”   “是。”说完回身一拍双手,门外陆续有妇人进门,大约有站在饭桌前不远处,手中捧着各式各样或鲜艳或清雅的衣物,有披风有裙子有棉衣。   “这是……”苏苏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绣娘们看得不自在,开口道:“你要给我做衣服?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身上的就挺好,也轻便。”   “这是明天晚上参加宫中宴席用的,你这身衣服派不上用场。”越影道。   “宫中宴席?”   “一会再跟你细说,你要是吃完了可以先挑着。这仙衣坊可是专门给宫中贵人做衣服的,布料都很不错。”   “呃。关键我也不知道挑啥好看,要不你给我挑几件?”苏苏捧着碗,有点呆呆道。   “嗯。”   站在最跟前笑容甜美的姑娘突然笑道:“王爷对苏姑娘还是一样的好,以往王妃的衣服等一切用品都是王爷亲自挑好选好的呢。”   越影笑而不语。   苏苏吃惊,原来他还有这细心的一面,不错,加分。   越影挑得仔细,苏苏也吃得差不多,他也挑得差不多。等绣娘等人都下去了,苏苏忍不住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参加宫宴?”    ☆、第七十二章   越影却答非所问。   “吃饱了吗?”   急于知道为何要进宫,苏苏双手将碗筷一放,拍了拍手:“饱了。可以说了吗?”   越影从袖中拿出一面丝帕递给她:“你果真吃完饭不擦嘴。”   ……答非所问。   “江湖人士不拘小节。”她答。   “你不喜欢参加宫宴?”他突然问道。   “它有什么理由能让我喜欢?好吃的食物?吃不完能打包吗?能赏赐给我值钱的宝贝?假如有赏赐我能拿去卖掉折现?”好吧,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额头……   越影叹一口气:“苏苏。”   “嗯哼?”   “你很想要钱?”   “废话,这世间谁不爱钱?你问问当今天子,要是国库空了他还能坐得稳龙椅吗?”苏苏白了他一眼。   越影突然靠近她,近得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沾染的檀香味:“我可以给你,不过……”不过之后,他停了停,身体更靠近她,只要他一低头,他的唇就要和她来个亲密接触。   苏苏脸蛋涨红,身体往后仰与他保持一小段安全的距离:“我说过,卖艺不卖身。”   “黄金呢?五百二十万两。”   五百二十万两黄金?这和她刚穿越过来的初衷殊途同归,剑圣的人头她是拿不到了,但若是……那她金盆洗手的希望还是有的。   想到这儿,她身体悄悄靠回原来的位置:“你刚刚说,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当我夫人。”   苏苏眼睛轱辘转动:“我已经是你夫人了呀。”大家都这么叫。   越影看着她转动的大眼睛,会心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么作为我的夫人,今晚的宫宴你必须参加。”   “参加就参加。反正不是现在参加,我得验货。”她突然伸出手。   越影伸手揽过她的腰:“我保证洁身自好,从不让别的女人近身五步以内,小黑小白可以作证,你是例外。”   苏苏脸颊一红:“谁要验你,我的五百二十万两黄金。”   “钱精啊!”越影感叹,续而拍了拍手掌,有人推门而入。   是小黑。   小黑站到苏苏跟前,从袖中拿出两幅地图递到苏苏手上:“夫人,这是我们所有的财产,这一幅地图,标的是炎王府所藏的金银财宝,另外一幅,是越氏山庄藏宝的地点,钥匙就是您所佩戴的血玉鹰。”   苏苏愣愣拿着地图,等她回过神来,小黑已然退了出去,她呆呆的回味着小黑的话,呢喃道:“血玉鹰”她好像在越氏山庄还给了越影。   “所以,关于钥匙,你不能怪我,是你自己送给我的。”越影嘴角微勾。   “……其实我当时的意思是,暂时交给你保管。”苏苏厚着脸皮解释,试图挽回。   越影轻笑:“好了,地图收好。我们继续说说宫宴,其实那是父皇的生辰宴,作为我的夫人,于情于理你都要去,再来你得感谢这个宫宴,不然你和小白还被困在青因派出不来呢?”   “怎么说?”   “你和小白被他们抓走了,知道你们被关在地牢密室之中,青因派虽易守难攻,可凭我之力,要闯进去救你们并不是不可能,只是,青因派有个恶心人的破规矩,所有被关在地牢之中的人,每天都会吃下一种无色无形的毒,这种毒,只有青因派的毒门解药才可以解开,而这种解药只有莫修彦有。”   “那我和小白不是已中毒?”苏苏心惊。“什么时候中的。”   “嗯。你们俩确实中毒了。”越影答:“无色无味,就在密室之中。”   苏苏转头看了眼吃剩的、还算丰盛的饭菜:“所以这是我人生最后一餐?”   越影拍了拍她脑袋,继续道:“还记得刚刚我说,你要感谢这个宫宴。本来你们中了毒,莫修彦也绝不会给解药,加之陛下对青因派莫修彦的宠信,凭我一个闲王,是没有权力令莫修交出你们的,就算我有这个权力,莫修彦也可以矢口否认你们就在青因派,能命令得动莫修彦且他不得不尊从的,整个东都,除了陛下,别无他人,正好陛下生辰,我就利用了陛下。”   “怎么利用?”   “闲王常年游历在外,十几年不曾参加宫中宴会,突然有一天想参加了,还是带着未来的王妃参加,陛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说一定要到场。这消息一传出来,无人不知,莫修彦也不例外。消息出来不久,我就带人找上青因派,说我未来的王妃去青因派游玩久不归,莫修彦当然否认,于是我作势要将此事禀告陛下,说寿宴我不去了,王妃不见了没心情,莫修彦自是不敢让我禀告给陛下的,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事儿。”   “为什么不敢禀告陛下?莫修彦有啥把柄被你抓在了手中?”苏苏想起小白的话,问道。   “确切的说,是他有把柄是不能让陛下知道。如果禀告了陛下,你毕竟是陛下的儿媳,皇家儿媳不见了,陛下当然不可以置之不理,他只能下令搜查,而搜查青因派,对莫修彦是致命的。再者,陛下说过,他寿宴我和你一定要场,如果你有什么损伤,责任就在他青因派身上,结果还是逃不过一个查字,有了这双重保证,就算你吃下再多的毒,他也得给你消了。不过有个前提,就是你确实在青因派。”   “难怪你说幸好我贪吃,不然你找不到我。他们当时是在转移我和小白。还好,你提前知道我们就在地牢之中。”苏苏庆幸:“那到底莫修彦有什么是不能让陛下知道的?小黑说你救我的时候有要事要办,就是搜了青因派吧,可有收获?”   “这个后面再和你说。反正你知道这次若不是陛下,你和小白也不能平安,于情于理,你也得进宫谢谢陛下。青因派是个藏龙卧虎之地,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好对付,能从他们手中救你们出来,已是万幸。”   “嗯。”苏苏点头:“那我和小白身上的毒?”   “离开青因派时我问了莫修彦解药,就刚刚的饭菜吃下去了,你不觉得你现在身上的内力已完全恢复了?”   苏苏运功,确实体内内力充沛。原来刚刚不是人生最后一餐。   越影微笑。   “对了。”苏苏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好像对青因派地牢的事很了解,连他们关在地窂里会中什么毒解药在谁身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你的人进去过?”   越影笑得云淡风轻:“不是我的人进去过,是我进去过。”   “你?你进去干嘛?”   “闲得无聊。进去逛逛。”他答得飞快,起身,吩咐人收了饭菜之后对她道:“在地牢闷热,你一定没休息好,好好洗漱,养好精神,明晚进宫。”   看着他有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苏苏有点摸不着头脑,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有点阴郁起来?   刚吃饱喝走,又洗了个热水澡,精神头好着,苏苏一点睡意也没有,干脆去看看小白。   没想到受伤的小白精神头比她还好,绷着一身青紫或暗黑的伤,还能活蹦乱跳,躲着一位清秀佳人的触摸和治疗。那位姑娘,名叫青缨。   从未见过小白这么有生气,这世间的人,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沉默闷棍的小黑配古灵精怪的白玫,冷静聪明的小白和眼前这位冰山佳人。   青缨见苏苏来,恭身叫声苏姑娘后,继续不动声色对付跟前不停要躲开的小白。   苏姑娘这个称呼,苏苏很是喜欢。   知道小白伤势的苏苏见小白不配合,那位冰山佳人虽冰着脸,可眼里的焦急和怒意苏苏看在眼里,吃饱没事做的她只好运功将小白定住,小白见是苏苏动的手,不敢轻易解开穴道,只得任由青缨给他疗伤,嘴里却哀求道:“师妹师妹,手下留情!”   小白不说还好,一说,青缨一根银针狠狠刺入他腰间,引得小白嗷嗷叫。   小白虽痛得嗷嗷叫,却是个称职的属下,青缨一退出去,他就问苏苏王爷怎样了,苏苏干脆将越影刚刚离去的事说了,小白听完后,强忍住剧痛,咧嘴道:“夫人你有所不知,王爷当年为了救您才去的青因派地牢,不过回来时,他身受重伤。之后失去了您的踪迹,直到在有去无回客栈再遇到您。”   “身受重伤?谁打的?”   小白这回不答了,只咬紧牙关摇头。只是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说下去她也能猜个八成。   从小白处出来,苏苏迈向房门的脚突然提不起来,想到越影离去时的反常,心里像搁了个大山。   以前的事虽然她不在意,但对越影来说,却不是一句不在意就能抹杀的吧。从他在青因派救她回来时的表现,她一直以为,以前的事,是越影对不起苏苏,但从刚刚小白的只言片语,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那些过往她虽然不是当事人,只是现在的当事人是她,她这个不是局外人的局外人是否要做些什么?   等她从纷乱思绪中找到一丝清明时,她已站在了越影住的暖阁跟前。   华灯初上,灯笼摇曳,纱窗透出暖暖的光。   站在雕花木门外,苏苏举起的右手距离门只有一线之离,在推与不推之间犹豫。突然,背后一个声音吓她一跳:“这样举着手,不麻吗?”   苏苏吓得弹跳,回头,看到越影正抱着个玉酒壶盯着她。   “你怎么在外面?”苏苏下意识的问。   “把酒赏月。”他目光不动:“可今晚没有月亮,酒也不太好喝,孤单只影,无聊,便从屋顶上下来,正好看到你站在房门口发呆。”   一个人赏月?   苏苏想到认识他以来,他一直扯着她一同赏月,现下听到他说一个人,心里像吃了只未熟的梅子,酸涩酸涩。   “你怎的还不休息?”他推开门,回头看着她。   “你不也没休息?”苏苏下意识的接口。   “哦?原来夫人是想和我一起休息,那进来。”他瞬间恢复以往面带微笑玩世不恭的模样,顺手将她牵了进去。   本想挣脱他牵手的动作因为他冰冷的手而止住。   “砰!”酒壶被他放在桌上,力道有些微大。   他贴近她,站着。   “你洗澡了。”他轻吸了口气,声音在苏苏头顶响起。   苏苏也吸了口气,是酒味,带着些清甜。   “你喝了多少酒?”苏苏抬头,见他目光有些迷离。   “回夫人。不多,半壶都不足。”他嘴角轻轻弯起。一副很听她话的样子。   苏苏心底没由来的一暖:“那就好。”   “不好。”他说。脸上带着一丝不满:“本来我是想喝完一壶的。”   想到他刚刚说不好喝,苏苏顺着话头问他:“为什么独自喝闷酒?心情不好?”   他笑容不变,只是笑意不再到达眼底。   话头已开,苏苏顺着话杆爬:“让我猜猜,是因为有人在青因派伤过你?我听小白说,你曾经进地牢中救过我,出来后你身受重伤。”   他依然不语,唇抿得更紧。   苏苏继续道:“其实,很多事我真的没有印象,不管是你伤害过的,还是我伤害过的,人应该往前看不是吗?如果……”她迎上他如黑宝石的双眼:“你觉得曾经我伤害过你你不能释怀,不如我们”   “不是的!”他突然打断苏苏,嘴唇有些苍白:“就算你拿着十把剑对着我胸膛刺过来,说再多伤害我的话,我都能承受,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你是受人控制而已。我只是有些害怕。”   他只是害怕而已啊。害怕曾经的事会再次重演。   他闭上眼,想起刚找到她在青因派时,隐藏在青因派的内应给他的情报:   “夫人在莫渝那儿,莫修彦并不知情。夫人的伤势莫渝已派人照料,可奇怪的是,莫渝每日趁夫人昏迷时,偷偷放一碗血藏起来。”   “一碗血?莫渝要血做什么?”   “属下不知。不过属下猜测,这应该是用来作药引。属下潜伏在青因派许久,曾偷听长老们说过,莫修彦新学了一种控制人心的蛊,需要用血作引,多次练制而成。”   “有办法证实吗?”   “属下无能,此蛊的制作只有莫修彦一人会,属下近不了他的身。”   “莫修彦是何时学会这种蛊的?”   “十年前开始钻研。”   “中了蛊,有什么特点?”   “表面和常人无区别。只是受蛊控制发作时,像是失了魂一样,不受自己控制,就和……当年的夫人相似。”   多年未解的疑惑,突然茅塞顿开。怪不得她当年对他拔剑相向,欲杀他而后快,怪不得她说,她这些年是在帮莫恨天做事,怪不得她不记得他的一切。   他娶她之前,莫渝就与她相识。现在,莫渝又取了她的血。   被心上人遗忘的感觉,他其实很害怕,一次就够了。所以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觉得窒息。   “受人控制?”苏苏想起被莫修彦抓走后的对话,说道:“不会了。莫修彦抓我时说了,那毒蛊已失效了。”   “他对你说了?”   “是啊。他抓我来的借口,说是想研究为什么他对我施的蛊失效。”   “那他查出来没有?”   “没有。”苏苏摇头:“所以你别担心,他控制不了我的。也不会像你刚刚说的那样。”拿剑对着他胸膛刺过来,说伤害的话,即使他只是轻描淡写,她也能想象当时的情景。   “嗯。”他沉重应道:“我不担心,但你也得忘掉要和我分开的想法。”想起她刚刚被他打断的话,心中一痛:“是我的错,给你那样的错觉,你已经嫁我了,不能再分开的。”   苏苏侧头望着他:“是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在这件事上,你是真的不能释怀?”   他双手揽上她的腰:“你看错了。我是害怕。”   苏苏好笑:“你堂堂剑圣,还有让你怕的?”   “怕你。”他的手慢慢回暖,捉住她的右手,放在他胸膛上。   苏苏无力翻白眼,用力点了点他胸膛,怕她,是他怕她不怕他吧。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小白的哀叫:“爷!王爷!救命啊!!!!师妹……师妹!饶命!我的伤好了,不需要再用药了,啊啊啊……那只□□拿开!”   越影挑眉:“是不是我身边所有的男人都怕女人?”   “……”    ☆、第七十三章   天一夜过得很快。   快到苏苏觉得才睡一个觉就结束了。   她是被白玫端来的饭菜香醒的。   “剑圣夫人呐,起来吃东西了,太阳晒屁股了。”白玫站在她床边叫她。   床上的人没反应。   “谁!?谁在外头鬼鬼祟祟!?耶?好像是神偷光光!”白玫突然指着窗外大叫。   床上的人弹跳起来,朦胧的眼睁得老大,叫道:“神偷光光!?在哪儿?让他出来给老资受死!!”   窗外,只有一只被她尖叫声惊醒的小鸟掠过……   白玫自顾自拉了张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顺手拈起一块点心边吃边道:“你呀,就是个财迷,简直有损你青锋剑的称号。”   知道自己被白玫耍了,苏苏睡意也走了一半,抛给她一个白眼:“说得好像你很清高看不起钱财似的,你从小黑那儿刮走多少我还不清楚?”   “我那是保管?!想要管住男人,先得管住他的钱袋,再管住他的胃袋。我不像你,有个有钱有权的夫君,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饱汉不知饿汉饥。”白玫蹁步走到窗边,突然指着院子外头:“你看,连喜欢你的男人都比我多,不公平啊不公平。”   苏苏顺着白玫手势望去,庭院外,一身红衣的美男子翩翩而来。   白玫出去相迎,苏苏赶紧洗漱整理完毕,来到前厅,越影也在。   奇怪的是,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越影和莫渝两人竟然这么友好,明明越影说过,莫渝这个人不好对付,以前还和他抢过同一个女人------以前的苏苏。   只是,当她走近,听到他们俩的对话时,她不禁汗颜:   越影:“所以说,青因派少主丹药吃多了就是不一样,胆子也不同常人,你敢动我夫人,还敢到我府上来。你就不怕我连剑都不用出鞘,就把你给杀了?”   莫渝:“你越是恨不得杀了我,说明我越是优秀,足以和你竞争啊。”他看向苏苏:“你说是吧?”   越影:“你和我竟争什么?比小妾多?那我可比不过你,我今生只有苏苏一个,你呢,十岁就有陪房的丫头了。”   “那是我爹硬塞给我的。”莫渝紧看着苏苏解释:“而且我连碰都没碰她们,就当玩伴,十八岁那年就把她们打发了。”   越影一副云淡风轻:“哦。从十岁玩到十八岁,之后将她们打发走,真是痴情。”   莫渝跳脚:“我那是纯玩伴儿,就跟兄弟姐妹一样的那种!”   越影不理他,继续喝茶。   一边坐着的白玫突然开口:“难道说莫少主到现在还没成亲?”   “就他那副娘娘腔样子,哪个女的瞎了眼要嫁?”越影补充。   “我这叫漂亮!漂亮懂吗?”莫渝转向苏苏:“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说,我是个漂亮的男子。”他又转向越影:“不像你,杀人不眨眼。”   越影放下茶杯:“杀你,确实不用眨眼,要试试吗?”   “苏苏你看!我没说错!”莫渝离座,走到苏苏身边:“苏苏啊,虽说你已嫁给了他,但是你要是过得不开心,我青因派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你青因派的大门就没有关过。”   “……”   苏苏听够了,独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跟在她身后的莫渝:“先别扯些有的没的,你如实告诉我,上次在松香寺,青因派的人是你引来的吗?”   “如果我说我被我爹利用了,你相信吗?”莫渝反问。   苏苏唰的一下抽出青锋剑:“你在你脸上一边划一个十字,我就相信你。”   “能不能划别的地方……”   “可以。裤裆以下,大腿以上,一剑划掉。”   “……苏苏你太残忍了。我真的有苦难言,不然今日也不会到这儿来。”莫渝哭丧着脸。   “你今日到这儿来干嘛?”   “我来和你家夫君作个交易。”   “什么交易?”   “不能说的交易……”   “……”   “这可是你家夫君说的。”莫渝补充道。   越影站起来,拉起还坐着的苏苏,边走边道:“这个慢慢和你说,咱们先去吃个饭,收拾收拾就要进宫了。”   苏苏知道越影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对于莫渝,她脑海里也没有相关的记忆,越影清楚和莫渝来往的利害,暂且不想那么多。   很快就有丫鬟给她换上新的衣服,一向穿惯劲装的苏苏一时不能适应这长及脚尖的粉色长裙,在她穿好衣服后差点摔倒第八次后,她终于想到一个办法------掂起脚尖走路,结束这为时半个小时的试穿。   “我说亲爱的王爷,你是不是尺寸记错了?!这裙子太长了!”苏苏终于可以坐下来吃上一口饭,边吃边小心埋怨眼前的大爷。   她记得昨天他跟绣娘们说,她的尺寸不用量。   “很有可能,那今晚你睡我那儿,我再给你量一量,明天让她们改,不过今晚这件肯定是来不及了。唔……”   “吃‘柿’吧你!”苏苏往他嘴里塞一只柿饼。周围的丫鬟们红着脸退下去。   苏苏一边吃,一边打量着眼前人。第一次见他穿这么华丽的衣服,黑色龙纹的长袍,和电视上看到的皇家公子的衣着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个字,奢华,配上他的长相,确实很养眼。   似乎看到她打量的目光背后的赞赏,越影一边吃柿子一边打量着她道:“其实你换这身也不错,一样的高贵奢华。最主要是人好看,更重要的是与我般配。”   果真是厚脸皮的人。苏苏边吃边想。   吃完饭,苏苏一起身,就被越影拉着往里间走。   “不是去宫中吗?”苏苏不明所以,被他拉着按在了梳妆台前,问道。   看着铜镜里相望的两人,越影站在她身后,低头靠在她耳边,温声道:“给你画个画。”   见镜中人的目光落在她额头上,她明白了。   虽然他不在意,她却一直念叨着难看,用了小白调的药确实有很大成效,但额角处始终有一条浅浅的伤疤,一直斜到左眉。   本来这宫宴,因为这伤疤她不是很想去,但见他这么精心给她挑衣服,她始终没表露自己不想去的想法,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越影一边调胭脂和画料一边道:“我这两天抽空专门学的,夫人可不要嫌弃我的技术。”   “我只听说过画眉,画额还是第一次听说。”苏苏好笑。至少在这副身体的记忆中,是没有画额这一说的。   “多亏了你额头伤了,否则我不是少了画额的机会?”越影说。   苏苏睥睨:“我才发现,原来你除了嘴毒以外,还很甜。”   已调好胭脂和画料的越影左手执着笔,右手转过她的脸面对他:“空口无凭,来试试甜不甜?”说完将脸凑近她。   苏苏伸手捏他的脸,皱着鼻子笑他:“少来,还画不画?”   “遵命,夫人。”越影收回笑脸:“脸转过来。”   感觉到冰凉冰凉,柔软的触感在额上轻轻扫过,苏苏看不见画得如何,只能盯着近在咫尺认真动笔的他的脸,还有他那得意的笑,想到他以往浑身恶作剧因子,小声警告道:“你可千万不要给我画个奇奇怪怪的东西上去啊!”   “比如?”他笑得更得意。   “比如艳俗的花朵。我可不想成为花姑娘。”   “怎么会呢?我的品味一向不错。”越影停下笔近距离盯着她:“要画,就画和你气质相似又自然的。比如,小猪或者小猫,呀,夫人你干嘛拿梳子打我?”他向后后仰,笑眼望着她转过脸。   铜镜中,斜在额间到左眉之间的伤疤,被浅粉近似皮肤的颜料覆盖,伤疤附近,是几朵颜色同样极浅的梅花,既盖住她的伤疤,又不俗气,关键是颜色很浅,小小的一枝梅花形状,不会太过显眼,和她身上的粉红色衣服极是相配。   “还挺好看。”苏苏很是满意他的画作,被捉弄的心情瞬间被她抛开:“以后就画这个妆很不错。”   “嗯。”他也甚是满意看着镜中的苏苏,放下笔,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挂在她脖子上:“加上这个,就完美了。”   苏苏看去,是被她放在越氏山庄的香囊,里面装的是那位能解百毒的血玉鹰。   宝库的钥匙!苏苏双眼发光。   她突然想起,那晚在越氏山庄中了暗器,当时,她身上就戴着这个香囊。   自己真是笨,这样还怀疑他对她用毒,当时自己身上就有这个香囊,明知道自己百毒不侵,以他的智商,又怎么会多此一举的对她用毒暗器?   她当时那样怀疑他,他竟然没有生气。   “想什么呢?”越影看她沉默,问她。   “我在想,你给了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又给我画这么好的额画,我该怎么感谢你?”   越影认真作思考状,片刻后正色道:“不如,你卖艺又卖身?”   “……这笔帐,我得好好算算。”苏苏老脸红得像苹果。   越影捏了捏她鼻子:“逗你的,走喽。夫人。”   出了门扶苏苏上车后,越影站在已准备好的桐木马车旁,想到姬落说的她命中有一劫却不知何时,他转头吩咐小黑:“这次夫人的安全是首要,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王爷,要不要提前跟夫人打招呼,宫中……”   “不必。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是。”   小黑转身吹了个口哨,立即有十几个黑影从院落外闪来,十几人围在一起安排事情,越影驾着马车,也越走越远。   作为一个现代人,这还是第一次进皇宫,苏苏很期待又是紧张,越影见她在马车上坐立不安,安慰她:“不怕,一会儿跟着我就行了。”   听到他的安慰,她才放下一颗心,安心欣赏这东都皇宫华贵的景色。   皇宫果然不同民间,处处透着森严和富丽。难怪世人趋之若鹜。   马车停下。   立即有宫人过来打开马车门,恭敬道:“恭迎炎王爷。奴才是贵妃娘娘宫中的,特地来接应王爷,还有苏姑娘。”   越影点头,转身扶苏苏下车。   那宫人道:“王爷,苏姑娘,这边请,贵妃娘娘说许久不曾见到两位,甚是想念,宴会还没开始,贵妃娘娘请两位先去娘娘宫中小叙。”   “宫宴还有多久开始?”越影问。   “回王爷,还有一个时辰。”   “嗯。带路吧。”   “是。”   目的地是福安宫。   一踏入宫院,苏苏远远就看到了立在宫门口张望的两人,除了越影的生母穆贵妃,站在穆贵妃身边的,还有那位笑意盈盈的苏淑。   苏苏顿了下,越影牵着她的手紧了紧,她抬头,看到越影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站在宫门口的苏淑见两人的互交小动作,含笑的眼沉了沉。   穆贵妃一如在通州那样和善,一见两人到来,急急上前锁一手牵着越影,一手拉过苏苏:“总算盼到你们了,一路上累了吧。快进宫中坐。苏淑啊,快给阿炎拿披风。”   苏淑应了声哎,走到越影左侧,接过他手中的披风。   穆贵妃扫了眼神色平静的自家儿子和温柔对他的苏淑,会心一笑。转而看着有点拘谨的苏苏:“苏苏,你陪我坐。”   苏苏陪着穆贵妃坐,越影自然陪着苏淑坐在下首。   “哎呀。苏苏,你的额头……”近距离坐着,穆贵妃发现她额角的伤,略微吃惊。   “不小心伤到了。”苏苏说。   “江湖上就是危险,尤其于女子而言。所幸只是额头,你这伤画得也好看,不近距离看倒是看不出来,是你自己画的吗?”   “是阿炎画的。”苏苏话一出,苏淑和贵妃有瞬间愣怔。   还是苏淑打破这沉默:“没想到阿炎还会丹青,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苏苏知道就行,其它人没必要。”越影淡淡道。   气氛再次沉默。   由于大家都没有共同话题,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有宫人来回拿点心倒茶的声音。   就在这时,那位接苏苏他们来福安宫的宫人进来,对穆贵妃道:“贵妃娘娘,陛下的人刚来传话,说是听说王爷进宫,陛下请王爷过去聊聊天。”   “那赶紧的。阿炎。你父皇找你,耽搁不得。”穆贵妃催促越影。   “那我和苏苏一起过去。”越影起身。   “王爷,陛下只召见您一人。”那宫人答道。   “放心去吧。”座上的穆贵妃开口:“你放心,你的人母妃一定照看好。再说,苏苏在母妃这儿,哪能出什么事儿啊。是吧苏苏。”   苏苏心想说不一定,但表面还是不敢明摆出来,只好连忙应是。   “这可是母妃说的,到时我可是跟你要人的。”越影郑重看着穆贵妃道,转而转头,盯着苏苏,一改淡漠,柔声道:“你先一个人在这儿,我去去就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母妃说。”   “嗯。”   越影得到她的回应,看也不看别人,转身离去。   看着越影离去,穆贵妃回神,对苏苏和善道:“阿炎这孩子犟,幸好还有个你能说动他,辛苦你了。”   苏苏客气应和着,心里却想着那天苏淑来松香寺时在后院和她的对话,苏淑说陛下等人都不待见她,回想起当时在通州穆贵妃及现在对她和善的态度,苏苏一时摸不透,到底这穆贵妃是真心待她或是在做戏。   苏淑似乎也忘了当时在松山寺和她的对峙,友好的和她聊起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苏苏一时感叹,果然皇宫里的人都是老戏骨。   可有可无的话题说多了也无趣,苏淑提议道:“不如贵妃娘娘带着苏苏姐姐参观下福安宫吧,姐姐常年在江湖,想必没见过皇宫的华美,难得进宫一躺,错过了就可惜了。”   苏苏皱眉,苏淑这意思明摆着就是说她没见过世面。   虽然,她确实没见过世面……    ☆、第七十四章   穆贵妃很是赞同苏淑的提议,高兴的拉着她去参观。走了一圈福安宫后,时间竟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越影还没回来,苏淑也以累为借口,先下去休息。   此时,穆贵妃带着她逛到了她的内宫,在穆贵妃的寝宫内,有一个小木形架子,上面摆满了小盒子,穆贵妃一一打开小盒子对苏苏道:“这些都是青因派送过来的丹药.”   苏苏惊叹,果然青因派是皇家所属大派,所供给的丹药就跟家里的饭一样多。   “宫中所有妃嫔包括陛下,都食用青因派的丹药,甚至连大臣家眷也有,不同的丹药有不同的功效,你比如说这盒。”   穆贵妃拿过其中一个半个巴掌大的檀木小盒子:“这是苏淑今天早上送过来给本宫的,是保颜丹。听说还有治伤疤的功效,苏苏啊,你额上有伤。这丹药再适合不过了,不如你吃一颗。”   苏苏连忙推诿:“这是苏小姐给您的,还是您用吧。我这额上的伤无事。”   穆贵妃一听,笑脸沉了下来:“说起来,你嫁给阿炎以来,母妃从未送过你什么,你也是一直推诿,难得这次这药是对你有用,你就准备不领母妃这个情?还是说,你不想认我这个婆婆。”   婆婆……看起来这么年轻的婆婆,真是三生有幸啊……   “不是……”她只是不太习惯一见面就被人送药吃……   苏苏还没找到借口,穆贵妃便道:“不是就好,这样,你拿回去吃,吃了有效果母妃再派人给你送去。”   看这情形是推不掉了,苏苏无奈,只好接过:“谢谢,一起吃,一起吃……”   穆贵妃毫不在意,又拉着她继续介绍丹药:“这是有调理保胎作用的韵凤丸。”穆贵妃说到这儿,苏苏发现她脸色一柔。   “这药,有什么特别吗?”苏苏见她面色问她。   穆贵妃只低头一笑,苏苏看到她一只手不自觉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明白了。   “哎呀。”穆贵妃突然道:“我今天好像忘了吃药了。”   ……敢情您天天吃药啊。   苏苏看着架子上摆满的小盒子,心想,说不定整个皇宫的人都天天吃药。   “苏苏啊。”她伸手打开韵凤丸的小盒子,递给苏苏,苏苏伸头,看到里头有两个格子,一格是红色的丸子,一格是黑色的丸子:“你帮我调一杯药过来,平时这事都是苏淑给我做的,今日就麻烦你了,黑色的两颗,红色的一颗,用水溶解就好。”   苏苏没由来想到进宫前,在马车上,越影叮嘱自己的话:“在宫内,少听少看少做。切记。”   虽说穆贵妃是越影的生母,按理不应该怀疑,但是宫中斗争无数,不知道有多少看不见的手在背后,准人不备推一把,那就万劫不复了。   更何况还是一位对自己有些成见的贵妃。   苏苏拒绝了:“我笨手笨脚的,万一洒了浪费了药就可惜了,还是让宫女来比较妥当。”   “怎么会呢?就倒一杯水放进去,哪有那么拘束,还是说。”穆贵妃双眼朦胧看着她:“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这个母妃?”   “怎么会呢?”   “也罢。”穆贵妃神色忧伤:“以前我们那样对你,你肯定还记恨着。”   “以前的事儿,我已然不记得。”苏苏说。   “那你为何……算了。”穆贵妃一脸忧伤的样子。   苏苏有点无语,看穆贵妃的样子,好像是自己委屈欺负了她一样……   穆贵妃不再说话,好好的气氛就这么冷了下来,苏苏有点无聊,又觉得坐立不安,想着就是自己多疑,不愿意给她倒水才这么尴尬,好像自己是罪魁祸首一样,她又觉得好笑,最后她终于还是憋不住,开口道:“还是我去吧。”   穆贵妃眉开眼笑。   苏苏按照她的要求调好,穆贵妃正准备喝。外头有人来传:“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请。”   “本宫今日身体欠安,陛下已应承了不必出席,皇后娘娘若有事,直接跟陛下说就是。”穆贵妃皱眉。   “贵妃娘娘。”门外一个男中音响起。   苏苏惊觉,这个声音她听过。   “原来是瑾王,进来吧。”   来人一身高贵华服,生的和越影有几分相似,但细看又不像,却不失俊美。   “母后说事发突然,怕贵妃娘娘不去,特遣儿臣前来相请。”瑾王道。   “到底是何事?”面对瑾王,穆贵妃收起不耐烦。   “儿臣也不知。只是尊皇后口喻,过来请娘娘过去。”   “可我这儿还有苏苏。”   “原来是皇弟的夫人。既然有客,那儿臣替娘娘回了母后罢。”说完对门外吩咐回了皇后娘娘,有人应声而去。   瑾王吩咐完,并不急着走,对穆贵妃道:“娘娘,儿臣也认识皇弟的夫人,算是旧相识,借父皇的吉日,难得相见,娘娘不怪儿臣在这儿小坐一会儿吧?”   苏苏搜索一遍脑海,并不记得和瑾王相熟的记忆。   “你不去主持宫宴?”穆贵妃问。   “以往确是要儿臣去的,今年不同,皇弟回来了,父皇就嫌儿臣主持多了,换个人新鲜新鲜,还说这宴会年年有,也没啥新奇,让儿臣自由安排即可。”   “也是,不过是普通的宫宴,让阿炎去主持一次半次,却也没什么。”穆贵妃道。   瑾王连连称是,他朝苏苏微微点头,而后,问穆贵妃:“娘娘,您正在喝药?”   “是啊。这是苏苏亲自给本宫调和的。”   “皇弟的夫人果然贴心。”   “瑾王妃对皇后娘娘也很是贴心。”穆贵妃客套道。一边将半杯药喝个干净,立即有宫女上前送上纱巾擦嘴。   “过奖。”   三人坐在一起,又客套了好一会儿,苏苏觉得无聊,又话不投机,她趁瑾王和穆贵妃聊得正起劲,她静静起身,去窗边的小几倒水。   突然,她听到了笙歌燕舞从远处传来,听起来甚是热闹,不一会儿,还有烟花声伴着喧哗声。   屋内两人正在说着宫中趣闻。   看守在门外的两位宫女低语道:“是宴会开始了。”   其中一位道:“里面这位,怎么没人请她过去?她进宫不是来参加陛下的寿宴的吗?”   “谁知道呢?”另一位宫女压低声音:“我看倒不是,谁不知道,贵妃娘娘喜欢苏淑小姐,她现在这样,多半是被大家故意冷落了,她无名无分的,出现在宫宴上多不合适。”   “你说得也有道理。也害得咱们在这儿守着,好无聊。”   “不如我们去前院看烟花吧。”   “可是里面三位……”   “你没瞧见娘娘和瑾王正聊得开心,有什么动静咱们还是知道,走吧走吧。嘘,动静小点。”   两位宫女动静再小,苏苏毕竟是会武功的人,只消动用内力,连她们走到了哪儿都听得清楚,更不用说刚刚的对话了。   果然如苏淑所言,自己是不受待见那个。   不知道越影他现在在干什么,是真的把她给忘了,还是有事耽搁了呢?   才不一会儿,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他了。   窗边的苏苏正想着越影,突然,殿内一声杯子破碎的声音,异常刺耳,苏苏回头,看到穆贵妃痛苦的正从椅子上往地上滑,她右手捂着腹部,脸色青白青白。   苏苏眼皮一跳,赶紧过去,门外,宫女们也闻声赶来。   一时间,叫娘娘的、叫太医的声音不断起伏。   穆贵妃拉着最近的苏苏,双手纠着她的衣袖,断断断续续道:“肚子……痛,孩子!”   旁边的瑾王一听孩子,又低头看到穆贵妃裙底慢慢沁出的鲜红,高叫道:“太医!快!赶快!另外,派人通知陛下!”   众人忙的忙,乱的乱,叫的叫,没有人注意在场唯一一位男子,嘴角闪过的那丝得意。   苏苏也看到了穆贵妃裙底下的血,脑袋一片空白。   果然还是出事了!   越影,你在哪里?   越影此时,正坐在乾坤殿上,百无聊赖看着无趣的烟花。   他人在这儿,心早已飞到福安宫里。自陛下找他去聊天后,就一直以各种命令不让他脱身,命他陪自己下棋,后是看奏折,然后又说让他主持今年的寿宴,说这是圣旨不得抗旨。   开宴后,陛下又令他坐在他侧旁,此进莫修彦又过来跟他客套,一直到现在。   烟花终于放完了,越影终于找了个如厕的借口准备去福安宫,这时,莫修彦开口对越影道:“王爷,听陛下说,您今日是带着未来的王妃给陛下祝寿的,不知是哪位佳人,还不赶紧带上来看看?”   “她”   “朕倒是知道炎儿的那位王妃。”陛下打断越影的话。   “那陛下可就别卖关子了,赶紧传上来。”莫修彦赶紧附和。   越影皱眉,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只听见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殿外一阵脚步声,只见一位女子身着华服,在六位宫女的环绕中缓步而来。   “哟,原来就是苏淑小姐。”莫修彦率先开口:“那可就要恭喜苏国傅了。”瑾王朝下面一处一位花白胡子的男人恭喜道。   那花白胡子的男人起身,对陛下道:“谢谢陛下成全小女。”说完又纷纷对恭喜自己的大臣们回礼。   莫修彦笑道:“恭喜王爷,宫中看来不久又要办喜事了。”   殿中众人有人唱有人和,所有人似乎约定好似的,共同忽略了越影,莫修彦更是大声对着越影道:“苏小姐出身名门,陛下又乐成其见,想必王爷对这婚事是没什么意见了。”   越影脸色很难看,原本就想发作的怒意,在他抬头,看到福安宫方向燃起一枚紫色的小烟花时,终于爆发了。   这是他保护苏苏的暗卫给自己的信号。苏苏出事了!   果然如此!他一直觉得今晚陛下的所作所为很是反常,已有隐隐的预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他拍案而起,对着陛下冷声道:“父皇,当心了。”   说完,他飞快走出乾坤殿,往福安宫主方向而去。   身后,莫修彦还在火上烧油:“王爷,你对陛下拍桌是何意?你简直就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大臣们一时没反应过来。   站在大殿中间的苏淑脸上的甜蜜笑意瞬间消失,拳头握得生紧。   这是她的计划,她特地说服穆贵妃拖住苏苏,不让那个贱人出现,众所周知,今晚王爷要带他未来的王妃出席,只要出现的人是她,那就等于宣告天下,她苏淑才是王妃。   至于陛下,那更容易说服,陛下原本就不喜欢苏苏。   可她千想万算,没想到王爷会拍桌反对,她已然暗暗感觉到那些千金名媛们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了!   想到这儿,她脸色很是不好。   可当下,脸色最不好的当数陛下,只见他铁青着脸,拍案而起。   正在这时,有宫人进来,在陛下耳边耳语一小会儿,只见陛下脸色越来越难看,也跟着越影出了殿。   身后,众人也无声跟上,被他喝住:“除莫修彦,苏淑以外,其它人,皇后先照看着。朕去去就来。”   出了乾坤殿,越影展出轻功,不一会儿就到了福安宫。守在宫门口的小黑脸色不好,见到越影过来,像见了救星:“王爷,出事了。”   越影顾不得其它,丢下两个字:“带路”。   进放偏殿,当越影看到被两位宫中侍卫强压制着挣扎的苏苏时,脸色一沉再沉。她身边,瑾王长身而立,一脸紧张得看着太医,而太医手上把脉的,正是自己的母妃,最引人注目的,是母妃身下那摊血迹。   越影脸色暗沉。   “放开她!”越影走到苏苏跟前,命令侍卫。   瑾王回过头,冷声道:“不可!”转而对越影解释:“皇弟,你的夫人现在可不能放,一切等父皇来再说。”   “她是我夫人,我说放就得放。”越影很强势。   “皇弟!她涉及蓄意谋害皇家血脉!你这样帮她,莫不是你也是帮凶?!”   越影冷笑:“事情还没查清楚呢,皇兄就这么急着攀咬了吗?”   “本王只是就事论事!”瑾王正义凛然应道。   越影还没来得及多说,门外外面有人唱和:“陛下到!”    ☆、第七十五章   陛下进来,扫视全场一眼,目光扫过越影身边被侍卫押着的苏苏,在看到已被扶在床上的穆贵妃,以及地上那摊血后,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立即有宫女跪到陛下跟前回报情况:“回陛下,娘娘喝了苏姑娘调和的药,就成这副模样了。”   “喝药!?好端端的怎么会喝药?!”陛下重复着,声如洪钟:“太医,你怎么说?贵妃娘娘是怎么个情况?”   本来还在把脉的太医听到陛下的话,神色凝重跪过来道:“回陛下,贵妃娘娘乃是吃了堕胎成分的药,伤及腹中龙胎,才会出血晕迷。”   “贵妃娘娘当真怀有龙胎?”陛下难得的紧张。   也不怪陛下紧张,宫中成年的皇子就两位,一位瑾王,一位炎王,皇族血脉是陛下心头的一块心病,奈何宫中妃嫔虽多却子嗣单薄,是以陛下将皇家血脉看得很重。加上现在他已是晚年,贵妃却依然有孕,晚年得子,这令他又惊又喜又怒。   “臣不敢欺瞒圣上。确实已有龙胎三个月。”太医道。   陛下惊喜又紧张:“那现在娘娘如何?”   “所幸发现的及时,臣已用银针止血,贵妃娘娘无事,但腹中龙胎现在说来还言之过早,臣无能,唯一的办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你一定要全力保住娘娘的龙胎!做得好朕重重有赏,别在这儿浪费时间,赶紧开药去,叫上朕的人,亲自去抓药。”陛下急切吩咐。   “是。”   几声应是后,太医带着几个宫人匆忙下去。   陛下走到床边,皱眉看着脸色苍白的穆贵妃,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眼中悲伤化为愤怒,盯着跪下来的宫女们怒斥:“你们到底是怎么服侍娘娘的!?娘娘怀有身孕,怎么没人来禀告!?竟惹出这等事儿!若是龙胎有何闪失,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那宫女们个个簌簌发抖,为首的宫女跪行上前,磕头哀求道:“陛下饶命啊!贵妃娘娘有孕之事,奴婢几个近身伺候的是知道的,只是娘娘下令,说自己年岁不再,怕到时空欢喜一场,命奴婢们不得外传,等真正稳定下来再告诉陛下。”   “那怎么会发生今日之事?!你们明知道娘娘有孕,不小心仔细,竟容得她吃下这堕胎之药?!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宫女立即转身,盯着还被押着的苏苏道:“是苏姑娘,她今日为娘娘调和补胎药丸,吃完后娘娘就这样了,陛下明查。”   陛下目光转向苏苏:“哦?是她?你们怎么确定是她?”   “奴婢们亲眼看到她为贵妃娘娘端药,请陛下明查。”那宫女一说,立即身后的宫女纷纷附和。   “儿臣也亲耳听到娘娘说是她调的药,而且儿臣进来时,贵妃娘娘正准备喝药,儿臣亲眼目睹娘娘喝下去,接着不久便出事。”瑾王补充道。   苏苏瞬间成为众人的焦点,陛下面色更是不善,瞪着她质问道:“你,怎么解释?”   “父皇……”越影出声。   “你闭嘴,朕问的是她!”陛下打断越影。   苏苏紧了紧越影握着的右手示意他放心,上前一步道:“回陛下,她们没有看错,药的确是我调的,但我没有作任何的手脚,而且那药并不是我拿来的,是贵妃娘娘亲自拿给我的,说是青因派的药。”   “你的意思是,是青因派的药出了问题?”陛下讥笑。   “满口胡言,我派之药,宫中不知道多少贵人吃,也不知吃了多少年,从未出错,苏姑娘,你要找借口,也得找个能说服得了人的,我青因派可不帮你随便背黑锅。”莫修彦道。   一直跟在后头不出声的苏淑出开口:“陛下,娘娘的药一向是我调制的,从未出过问题,怎么到了苏苏手上就有事了?”   “青因派乃我东都国派,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儿!苏苏!你快快老实招来!再多说一个谎言,朕就要了你的脑袋!”因为苏淑的添油加醋,陛下更是愤怒。   被陛下的怒气吓到,苏苏差点站不稳,当前的形势,很明显是有人陷害于她,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空,她要怎么为自己脱身?   不行不行,一定要冷静!   苏苏不断告诉自己,一边脑袋飞快的转动,在陛下“嗯?”了一声表示她的不耐烦后,苏苏高速运转的头脑终于找到一丝清明。   “按大家所说,贵妃娘娘是我害的,可人做事总要有个动机,请问大家,我一个江湖女子,去杀害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于我有何好处?”说到此处,她突然想到一个被她忽略的重要证据:“再说,我又是如何提前知晓贵妃娘娘有孕,提前准备好堕胎药给娘娘服下?”   一时间无人出声,陛下也皱起眉来,显然在思考她所说的合理性。   “这可难说。”瑾王率先打破了沉寂:“你虽是江湖女子,但皇弟可是皇家成员,要说他知道也在常理之中。”   苏苏听瑾王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他们陷害自己的目的,竟然是想陷害越影。   陛下一下子将视线转到越影身上,目光如刀。   “那是本王的母妃,那孩子说来也是本王的同胞。”越影冷冷反驳。   “这就不知道了。”瑾王一脸所谓的态度。   可瑾王无所谓的态度,让陛下眉头更紧,似乎完完全全陷入了思考中,目光不停在越影和瑾王之间来回。   “父皇,俗话说,捉贼拿桩,父皇怀疑苏苏,不妨派人搜查一番,看看,这问题到底是出在苏苏身上,还是在青因派的药上面。”越影道。   “哼!她既然有心而为,哪会留下把柄给朕搜查。”   陛下这话一出,苏苏便晓得,陛下是完全相信了瑾王所言。尤其刚刚瑾王那似是而非,让陛下自己猜测的两个问题,个个看起来毫无关系,却无形将陛下心里的疑惑给放大,尤其是对越影的忌惮。   这瑾王真是心思缜密,很会攻击陛下的弱点-------多疑。这是每个上位者的通病,是以会有“宁错一百不放一个”的说法。   就在大家都等待着陛下发号命令之时,床的那头,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陛下一个健步上前,原来是穆贵妃醒了。   “爱妃,你感觉如何?”陛下语气满是关切和着急。   “陛下。”穆贵妃脸色苍白,颤抖着问:“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没事儿的,太医已下去开药。孩子现在还在你肚子里。放心。”   穆贵妃松了口气,转而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坐起身,在人群中找到苏苏后,指着她道:“你,快。咳咳咳咳……”   陛下一听穆贵妃所言,脸色铁青,盯着苏苏吩咐道:“如今你还有何话说!来人!把她拉出去,斩首示众!”   “是!”押着苏苏的侍卫应声。   “谁敢!”越影挡在跟前。   “阿炎!你要违抗圣旨?!”陛下大怒。   “咳咳……”穆贵妃还在咳,却伸手一摇,终于缓回口气后,道:“不……陛下,不是她,臣妾是想说,让她把药拿过来。”   陛下皱眉:“药?”   “正是……咳咳,臣妾正是吃了那药才成这副样子。苏苏,你拿过来。”穆贵妃脸色苍白靠在陛下怀里,气息不稳吩咐道。   “是。”   “不用了。”陛下出声:“你指出来就行了,让侍卫拿过来。”   “是。”   不一会儿,在苏苏的指引下,侍卫将那小檀木盒子的药拿了过来。   “爱妃,你怎么敢肯定,是药的问题,而不是她对你下毒?”陛下接过盒子,问道。   “臣妾确实不知,但臣妾知道,出了这种事,陛下一定会严惩苏苏,可臣妾相信苏苏的为人,她也没有动机要害臣妾的孩儿,陛下知道,臣妾的父亲乃是掌管刑狱的司理,自从耳濡目染,凡事讲究有根有据人证物证。这药,也是证据之一。”   “那就查。”陛下见穆贵妃柔弱的样子,松了口:“传林太医来看看,这药是否有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指名林太医?”苏苏暗自问身边的越影。   “林太医是父皇最信任的太医。”   很快,一名太医上前,取其中一颗,碾开,又是闻又是尝,一番折腾下来,太医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那名林太医跪下来,背对着大家,面对着陛下和娘娘,众人只能看见他的后背:“回陛下,这药没毒。”   陛下盯着林太医,好一会儿,才皱眉道:“你确定!?”   “臣以性命担保!”林太医斩钉截铁。   众人看着陛下脸色一变再变,最后,铁青着脸,扫过越影,停留几眼,再瞪着苏苏:“将这个胆大包天的混帐押入天牢!”   瑾王冲莫修彦暗暗一笑,莫修彦脸上一松,但很快,他又轻皱起眉毛,不知在想什么。   更得意的还有苏淑,费尽心思,她终于进了天牢。    ☆、第七十六章   因为穆贵妃这一出。   陛下这个寿宴,不欢而散。   正武殿外,侍卫多了一倍,连一只苍蝇都难飞进去。   殿内,陛下居高临下看着跪在下面的林太医,面色凝重:“林卿,朕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这次秘密让你从密道过来,就是想确认,那里的药,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他还记得当时林太医背对大家时,冲他暗暗作出一个唇语:“有毒。”   “你很聪明,没有当面说出来,打草惊蛇,可是朕不信,林卿,你敢用你的项上人头保证吗?”陛下冷声质问。   林太医恭敬道:“陛下,这种事,不能空口无凭,但臣敢保证,贵妃娘娘的药确实有毒,这种毒,是慢性的,娘娘怀着孩子,只消吃到六个月,这个孩子将会胎死腹中。臣之所以不公开,就是想秘密一一调查,那里的药,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或者说,是不是除了这味药,其它的药是不是还有问题。”   “可太医不是说那是堕胎药?”陛下目光如炬。   “也有堕胎药。”林太医说:“可只有贵妃娘娘吃下去的那颗有堕胎药的成份,其它的,只有几味慢性□□在里头。这几味药用量很精巧,多一分少一分都可能成为寻常的药,可据刚刚臣亲自尝看,拿了些回去给怀孕的母狗吃了一盒。那条母狗,死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下堕胎药给娘娘,那青因派的药也有问题。”   “陛下英名,当务之急,就是查看陛下这儿的药是否有问题。”   陛下面色不善,他将书桌上的檀木盒推到林太医跟前。   林太医打开,一一开尝,尝完后,他皱着眉,似在思考,陛下看他脸色不好,急问:“这药到底有没有毒?”   林太医慢慢摇了摇头。   陛下冷了脸:“那就是阿炎!他果然有反朕之心。”   他是说什么也不相信,青因派会对他不利。只有江湖威望极高的阿炎。   真如瑾王所说,他已动手!陛下深信着。   林太医似乎没听到陛下的话,还在继续皱眉思索,他拿着药丸,走来走去,不自觉,走到殿内一处焚香的炉子跟前,他看着袅袅的烟气,突然,他用力吸一口气,又再吸几口,突然转过身来,面色更加凝重:“陛下,有问题!”   “什么?”陛下还没反应过来。   “这药单吃没问题,可醒上这香,就是慢性□□!”林太医道。   “会不会是林卿搞错了?”   “陛下,这香,是青因派一直要求点的,常年不换。以青因派制作丹药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这香加这药,就是慢性□□!”   陛下顿时觉得如置身冰窖,慢性□□!青因派竟然用慢性□□!他一直相信青因派,是以青因派的药,他从来没让下面的人试毒。   他突然想起越影在乾坤殿对他说:“当心了。”   “陛下,您叫一碗参汤,喝下,让臣再给您把脉!”林太医道。   陛下吩咐下去,很快有人从密道中端来一碗参汤,陛下喝下后,林太医上前把脉,越是把脉,越是心惊,最后他浑身颤抖,跪倒在地:“臣罪该万死,臣没有好好保护好陛下的龙体!”   “到底何事?”   “陛下的身体底子,现在已被掏空十之五六!”林太医颤抖。   “什么?!”   “这慢性毒,会让陛下表面上看起来越发的精神,实则内里已空,平常的把脉看不出来,只有喝下这参汤,才会显露出来。”   陛下脸色苍白:“莫修彦这老贼经常说这丹药就是大补,无需参汤再补,原来是这个道理!他竟敢对朕下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快,快去查宫中其它的药,此事一定要秘密!”   “臣,领旨。”   夜正深,正武殿内,气氛如夜色沉重。   同样沉重的还有青因派。   “你说什么?陛下秘密召见林太医?”莫修彦打破一只白玉茶杯,对跪在下面的黑衣人怒吼。   “正是。除此之外,林太医还从别的宫中拿了不少的丹药,进了正武殿。”   “陛下还有别的动作没?”莫修彦问。   “暂时没了。”   “先下去吧,好好盯着宫中,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等那人下去,莫修彦越想越沉重,自宫中回来,他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应炎,他的夫人下了狱,他竟然还如此淡定,他就觉得很有问题。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吗?   “这个应炎,果然可恨!”莫修彦几欲捏碎手中的茶杯。   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一个红衣男子走了进来:“爹。”   “渝儿!怎样?”莫修彦问。   那人正是莫渝,半个时辰前,他奉莫修彦之命,去查看密宫里的药。密宫的药,都是他们进贡给皇宫里的丹药。   “昨天新进宫的那一批药,其实有一批,那箱子被人轻微搬动过,我们的人,还在箱底中发现了一颗不是本派的药!”莫渝伸出掌心。   “拿来给我。”   莫修彦接过药丸,闻了闻,又碾碎,用指甲,尝了尝,脸色阴冷:“是更明显的慢性药成分。这个应炎,果然可恨!”莫修彦一捶桌子。   “爹,真的是王爷换的吗?”莫渝问。   “除了他,还有谁!?怪不得他大张旗鼓来找苏苏,当时我就怀疑,可挡不住他们,原来目的竟然是这个。”莫修彦咬牙切齿。   “那现在怎么办?”陛下如果知道了,这可是灭顶之灾。   莫修彦双眼似萃了毒:“陛下一怀疑我们,那咱们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一定要在在陛下没对我们有所行动前,将应氏皇族,收入囊中!得罪我们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爹,那苏苏……”   “渝儿!!”莫修彦一把从桌上拿起一个茶壶,摔在莫渝跟前,咬牙切齿道:“你屡次为了那个苏苏,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我的命令,先是为了她,联合应炎将剑月山庄那本秘籍调换,莫恨天去杀她,你又从中阻挠,甚至不惜杀了他,最后,你不仅救了她,还亲自给她解毒,甚至一天一碗血,想要解掉她身上的蛊,你做这些事之前,可有想过,你是青因派的少主,你是西凉国的人!?”   “爹,我知道我是谁,可是,复国这件事,太难了,我自小看着您,为了复国,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你变得嗜血,疯狂,甚至为了蛊毒,炼就秘术,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为的就是一个因为弱小而被并吞的西凉国,真的值得吗?”   “你懂什么!?”莫修彦双眼通红:“哪个上位者,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来!就算是东都的陛下,他能稳坐江山,不也牺牲了东都的镇远军,将齐大将军杀害,他如今高高在上,手下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所以,您是想做上位者?”   “不。”莫修彦扭曲而年轻的脸上尽是疯狂:“我不一样,我做这一切,全是为了西凉国,等我们复国成功,我们西凉的遗留的王孙就会登基,现在,王孙和我们一样,都在忍辱负重,等待复国那天的到来!”   莫渝知道自己无法劝说已然陷入癫狂的父亲。   莫修彦突然望向他:“渝儿,至于你的心上人苏苏,你以为你给她放血解蛊,是为了她好?”   莫渝见莫修彦眼里熟悉的算计,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爹!你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你偷偷放的血,已经被我换了,苏苏那蛊毒不知何故竟然无缘无故解了,有了你这一出,我正好再度对她进行控制,将东都这个能号召江湖豪杰的剑圣,紧紧的捏在手里!”他捏紧拳头:“剑圣他屡次破坏我的计划,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包括苏苏。”   “爹!您不能再得罪剑圣,剑圣已和我私底下达成共识,只要我们就此收手,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我们的性命,他在江湖势力这么大,只要他肯伸出援手,我们还有活命的机会,您要是再对苏苏出手,我们青因派一定会就此灰飞烟灭!”   “这就是你帮他替换那本秘籍的原因?”莫修彦嘲笑。   “爹您不是经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我们西凉三股势力,只剩下我们这一股了,东都如此强大,我们拿什么跟东都拼?”   “不拼,难道在这儿等死吗?”莫修彦好笑看着自己的儿子:“不过,要不拼命也行,只要你把你手上那本秘籍交给我,让我销毁,陛下拿不到直接的证据,也许他会放过我们。”   “陛下不可能放过我们,爹您就别骗我了,您不过想拿到秘籍,拖瑾王下水,威胁他,让他帮您对付陛下,借刀杀人,瑾王能有多大实力?相对瑾王,我宁愿相信剑圣。至少他能保我们性命,只要秘籍在我身上。”   “逆子!!”莫修彦气的一脚踹到莫渝身上:“没用的东西”。莫修彦双眼阴狠:“你如此软弱,竟然听信剑圣的话,那接下来的行动,你也不必参加了,从现在起,你就好好的在密道的房间好好呆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将你放出来!来人!将少主带到密道中关起来!”   “爹,我们青因派实力有限,爹!您不能与陛下硬碰硬!”被人拉走的莫渝叫喊!   “我有王牌在手,东都的陛下,不一定能拼得过我。”莫修彦头也不回,只是抚着戴在大拇指上的虎头戒,浑身透着自信。   已被拖到门口的莫渝看到莫修彦的动作,心中一惊,顿时,他如浑身置身炼狱之中,大叫道:“爹!您不可以!爹!爹……”   莫渝的叫喊,随着石门砰然关上,也隔绝在外面。   莫修彦狠毒的眼神闪过一丝疲倦和无奈。   从后背看,他半驼的背像被无形的压力,压得更弯了。    ☆、第七十七章   与此同时,在炎王府。   “小白,暗中保护夫人的人都安排妥当了吗?”越影坐在窗前,一边把玩着窗外的飘雪,一边问道。   “都妥当了,天牢有我们隐藏多年的暗卫接应,绝对不会有问题。”立在越影身后的小白道。   越影不作声。   小黑上前道:“这次,王爷私自将青因派进贡的药换了小白制作的丹药,陛下当真会相信这是青因派所为?”   “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只要陛下开始怀疑青因派有二心,且对他欺瞒多年,陛下就一定会追查到底。我要的,只是陛下开始怀疑。”   “那林太医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吗?”   “林太医是难得的正直忠良。除非他在一夜之间,变成奸臣。”   “那瑾王,陛下会作何处置?”   “瑾王在这件事中,不过是小角色,下副堕胎药想杀害皇家血脉以巩固皇后的实力,顺带拉我下水,他们以为青因派的丹药能保万无一失,没想到被我们暗中调换,只要陛下命林太医着手调查,总有一天会查到皇后那儿,皇后的位置坐得也不安稳,只是苦了苏苏。”苏苏一直被他瞒着,可为了帮她摆脱青因派的控制,他不得不瞒着。   暗卫已说过,苏苏在青因派疗伤期间,莫渝又拿了苏苏一天一碗血,他们一定是在作什么蛊毒,他不知道莫渝他们的进度如何,会不会突然受控,只好也瞒着她。   “夫人以后会明白的。”小白道。   “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她!这一次,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越影收回玩雪的手,对小黑吩咐道:“几年前,青因派送了我一份大礼,这一次,我也要给青因派回一份大礼。小黑,你去青因派的后山,记住,带上火把。亲手将那根引线点上。”   “是!”小黑领命而去。   小黑退下后不久,门外又来了个人,是白玫。   “情况怎样?”越影问白玫。   “确实如王爷所料,最近十几桩人口失踪案确实是青因派所为。那城中乞丐突然失踪也和他们有关。”白玫说。   “具体做什么?”越影单刀直入。   “他们被送到青因派后山一处秘密的训练基地,每天进行基本的攻击训练,里头人数众多,表面看没什么异常,那里面有一排排的竹屋,据我方伪装的人进去查看过,里头全是大药缸,缸里头,有刺鼻的不知名的草药和毒虫。”   “这个消息可靠吗?”   “进去打探消息那些人都是我救过的,他们绝对不敢对我耍花招。”白玫说。   “有没有办法探到这些药缸的用途?”   白玫摇头:“他们保密工作作得很好,根本无法探知。”   “让他们密切关注里头的消息,另外,要多加小心,一被发现马上逃离,一定不能让他们捉到我们的蛛丝马迹。”   “是。”   “小白。你以我的名义发出英雄贴,亲自送到江湖各大势力老大的手中,请他们两天内来参加一个论武会,诚邀各派精英弟子们前来参加,到时,我会和他们一一过招切磋请教。”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办好。”   “另外,为防万一,你将此事办好后,去一躺枫华城。”   夜,还很沉。   就在这暗沉的、无雪的冷夜,快接近凌晨时,东都城中平地一声炸响,惊动了半个东都城,在早上早朝时,这消息,也传到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几岁的东都陛下耳里。   “军火库爆炸!?东都城内,怎么会有军火库?!”陛下怒目圆瞪,居高临下盯着下面排得整齐的众文武大臣,朗声质问。   众大臣从未见过陛下发如此大的脾气,个个面面相觑,却没一个敢吭声触自己霉头。   “都哑了!?”陛下一拍龙椅,吓得底下众臣连连跪低齐喊陛下息怒。   “息怒?!怎么息怒?!”陛下连拍三次龙椅,他双目扫过最前排的两位大臣:“丞相,你说,这军火库,是在城内哪个地方?!”   左边为首的丞相额上已沁出冷汗,见陛下点名,他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回陛下,是在……青因派的后山。”   陛下双眼一眯:“青因派?”他忍住怒意再问:“有多少?”   “正是。那火药,现在没多少,昨夜全炸了。”   “炸成什么样子?”   “将半座山直接炸平!还烧了一半的青因派。”   “混帐!”陛下双眼瞬间充血:“半座山炸平,烧了半个青因派,那是多少数量?!莫修彦哪儿弄来这些东西,他是想造反吗?!啊?!”   没有人敢作声。   丞相冷汗浃背,他挥掉额角的汗滴,继续道:“还有,从中搜出不少的兵器,那武器上头,刻的是……”丞相抬眼看了眼处于暴怒边缘的陛下,心想早说晚说,不如一次死个痛快,吐出四个字:“剑月军批。”   陛下双眼死死盯着丞相,最后怒极而笑:“好!!好得很!剑月山庄!青因派!莫修彦那老贼何在!?”   “莫修彦推说身体欠佳,人还在青因派中。”   “不管他人是死是活,立即给朕抓来!”   朝堂之中,一片硝烟。后宫之中,刚从温柔乡出来的瑾王听手下的人传来消息,吓得喝早茶的心思全无。   “青因派军火库爆炸?陛下下令不论死活将莫修彦捉拿?!那青因派怎么这么不小心!?”瑾王低声恨叫。   “不仅如此,那些家伙已经暴露在光天之下,陛下已然知晓那是剑月山庄的东西,王爷,您得快点拿主意!否则让陛下查下去,后果……”   瑾王低喃:“陛下已然知道那批军器……”他脑袋飞快转动:“拿主意,你的意思是,我们提前下手,借陛下正在怒火之际,将青因派……”他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以免拖我们下水。”   “正是此意。”   瑾王想了想,拍案而起:“此事不妥,父皇的身体,我们和青因派都很清楚,与其借陛下之手与青因派作对,不如联合青因派,对付父皇。”他突然压低声音:“我们只消送上几碗参汤,父皇就会听我们差遣。到时,皇城的兵也可以为我所用,联合青因派那张王牌,就算皇弟再事再大,他明面上也不敢公然与皇家作对。何况还有青因派。”   “王爷,您可想清楚了?”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办!你立即送消息到青因派,本王立即去找父皇。”瑾王神色自喜,似乎已看到自己皇袍加身般,他起身,突然又出声道:“另外,顺便问一问,军火库怎么会突然爆炸。还有,趁现在父皇无暇顾及其它事,安排个适合的人,拿着本王的信物,去将天牢那个苏苏了结了。这次,本王倒是要看看,皇弟要如何应对。”   “适合的人?”   “比如,和苏苏有仇的人。”瑾王提醒。   “妙!属下立即去办。”   今天天空很蓝,几只白鸽从宫中不同方向飞出,很快消失在蔚蓝的天际。   天牢内。   苏苏双手双脚被人上了铁铐,正坐在厚厚的稻草堆上,观察着稻草丛中来回穿梭的蟑螂。   她可能是这天牢中了惬意的犯人,住在她隔壁的那位死囚在不久前这样评价她:“这个女的傻的。”   她不作声,心里却道,不然呢,如果哭就能被放出去,她随时可以泪湿衣裳。   既然哭都没用,何不省点力气。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和眼前的蟑螂一样,就算是在天牢内,也要活得好好的。   在皇权至上的时代,皇室想要冤枉一个人是这么简单,既然生死这么容易,那她更不能轻言生死。   那瑾王明显就是针对越影来的,不知道现在他怎样了。   经过宫中那一幕,她这个局外人总算看清一直在她背后搞鬼的黑手是谁了,在进宫前,越影提醒她时,她就想到背后这只黑手会再出动作,自从离开越氏山庄,她就一路被人暗算追杀,与其躲着继续遭罪,不如直接面对。一次不成功,他们还会再用第二次计划。   所幸现在也不算是最差的境地,有穆贵妃的照应,她在天牢内,除了睡稻草堆外,吃的喝的倒是一切不少,也没遭人毒打。   她现在更担心的却是外面的越影。她总是有种隐隐的直觉,觉得心慌不已,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拿起一根稻草撩一撩跟前不时爬过的蟑螂,苏苏自言自语:“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吗?小强哥。”   小强哥一对触角对着她手里那根稻草扫了扫,松了松翅膀,慢慢腾腾钻进稻草层中。   “……”   “姐姐真是好兴致啊。”随着十几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她的牢门前,苏淑的声音在天牢中回响,煞是好听。   苏苏把玩着手里的稻草,慢慢起身,与铁牢门外那盈盈轻笑的苏淑对视。   苏淑的身后,是几位宫廷侍卫,但苏苏看得出来,他们并非宫廷侍卫,而是真真正正的武林高手,他们稳定而又微敛的气息说明了一切。   “狱头,把门打开。”苏淑难掩得意,吩咐道。   狱头一脸为难:“苏淑小姐,没有上头的命令,小的可不敢随便开门。若私自开门,等着小人的,只怕是鬼门了,请苏淑小姐体谅,何况上头已有人关照过这位犯人了,放心,我们不会伤害她。”   “上头的人?”   “是。”   “是谁?”   见狱头开始支吾,苏淑立即从袖袋中拿出两锭白银送到狱头跟前,狱头一看到银子,犹豫的双眼顿时放光,心想着只要不带走犯人,就由着这些贵人们折腾去,于是笑眯眯收下银子,边道:“是贵妃娘娘。”   苏淑松了口气随即又瞳孔收缩,竟然是她,那跟前这个人,更是不能留了。   “原来是娘娘,娘娘也真是的,明明自己已关照过了,又让我跑一躺。”苏苏对已打开牢门的狱头道:“那你先带你的人下去吧,我们说会儿话就出去。”   “是。不过还望苏淑小姐尽快。”   苏淑轻嗯了声算是答应,目送狱卒等人转弯出去后,苏淑才领着三个侍卫踏进牢房,其它六位分开两队守在牢门口。   这来者不善的架势,苏苏想着,这安稳的牢狱生活,才没过几天,就要结束了。    ☆、第七十八章   苏淑进来后,也不啰嗦,直接从她身后那名侍卫手中接过一个篮子。   篮子打开,是精美的糕点饭菜,里头还有一小壶酒。   苏淑一一将饭菜点心摆在一个小木桌上,再斟满两杯酒,她递一杯到苏苏跟前,自己又拿了一杯:“听说姐姐对甜酒情有独钟,我特地从娘娘那儿讨了来。”   苏苏对她这种带着高手在牢狱中请她喝甜酒的行为深为嘲讽:“我对自由也情有独钟,你怎么不向娘娘讨个人情,放我出去?甚至还在当时补了一刀说我是凶手?”   她对苏淑这个人,已然没什么好感,三番四次害自己,任她是泥捏的,也有了脾气。   苏淑笑道:“不是我不想,只是这命令是陛下下的,就算我求娘娘也没用。而且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姐姐,我资历浅,有什么说什么,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姐姐见谅。其实我后来想想,我也是不相信姐姐会那样做,娘娘也相信姐姐是被冤枉的,只是陛下怒意难消,这才委屈姐姐暂时留在这儿,我过来,一来是娘娘的旨意,二来也是怕姐姐心中委屈,过来陪你解闷,这不,才带来你喜欢的甜酒。”   苏苏看着酒,不为所动。   苏淑眼神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见她没有举动,神情也淡定,笑道:“姐姐,您不会是以为这酒有毒吧?姐姐还是记着在松香寺的冲突。”   苏苏依然不回答。   苏淑且当她是默认,她率先举起酒杯:“想来姐姐还怨恨着,那我就自罚一杯,希望姐姐大人有大量。”说完她一饮而尽,喝完还将杯子朝向苏苏,以示自己干杯。   “你专程赶来,就是为了和我喝酒?”苏苏受不了她这样虚情假意的样子,她不待见自己的事实,早就不需要掩盖,何必来这一套?在这儿演戏又没出场费。   苏淑笑道:“不过是来陪妹妹聊聊天,觉得空手而来又没诚意,是以带了些小吃来。”   “那你想聊什么?直接说吧。至于酒,我现在没心情喝。”   苏淑笑容一滞:“那就聊一聊宫宴那晚,在乾坤殿发生的事吧,当时姐姐和贵妃娘娘在一起,可能还不知道,宫宴上发生了什么。”   苏苏抛给她一个废话的表情。   苏淑起身,望着牢门外的火把,留给苏苏一个背影:“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宫宴上,阿炎会带着他未来的王妃到场。”   苏苏眼皮一跳。   “姐姐当时在福安宫,所以。”苏淑转过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与苏苏只有一掌之隔,语气骄傲:“你说,谁才是阿炎未来的王妃?”   苏苏端坐着,没有动。   见她如此冷静,苏淑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人就是这样,有时越是生气越是看不出正在生气,她平静道:“陛下已同意了我与阿炎的婚事,而你这个不讨陛下欢心的世秘会高手,在陛下心中,你又是想杀害皇家血脉的凶手,你觉得,陛下真的会有消气放你出来的一天?”   苏淑像是特地停了停,近距离欣赏苏苏终于有所松动的表情,冷笑道:“不妨实话告诉你,陛下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所以。”她将苏苏跟前那杯酒推到手边:“这酒,实际是陛下赏给你的。记住哦,不能抗旨,若是违抗了,你也看到了,我身后这些皇家侍卫,可是不会对你怜香惜玉的,也不要妄想阿炎来救你,这个天下,还是陛下说了算。”   苏苏好笑,终于露出伪善的嘴脸了吗?   像是圆满的示威,苏淑说完走出牢房,那九位侍卫立即上前,将苏苏围住。   苏苏慢慢退后,背靠着墙,触碰到右腰背衣服下面隐藏的青锋剑。   苏淑见她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心中被拒婚的不快消了一半,只要跟前的人死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是属于她的了,不管用什么手段。   那九名侍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其中有两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后,齐齐上前,其它人配合按住她的双手,其中一人,拿过那壶酒,捏紧她的牙关,竟生生将这一壶酒灌完。   其实苏苏任他们灌酒是有准备的,她身上有个解毒的血玉鹰,如果这是杯毒酒,是毒不死她。   “咳咳咳……”酒灌得很快,呛入她的咽喉和上呼吸道,辣辣的。按着她的两人像扔垃圾一样,将她扔在地上。   带着手铐,苏苏摔倒在地。   见苏苏狼狈的模样,外头的苏淑像打了一场胜仗,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苏淑沉浸在得意之中,没有发现其中有两名侍卫已悄悄离开,更没有人发现,匐在地上如虾米一样的苏苏脸上突变成表情。   不对!很不对!   毒酒下肚,她没有感觉任何中毒带来的不适和疼痛,而是感觉像有无数只蚂蚁不停的钻进她的五脏六腑,内力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像是要冲体而出,头脑也越来越迷糊,似乎有一只手,在操控着她的思维。   当内力分成两股集中在她的双手时,她惊恐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的内力被控制了。   这到底是什么酒!?这是苏苏意识受自己控制之前,脑海里闪过唯一的问题。   “啊!!!!!”一声尖叫在天牢中回响,随着铁链粉碎的声音。   狱卒们闻声而来。   “苏淑小姐!这是怎么回事?”狱卒们连声开口问苏淑。   苏淑没有精神头回答,因为,她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天牢内,已用强大的内力震断手链脚链的苏苏此时手执青锋剑,裙摆跟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内力翻飞,这还算不上是可怕,可怕的最引人瞩目的是她的眼睛,血红血红,透着嗜血的狠,脸上带着笑意,阴冷的盯着围着她的侍卫们。   此时的她,仿佛地狱爬出来的女魔头!   “怎……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那围着苏苏的侍卫也被苏苏这副模样吓到了,他们抽出利剑,却纷纷退后一步,武人的直觉告诉他们,眼前的女子很危险。   “明明那莫老贼说这是即刻要人性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苏淑喃喃自语。   那围着苏苏的侍卫们也暗自吃惊,他们是奉瑾王之命,前来了结这个女子的,怎么好好的□□下去,人不仅没死,还变成了一个女魔头!   其中有侍卫似乎终于明白过来,急问:“那两个假扮的青因派弟子呢?”   他们扫视一圈,发现早就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糟糕!我们中了青因派的诡计了。快跑!”有人反应快,出声高叫。   但他们都没有苏苏动作快,只见苏苏嘴角冷笑,手中的青锋剑冷光一闪,在牢中火光跳动下,剑光闪了几闪,随着几声惨叫声响起,几个闷声响起,那七名侍卫,如同木偶倒地,甚至还有人保留着举剑的姿势,就已成为一具尸体。   片刻死寂过后。   “快快!!!将铁门关上,不要让她出来!”狱头高叫。   奈何没有人敢上前,纷纷转身拔腿就跑。   刚杀过几个人的苏苏很淡定,她以常人难以看到的速度,迅速冲出了牢房,此时,定定站在了苏淑和狱头的跟前。   苏淑和狱头被眼前红着双眼的女子吓到大气也不敢出,他们两人的脖子间,横着一柄还滴着热血的青锋剑。   苏淑近距离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完全陌生的眼神,阴冷,像地狱来的魔头,只消她动一只手指头,便能要了自己的命。   此时她极度后悔,她被莫修彦那老头欺骗了,本来她接到瑾王的人来通风报信,此时正是杀了苏苏的好时机,她进宫与瑾王密谋,正好青因派莫修彦秘密来到瑾王商讨什么大事,一听是杀苏苏,那莫老头竟然大发善心,说普通的药对苏苏这种高手没用,他最近研究出一种新药,只消半瓶,就算是剑圣喝下去也会立即毙命,当时她急切想要了苏苏的命,不疑有他便拿过来,放在酒中,没想到,现在苏苏不仅没死,还用剑抵着她的脖子。   那两个跟着来的青因派弟子此时也逃之夭夭,可见,这时,就算她再笨也明白是中了莫修彦的计划,青因派莫修彦会用蛊是瑾王私底下告诉她的,如今看苏苏完全陌生冷血的神情,她知道,一定是莫修彦对她用了蛊。   她有一种直觉,种了蛊的苏苏,不对会任何人留情,也就是说,莫修彦把药给她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救她,而是利用她,成为对苏苏用蛊的工具。   这个该死的莫修彦。   想到这儿,苏淑满身冷汗,她开口,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姐姐……我是你的妹妹,你看清楚……”   她试图用这种方式令苏苏恢复一点神志,实际她也不知道这种有没有用。   苏淑不说还好,一说,青锋剑入肉三分,苏苏开口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的语气,让苏淑感觉自己已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   “呵,你刚不是想让我死吗?”   “你……你记得!?”   苏苏靠近她,语气冰冷:“我的主人让我记得,我就记得。”   “你的主人!?”苏淑吃惊:“你是莫修彦!?”   “是与不是又怎样,反正你就快要死了!”苏苏呵气如兰,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莫修彦,你不能杀我!!”苏淑对着苏苏高叫。   苏苏完全变了个人,说出来的话也变了味道:“杀了你又怎样?谁会在乎你的生死?是你自己私自闯进天牢想杀人,结果反被别人杀,这个理由天衣无缝,没有人会怀疑,更何况,你是知情者,你必须死!”   “知情者……”苏淑低语,她突然明白过来,急急哀求:“莫圣主,我不会说出去的,请你相信我。”   “相信你?还不如相信一个死人!!”苏苏说完,手中利剑一抽,两颗头颅滚落在地,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手起剑落,苏苏淡定的收回青锋剑,还斩了苏淑身上一块衣服当抹布,将青锋剑上的血一一擦拭干净。   两具尸体喷涌而出的血,溅到了隔壁的牢房,那牢中被关着的死囚,吓得脸色铁青,裤裆早已湿了一大片,双眼死死的盯着苏苏。   苏苏也盯着他,一步步向他的牢房靠近。   在她的脚步停在牢房门口时,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很轻。来者是个武者。   苏苏眼中阴狠闪过,她转身,看向声源处。    ☆、第七十九章   过道上,匆匆而来的,是小黑。   小黑匆匆而来,当他见到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时,眉头轻轻一皱,随即跑到苏苏身边:关切道:“夫人,属下相救来迟,夫人您没事吧?”   苏苏眼中的精光很快闪落,突然她一个踉跄,小黑急忙伸出双手扶住她。   等她再站稳时,双眼已然恢复了清明,里面不再有狠厉,她抬头,看着小黑道:“是你,小黑,你怎么来了?”   她又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当她看到两颗头颅,其中一颗竟然是苏淑时,眼中的害怕一览无余,她突然捂住嘴巴,有种想吐的冲动。   小黑见她状况,立即安慰道:“夫人,此时不宜久留,咱们先走。”   能走当然好,可是苏苏又想到一个问题:“但陛下好像还没说要放了我,你们这样救我出去,会不会有事?”   “陛下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外头变天了,没有人会留意夫人的动向。走!”   苏苏这才放下心,收起青锋剑转身离去。   小黑跟在她身后,在离开牢房前,他突然转身,看着跟前那名躲在角落的死囚一眼,那名死囚却死死盯着苏苏离去的背影,嘴里低叫着:“鬼……魔鬼……”   天牢中刀光剑影,出了天牢,却发现小黑说的是事实,天已然变了。   东都城中,突然多了不少兵力,一队一伍来回巡逻。   回到炎王府中,越影不在,小黑说道:“王爷有吩咐,夫人您回来就呆在府中等他回来。”   “嗯。”   苏苏回到房中,先将自己收拾干净,洗了个热水澡,换回她穿惯的劲装,又吃过饭,呆在越影房中等他。   在她百般无聊看完越影不少作品后趴在书桌上昏昏欲睡之时,身后突然一袭暖意,她转头,看到的是一件黑色的貂毛披风。   她起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   “这么冷的天,站在这儿想吹成冰块好花钱?”越影责备的声音在她发顶响起。   苏苏顺势靠在他怀中嘟囔:“是个好主意呢。这样我就有机会进去一饱眼福了。”   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假如你让我一饱眼福,我可以考虑让你搬到里头去住。”   想到他要表达的意思,苏苏抽了抽嘴角,送他两字:“牛氓!”   越影桃眉:“这又是什么新词儿?可吃过饭了?”   “嗯。”苏苏看了眼外头,天已大黑:“你这么晚回来?”   越影眼底闪过一丝疲倦:“今天有好多事要忙。”   “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小黑说,要变天了。”苏苏道。   “是啊。刚刚还是白天,现在黑了,可不是变天嘛。”   “……”   他像是终于开够玩笑了,这才正色道:“嗯。青因派想要逆天,我们不得不作些准备。”   苏苏一时没反应过来。   越影见她吃惊,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拉着她坐到自己膝盖:“且听为夫给你慢慢讲解。”   屋内,烛光不时摇曳,书桌前,两个相依在一起的身影靠得很近,看起来很温馨。   屋外纱窗边,隐在暗处的小黑眼看着屋内两位主子相依相偎有说有笑,心中的疑虑在他的想象中不断放大,身为属下,他不知道此时到底要不要和越影说。   宫中。   正阳宫内。   陛下不适,不断有宫人太医进出,一片紧张。   陈太医近身在陛下跟前,正在跟瑾王回报着陛下的病情:“王爷,陛下他身体欠安,想来是因为最近天气有变,时冷时暖,陛下日夜操劳国事,是以才会体虚倒下。”   “嗯。父皇最近确实操劳,那陈太医,您得好好开一副补药给父皇吃,父皇一向吃开青因派的丹药,此时体虚,怕是不能吃了吧?”   “正是,此时吃丹药,只怕会虚不受补,反而会适得其反。”陈太医道。   “那普通的补药呢?比如,参汤?父皇龙体贵重,大补不行,可以从小补慢慢补起吧?”瑾王又问。   陈太医瞳孔一紧,但很快平静下来:“参汤,也不是不可,但陛下刚病倒就吃参汤,只怕消受不了,臣还是先开一副药来调整一两天,再用参汤也不迟,陛下以为呢?”   重重纱帐后面,一只手无力伸起又放下,陈太医明了:“是,既然陛下同意,那臣先去开药方。”   陈太医出去后,瑾王又在帐前站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看着帐内的陛下几眼,随即吩咐跪了一地的宫人们好好伺候陛下后,大步而去。   等瑾王的脚步声消失后,本是病恹恹的陛下慢慢起身坐着,浑浊的老眼眯起。   有宫人发现陛下坐起来,想上前撂开纱帐,被陛下喝下:“你们都下去吧,朕坐着舒服些,一会有事,朕自会叫你们。”   没有宫人敢违抗陛下的命令,齐齐应声退了下去。   等宫人们一退出去,立即有一个身影从龙床旁边一片暗门进入,停在纱帐前。   “那头情况怎样?”陛下不再是软绵绵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精明。   “正如陛下所料,青因派果然有动作了,他们从昨晚开始,就大批集结人马,莫修彦还于不久前进宫了。”那人道。   “他进宫找的谁?”陛下冷声问。   “瑾王。”   “找瑾王何事?”陛下追问。   “当时有莫修彦在,属下不好近距离窃听。”   “那阿炎那边有什么动静?”   “炎王派他手下的人,发出了英雄贴,于这两日内,举行论武会。邀请的全是江湖各大门派和势力的精英。”   “英雄贴?论武会么?”陛下低吟:“密集盯紧了!阿炎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跟朕回报!”   “是。”   “还有其它消息吗?”   “有。天牢之中,发生了命案,苏苏被救走了,而国傅大人的千金,死在了天牢内。”   “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瑾王给苏淑小姐报的信,之后苏淑小姐拿着莫修彦给的药去了天牢,不久后,天牢中狱卒全死了,包括来的苏淑小姐和她带去的七个侍卫,有两个侍卫逃了。”   “那两个侍卫是谁的人?”   “青因派。”   “青因派怎么会和阿炎闹在了一起?”   “好像是因为一本阴阳家的秘籍。”   陛下吃惊:“一本秘籍?那本秘籍有何特别之处?”   “属下不太清楚,无法查起,但从炎王那边的卧底听到的一点消息,说是这本秘籍,有着莫修彦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本秘籍,你一定要拿到手!”   “属下遵命。”   “那苏淑又怎么会和莫老贼搅合?”   “应该是为了炎王,只怕苏淑小姐是被利用了。”   “呵呵。”陛下突然失笑:“那倒有趣了。此事就先当作没发生,让阿炎和莫老贼他们斗去,国傅那边暂时封锁消息,不得走露风声。”   “万一国傅收到风声闹开……”   “哼!一个小小的国傅,算得了什么,他要敢闹,就让他直接到朕这儿来,朕亲自给他一个交待。”陛下冷哼。   “是。”   瑾王的絮语宫。   “厉将军,外边的情况怎样?”瑾王快步踏进宫门,头也不回问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子。   厉将军面露喜色,答道:“王爷,青因派那边已紧锣紧奏在安排了,臣下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厉害的兵种,简直无人能挡。”   瑾王冷哼:“那是当然。有了青因派的帮助,本王想要坐稳那张龙椅,就简单很多。”   两人都喜形于色,坐下来喝了杯茶后,瑾王又问:“阿炎那边有什么动静?”   “那边没什么动静,只是,江湖上倒有一些动静。”   “哦?”   “听说剑圣发出英雄贴,于这两天内举行论武会,不出一天,各大酒楼街巷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想要一睹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剑圣风采。各大门派精英闻风而动,现在东都城中往来的高手数不胜数。”   “什么!?”瑾王拍桌而起。   刚刚还高兴的瑾王突然就变了脸色,厉将军不明所以:“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您是担心这江湖上的人和我们……”   “你懂什么!?”瑾王起身,有点坐立不安:“这件事莫修彦知道吗?”   “知道。”   “那他怎么说?”   “好像没说什么。”   瑾王更坐立难安:“没说什么?他怎么……”他来回踱步,看得厉将军莫名其妙,突然瑾王停下:“厉将军,你掌管守城皇军,一定不能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一切照常,尤其不能让父皇知道你和我有联系。没有本王当面给你的命令,你不能擅自行动。”   “是。”   “本王还有事,要找皇后娘娘。你且退下吧。”   福安宫内。   穆贵妃还在养胎。胎儿所幸保住了,现在她是宫中最得宠的妃子,陛下就算身体不好,也时常有陛下身边的人前来嘘寒问暖。   “娘娘,您该喝药了。”宫女们撩起重重纱帐,温声细语道。   “嗯。”穆贵妃应着起身,在宫女吹凉药的当口问:“陛下今日可好些了?”   “回娘娘,奴婢并未听到消息。”   “这样,一会儿本宫喝完药,你去陛下那边打听打听。”   “是。”   一口药才下喉咙,宫门外,响起高唱:“皇后娘娘驾到。”   不一会儿,珠绕环佩香风阵阵,穆贵妃转头过,宫人们已跪了一地,雍容华贵的皇后站在她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恕臣妾身体不适,不能给皇后娘娘请安,请娘娘恕罪。”穆贵妃坐在床上,身形未移动分毫。   皇后微笑:“当然,陛下有旨,穆贵妃有孕期间,免除一切礼节,本宫身为六宫之首,自当遵守。”   “谢谢皇后娘娘体谅,不知皇后娘娘此番前来,是何训教?”   “训教倒不敢,但本宫统治六宫,有些事却不得不为。”皇后突然提高音调:“福安宫中有人向本宫汇报,说你穆贵妃肚子中胎儿并非皇家血脉,而是你和你宫中一名侍卫的孽种,穆贵妃,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贵妃听后秀眉一挑,淡定道:“哦?竟有这等事儿,不知是哪位向皇后娘娘说的,本宫要求亲自对质,那人又说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位侍卫的?不妨把他叫上来。让本宫好好认一认。”   皇后一改刚刚的温顺,目光如冰:“那俩人已被本宫锁拿起来,陛下现下龙体欠安,一切等陛下龙体好了再做定夺,但你穆贵妃从现在起,就禁足福安宫,期间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任何一个人进来,也不能让任何一人出去!念你怀有身孕,宫内一切伙食用度照常,若你真是清白的,陛下自会还你公道。来人!”   门外立即有侍卫回应。   “将福安宫给本宫紧紧看起来,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是!”   穆贵妃却笑容不变:“皇后娘娘这是变相的软禁本宫?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软禁宫妃,皇后娘娘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正是因为还没有查到切实证据,为防有变,只好委屈穆贵妃了。穆贵妃且在这儿好好安胎。本宫就先告辞了。”皇后虚假客套几句,匆匆而去。   待皇后一走,穆贵妃身边的宫女急了:“娘娘,奴婢立即派人去禀告陛下。皇后娘娘真是欺人太甚,娘娘的骨肉是陛下都认可了的,是不是皇家血肉,陛下比谁都清楚,他们怎么能这样血口喷人。奴婢这就去!绝不能委屈了娘娘!”   “回来!”穆贵妃脸露疲倦之色,喝住打算冲出去的宫女:“没有用的,皇后既已封宫,我们的人是不可能安全将消息传到陛下那儿。连你也知道说,陛下比谁都清楚,难道皇后就不清楚?”   “那皇后娘娘为何要这么对您?”   穆贵妃沉吟:“是啊,他们要害本宫的孩儿,不可能选这么显浅的借口。”   后宫多少手段,她身为贵妃,见过的不知多少,用过的也不少,更何况能坐移后座的皇后娘娘,她的目的难道真的是想冤枉自己和腹中胎儿这么简单?   自己一向受陛下宠爱,就算陛下龙体欠安,皇后也没那个胆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对她软禁,除非……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划过。   “本宫卧床的几天,陛下那边真的没有任何消息?”穆贵妃问宫女。   “回娘娘,确实没有。只是听说陛下陛下身体不好。陈太医和瑾王日日守在陛下身边,宫中好多人都说,瑾王孝顺,倒是炎王,不曾露面……娘娘,炎王定是有事耽搁了不晓得此事。”   “原来如此。”穆贵妃茅塞顿开:“本宫总算明白了。”   “娘娘,您明白了什么?”   福安宫外。   皇后一出宫门,一直守在福安宫外的瑾王迎面而上:“母后,您速度真快。”   皇后撇了自己儿子一眼:“母后可是按我儿的要求一一做了,你那边可有把握?”   “母后放心,儿子知道轻重。只是一切委屈了母后。”   “这有何委屈?母后身为后宫之主,哪怕有时冤枉了宫妃宫嫔,她们也不能多说一个字,就算是你父皇在跟前,他顶多算本宫一个失察之责,只要不出人命,动不了母后一分一毫,更何况只是软禁穆贵妃。”   “母后英明。”   “母后只是没想到,这穆贵妃的儿子竟然是剑圣!”   提到剑圣,瑾王眼中粹毒:“是啊!真是没想到!武林豪杰皆听命于他,不过。就算他是剑圣又如何,只要他的母妃在我们手中,他这个孝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还不是堂堂剑圣任由儿子捏圆搓扁。”   “你也别得意得太早,宫中一切还得小心防范,穆贵妃虽然被软禁,但那穆贵妃表面一片温和跟只小兔子模样,实际上聪明着呢,遇事沉着冷静,不然母后多年来怎么就斗不倒她。还有你父皇,他是一个多疑之人,他真正的喜怒外人是看不透的,我儿,你资历还不够,你得小心你的父皇。”   “母后的意思是说,父皇有可能是装病?”瑾王听出了皇后的意思:“不可能!如果他是装的,那青因派多年的丹药失去作用,莫修彦不可能不跟我说!”   “母后只是猜测,总之,一切小心为上。切记,一步错步步错!每走一步,你都要细细想好。你的封号瑾字,就是母后对你的殷殷切盼。希望你牢记。”   “瑾记母后教训。”    ☆、第八十章   穆贵妃被囚禁的当晚,正阳宫中,传来陛下病情突变的消息。   一只信鸽从宫中飞出不久,瑾王便带着一碗参汤前来看望陛下。   陈太医见瑾王拿来的参汤时,眼中精光一闪,很快掩饰不见。他淡定的接过参汤:“王爷有心了,臣刚刚给陛下把脉,陛下体虚许是这普通的剂量怕是起不了作用了,用参汤提提元气,定会有所起色。”   “是吗?陈太医也这么觉得,有陈太医开口,本王也算没白费了这番心思。”   陈太医点头,拿起参汤,瑾王一把抢过:“这次喂参汤,还是本王亲自来吧,父皇病重,本王不能随身侍奉,心中已是难安。”   陈太医心惊,脸上却露出难色,望着重重纱帐后面的身影。   只见那平躺的身影动了动,举起一只无力的手挥了挥,陈太医心中纠结,但君命不可违,只要垂头出去。   所有宫人陆续退下,寝宫中只剩下陛下和瑾王俩人。   瑾王撩开纱帐,当他见到陛下憔悴苍白的神色时,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平时神采奕奕的父皇竟然成了一副骨瘦如柴的模样,喜的是,陛下这副模样,离他功成之时不远矣。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来尽这最后一孝吧,也不枉他养育了自己一场。   “来,父皇,喝参汤了。”瑾王掩饰心中的激荡,体贴的扶起陛下。   陛下任他摆布,一口一口,将那晚参汤喝得一点也不剩,末了,瑾王趁陛下闭眼喘气的瞬间,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将那颗药丸融入刚倒的一杯水中,药丸入水,瞬间消散。   他又将这一杯水喂陛下喝光,之后,并没有放他躺下,而是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眼前憔悴的老人。   陛下虽然憔悴,但他再睁开眼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盯着跟前的儿子,问道:“皇儿,你刚刚,喂了父皇什么药丸?”   瑾王浑身一震,他明明闭着眼,怎么会看到?   似乎知道瑾王所想,陛下喘着气道:“最近父皇吃了好多苦药,每一次喝完药喝水,是父皇最开心的事儿,终于不用吃苦了,可刚刚的水,有一股千年老参的味道。”   瑾王立即道:“那老参对父皇身体好。”   陛下轻咳两声,算是默认:“皇儿,父皇这身体,只怕是好不了了。”   瑾王不答,默默看着他。   “父皇这个年岁了,你和阿炎也都大了,父皇却迟迟未立太子,现下,只怕不立是不行了。”陛下说完,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父皇一定会万岁的。”   陛下摆手:“这些话,父皇听多了,可自古以来,又有多少帝皇能活过百岁,万岁那更是痴人说梦,父皇之所以重视青因派,就是想长命千岁。现在想想,也是可笑,连莫修彦他自己都不能长命百岁,虽然表面年轻,却也掩饰不了他变老的事实,那渐渐弯驼的背,就是证明。他自己都活不长,又怎么可能帮父皇千秋万岁呢。”   “父皇,您只是一时病了。”瑾王说。   “罢了罢了。父皇自己的身体,父皇心中有数,现在父皇还有一口气在,日复一日,不知还能见到多久的太阳,皇儿啊,你去替父皇拿诏书和笔过来。”   “诏书?父皇!您这是要……”   “立诏!”   瑾王心中激荡,本来他多喂一颗千年老参的丹药给陛下,就是想加速他的死亡速度,然后在他意识模糊时,强行让他立自己为太子,没想到陛下竟然要亲自立诏。   “父皇……”瑾王激动得有点说不出话。   “去吧。”   瑾王遵命拿过空白的诏书和笔。将书桌移到床前。   陛下拿过笔,落笔之前,他突然抬头和瑾王道:“皇儿,无论父皇立谁为太子,你和阿炎都能相互照应,同共护我东都应氏江山的是吗?”   瑾王脸上一僵,随后很快恢复平静:“那是自然,只要是为了应氏江山,儿子鞠躬尽瘁。”   “那就好。咳咳……父皇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陛下说完,抖着双手,沾上笔墨,落笔。   瑾王长袖下的双拳青筋满布。   陛下的笔尖,在诏书上划动:   奉天承运,帝有诏:自朕登基,军事国务,未至倦勤,不敢自逸。奈朕突怀固疾,不能夙夜兢兢,为帝业兴庆,今有皇二子,深怀人心,天意所属,故朕特许其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统四海之心,兴万年帝业,分理朝政,抚军监国,百官所奏之事,皆由皇太子决之。   布告天下,咸史闻知。   陛下停笔之时,笔已然拿不动,“啪嗒”一声,掉落于床下。   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之余,陛下伸出手指,指着书桌最左边的玉玺:“皇儿……拿……拿来。咳咳……”   瑾王没有按陛下说的做,反而移开书桌,抚他躺下,又去倒了杯水来:“父皇累了,先缓口气也不迟。来,喝口水。”   陛下咳得肺快要出来,碰到瑾王递到唇边的水,他眉头一皱:“咳……又是参丹,咳……朕要清水,皇儿……倒杯清水来。”   瑾王突然一笑:“父皇,清水对您龙体不好,还是千年老参好,您就喝吧。”说完他像是完全没有了耐性,捏着他的下愕,生生将一杯混有参丹的水灌完。   本来就上气不接下气,陛下被他这么一灌,有气出没气进了,只有双眼狠狠的瞪着粗鲁的儿子,眼珠充血。   瑾王站在他跟前,露出得意的笑:“父皇,是您逼我的。若您立我为太子。我断不会第二次喂您喝下参汤,如今,您只好安然躺在龙床上,一直到长命百岁。”   说完,他转身到书桌前,将诏书看了一遍后,提笔,将皇二子的二字,改成了“長”字,盖上玉玺,连看也不看一眼陛下,欢喜推门而去。   正是因为瑾王头也不回离去,他没有看到,本来奄奄一息的陛下,眼中虽然充血,却多了几分狠厉。他慢慢坐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盒子,打开,里头是个碧玉玉玺,他扫了眼书桌上的那个被放好的玉玺,冷冷一笑。   沉浸在得手的瑾王怎么也没有想到,玉玺竟然是假的。   得到“诏书”的瑾王,并没有立即宣读公布天下,而是选择别的路。控制皇宫,而后和青因派联手,扣了剑圣谋害陛下,自恃势力广大,擅自组织江湖势力谋反的帽子,一夜之间所有街道贴了这样的告示,各官府出动,将正准备开论武大会众人围了起来。   瑾王骑着高头大马,精神抖擞,看着被围起来的各派精英们,对身边青因派的代圣主莫壅道:“这些人不除,就算本王登上大宝,也不能安生。”   “王爷也正好借此机会,树立您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可谓一举两得。”莫壅握拳道。   虽然江湖与朝廷不直接挂钩,但正直的江湖各派无缘无故被朝廷扣上反对朝廷的大帽子,且被官兵们动手推打,更有官吏说出前去没收财产斩杀家眷的大话,忍无可忍的江湖精英们奋起反抗,战斗一触即发。东都皇城一日之间陷入混乱。   这一打,整整打了十多天,   各大门派的弟子们从各地赶来,像是源源不断的援军,和瑾王手下的兵力胶着起来,一边是江湖高手,一边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又是在城中作战,经过十多天的奋战,瑾王的兵力被削弱了十之六七。   炎王府内。   苏苏正陪越影下象棋。   输到没脾气的苏苏皱着眉头瞪着越影:“你又吃了我的车!”   “又不是将你的军,莫急。”越影很是淡定。   这时,小黑进来报告城中最近的战况:“瑾王又折了七百军士。”   越影头也不回,继续下棋,边道:“小心你的炮和马哦。”   苏苏你一看,见他的车与自己的炮和马在同一直线上,车在中间,两头挑。   “不急,我跳马保炮,炮在我马脚下,你敢杀?”   “不敢,只要你不挪你的将军出来,我死追烂打没意义。”越影将他的车移到另一边,去围堵苏苏那可有可无的小卒。   小黑看着两位主子几眼,默默退了下去。   苏苏发觉小黑下去,她似乎想到什么,赶紧在桌底轻轻踢了越影一脚:“你是在下棋还是在跟小黑说话?我怎么觉得你刚刚是在暗示小黑?”   越影从棋盘旁边的果蓝子里拈起一块削好的苹果喂进她嘴里:“夫人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奖励一个。”   她顺从吃下他喂的苹果,自从从天牢中回来,他对自己越来越好,最近他还同自己一间房入睡------她睡床,他睡卧榻。而她也不再排斥他的亲近。   既然喜欢,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按照你刚和小黑的暗示,意思是,只要瑾王不出动他的王牌军队,你就不打算动手?”   “我这位皇兄哪有什么王牌军队,兵权还握在父皇手中呢。”   “那你刚刚说不挪你的将军出来,你死追烂打没意义,不是指瑾王?”   “很快你就知道是谁了。不过眼下,你的另一个车又要没了。”棋盘上,越影的车和她的车重叠。   “嗷嗷!”苏苏哀嚎。   “苏苏,你属狗的?”越影含笑看着她。   “……明明是狼好不好?!”   “原来是狼,怪不得昨晚有人咬了我的脖子一口。”越影说着,还故意伸长脖子,露出两排整齐的牙印。   苏苏斜眼看他:“明明是你半夜蹭我的床位,吓得我半死,咬你活该!”   越影宠溺看着她:“我不介意你咬我脖子,我介意你为什么不咬除了脖子以外的地方。”   为毛?她用眼神问他。   越影越过棋盘,向她招手,她伸过脑袋,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四个字。   苏苏脸蛋像猴屁股,红通通的,她一手打乱棋盘:“流氓!不和你下棋了!”   看着她红着脸出去,越影笑得煞是好看。   絮语宫内。   “混账!堂堂皇军,连一帮江湖莽汉都打不过!”一只玉杯应声而碎,座上的瑾王脸色铁青,盯着下面跪着的三位将领。   “他们要是敢正面出来对抗,我等怎么会输得这么惨,可他们轻功厉害,躲在城中楼阁偷袭,还扮成三教九流,这才使得我们损失惨重。”   “他们偷袭,你们不会偷袭吗?他们假扮,你们也不会假扮吗?”瑾王高叫。   “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回来!”瑾王喝住三个将领:“现在去还有什么用?我们的人马损失惨重,再去,你们想送死吗?”   “那该怎么办?”   瑾王道:“既然他们是江湖门派,那我们就用江湖门派对付他们。”   “王爷是说,青因派?”   “我们和青因派是盟友,现在,也该让他们出动了。你们立即去青因派,就说是本王的意思!”   青因派内。   莫修彦收到瑾王的命令,冷笑一声:“哼!他不说,本圣主也要动手了。瑾王这个笨蛋,他的军队已消耗一大半,现在,除了剑圣,天下还没有人是本圣主的对手。传令下去,就在今天凌晨。启动我们的计划。”   “是!”   命令一道一道传下来,青因派的后山一阵阵惨叫声传来后,到了天快亮时,一道道像野兽的嚎叫声传遍山间。   而后,这散发着嚎叫声的不明物体慢慢向城中而去。   炎王府内,越影正躺在熟睡的苏苏身边,右手撑起脑袋,借着微弱的琉璃灯光,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心中柔软。   似乎意识到有人看她,她微微睁开眼,扫了他一眼后又闭上,春天的夜还是冷,她往他身上蹭了蹭,继续入睡。   感觉到她越来越习惯他的怀抱,他唇角染笑,将她轻轻揽了揽后,一个吻不自觉落在她额间,轻轻的。   气氛很温馨,他甚至没有一点睡意,只想看着她到天亮。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头脑清醒的他分辨着来人的脚步声,舒展的眉头轻轻皱起,他恋恋不舍的拉开她环着自己腰部的双手,为她盖好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来人停在门外。   越影轻拉开门,率先开口:“白玫,有动静了吗?”   那人正是白玫。   她一身风霜,神色匆匆:“回王爷,确实有动静了,青因派的人全出动了。”   “是什么?”他一直等着莫修彦亮出他的王牌。   白玫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似是受惊,开口道:“是……种了蛊的尸人。”   越影眉头深锁:“种了蛊的尸人!?”   “正是。我们混进去那七位探子,有六个已经成了尸人,还剩下一个,因为刚好去如厕,躲过了这一劫,跑回来跟我报信。”   “你看到那些尸人了。”越影很肯定的说。   “是。他们已经往城中集结。”   这时,小黑匆匆而来,见到白玫的神色,先是一惊,而后明白过来,对越影说:“城外有大批怪物前来,是莫修彦领头,那些怪物已将城外的老百姓全都撕碎了!”   “撕碎?!”越影沉声问。   “正是。他们不知中了什么鬼东西,长得人高马大,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水火奈何不了。见到人就直接一只手捏死,而后双手撕碎,城中很快就要大乱了!王爷,平常人根本奈何不了,怎么办?!”   越影沉思一会儿,当机立断吩咐道:“小黑,你安排暗卫们,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各大门派,尽量减少伤亡保存实力,让他们立即躲到东都东门后的山上,山前那儿有浮桥,护城河水很湍急,便于防守,进去便是皇城,到时他们攻过来,守皇城的皇军也方便支援。”   “皇城的守军会给咱们支援吗?他们已经被瑾王控制了。”小黑提出疑问。   “会的。”越影坚定答道,转而看向白玫:“你亲自再去查探,小白到底要多久回来?尽量让他在今天回来,否则我们很有可能坚持不住。”   “是。”   “是。”   安排完毕,越影平复了下心情,轻手轻脚回到房间内,苏苏还在梦乡中。   他理了理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两人双唇相碰,片刻后,他用极轻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等我回来。”   越影披上黑色披风,消失在冷夜之中。   越影才走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原本熟睡的苏苏突然被头痛惊醒,她醒来想叫越影,浑身又是千万只蚂蚁撕咬的痛感,内力再次不受控制。   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苏苏拍着脑袋回想,却根本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什么时候经历过,她的内力被另一股力量支配,再睁开眼时,她的眼中只剩下一股阴冷,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她慢慢坐直,穿好衣服,从床头拿过青锋剑,唇角染上一丝冷笑,拉开房门。   守在门外的暗卫见到苏苏,赶紧上前行礼:“夫人,您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苏苏道:“睡不着,王爷去哪儿了?”   “东门后山。”   “嗯。我知道了。你们不用再跟着我了。都下去吧,我去找他。”苏苏应了声后离去。   暗卫看着苏苏很是生冷的表情语气,挠了挠头:“怎么今天夫人跟平时不太一样?难道没睡醒?”   那暗卫想了想,又道:“不行,一定要及时禀告王爷。”说完,跟着苏苏离去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终于解锁了............. ☆、第八十一章   陛下在瑾王拿到诏书后,便被瑾王软禁在正阳宫。   虽然宫中已被瑾王和皇后控制,但青因派那批尸人进攻皇城的消息还是传到了陛下的耳里。   对于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这么一个反派势力,陛下怒火中烧,他是绝对的主宰者,对于他掌控不到的,恨不得立即连根拔起。   此时,他一扫病态,端坐在龙榻上,盯着眼前跪着的侍卫,咬牙切齿道:“那莫老贼带兵攻城,都有哪些势力与他对抗?”   “回陛下,莫修彦那尸人,见人就杀。目前探不明白他的意图。”   “那就再探,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禀告朕。”   “是!”   “你先退下吧。”   “遵命。”   陛下繃紧脸坐着,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又开口:“回来!炎王爷那边情况怎样?”   “炎王那边已让江湖各派精英退守东门后山。”   “哦?他想让莫修彦与瑾王相斗,而后坐收渔翁之利?”陛下眯起眼:“他就不怕朕在他屁股后面生火,来个前后夹击?”   “目前还不能下定论。按照我们之前得到的情报,是莫修彦联合瑾王,想吞掉炎王。”   陛下冷哼:“瑾王倒是会算计。让他们三股势力打,朕倒要看看,是哪个想反了东都的天!”   东都城东门外。   越影带着十几位或年长或轻年的男子站在护城河湍急的河边,听着河对面城内那像人间地狱般的哀嚎声,个个神色凝重,除了越影。   越影不像其它人一样,手执或剑或刀或鞭等各式兵器,他抱臂而立,好不淡定。   他们的身后,一批侍卫和江湖人士在打得不可开交,但只要仔细一看,就能看到,他们其实是在以练武切磋的形式在“打”,不时有人假装倒下,哀叫连天。   “剑圣,您说,这青因派那是什么怪物!?竟然如此厉害,刀枪不入?”站在越影身边一个白发老翁问越影。   “青山长老,您见多识广尚且说不出来,在下更难说个一二。”越影道。   青山长老,是青因派首座,青山派在东都也是大门大派。   “看似中了蛊,可蛊不会让被下蛊之人体形发生变化。莫非这莫修彦自已发明了这种变态的蛊术?”   “也不是没有可能。青山长老,一会儿他们一定会攻过来,我们这边,您打算怎么安排?”越影问青山长老。   青山长老立即恭敬道:“一切还听剑圣的安排。”   青山长老一发声,随后诸多声音附和他,个个眼中看着越影尽是崇拜。   “那好。我们这边演得差不多,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一会儿,我们先看一出戏。”越影嘴角微微勾起。   “看戏?”   “嗯,在下想,很快就会拉开帷幕了。”   东都城中,被围在骑兵中间的莫修彦看着自己亲自炼出来的尸人所向披靡,掩饰不住的得意。   这时,有人来向他禀告:“圣主,前方,那些江湖人士已经和瑾王的人交起手来了,那批江湖人士他们逃了一大半,剩下的还在和瑾王的人厮杀。”   “瑾王战况如何?”   “幸亏那些江湖精英们逃了不少,瑾王他们又拨出一半的守城皇军,按目前情况来看,已胜券在握。”   莫修彦问:“那些江湖人士前几天不一直在支援吗?怎么突然又逃了?”   “他们畏惧尸人的威力。他们又是各派精英,有的人贪生怕死,又在意他们各派的地位,没有人想被灭门灭派,是以全逃了。圣主,您炼出来的尸人,简直太神了,按这个速度下去,别说吞了东都复国,就是扩展到他国,也没人是咱们的对手。”   莫修彦听着底下人的赞美,忍辱负重十几年的憋屈终于得到了释放,太久没有高兴的消息了,他很需要赞美来增加自己的底气。   “说得好!既然瑾王已然得手,那么,我们也不需要对瑾王客气。吩咐下去,实行我们真正的计划。”   “是,圣主。”   东门。   “来了。你们听。”   越影话音一落,众人伸长耳朵,只听到城中的惨叫声越来越呈鼎沸之势,随着惨叫声越来越近,他们看到,原来这十来天追着他们穷追猛打的皇城侍卫们此时像见了鬼一样往东门而来,他们身后,是牛高马大的尸人们,他们左手举着大斧,右手像拎小鸡一样拎起还来不及逃的侍卫们,一刀下来,顿时断作两截血肉横流。   “啊!他们过来了!快快!快断了锁链!不要让那些怪物过河!”青山长老吩咐。   原有一队人马站在锁桥中间,见尸人出现,他们立即断了锁链,那些原本想逃往东门的侍卫们一时断了路,前有湍急的护城河,后又有尸人,都是绝路,他们只好对着站在对岸的各派人士们高喊:“救命啊!!!”   有的人还没喊出来,就被尸人们一分为二。   在尸人的后头,是青一色青因派弟子们,他们手执盾牌和弓箭,更有骑兵步兵等列阵于后,在骑兵的前头,莫修彦坐在一匹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得意的看着他手下的军队,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所向披靡,看到河边他的尸人还在残杀着一批的皇城侍卫,脸上的得意越来越明显。   见大部队出现,越影那边的人逐渐后退,个个保持警惕,如临大敌。   这时,小黑从人群后头上前,跟越影报道:“瑾王的人马在我们身后,他们已经和我们的人打了起来。”   “什么?瑾王也在打我们?”有人惊呼:“难道他没有看到,青因派的人在杀他的人马?!”   “怎么会这样?!”   ……   周围的讨论声越来越激烈,越影转头吩咐小黑:“擒贼先擒王,小黑,你去后面,把瑾王给我拎到这儿来,让他看看,他的盟军是怎么对待他的。注意,不要引起对岸的注意。”   “属下领命!”   越影的身后,原本还在打得起劲的“侍卫”们停下手中动作,都被对面尸人们的残杀震到了。   很快,小黑便拎着一个浑身被裹着黑斗篷的男子回来,那男子被绑着定了身,定定站在了越影的身后。   那个男子正是瑾王。   瑾王本按照和莫修彦的吩咐正和剑圣的人正厮杀,突然被十几位高手围住掳走,瑾王的兵马群龙无首,顿时乱作一团,本来侍卫对江湖高手就很难占到便宜,现在一乱,更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他们就被吓住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被抓走的瑾王看到小黑时,本就怒火中烧,可当他被小黑带到护城河边上,看到对面自己的部队正被尸人们残杀时,他浑身像置身冰窖一般,只有血红的双眼表示着他的愤怒和震惊。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多年来辛苦经营的军队,在尸人的残虐下,化为一具具尸体。   等最后一位侍卫倒下后,莫修彦趾高气扬看着对面镇定的越影道:“怎样?剑圣,当今的炎王,本圣主说过,一定会报仇雪恨,把你们应氏江山踩在脚下,本圣主这张王牌,可还能震得住你们?”   越影拍手叫好:“实在精采。圣主不愧是圣主,出卖盟军,不择手段,出尔反尔,难怪你们西凉会被灭国。”   莫修彦面色铁青。   这时,正阳宫内。   “你说什么!?”陛下惊惧离座,死死盯着前来汇报的侍卫:“你说,西凉国!?”   “正是,炎王确实是这么说的。莫修彦还将瑾王的人戮了一大半!陛下,原来姓莫的竟然是西凉的余孽!”   陛下被这个消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的脑海中这才浮现起当初在通州时,他的二皇儿阿炎对他说过的话:   “父皇!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剑月山庄的君傲城死守的秘籍里头到底写了些什么吗?”   “朕很清楚里头写了什么,不需要你来提醒朕!!”   “父皇,你当年利用了剑月山庄和皇兄,拔掉了你的眼中钉,所以你一直对这段不光采的过去只字不提,你觉得有辱了你的英明,那你可能想到,你利用别人,别人也有可能利用你,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到底在暗示什么?谁会利用朕?谁又能利用朕?”   “那本秘籍,被青因派拿走了。”   “你怀疑青因派对朕不利?!他们为何要对朕不利,他们不过一个门派,为朕制作丹药,以期达到长生不老。他们与世无争,一心只为炼丹,他们能对朕有什么不利,难不成他们想毒死朕?!夺了朕的江山?”   “也不是不可能!”   “阿炎!你这样诋毁青因派,挑拨朕和青因派的关系,你究竟有何目的?!”   “父皇是不相信我,选择相信青因派?”   “朕凭什么相信你?青因派与世无争,而你,一呼百应。”   “青因派表面上与世无争,可父皇这些年为了长生不死,送了多少钱财到青因派手中你最清楚。”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多言,追查这件事,到剑月山庄这儿就结束了,若朕发现你再私自行动,别怪朕不客气。”   想起当时的话,陛下一身冷汗:“阿炎那边呢?”    ☆、第八十二章   “还没有动手。”   “先等等看。吩咐下去,该安排的尽早安排。”   东门护城河边。   莫修彦面色铁青,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亲手炼出来的尸人兵队时,再次恢复了自信:“那又如何?所有的上位者,哪个敢说自己手上没沾有血腥?就算是你的父皇,当今的陛下,为了巩固自己的实力,将赫赫有名的齐家军亲手葬送。这个消息,想必这些江湖义士们还不知道吧?”   莫修彦话一出,江湖各派纷纷窃窃私语。   见此情景,越影知道,莫修彦这一招出得狠,齐家军在东都当年是何等的威望,在江湖人心中,他们就是保家卫国的栋梁,如今他们被灭的真相被□□裸挑于青天白日之下,对东都所有人而言,都不会是个好消息。   莫修彦这招扰乱军心,用得正好。   “莫修彦,你还真会挑事,在这当头,竟然还将脏水泼到我们东都皇族的身上,且不说你这是在迷惑人心,退一万步说,齐家军惨灭的真相真如你所说,那也是我东都内政,这些事,自有我们东都人关起门来处理,倒是你,潜伏在我东都几十年,以长生丹药为名,将我东都皇族玩弄于股掌之上,如今,你还挥兵下山,杀我皇军,屠我百姓,意图犯我河山,若我们束手就擒,让家国不保,枉为男儿。”   底下的窃窃私语,因为越影一番话,顿时安静下来。   是啊,陛下杀功臣的事可以慢慢谈,如今有贼人想犯国家山河,自当先保家卫国为重。剑圣虽然隐藏了他是王爷的身份,但是他为武林最强者,他的行为作风,他们还是很钦佩的。   莫修彦见越影话一出便稳定了军心,怒从中烧:“哼,本圣主不过也是在保家卫国。你们东都夺我西凉,这笔血债,我们还没清算呢!”   “哦?原来天下间还有强盗把刀举我头上,我们反击,反而我们变成强盗的道理?你们西凉早在四十年前,便将触手伸入到我东都,阴阳家的莫长老,剑月山庄,以及你青因派,都是西凉暗藏的触角,在你们还没有灭国之前,就意图架空我东都,以达到扩张西凉领土的目的。若不是陛下在十七年前吞了你们西凉,如今东都已成了你西凉之地,你又有何资格在这儿说保家卫国,我们灭了你们,也是在保家卫国。”   越影此话一说,在场东都所有人都吃惊了,胸中保家卫国的念头愈加强烈。   “呵呵!”莫修彦好笑:“炎王啊炎王,事到如今,你还帮着你那父皇说话,你可知,他一直想把你杀了好安枕无忧?”   “这还不都是像你这样的有心之人在父皇耳边挑唆的结果?这种事,不都是你得心应手之事?我皇兄就是被你这样挑唆离间,被你当枪使也不自知,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这么急着又为你皇兄洗白?你可知,他的兵力正在你后方攻击你,有了这个愚蠢的皇子的帮忙,本圣主不仅可以轻松拿下你这个最大的障碍,还可以轻松拿下东都。”   越影的身后,瑾王血红的双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以为你在这儿血口喷人,诬蔑瑾王,天下人就会信了你?那就看看,我皇兄是会保家卫国还是像你所说那样,会帮你。”越影突然打了个响指,小黑松开了瑾王。   瑾王一得自由,一把掀开黑斗篷,露出他身披重甲的模样,一抽腰侧宝剑,站在越影身边,脸上眼中全是愤怒和恨意:“莫老贼!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对瑾王突然的出现,莫修彦眼色暗沉,再看他身后那已停下来的所谓“打斗”,他终于明白过来,这是越影的障眼法。   “你竟然用计耍本圣主!?”   越影好笑:“只许你用计,将我父皇害得差点丧命,就不许我用计保我江山?”   “看来你都知道了。”莫修彦突然看向瑾王:“瑾王,你皇弟看出来我们的药对陛下有损了,看来陛下和他都已经知道你我之间的勾当,现在,你还想帮着他来杀本圣主吗?你就不怕这头帮了他们,他们转头就将你碎尸万段?那可是弑父的不逆不道之罪,你想清楚了吗?或许,这也是炎王的一招,你没了名声,便可以顺理成章打击到你,成为皇位的最好继承人。”   越影皱眉,这莫修彦,就如毒蛇一般,就算要断头,也要死死抓住对方咬一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开瑾王,就算瑾王保了江山,只怕以后,也不能再登大宝了。   瑾王犹豫了下,随即恐极而笑:“若我应氏江山没了,还谈什么国家天下?皇位继承?只要我江山还在,谁成为天子,都比被你这狗贼取去了强!”   “倒看不出来,你也是条汉子,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来吧,就算加上你手下的势力又怎样?谁能挡得住本圣主的尸人?哈哈哈哈哈。”莫修彦大笑过后,收起笑意对身后的人下命令道:“吩咐下去,拿梯子铺桥,今天,本圣主就要将这东都皇城给攻打下来!”   “圣主威武!圣主威武!”   在震天的呼喊声中,立即有青因派的人如蝗虫一样,背着长梯往河面上铺,越影那边这时有了瑾王的命令,大家齐心协力,铺一梯踹一梯,抵挡了一时,却在夜晚时,莫修彦改变了计谋,让力大无穷的尸人们举起一把巨大的铁梯,这下,对面人数众多的越影瑾王等人没了计策,还没来得及推掉,那尸人们及着骑兵们全冲了过来。   战斗一触即发。   尸人对常人,优劣明显,越影赶紧吩咐人往山上退。   众人退后山上,莫修彦突然改变了方向,不追了,改往直接进入皇城。   越影赶紧吩咐小黑:“快去,将陛下贵妃娘娘皇后他们全部救出来,其它的人,能救几个就救几个。皇兄,你吩咐你的人,武功最好的,快!”   到了半夜,城中陷入一片狼藉,皇城里头,只有尸人们的吼叫。   皇城被攻陷了。   东门后山高处,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内。   原来病恹恹的陛下此时正端坐在高位,他的身边,一边是皇后,一边是穆贵妃,座下,瑾王和炎王正跪在底下。   “真是朕的好皇儿啊!”沉默了不知多久,座上的陛下发出这么一句话。   坐在陛下左边的皇后娘娘起身跪下:“陛下,瑾儿也是受歹人蒙蔽,这才做下错事,请陛下明查。”   “明查!?”陛下一拍桌案,怒道:“皇后!你当真要朕明查!?你和你的儿子,经得起朕的明查吗?你们底下的动作,当朕是瞎的吗?!就你儿子谋杀陛下这一条,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陛下,瑾儿是年少不经事,受人蒙骗,这才”   “年少不经事?而立之年竟然年少不经事?还能受人蒙骗?那就干脆不要做亲王,去当个军营的马夫,从下做起,什么时候历练到不受人蒙骗到弑父了,再考虑要不要坐在亲王的位置可好?!”陛下怒喝。   皇后顿时没了声。   跪着的瑾王低着头出声道:“父皇,是儿臣的错,儿臣就算是万死,也不能再容于天地,只是这错已造成,儿臣愿首当其冲,杀了莫修彦这狗贼,保我江山,待莫狗贼死后,儿臣自当自裁,还请父皇留儿臣一命,以补过失。”   “留你一命?留你一命你能杀几个尸人?”   瑾王顿时无语,浑身颤抖着。   陛下像是没耐心看瑾王,转向越影:“阿炎,如今这尸人这般厉害,你可有对策?”   陛下这语气,和对瑾王天壤之别,很明显,现在陛下是完全相信了越影的所作所为。他现在悔只悔自己当初没听阿炎的劝说。   当下对他也多了几分欣赏。   “父皇,儿臣现在还没有具体的对策。”越影道。   陛下皱眉:“出动世秘会所有的成员呢?他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对尸人可能造成打击?”   越影摇头:“父皇,就算是再多的高手,也没有尸人多,且外力无法对他们起到作用,他们不怕痛不会死,受的是蛊的侵蚀,就算是儿臣,也没有把握能杀得了几个。”   “难道我东都就这样拱手让给西凉的余孽?!”陛下很不甘心。   “虽说我们还没有具体的对策,但我们手中还有些底牌,不过这一切要看陛下的指令,儿臣纵然有此想法,也不敢僭越。”越影突然道。   “什么底牌?”陛下沉思一会儿,试探问道:“你是说付老将军?他的儿子虽然代替了当年的齐定国镇守边城,兵力足多,但要把他们调走,万一周围诸国乘虚而入,那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当然不是,镇守边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陛下是否忘了阴阳家?”   “阴阳家?”   “正是。阴阳家修的是阴阳秘术,而莫修彦研究的是蛊,都是玄之又玄的法术,目前,除了阴阳家,整个东都只怕没有人能和莫修彦一抗,只是父皇知道,阴阳家向来不能干涉朝政,所以刚刚儿臣才说,没有父皇的命令,儿臣也不能僭越。”越影道。   陛下点头:“没错,阴阳家确实厉害,当年东都开国,阴阳家是大功臣,这百年来,一向安份守已,守着射月苍狼,不涉朝政,是难得的有功之族。现在国难当头,是该他们为国分忧的时候了。阿炎,你立即派人前去枫华城搬来救兵。”   “我已然让我的属下小白前去,现在只等父皇的命令,只是枫华城与东都相隔遥远,来来回回传达命令也要耗费不少时间,就怕我们这儿……”越影面露难色。   “命令传达下去,他们到东都来,最快要多长时间?”   “最快两天。”   陛下皱眉:“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儿死守两天?!”   “这是唯一的生路了。”   越影这么一说,气氛一时陷入死寂,大家都知道,以现在他们的实力,不要说两天了,就是半天也难以抵抗尸人的威力。   “死守两天,你可有办法?”   “这座山怪石嶙峋,易守难攻,我们暂且能拖得半天,若他们真的集中精力攻打我们还好,怕就怕莫修彦想别的法子。”   “你是说,他会放弃我们,攻打我东都别的城池。”陛下脸色苍白。    ☆、第八十三章   “西凉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扩张领地,现在我们被困在这儿动弹不得,他们拿下几座城池作为据点一点也不出奇。而且他们又有陛下赏赐几十年的金银财宝作为后盾,就在东都城起兵,他完全有这个能力。”   越影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传来侍卫的传报,那侍卫面带喜色:“回陛下,探子回报,那些尸人已经出城了,咱们有救了。”   帐内众人立即变色。   陛下起身道:“多少尸人出动了?”   “回陛下,全部!”   陛下皱眉:“全部?!”他想了想转向越影:“那就是说我们可以等候阴阳家的消息,然后让阴阳家追在他们身后将他们灭了。”   “全部出动?!”越影越想越不对:“那莫修彦呢?”   “他还在皇城中。”   “除了尸人出动,他还有没有别的行动?”   “有十几队人马进了城。还有几队,出了城。”   “进城……”越影低头思考着,大家都静静看着他走来走去,半盏茶时间一过,越影突然脸色突变:“莫修彦一定是想抓人继续炼制尸人!糟糕!苏苏!”   越影顾不得和陛下再讨论其它,掀开帐篷而去,发出暗卫的烟花,很快,就有暗卫出现在他身边。   “夫人那边可有消息?”他的声音压抑的颤抖。   “阿四没有任何回音,如果不出意外,阿四会按照王爷的指令,留夫人在府中。”   “快!马上飞鸽传书,让阿四带着夫人躲进府中秘道!一定要快!”   “是!”   “还有,出动所有的人,四散搜索夫人的下落,一有消息马上鸣花。”   暗卫立即下去,越影还是坐立不安,心早已飞到炎王府中。   苏苏,你不能有事!   一想到她会有事,他虽然安排下去,却还是坐不住,他展施轻功,飞身下山。   谁知他刚飞身后山脚,却看到阿四匆忙而来,他的身后,不见苏苏身影。   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飞身上前,抓住阿四:“夫人呢!?”   阿四一看是越影,一个大男人顿时哭丧着脸:“王爷,您总算来了,夫人可有来找您?”   “没有!她来找我了?!”   “是的!王爷你离开王府一个时辰,夫人突然醒来了,她问了您的去向,说是要去找您。”   “可是她并没有来找我!”   “我离开王府后一个时辰,那距离现在已有十个时辰之久,这十个时辰,你都到哪儿去了!?你怎么不跟着她!”越影脸色铁青。   “属下跟了去了,可是夫人轻功好像突然变厉害了一样,转眼间夫人就不见影子了,就跟以前的夫人那么厉害。”小四道。   越影皱眉,以前的夫人,难道说,苏苏恢复了记忆?   小四继续道:“一路上,属下一边躲开那些可怕的尸人,一边查找夫人的下落,可是整个城都被属下翻了个遍,还是不见夫人的踪迹。属下这才出城找您。”   “城中没有夫人的踪迹?你确定?”   “属下用脑袋保证。每一个角落每一具尸体都翻过了。”   “那她会去哪儿?”   小四也急了,本来以为城池不在,那夫人一定会去了山上,没想到山上也没有,这下好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许很快,他也要活不能当人,死也没有全尸了。   “属下也不知道。王爷,是属下保护夫人不利,属下愿以死谢罪。”   “要你的命还不简单,现在留着你这条命,跟我进城,再找一遍,一定要将她找着!”越影语气冰冷。   “是!”   越影带着小四,以极快的速度潜入城中,除了见到青因派的弟子抓捕青壮男子外,每一处都找遍了,确实没有苏苏的影子。   眼下他顾不得其它,他的心开始慌了。   苏苏,你到底在哪儿?   多年前那种失去她的感觉又找上门,连呼吸都觉得窒息。   这次,他顾不得等小四,又往城外飞去,就在他准备往皇宫里头找的时候,山脚上空,突然炸开几朵紫色的烟花。   这是暗卫们发出的信息。   他想也没想,飞身而去,速度快到,连他从青因派弟子们身边经过,他们也没有察觉。   东门后山山脚处,远远的,他看到了自己的侍卫们,侍卫们感觉到他到来,纷纷转身让出一条道,当他看到侍卫紧紧守护着的那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时,浑身紧绷的神经终于一松。   再次将她揽入怀中时,他觉得,他刚刚死去的心又活了。   “越影,你勒得我有点疼!”她的鼻子被捂在了他肩膀处,闷声道:“快透不过气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越影紧紧盯着失而复得的人:“你只是透不过气,我都快没气了。”他轻声责备:“你去哪儿了?!”   “我出城找你,走到半路好像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发现了这些暗卫们,接着你就来了。”   越影松了口气:“以后不能再擅自行动,有暗卫跟着你,要是出了危险,他们会点燃烟花发出信号。我也好找到你。”   苏苏见他脸色苍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顺从的靠在他怀中。   等越影带着苏苏回到帐篷中,众人却没什么表情,尤其是陛下,可能困难当头,他也没什么心思来理这个无关重要的女子吧。   苏苏回来后,越影又有了心思,和陛下安排着一些事务。   “他们要攻打别的地方,我们硬拼肯定是拼不过的,不如传信,让附近各州府的人赶紧离开,减少伤亡,剩下的,就看阴阳家的了。”越影提议。   陛下虽然不甘心,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这样安排下去。   不出一天一夜,就听说,尸人们已然攻下周围七座城,速度之快,连陛下都想不到。两天,很快过去了,到了第二天,又有十一座城镇被莫修彦收入囊中,而且一些还不及准备逃亡的青年力壮被他们抓了,继续壮大他们的尸人团队。   若说失去了十几座城对陛下是不幸,那唯一幸运的就是东都城中,并没有尸人继续攻打东门后山,应氏江山虽然岌岌可危,但皇家还在。   直到第四天早上,焦急如焚的陛下,才迎来一道曙光。   小白回来了,带着阴阳家的姬落。   “臣下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姬落跪下道。   陛下亲自上前扶起:“何罪之有?眼下国难当头,只有卿家才能救东都于危难。”   姬落也不废话,镇定道:“谢陛下。只是,眼下那莫修彦的尸兵们已夺了几乎半壁江山,枫华城也岌岌可危,臣下安排好枫华城中一切,又经几天对这些尸人进行研究探索,这才摸索出一条制敌的方法,只是成效微见,陛下又被困于此,是以,臣下先过来营救陛下,臣下会先将陛下等人安全送到枫华城中,然后以枫华城为根据地,再协助陛下将失去的城池收复。陛下以为如何?”   “甚好甚好!”陛下紧紧握住姬落的手:“一切就按卿家所说。”   “那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臣下带来了十几位阴阳术高强的人,他们联合臣下,那些尸兵不在话下,只是他们的人马,就要麻烦各位高手了,剑圣,你对付平常人,可是以一顶百的。”姬落看向越影。   “难得你夸我一回。”越影道。   姬落到来,像给皇家幸存的人点亮了火种,一行人,在剑圣,姬落等高手的护卫下,快马加鞭,用了三天的时间,从东都城出发,顺利赶到了枫华城。   一到枫华城,真正的战役才开始。   打仗,一向是男人们的事儿。   到了枫华城,苏苏便闲了下来,有了阴阳家的保护,越影终于没有了后顾之忧,放手和莫修彦大战一场。   这仗一打,就打了整整半年之久。   每天,苏苏极少看到越影,有时他甚至彻夜不归,每一次有机会看到他,她都觉得,以往意气风发逍遥自在的男子,消瘦了不少。   她不能预测他几时会回来,又不想跟着他去增加他的烦恼,她破天荒的化身贤妻,每天都在房间摆好饭,让底下的人不时的热好,只要他回来就能多吃上几口。   从春尾打到冬初,越影从小白脸变成了黝黑汉子,终于,战线从最北的枫华城,逆时针兜了个圈,终于打回了最东的东都城。   陛下带着皇后等皇室众人,跟着从北移到了东都城外。   决战的一刻,终于到来。   江山除了东都城,全都收复了,只剩最后一战,当苏苏要求一定要跟着越影去看看的时候,越影答应了。   那天,天气阴沉,冷风呼啸,东都迎来今冬第一次大雪。   越影体贴着为苏苏披上一袭披风:“等下开打的时候,你不能离开我身边,莫修彦手下的兵们,经过这半年的历练,也不能小看了。”   苏苏笑他:“什么时候,剑圣也开始害怕一个小小的兵了。”   越影笑而不答。   他不是怕别人,是怕她受到伤害。   “瑞雪丰年,阿炎,是个好兆头啊。”旁边突然响起陛下的声音。   这半年来,陛下对越影全然的信任,收复后的不少大事,全交给越影去办,越影也完成的非常出色。   可能爱屋及乌,连对苏苏的态度也稍比以前好那么一点。   现在,穆贵妃也快生了,陛下对越影母子的重视更是超过了以前对皇后和瑾王。   “父皇,这确实是好兆头。这最后一战,父皇御驾亲征,一定会马到功成。”   是的,陛下要御驾亲征,这几十年来,他对莫修彦如此的信任,最后却要夺他性命和江山,不亲手结束了这狗贼的性命,他难消心头之恨。   陛下此时兴奋不已:“等朕取了他狗头拿去喂狼!”说完大步流星而去。    ☆、第八十四章   此时,不少在这次战乱中被越影扶持起来的能臣们全都跟随其后。   “苏苏,我们也走吧。”   “好!”   陛下亲征,东都军心一时大振。   坐在五匹马做的战车之上,陛下和越影上前,苏苏也跟一起坐上去,三人立于大军前中部分,驾车,浩浩荡荡往东都城郊集合。   不过半天的集结,浩荡大军黑压压逼到了城郊。   城墙上,莫修彦居高临下,城墙前头,大约有三千多名尸人在原地嗷嗷而叫。   时隔半年之久,终于见到莫修彦,陛下眼中充血,起身,抽出腰侧宝剑,指向城墙上的莫修彦:“狗贼,今日朕就来取尔性命!”   莫修彦笑道:“陛下!你我都是惜命之人,哪能轻易让别人将性命取走?”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护住自己的命!”   “拭目以待。”莫修彦不慌不忙,淡定的吩咐底下的人作好准备。   在堂堂三军之前气势被压了一头,陛下怒火中烧,指挥身边的人:“愣着干什么,让前锋先上。”   “是!”   立即有镇天的锣鼓声响起,所谓前锋,正是阴阳家的先锋,他们在重装甲兵的护卫下,运起术法,在重装甲兵的前头,形成强大的气场,随着一个法力最高的阴阳家子弟兵将手中的琴用力一弹,那气场有排山倒海之势,向守在城门外的尸人们弹去。   一时,刺耳的琴音四起,有些尸人们像中了毒一样,倒地打滚,但大部分依然没事,挥着手中大斧,向重装甲兵们袭击而来。   双方陷入了战斗。   这是苏苏第一次见识到战场的激烈,有尸人倒下,却有更多的重装甲兵倒下,双方有人倒下,立即有人补上去。   原来这半年来,就是用这些人的性命,收复了多少江山,明知道损失惨重,却是唯一有效的办法。   “中先锋上!”   “后先锋上!”   陛下一道接着一道的命令下,半天时间,当漫天的大雪终于停下时,莫修彦的尸人们终于全部倒光。   尸横遍野。   莫修彦终归是穷途末路,而陛下,收复了江山,要多少人有多少人,就算死得再多,后头还有无数的人补上。   很快,又是黑压压的兵补了上来,而莫修彦,只有城中守着的两万大军。   眼见局势已定,陛下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莫老贼,你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   莫修彦脸色不好,却也没有被吓到屁滚尿流,他双拳握得咯咯作响,扶紧城墙,双眼如毒盯着陛下:“没错,论兵,本圣主打不过你。”   “那还不束束受降!?”   “我莫修彦宁愿战死,也绝不会受降。而且……”莫修彦顿了顿:“你也不一定赢!”他话一说完,松开握紧城墙的双手,突然双手交叉,作出一个引蛊的姿势。   突然,一声刺耳的武器出鞘声,在战车上响起。   一把锋利的长剑,抵在了陛下的脖子间。   那把长剑,名叫青锋剑,而剑的主人,是一位女子------苏苏。   “苏苏!”   “陛下!”   叫声不停起伏。   陛下看着冷眼盯着自己的女子,声音冷到了极点:“苏苏!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拿你性命!”   “当然是拿你性命!”   两个声音一男一女,同时响起。   这时大家才发现,苏苏嘴里的话和莫修彦的话同步同时而出。   大家明白了一件事:苏苏被莫修彦控制了。   就在战车后头的姬落立即上前,运用秘术探查一番后摇头道:“不行,这蛊已和莫修彦绑在了一起,除非解掉莫修彦身上的蛊,才能将她的解开。”   越影一听,飞身就要往城墙而去。   “谁也不能动!”苏苏突然开口:“谁再动一步,陛下的人头就要落地!”   越影被生生止住了脚步。   连姬落都说没有办法,现场所有人都不敢乱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苏苏突然笑道:“陛下,本圣主没说错吧,谁能有命活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陛下转头,死死盯着莫修彦:“果然卑鄙。”   “彼此彼此,我们之间要相比,谁也不比谁光明磊落。既然陛下都说我卑鄙了,若我不卑鄙,岂不白被你骂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人头落地,二嘛……”他顿了顿,道:“你命令你手下,让出一条生路,让我和我的两万人马安全离开东都,否则……”他眼神一冷,苏苏手中的剑立即入肉两分,有血慢慢沿着剑身滴下。   看到了自己的血,陛下双眼转向越影:“阿炎!”   陛下言下之意很明显,越影是剑圣,出手之快无人能及,杀了苏苏!   越影不为所动。   陛下以为他没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又叫了声:“越影!”   这一声越影,让苏苏手中的剑有一丝丝颤抖。   这一丝丝颤抖,在场的人都没有看清,只有姬落发现了,他暗暗运起秘术,片刻后,他用传音之术对身边的越影道:“她的蛊,降弱的趋势,你的名字。”   他尽量用极少的语言告诉越影,因为离得太近,苏苏也是高手,怕她会发觉。   越影一听顿时明白过来。   只是莫修彦比越影更快,他控制着苏苏:“陛下!我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半柱时间一过,你的人头就要落地!”   说完,他让人搬来一个香炉,上面一柱拇指粗的香,拿过火把点燃,在寒风的吹劲下,那香燃得比平时更快。   陛下出声警告:“阿炎!你还不快点!”   这时,后边的瑾王呆不住了,他跳上战车,抽屈利剑,指向苏苏:“皇弟,你不动手,本王来!”   苏苏转头有恃无恐看着瑾王笑:“有本事你就动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陛下人头落地的速度快!”   “皇儿!不能冲动!”陛下警告。   城墙上的莫修彦看着底下人的挣扎,郁闷了半年的心情终于有了好转,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他转头看着不断在燃烧的香,恨不得它烧得更快一点,这样,他就有希望突出重围,东山再起。   越影抬头看了眼城墙上的香,他上前一步试图靠近苏苏,苏苏立即警惕的劫持着陛下也跟着后退一步,手中的青锋剑握得更紧。   “你别过来!”苏苏警告。   越影立即停下脚步,他紧紧盯着苏苏,摆手道:“好好好,我不动,你不要伤害父皇。”   苏苏依然不放心,冰着眼盯着他。   越影后退一步,见她放松下来,这才开口道:“苏苏,我是越影,是你的夫君,我不会伤害你的。”   越影用极低的声音对苏苏说。   苏苏皱眉,没有说话,可动作依然不变,越影往城墙上看去,他看到莫修彦眉头轻皱,紧紧的盯着苏苏等人的反应。   越影继续低声道:“苏苏,我是越影,你还记得吗?在你师父的生前故居,重烟密林中,我们第一次相见。”   苏苏冷着脸,却侧头似在回忆。越影见状,继续两人可闻的声音道:“后来,你在每一次执行世秘会的任务时,我们都会巧合相遇,每一次,你都被我气得七窍生烟。”   “在福音寺,我送你血玉鹰,它现在就戴在你的脖子上。”   “我们在月老庙结为夫妇,长住越氏山庄。”   “我当剑圣后,你给我造了个面具,说我只属于你一个,不给外人觊觎。你都记得吗?”   随着越影的一次次低声诉说,苏苏冰冷的神色有些松动,城墙上的莫修彦虽然听不到,但他看到苏苏的神情即刻明白怎么回事,他在上头大叫:“苏苏,什么都不要听!他是骗你的。”   越影盯着苏苏:“我有没有骗你你知道的,你能想起一些事是不是?”   苏苏看着越影,脑海中确实有好多片段闪过,时而是两人在桃花密林中练剑,时而是两人身穿喜服,双喜红烛高烧,时而是和他或抚琴或作画,还有他背着她在落英缤纷的密林中嬉戏的情景。   越影发现她边沉思,青锋剑已渐渐远离陛下的脖子,他心中一喜,再接再厉:“苏苏,你要相信,我是不会害了你,但是城墙上的人,他会害死你,他用蛊控制你,让你行刺父皇,这是死罪,他是前西凉国的人,他想要夺我们东都复国,所以,你不能再听他的话,把剑放下,放了父皇,父皇不会怪罪你的,听话。”   苏苏看着越影,又抬头看着城墙上的莫修彦,似乎陷入迷茫中,她不知道要相信谁。   可就是这一看,城墙上的莫修彦突然又提手运蛊,他紧紧盯着苏苏的眼,苏苏因为这一对视,双眼不受控制的停在莫修彦身上。   “苏苏,你不要被他蒙骗了,他是你的夫君,可是他曾经亲手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应该恨他!”莫修彦边运蛊边对苏苏继续催眠。    ☆、第八十五章   莫修彦这话一出,苏苏脑海中立即闪过一个画面:   在一个密室中,她握着剑,一步一步向越影逼近,她的剑,正正对着他。莫修彦的声音在周围响起:“苏苏,杀了他。只要你杀了他,本圣主就放了你。”   青锋剑已然对上越影的胸口,只消她一用力,他就会命丧。   可明明握着剑,她却觉得剑有千斤重,怎么也刺不出去,这时,莫修彦的声音又出现了:“杀了他!杀了他!”   越影看着被控制的苏苏冰冷痛楚,大喝道:“莫修彦,你卑鄙!是男人,你就冲着我来!”   “可本圣主觉得,冲着你的夫人来,更有意思。而这,也不能怪本圣主,你夫人有一个致命的突破口,利用他们来折磨你,比杀了你更有趣,哈哈哈哈哈。”   听到莫修彦的话,越影脸色突变,他紧紧看着苏苏,目光从她脸上转到她未隆起的肚子,突然开口道:“苏苏,为了你,我不得不这么做。”   说完他突然运起剑气,苏苏受强大的内力攻击,也本能的提起青锋剑,在她和他对抗了十几个来回,苏苏力气不及他之际,他突然收起剑刃,改用掌力,一掌攻击在她的小腹上。   苏苏被弹了出去,吐了几口血后,她发现,自己坐着的地方,慢慢有血沁出来。   又连续吐了几口血,她慢慢抬起头,再抬起头时,她眼中的迷茫和冰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度及不可思议,她捂住肚子,瞪着泪眼,看着他质问:“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苏,我”   “啊啊!!!!!!!!!!!”苏苏突然起身,一个白影闪过,手中的青锋剑脱手而出,宁格在他的胸膛一处,等他反应过来,苏苏已然不见的身影。   手中的剑再也不能淡定,苏苏犹豫的神色一扫而光,突然又恢复冰冷:“别过来!再过来,我立即杀了他!”说话间,青锋剑又再次抵近陛下的脖子。   “这才对嘛!”莫修彦又恢复得意,他眼神定格在香炉里的香,那香,只剩下指甲那么短,在寒风中,只消数个二十声,就会被燃烧殆尽。   “陛下,时间真的不多了!可想清楚了?”   “哼!你丧尽天良,竟然炼尸人,置我东都百姓于水火,放了你,天理难容!你要杀便杀!朕死了,还有朕的皇子们,而你死了,西凉永无复国之日!”陛下正义凛然。   “是吗?横竖我今日也是死,有陛下陪葬,倒也不冤,苏苏,动手!”   苏苏嘴色染上冷笑,手中青锋剑一横。   就在剑完全割入喉咙的电光火石间,强大的内力从苏苏身侧炸起,那股内力之大,连苏苏也难抵一二,她和陛下,就像破碎的木偶,被内力弹飞,从战车上往远处飞去。   “父皇。”   “苏苏。”   两声惊叫同时响起。   两道身影同时飞出去,一个接住了陛下,另一个将苏苏揽在怀中,青锋剑早已脱手而出,插在雪地上,甚至连她脖子间的血玉鹰,也飞了出去。   瑾王才扶起陛下,陛下突然转头,看着越影和苏苏,下令道:“所有弓箭手准备,杀了她!”   这是陛下的诡计,他命令越影杀了苏苏,可他下不了手,他在乎她,但太在乎一个人,有时也是致命的,他知道越影不会让苏苏有闪失,所以,他用自己的死,逼得越影出手,只要他救了苏苏,他就有活命的机会。   越影怎么会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可明知道是这样,他也不后悔,既然父皇早对苏苏有了杀意。躲得了一次,又怎么能躲得了第二次?不如就让他来结束这一切。   弓箭手们的弓已然拉得咯吱作响,越影扶着苏苏,淡定看着陛下。   这时,不远处,穆贵妃带着众宫女而来,那些宫女们边追着喊着:“娘娘!娘娘!小心皇子。”   而穆贵妃挺着大肚子,一边扶着肚子一边大叫:“陛下!陛下!放过阿炎!陛下!”   陛下冷着脸发号施令:“把穆贵妃围起来,不能让她看到!弓箭手!还不快动手!!”   穆贵妃被盾甲兵围了起来,只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喊叫和宫女的哭声,另一个,数不尽的弓箭,往越影和苏苏身上呼啸而去。   越影淡定运气内力,两人像螺旋一样,从箭雨中脱身而出,在内力的掩护下,两人终于跳出弓箭手的包围圈,越影将苏苏胸前,随即一吹口哨,几十名暗卫从天而降,为两人断后。   混乱中,苏苏看着一直死死将自己护在怀里的越影,她眼中不再有冰冷,看着他神色凝重和陛下不断派出的人在战斗,她突然双眼发热,千言万语,出口只剩下五个字:“我想起来了。”   一边退后的越影愣了愣,他更加搂紧她的腰:“好,那我们就找个天下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过我们的日子。”   “嗯。”苏苏应了声。   “抱紧我!”追兵越来越多,虽然他们已然轻功飞出重重大军的包围不远,但陛下养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越影带着自己的人,与越来越多的侍卫高手拼杀起来,顾不得她,只好让她抱紧自己的脖子。   借着搂着他脖子的瞬间,苏苏隐约看到,不远处的战车最顶上,有一个人,居高临下,手中的黄金弓箭在阳光和雪地的照映下,刺着眼。   如果她没看错,那个脸上,是愤怒,嗜血的愤怒。   苏苏突然顺着搂着他脖子的双手,借力一转,整个人转到他背上,从背后紧紧搂住他:“这样你好运功。”她在他耳边解释着自己的行为,转而用撒娇的语气道:“而且,你好久没这样背过我了。”   一阵刺骨的冷从背后生起,苏苏运气,不让自己发生任何声音,这一瞬间,她觉得时间很难过,久到她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半个世纪,直到小黑和小白同时的惊呼声响起:“夫人!!”   她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又过了好久好久,终于,一阵刺痛在人中处传遍全身,她睁开眼,入眼的是越影着急的脸,还有他沙哑的声音:“为什么!?”   苏苏抬眼向四周望去,发现没有了追兵,只有他的手下们,全凝着一张脸盯着自己。天上本就停下来的雪,此时又纷纷纷扬扬。   看来是突出重围了。苏苏侧头,看着不停抚着自己脸的越影道:“只要我不死,陛下不会放过你。”   越影嘴巴动了动,似是有千言万语,却只化成一句话:“青缨马上就到了。她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苏苏勉力一笑,她的后背完全没有了知觉,可见毒性已蔓延全身。   “嗯,青缨一定会将我治好的,你答应我的好多事都没有实现呢,你之前做了件对不起我的事儿,你不好好补偿我,我才不甘心呢。还有我的五百二十万两黄金,我要拿着钱,金盆洗手,远离江湖,霸着天下第一的剑圣,过我的逍遥日子。”   “嗯。”他紧紧抱着她,贴着她的脸,唇贴着她额头:“等你好了,我们就拿着钱,一起金盆洗手,过我们的逍遥日子。”   “那钱……咳咳……归谁管?”苏苏闭着眼问他,气息已是有进无出。   “当然是我的夫人,你还要穿上最美的嫁衣,补上咱们的婚礼,为我生好多孩子。孩子归你管,剑圣归你管,银子也归你管。”他抖着声音说。   苏苏微笑。   又等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身,怒喝道:“青缨怎么还不来!?”   他的怒意震得她耳膜有点疼。   小白等人从未见过越影生这样的气,全吓得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一个暗卫浑身是血的走了过来,他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对越影道:“爷,青缨,死了。”   越影面无血色,只是死死瞪着那名暗卫,说不出一句话。   这就是姬落所说的劫吗?   血玉鹰不知所踪,苏苏中毒,唯一会医术的青缨又死了。   虚弱的苏苏再次被他抱紧,她眼皮很重,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滴滴眼泪,温温的,从她额角慢慢流下。   “我会和你一起,无论在哪里。”他的话,最后一次传到苏苏耳里。   五年后。   天下大定。   青因派已经销声匿迹。新立的太子已经五岁了。   枫华城,阴阳家。   姬落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一手扶稳娃儿,一手举起手中的铜杯,对着对面坐着的戴着面具的男子扬手:“五年不见,你一来就砸了我书房,且双手空空而来,你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你耍了我整整五年,不烧了你阴阳家,已是看在你是我朋友面子上。”   姬落淡定得很,喝了好几口茶才道:“看来,你是不需要我这个朋友来帮你拿回你的财产了,啧啧啧,五百二十万两黄金呐,听说好像是某人金盆洗手的费用啊,要是拿不出来,这位恢复了记忆的女高手,可是要在江湖上大展身手的哟。”   “就算没了这笔钱,我也照样有办法让她金盆洗手。”   姬落投以佩服的目光:“不错不错,放眼天下,也只有剑圣,才敢娶、能娶江湖顶尖高手当夫人。”   “我来,不是听你废话的,我是想问,这一劫过后,她还会不会……”   这时,姬落手中的女娃娃滑落他膝盖,扯着他的手道:“爹爹,我想娘亲了。”   姬落放下酒杯,被小小的孩子拖到凉亭台阶边时,他才回头道:“她的到来,就是为了纠正她错误的命盘的,现在命盘已纠正,我想,我也可以放下篡改天命被天罚的担忧,与我的妻女,平安一世了。”   戴面具的男子起身,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中,看着通红的夕阳片刻,展施轻功,很快,消失在阴阳家的后花园。   他要回家告诉他夫人,他们可以安心的去拿回他的财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成功金盆洗手了...... ☆、第八十六章   终于可以给本文划上一个完美的符号了。   这是一本极其平淡的,关于前世今生的穿越文(听起来有点复杂),只是图大家空闲之余点到我的文能笑一笑(并没有笑到最后......),并不是每个穿越者都能顺风顺水如愿以偿,毕竟都是平凡人,这就是我写这个文的初衷和灵感的起始。   有机会写别的话,应该会多加一些剧情。   最后,谢谢所有点进过我的文的可爱读者们,爱你们~   么么~   有机会,下本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